《重启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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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第3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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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意的是,终于有理由可以折腾丁一了。
    于是他马上吩咐幕僚开始炮制奏折,参劾丁一不听宣调,知会共商军议,却以有旨意不得擅离怀集为令拒绝前往梧州,甚至还举出例子,说是上回丁一不也是没有旨意就去梧州了么?彼时怎么不考虑有旨意不得擅离?更是引经据典,指责丁一曲解圣意云云。
    石璞并不知道,这封他觉得可以好好杀一杀丁某人势头的奏折,把他自己折进去了。
    本来皇帝的意思,是教他随宣旨中官回京便罢。
    当朝廷收到这份奏折时,无论是丁一两个义兄,李贤和商辂,或是身为丁一先生的于谦,都是火冒三尺;连和于谦极不对付的吏部天官老王直,看着这奏折也气得胡子发抖大骂道:“石仲玉无耻!”至于首辅陈循包括次辅等内阁大臣,也是愤慨不止。
    所谓犯了众怒就是这样,官场上有一些事,再不爽也不是不能做的,例如于谦收了丁一为亲传弟子,有一些事他就不得不去为丁一兜着,要不然如何对得起这先生二字?天下人看着,或是说天下士子看着,谁会有他于大人的好话?
    丁某一就算不容于朝廷都好,他可刚刚把老石璞救了出来,就算朝廷要治他罪,石某人怎么也得上个折子替丁一分辩一下,哪怕只是形式上走一通,也才算交代得过去?这才几天,又是抢功折子,又是参劾折子,石某人到底得多不要脸?这等白眼狼,谁愿意与之为伍?
    于是,犯了众怒的下场,就是石璞终于在梧州府城见到了丁一。
    听着丁一过来,石璞倒是就出迎于门外,微笑着一副宽厚长者的慈祥,心中却冷笑着腹诽:现时才服软,现时才来梧州?迟了!只不过他一开口却是说道:“如晋啊,老夫是望眼欲穿啊,这广西平乱的谋略,一路都盼着你过来一起参详……”
    丁一规规矩矩地行罢了礼,方才低声道:“玉公,有天使同来。”
    石璞毕竟年纪大,加上心思不太正有点走火入魔,一路都在想着怎么整治丁某人,直到丁一提醒,才发现丁一身后还跟着一大串人,有中官,有文官,只听那中官冷冷说道:“太子太保、两广总督、工部尚书石璞可在?嗯,接旨吧。”
    奏乐、开中门、置香案等等琐杂事务缺一不可,当然宣旨之前,念丁一于国家有功,脚 腿披创旧疾症重,特赐免跪也是一如以往的。但这圣旨宣罢,石璞当场就昏了过去。因为旨意不是如他所想,如何把丁一撤职法办或是发往军前效力。
    而是把他石某人一撸到底,免了两广总督不提,连工部尚书衔也撸了,太子太保的荣衔也削了,然后“念其年老昏庸……派员押解,即日发回原籍……命当地官府严加看管,不得有误……”这不是退休啊,是开除公职,还要当地官府监管。
    这就是犯了众怒的下场,丁某人救了他石老头儿,结果被这么争功不说,还往死里整,要是个无脚蟹倒也罢了,问题人家是正经八百的探花郎,几个状元都与丁某人有师生之实,开了几间大书院,弟子数千;还是太皇太后义子、大司马亲传弟子、十万铁骑之中救出上皇的功臣,石某人敢这么搞,以后还有谁他不敢搞的?
    “玉公,保重身体啊。”丁一极为真诚地扶起石璞,低叹道,“怎么的会如此?这朝中有奸邪!玉公亲历沙场,不避刀矢,安能如此下场?学生身为士林中人,如何能坐视?玉公,此乃乱命!学生要上表朝廷!”
    石璞气得一口血当场喷了出来,把一部雪白胡须染得鲜血,他戟指着丁一,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时却就有吏部、刑部的官员过来了,有人赔笑劝着丁一,有人搀扶石璞到边上,低声与他说道:“汝好自为之,丁容城奏折上,从不曾有半句害尔之辞!”
    历经数朝的石璞本是聪明人,只不过是他着实看不惯丁一,或者说,他根本无法接受自己是靠着丁一救援才活下来的事实,这时被人这么一说,冷静下来细细一推敲,哪里想不通自己犯了众怒?不禁又是一口血溢了出来,苍凉笑道:“原来如此,竟是自取其咎!罢了!”
    推开搀推着他的人等,踉跄行到丁一面前,勉力长揖:“如晋,汝是正人,这其中许多关节,你、你不晓得啊!是老夫对不起你,莫怪朝中诸公,唉,想不到,想不到为官数十载,今日方明白,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的真谛!如晋……”他把着丁一的手,嘴唇颤动着,似乎想从丁一的眼中找到一丝慌张或得意,但他终于没有找到,能对付得了测谎仪的丁一,如何会在他面前露出什么马脚?何况本来丁一真的就没说过他半句坏话,石璞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汝太直了,如晋,今后万事要细思……世间人,终不是人人如你一般,只存公心……”
    丁一一副不太明白的模样,但持礼极恭地送了石璞出得府城,还送了两封银子给押解石璞的官员,又硬把石璞的一个侍妾也弄到牛车上侍候石璞,刑部的人本来是要把石璞的幕僚、仆役、侍妾这些身边人都扣押起查问的,结果也只好卖丁一面子,石璞坐在牛车上,真个老泪纵横,一路北去,只喃喃道:“老夫愧对如晋啊!”
    阳光把丁一的影子拉得极长,他站在梧州府城城门口,望着石璞远去的牛车,低声地说了一句身边丁君玥等人,谁也听不懂的话:“不作死,不会死啊。”(未完待续。。)

第三章 永镇广西(三)
    每一番日落,每一日升起,落下的是往昔只堪追忆。丁一并没有沉溺于这种官场上勾心斗角的胜利,甚至他有些下意识地拒绝去玩味这种胜利,因为他深知这会让人上瘾,没有什么比起胜利更容易让人上瘾的了。
    丁一在送走了石璞以后,并没有按着天使的旨意去接旨——开缺石璞,和封赐丁一的旨意,并不是在一起的,包括景帝要赐姓、要让丁一永镇广西等等,自然是另外的旨喻,这又不是戏台上的段子,弄个黄布来一声“圣旨到”然后相干人等一接旨,就完事。永镇广西依沐英旧例,那么广西是按土官制,还是流官制?兵马如何安置?官吏如何分派?要不吏部、礼部那些官员跟来做什么?
    但丁一却是把宣旨的中官请到军营里,连同礼部、吏部、刑部来的人等,都叫了过去,然后教杜子腾把哨卫安排开去,五十步内不得靠近,帐内丁君玥等人都以现代绘图法,堪探对比绘制出来的地图铺开了。
    “容县、梧州府、怀集。”丁一指着那地图对着几乎是被他强行扯了过来的那些官员、宦官说道,“今年之内,力图把这三地连成一线,这三地青壮,平时由官府组织进行训练,若军伍出征,则以青壮守城,以绝侯逆向广东、湖广流窜之祸;明年之内,于平乐府、桂林府两地诸县推行梧州府之策;后年,施于柳州府、南宁府……若诸事皆顺。则第五年,平定浔州府,挥军大藤峡……”
    也就是把浔州府围而不剿。等到周边梧州、平乐、桂林、柳州、南宁都完全建设成为根据地之后,再向包围圈里的浔州府动手不迟。丁一又指着广西承宣布政使司的西部,即庆远府、思恩府、太平府、思明府、归顺州、镇安府、田州、泗城洲、上林司、安隆司那一块区域,笑道:“若浔州得定,挥军西去,其余州府,一年足平矣!”
    广西之所以乱。主要就是侯大苟,大藤峡这边的义军,如果真的能把大藤峡平定了。西边那些州府,其实丁一很清楚,连挥军都不用,只怕真的传檄可定。再说西边那些州府也是有卫所的。侯大苟要是被连根拔起的话,西部只怕用卫所军都足够平定了。
    “然五年之策,须得风调雨顺,万事皆无阻滞,官吏无苍梧县附逆之劣行,方能有所期盼,否则的话,只怕要十年左右。才能全境平乱。”丁一冲着丁君玥点了点头,后者便把地图收起。又有军兵把粗瓷碗摆上来,倒上茶水,看得一众中官和诸部官吏都皱眉。
    终于那中官先忍不住,向丁一开口道:“公子,小的是残缺之人,这等军略却是不懂……”边上诸部官吏听着,纷纷附议道,“是啊、是啊!晋公,下官等人又非兵部属员,这等军略之事,如何晓得?”
    丁一听着笑了起来,不懂?这些人要是懂,他倒就不来这么一出了,却指着众人面前的粗瓷碗说道:“却不是要送客,诸位千里奔波,先润润喉子再说。”众人苦着脸端起茶水,捍着鼻子喝了一口,却觉得生涩之间,倒有股甘香味道,却也润喉,不觉多喝了几口,有人一碗都见底了。丁一端着茶碗说道,“虽是野茶,却能去虚火清肠胃,诸位若是喜好,待得回京之际,京师丁家商行应已有售。”
    那中官得了兴安的吩咐,尽量是不惹丁一不快的,这时听着却就极为凑趣地说道:“若是如此,小的今年先定二百斤!”这就完全是给丁某人面子了,其他诸多官员听着,也纷纷表示自己要定一些,有人十斤,有人五斤,就礼部那两人最是鸡贼,一个说着实袋中羞涩但也要买三两回家放着以备不时之需,另一个一点也不害臊地冲丁一涎着脸道,“晋公能否赐一小包给下官?”
    他们倒也不是为了买茶,而是岔开话题。毕竟军略方事都不关他们事,一会丁一要叫他们给点意见,大家胡说一通倒没问题,要是说错了,传出去就成了笑柄。所以反正就着这茶叶,大家就开始胡扯了。
    丁君玥在边上死命咬着嘴里的肉才没笑出来,真想不到当官的人能不要脸成这样,直接讨要,邢大合却是一点也不奇怪,低声对丁君玥说道:“有什么出奇?礼部的人,教坊司那些苦命女人的皮肉钱,他们也是照刮不误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李云聪低声地向邢大合问道,他不明白丁一为什么要来这一出。而邢大合看了他一眼,没有发出任何一个音节,他同样也不明白,但他不会去问,因为他跟着丁一,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他对于丁一,有着足够的信任。
    而丁君玥则低声对李云聪说道:“闭嘴。”
    她不问为什么,不是因为她信任丁一,而是她信仰丁一。
    这时大帐里,眼看军议变成展销会,丁一很有点哭笑不得,只好伸手往案上一拍,沉声道:“休得胡言!学生教诸位来,是为卖茶的么?”紧接着大帽子开始往下扣,“生民涂炭,国家艰难,于汝等眼中,不如一碗茶?”
    一众人等才醒起,这位当年独战国子监举监子,把那些举监生说到哑口无言而归,有不少还成为了雷霆学派的骨干,和丁某人打马虎眼,看来是自讨没趣的,只好低眉垂手老实站着,等着丁某人训示了。
    “从汝启始,将某方才说过的,重新复述一回。”丁一指着那中官说道,倒不是他对这宦官有什么看法,而是刚才这一众人等里,就这中官听得用心,所以他才会指点这太监先来复述。
    皇宫里厮混到太监的中官,别的也许不行,记性绝对是不错,特别是死记硬背这一项,要不皇帝说句什么话,要是传错了,那真的出了事就大祸临头,所以那中官结结巴巴,真的大致上把丁一刚才说的,都复述了一遍。
    于是丁一点了吏部、礼部的官员来复述,哪里说得出来?丁某人立时翻脸,冲着丁君玥做了个手势,两排身披三层甲,手持白刃的军兵鱼贯而入,丁一冷声对那些官员说道:“尔等暗中附逆,欲谋不轨么?本官斩得了马顺,斩不了汝等?”
    吓得那几个官员一下子跪了下去,或是连呼“下官冤枉啊!”或是大叫,“晋公饶命!”没谁敢在丁一面前卖弄什么风骨的,这位的手黑大家都知道,何况这回南下,本来就是这位要永镇广西了,大伙来操办诸般事务,谁愿去跟丁一扛着干?
    于是丁一挥手教那两排警卫退下,喝令几个官员起来,却叫丁君玥上来,重新铺上地图,把方才的军略重新再讲一遍,那些官员两股战战,不知道为什么丁一要逼大家背下这些东西,但都知道要是这回再背不出,只怕丁某人真敢翻脸,于是无奈,只好用心去听,毕竟都是读书人出身,真要用心去背,倒也不至于背不下来。
    “教尔等记熟这军略,回京师之后,便报与诸部尚书,丁某人要如何平定广西,大略便在此处,朝中哪位要弹劾丁某的,请先拿出章程来,别和丁某人提什么风闻奏事,若无章程,胡乱弹劾的话,绝对就是侯逆在朝廷之中的支持者,广西不平,皆是此等狗官为祸,朝廷不治他,丁某的刀要治他!可听清楚了?”丁一冷着脸缓缓说道,眼光从那一众官员面前扫过,无一敢与之对视。
    说到此处,丁君玥便把一份文书拿出来摆在案上,那文书上除了方才丁一所讲的之外,下面还写着一行字:某等已尽知悉广西平乱军略,返京必告之部院诸君,若有弹劾广西军务民众而不知晓丁一平乱之略者,皆某等之过。
    下面不用说了,就是诸人签署姓名指印。
    “晋公,这……”那些官员就不肯签了,这签了下去,到时有人弹劾丁某人——别说不会,大家都知道,必定会的,丁某人要推行什么官绅一体纳粮,又要弄什么论道堂,士大夫阶层暂时因为被景帝吓着不敢叫嚷罢了,日后风头过了,难免又会再来的,到时自己不是一身屎?
    “汝等欺某刀不利乎?”丁一冷着脸挤出这么一句,又扣了一顶帽子,“或是尔等便是侯逆于朝中之援?”于是无奈,看着不签只怕等一下跟苍梧县一样,被义民出于义愤打死那就不好了,一众官员只好签了。
    “先生,为什么这么做?”杜子腾在诸多官员退下去之后,低声地向丁一问道。除了丁君玥之外,李云聪等人没有开口,但很明显他们的眼神里,也流露出同样的疑问,他们并不笨,正因为如此,才疑惑于丁一这么做的目的性。
    “我们需要宣传的力量,不仅仅是皇帝知道我们做什么,我们需要的是整个大明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现在也许看不到任何的成果,但慢慢的,它会成为一股潮流,由我们引领的潮流!”(未完待续。。)

第三章 永镇广西(四)
    事实上,不单是这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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