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国大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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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国大盗-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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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积经济恐慌,到底明、清两朝这么多年北京都是靠漕运吃饭的,现在漕运断绝的感觉象是世界末日,所以汉军领地的金融形势一日之间由银本位坠落为粮本位,给李光地的政府造成了沉重打击,除了少数城市,其他广大农村地区的百姓都拒绝使用白银或铜钱,而把小米、玉米等粮食当成硬通货,在这样的情况下政府对经济也就几乎完全失去了干预能力,至少在行政手段是无效的。而在这个危急的时刻,商会的介入就立即扭转了这一困难局面,而就物流手段来说,商人们的效率真是令任何政府机构惭愧得无地自容。

除此之外,这段时间商会发动的针对流民的贷款运动也大大缓解了李光地政府的窘境,而之前这些事情都是官场之中最龌龊、最难办的项目之一,因为就官僚集团贪婪无耻的本性来看,硬逼着让一头老虎去救济一只兔子无疑是一件相当无奈的事情,而无论多么充沛的经费、多么充足的物资,官吏们都有本事把它们在一层一层的调拨中蚕食干净,但商人们则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减轻这点弊病,虽然说这些高利贷吸血鬼也是满屁股臭屎,但对于那些农民来说,比之政府官员救济那还是实惠很多。而把这种事情交卸出去之后的李光地政府,则就能把力量集中在村落编组、行政控制以及其他许多关于兴修水利、土地规划和与当地原住民交涉等公共项目上来,这对于行政资源的合理利用,也是非常之有利的。

经过这段事件的观察之后,汉军的那些重臣也开始在怀疑以前的传统政策,因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圣贤传下来的那一套经学国术似乎有点憋气,看着大帅和商人们玩得团团转,不论是李光地还是汤斌陈梦雷,暗地里都还是觉得很没面子——这都叫什么玩意?几千年来咱们中国是都是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可谁听说过什么“与商贾共治天下”?!

出于对这类社会现实的疑惑和反思,一六八五年春天的时候,北京城里几个不知名的狂生在一家又脏又臭的客栈里成立了一个叫“工商诗社”的玩意,这个组织谈不上政党也不算什么学术机构,而这个只有几名成员的“工商诗社”最后也因为经济方面的原因在二十天后奚零星散,它所有的作品也只是十几首针对时政的七韵长诗。不过在之后数百年的日子里,全体中国人都因为历史教科书的原因记得了这个短暂的历史瞬间。

林风其实也并非不知道这里面的汹涌暗潮,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无能无力,因为清流掌握中国的舆论已有数千年,谁也没本事在一时之间去改变它,而这个时候因为是在乱世,各路诸侯为了争霸天下各出奇招,比林风玩得更离谱的也不是没有,所以士林们也没有对这个重商政策感觉很奇怪,虽然有少数极端保守派很是不满,但就整个士林来说,更多的人是抱着一副惊奇、审视、玩味的态度来看这件事情,其中直隶本地儒生因为亲身受到经济恐慌的冲击更是非常理解,并且在这个时候他们心中早已认可了汉军政府统治,所以当他们把这个情况传递出去之后就明显失实,这个政治状况落在外地儒生耳中的时候早已经过了一番儒家学说的演绎:他们把林大帅不顾一切拯救百万黎民和“被迫”接受商人的条件联系起来,经过单方面的想象,这个商人当然就是利用林大帅爱民如子的弱点百般欺诈,最后林大帅虽然经过一番抗争,但为了这百万颠沛流离的子民也不得不暂时屈服在商贾的淫威之下,所以出现了如今的时世——对于大帅的选择,儒生们表示了一定的宽容和理解,因为这个条例可以援引圣人语录“嫂溺叔援之以手”,所谓事急从权,也就是说林风大帅在施政方面基本上还是没有偏出大框架。

几个政府重臣对一些好友的信件表示了缄默,尤其是李光地,因为在他管理之下的地方居然出现了商贾代为行使传统政府职能的现象,他在这段时间受到了不少责难,这里面甚至还有不少仍在清廷地方为官的同年,作为这个时代的佼佼者,这些人当然都不是易与之人,其中大多数都看穿了这里面的颠覆性危险——这个危险与效忠哪个政权无关,对于自幼深受儒学熏陶的人来说,这远远比改朝换代更为可怕。

不过李光地此刻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个时候他的政府正在数钱——林风倒卖珍玩得到了商人们的大力支持,为了表现出他们对大帅的忠诚,以许淡阳为代表的一批晋商票号甚至在货物运出之前就进行贴现——林风当然不能要求商人们无条件给钱,因为这到底还是一笔生意,而对于这些资深商人来说,这笔买卖虽然利润不小,但风险却也实在是非常之大,而他们愿意主动站出来,让林风从容的把风险转嫁出去,这已经是商人们表示拥护的极限了。

这笔资金数额非常巨大,以致于一直以实力著称的山西票号居然都一时无力支付现银,而是转而以自己的银票交割账目,这里面除了他们对林风表示效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商人们对这批货物的走向很看好。

这批货物原则上从海路直运江南,但也不排除少量的陆路走私,由行会利用其分号架设的关系网来进行秘密销售,当然许淡阳等也不是打无准备之战,其实在冬季的时候他就秘密运了一批过去试探市场,得到的结果是供不应求。江南财货丰足且时尚风流,故多富足而附庸风雅之人,所以古董珍玩的市场潜力极大,按照冬季商例来看,一幅前明唐伯虎的“春树秋香图”就在浙江卖了整整十二万两白银,这里还是秘密销售草草出手,据说外地闻讯而来的买家甚至愿意出更高收购,仅这一笔生意,许淡阳一过手就赚了四万——林风交给他操作的价格是八万白银,所以其他晋商无不眼红,这次商机一开便立即蜂拥而至。

这种生意需要很强的操作技巧,也需要非常深厚的人际关系,更需要遵循传统的商业准则,所以林风很干脆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委托给了信誉卓越的晋商票号,这是一种很实在的玩法,因为只有这些开惯银号当铺的行家才能榨取最大价值,比如一件货物如何才能造成轰动效应、还有在某一时间段之内在某一省拟出售几件为宜,若出售多少会造成跌价等等,这是专家才能干的活,所以只能交给专家来干。

因为抄灭了无数王公贵族,顺便还拆卸了紫禁城,所以林风这边货源相当充足,虽然当初进军北京的时候林风的部下大肆抢掠,不过所幸这些珍贵的古董损失不是很大,因为那些士兵们根本不知道这些轻飘飘的纸片、这些破破烂烂玉佩什么的和银子有什么关系,所以林风在组织得力人员全力收缴之后,所获得的宝物整整装了两个库房。而这些珍玩林风除了给手下几个文官赏赐一些之外,剩下的都准备把它们变现成粮食、火枪、大炮乃至战马军辎。

根据古董珍玩行业的市场规则,若要把这些东西全部出售完毕,即使晋商们开足了马力来卖,也至少得卖十年,而其中到底能获取多少利润,那更是一个天文数字,而抛开远期利润,仅仅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汉军政府的财政状况也是得到了大大改善。

当天津港的两支小舰队满载着国宝和憧憬驶入渤海的时候,林风也已经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差。前段时间给辽东马大杆子和曹家兄弟传的话已经得到了答复,这些辽东好汉果然爽快得很,既然汉军林大帅如此之有种,那么他们若是示弱恐怕日后得在女人裤裆里混了,其中马大杆子表现得更为豪爽,也不知是被林风那句“是否有种”的话刺激到了还是想故意挑衅,他主动对汉军使者提出改为在山海关外的十里亭碰头——这个地点正在了王大海军团的红夷大炮射程之内。

大帅的出行令总参谋部鸡飞狗跳,经过周培公将军请示,林风签发了调令,奉调的宣化驻军两个旅四千骑兵原本是直赴辽东,但这次被后令追回,改道奔赴北京丰台大营,与三千近卫军一道暂任保镖,护送大帅去山海关针对辽东问题进行三方会谈。

第二十一节 

在林风到达丰台兵站的时候,第一军的两旅骑兵已经排好了方阵等待检阅,打头的就是林风原来亲授的“大汉第一军骑兵第三旅”和“大汉第一军骑兵第四旅”的军旗,几千铁骑整整齐齐的伫立在寒风之中纹丝不动,从表面上去似乎军容很不错。

当初为了从法统上继承西汉、东汉王朝的正溯,而刘汉王朝的象征就是五行中“火”德,所以汉军在换装的时候挑选了大红色为军服的颜色,所以在这个朗朗的春日里这支军队显得非常夺目,从队形上可以看出,当初瑞克上校在天津战例中的精彩表现对于现在的汉军产生了重大影响,所以汉军的队列训练基本上都做到了人人过关,而眼前的这支骑兵部队就做得相当漂亮,虽然那些矮脚的蒙古马让看惯西片骑士战争的林大帅有点沮丧。

为了迎接最好领袖的到来,第三旅和第四旅的两名旅长显然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当近卫军的帅旗一亮象这几千骑兵就刷刷的抽出马刀,斜指天空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什么“大帅万岁”、“我主必胜”之类口号,而整整齐齐的高呼口号之后又训练有素的在军官的口令下跳下马来,同时下跪磕头,总之场面经营得相当不错。

不过此刻的林大帅似乎没什么精神头,老实说如果是初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林风见了今天这个场面一定会热血沸腾什么的,但现在就没有这许多诗情画意了,不管怎么说也是打了几场恶仗、砍了几万脑袋的“名将”,比起当初血战图海的凶险来说,这个几千人马还真是勾不起林风太大的兴趣。

不过既然官兵们都这么客气,那也不能不给点面子,所以当骑兵们表演到位之后林风也立即配合的亲切慰问,虽然是在作秀,但从还是可以感觉到士兵们的精神面貌很不错,而且在检阅的过程之中,林风惊讶的发现这两个骑兵旅之中竟然参杂了不少蒙古兵,而更令人震惊的是这批蒙古兵除了语言之外,从外貌上来看,和正儿八经的汉人没有任何区别。

这个令人震惊的事情主要是因为军帽——因为已经颁布律令严禁结辫子,所以汉军统治区的百姓就很自然的恢复了原来的发型,而众所周知的是,咱们汉人的传统发型相当的繁琐,除了在梳理方面有着种种明目之外,其最主要的特征是将长长的头发挽在头顶,形成一个高高的发髻,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原来林风设计的那种平顶带软帽檐的军帽就有点不合时宜了,所以在眼下的汉军军帽都是换了一种非常之夸张的水桶帽,而这个时候士兵们为了表示对大帅的绝对尊敬,在大帅经过的时候纷纷脱帽,于是林风此刻就非常惊讶的看到所有的蒙古士兵都挽了发髻,其装扮跟其他的汉军士兵一摸一样。

看着这些蒙古兵的装扮林风心中的第一个反映就是“民族压迫”,本来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稀松平常,不过这时落在林风眼里就很有点警惕感了,这里倒不是他看不惯这类事情,他在意是军队里的团结方面——可以想象,若是在同一个番号的军队里出现了非常恶劣的民族矛盾,那肯定会对战斗力造成可怕的影响,而之前在图海之战中汉族士兵临阵倒戈就是这其中的明证,所以在发现这个现象之后林风立即停止了检阅,命令部队就地驻扎,同时召两位旅长问话。

在之后的谈话中两位骑兵上校坚决否认了大帅的质疑,异口同声的声称在他的部队里绝对没有什么种族歧视现象,而现在的这些蒙古兵之所以做汉族打扮那是仰仗“大帅洪福”以及“大汉威德”,而之前的那些民族成见在大帅的个人魅力面前绝对微不足道,他们是自愿融入这个团结的集体的。

这种标准的官方语言当然没有任何价值,不过林风暂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这个时候他心中隐隐对周培公和赵广元很是不满,因为就当初他的意见是,这批从蒙古察哈尔部征集的骑兵是要单独成立编制的,也不知道这批混蛋参谋发了什么疯,居然胆敢把他们和汉族士兵混编,他暗暗发誓,若是以后酿成兵变之类麻烦,一定让这帮混蛋吃不了兜着走。

在询问军官无果后,林风当即领了他们直扑基层军营。

因为这里已经成为大帅的行营驻地,所以各个营房都相当安静,丰台营垒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警戒森严,这几日出没于营垒的军妓和其他不相干的闲人都被警戒部队远远赶开,这个营地沉浸在一片紧张肃杀的气氛中——不过这个美好的印象马上就被第一个营房内的官兵们打破。当林风突然冲进去的时候,里面的军官和士兵们正集体趴在一张小桌子上,神情紧张聚精会神的摆弄一个小饭碗,因为太过关注的缘故,林风等一众军官进来了他们都未曾发觉。

哗的一声轻微的喧闹,当小碗中的骰子尘埃落定后,小桌边的军官和士兵们纷纷小声咒骂,而上首的庄家列着嘴巴把赌注扫进怀中,此刻稍一抬头,一眼瞥见了自己的旅长,此刻一张脸膛涨成了猪肝色,正气极败坏的瞪着自己,心中一吓,急忙甩下碎银,蹦在一边屈膝行礼。

众兵愕然,登时一齐回头,登时面面相觑。

“没事、没事!”林风哑然失笑,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走了过去随手拂掉桌子上的赌局,把银子收拢回来,朝桌边的赌徒推去,转头对庄家笑道,“看在本帅面上,这一注免了如何?!”

“谢谢……大帅恩典!”庄家结结巴巴的道,言语之间很是生硬。

“哦,没什么!——你是蒙古人?!”林风颇有兴趣的看着这名神情紧张的低级军官,“少尉,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翰巴,”翰巴依林风的命令站了起来,恭敬的道,“回禀大帅,我是蒙古人,不过以后我就是汉人了!”

林风瞪大了眼睛,很有点莫明其妙,难道李光地这么超时代,已经弄出了国籍制度不成??!口中惊讶的道,“莫非你……父亲或者母亲是汉人?”

“没有,我阿爸阿妈都在草原上,”翰巴疑惑的看着林风,看上去似乎比林风更为意外,“武学里的高大人跟我们说,汉人就是这样的不同的,辽东人、山东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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