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在义乌的发财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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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我在义乌的发财史-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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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这么苦苦地在家生活了一段时间,其间的烟钱还是向朋友借的。我原打算不是去朋友那里借钱买烟的,而是想多借些给老婆,就说是在义乌打工挣回来的,以此蒙混过关,过了这个坎再说。
  但是,唉,人穷时,再好的朋友也不真心了。平日的铁哥们只借给了我二百元,我不能怪他,只能怪自己太不争气。
  有个段子是这么说的:
  甲对乙说:“我给你一千元,你出卖你好兄弟一次,可以不?”
  乙说:“不可能!”
  甲又说:“那我给你一万元。”
  乙说:“给得再多也不行,我们是铁哥们。”
  甲说:“好吧,我原本打算给你一百万的,看来这事没商量了。”
  乙赶紧说:“一百万,你当真?”
  ……
  段子毕竟是段子,虚构的成分很大,但道出了一个真理:钱的力量是无穷尽的。所以,我不怪、也不能怪我的朋友,在钱与友谊之间,他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某天,女儿被她外婆带走了,家里只有我和老婆。吃饭时,老婆在饭桌上对我说她妹妹马上要结婚了,要我随礼。我知道事情瞒不过去了,只好如实说我没有钱了。老婆听完我这句话时,饭含在嘴里,睁大眼睛望着我,说不出话来。我抬抬手,让她先把饭咽下去再说。
  “你没钱了?你打工挣来的钱呢?”老婆阴着脸问我。
  “做生意赔光了。”我说。
  “做生意?做什么生意?你不是在厂里上班吗?”
  “开始是上班,后来去夜市卖袜子赔光了。”
  “你上班上得好好的,干什么去做生意啊?”
  我没有接话。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的钱不会是给了什么人吧?”老婆狐疑而又大胆地猜测。
  “没、没有,真的是做生意赔光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结巴了起来,这可恶的结巴!
  “没有?那你紧张什么?说话都结巴了。”
  我低下头吃饭,那嘴巴几乎是贴着饭碗在吃。
  “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婆说着说着就眼泪汪汪了,“我怎么就遇上了你这么一个男人?我真是自找的!你看看对门的,还有楼下的,以及左邻右舍,哪一家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哪一家不比我们强出一大截?是女人有本事吗?不是!是人家男人会搞钱。”
  我低着头嚼饭,嚼的什么味我自己都不知道,嚼了半天,那口饭还在口中倔强地不肯下咽。而老婆还在继续唠叨,继续着结婚以来最长、最多、语气最坏、声音最大的一次叨唠:“你看你,一个大男人成天在家带孩子、洗衣、做饭,哪儿有男人样?你再看看别人家的男人,哪个不是在外头风风火火地挣钱,风风火火地过日子……”
  我的神经“噌”地一下就错位了,大脑中一声巨响,所有努力背后的委屈全爆发了。我忽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瞪着老婆。
  老婆也跟着站了起来,她也瞪着我,说:“怎么,你还想打我啊?来,你试试,你要是个男人今天就打我一顿。”
  我随手抄起饭碗砸在了桌子上——
  “砰”的一声巨响之后,我听到了一声尖叫,紧接着看见了鲜血从老婆白皙的脖子上流了出来。
  我吓坏了,赶紧拉开老婆的衣领察看情况。老婆生气地推开我,我又坚持地扑了上去。我看到了比那声尖叫更可怕的一幕:一块碎碗片深深地划破了老婆的脖子,转眼间,血就抹红了半边脖子,顺着衣服滑下来。
  我让老婆用手死力地捂住伤口,然后抱起老婆,打开家门就往楼下冲。瘦弱的我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居然一口气将老婆抱到了楼下的大街上。我气喘吁吁,顾不上喘口气就四下找三轮摩的。
  摩的在大街上忙碌地飞奔来飞奔去,全是载着客的!
  我急了,抱着老婆站在街中央,看见一辆摩的过来,就迎面冲上去口中直呼:“师傅,快救人!快救人!”三轮摩的停下了,一个好心的乘客把车让给了我们。
  到了医院,来不及挂号,我抱着老婆就扑上了急诊室。医生看后说:“赶紧送手术室,病情很危险……”
  老婆在手术室抢救时,我还算冷静。我走出了医院,到院门口的公用电话亭给岳母打了个电话。我是迫不得已打的这个电话。原因很简单,我没有钱,需要一个人来垫付医疗费用。
  这话很丢人,也很龌龊,却是实情。我想不到的是,这个电话直接断送了我的这段婚姻。即使想到了我又能如何,还是必须打这个电话。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没有钱,他们可以见死不救。这种事,报纸上、电视上满天飞地报道,也解决不了实质性的问题。
  岳父、岳母、小姨子、大舅子都来了。
  亲人们赶来了,我没有感觉到温暖与帮助,我感到的只是一阵阵冷风。我明白接下来我将面对的是何种审判,又将如何接受众叛亲离的下场。
  在医院里,虽然我一次次表白自己是无意伤害老婆的,但我的大舅子还是狠狠地给了我一拳,就在他准备给我第二拳时,我的小姨子银子拖住了他。
  岳母哭哭啼啼地指着我鼻子说:“金子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一个无用的男人?当初我就不同意,是她自己瞎了眼非要嫁给你这个乡下佬。我就说过乡下人粗野,会打老婆的,这下验证了吧?今天如果金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条老命就跟你拼了……”
  一个护士走过来,让我们这群人安静、安静。
  岳母激动得不行,她没有顾及护士的话,继续数落我:“你在家玩,你不挣钱,你没本事,我们都忍着不说你。只要金子愿意,她愿意受苦我们都没意见,过日子是你们小两口的事,我们管不着。但你竟敢动手耍流氓了,这次没这么好说话了,我非得让金子同你离婚不可!”
  岳母说到“离婚”二字时,我的脑袋轰轰作响,虽然这话不是从我老婆金子口中说出来的,但是我知道,这个危机已经揭开面纱了,很快就会被剥离,露出狰狞面目来。我仿佛看到了不久之后自己血肉模糊的脸。


第8章 岳母下跪,我没法不离婚
  那天,岳母还想数落我个没完没了,亏了岳父制止了她,我才得以解脱。接下来几天,岳母不让我照顾金子,她与我小姨子银子二人轮流陪护。
  金子出院后直接回了岳母家,我知道这是岳母的主意,是想隔离我们夫妻。我也去过岳母家几次,岳母见我都是那句话,让金子与我离婚。我不相信金子会真的与我离婚,我就找她。她脖子上还包着纱布,我见了很愧疚,但我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她。
  金子先是沉默不语,后来在她母亲的逼问下才点了点头。我不同意离婚,我知道离婚对我意味着什么,家是我活着的目标,我活着的所有希望啊。
  我心想先拖着吧,或许拖着拖着,时间一久,金子就回心转意不离了。于是我自己一个人住在家里,暂时不再去岳母家惊动她娘俩。
  人缺钱时百事不灵!睁开眼都是烦心事。
  我发现家里没米了,菜没有我可以将就吃,米没有我就只能喝西北风了。打死我,我都想不到,在自己家里居然能碰上像义乌那样无饭可吃的日子。
  这可是我的家呀!唉!
  我在家里到处搜找,最后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了存折。我看了看上面的数字是九百多(具体数字已经记不清了)。九百多,这就是一九九八年我全家的存款。但是我没有密码,还是取不到钱。我犹豫了半天也没好意思给老婆打电话,我开不了这个口,我这要是一开口,还不加速我们离婚的步伐?千万不能开这个口。
  但是我要吃饭呀,我不能坐在家里饿死。
  老婆要离婚,家里无米下锅,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我想到了我的父母,想到了我乡下的家。
  打小,我就是父亲的骄傲,因为我一直学习优异,用老师的话说,我就是上重点大学的料。但是,高考后我让父亲失望了。我知道自己是考不上大学的,因为在高中时期我爱上了美术,那时我已经对文化课没半点儿兴趣了,我梦想考上美院。很小的时候,有个命相师曾给我看过相,他说我一身的艺术细胞,很有天分,但是我这辈子注定吃不了艺术这碗饭。到今天,我的半生经历让那个相面师说中了。我没当上画家,也没当上书法家,就是后来梦想的作家也没当上。
  高中毕业后,父亲花了五千元给我买了非农户口,又花了五千元让我进了国营单位上班。父亲说:“虽然你小子不争气没考上大学,老子也不能让你再步我后尘,过着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了。”
  我知道这是父亲要面子,父亲太爱面子了,尤其是当上村长后更甚。我理解父亲,一个心高气傲的地主后代,身上总奔腾着上辈的血液。父亲对我说:“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你了,希望你能找个城里儿媳妇,就谢天谢地给老子脸上添光了。”
  父亲的这个想法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也想找个城里媳妇。
  看上金子时,我认定了这就是我未来的媳妇。追金子时,我着实费了好大工夫。因为当时追金子的男人可以排成一个班。我知道自己的短处——乡下人,无房无钱无好的工作,但我有颗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决心。
  年轻的时候,我长得蛮清秀的。清秀与现在的帅可能不是同一个概念,但那时的女人说小伙子,都说清秀与否。金子看上的就是我的清秀与机灵。金子不止一次对我说,你是命不好,没有让你施展才能的舞台,其实你不是穷人、凡人命。不管金子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我都很感动。能娶到金子是我的福气。
  我和金子谈了两年恋爱,如果不是她的父母亲不同意,嫌我家是乡下的,在城里没有关系,我和金子认识的当年就结婚了,因为我们真的情投意合。
  后来,我的父亲又东拼西凑给了我两万元,我与金子在同事那儿借了一万元,岳母那儿给了一万元,我才在城里买了一室一厅的居室,成了家。
  转了城里户口,找了城里工作,买了城里房子,又娶了城里媳妇,这下我算是地道的城里人了。父亲很开心,虽然为了我能成为真正的城里人,他老人家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我回到了乡下。
  父母对我的突然回来很意外,他们一直以为我还在义乌打工。要是父亲知道我正在闹离婚,而且是无饭可吃了才回的家,估计会当场气得吐血。
  我尽量避着父亲,怕他问东问西。好在父亲很忙,忙村里的事,忙自己家地里的事,顾不上同我说话。都说知儿莫若母,这句话一点不错。第二天早上,母亲偷偷找我,给我塞了五百元钱。母亲说:“大勇,你一定遇到难处了,妈看得出。这点钱别嫌少,我儿一定能熬过去的。”我什么话也没说,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没有将闹离婚的事儿告诉母亲,我怕她老人家担心。
  为了父母亲,为了我自己,我要坚持住,不能离婚!
  我回到了城里,老婆还是没有回家。我走时特地在家里做了几个记号,那几个记号显然原封不动。也就是说,我离开家三天来,金子连家都没回过。我预感这婚姻是山穷水尽了。
  我再次去岳母家时,金子上班没回来。我没想到岳母居然为了金子给我跪下了,她求我放了金子;她说金子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不能再这么过下去;她说离婚后可以让金子等我两年,两年内如果我能有足够的本事养老婆孩子,就让金子与我复婚;她说……她说了很多很多,我记不住了,我也不想记住了。我胸闷,我口渴,我力不从心想随地倒下,躺着一睡不醒。
  我没得选择,只能同意离婚。
  其实,我不恨我的岳母,她曾经借钱让我买房子,一直给我带女儿。今天,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她这样做我不怪她。我理解这种舐犊情深,她没错。
  领离婚证的那天,也是改变我命运的一天。从那天起,我改变了人生目标,我不再想只是有份安稳的工作与收入,养家糊口过日子。我想成为富人,能有多富就努力有多富。自此后,我的大脑中每天都在回荡着“发财”这两个字。我深深地尝到了穷人的不幸与富人的美好。
  我的心态变了!
  一个人心态变了是种可怕的事,非常可怕。
  我带着这种可怕的心态步入了一九九九年……


第9章 连窝都没了,现在只能回乡下老家
  一九九九年。
  我一九九九年的灵魂是扭曲的,我急功近利,梦想着发财致富。我忘却了很多,满脑子的利欲金钱,但又无所适从,在社会的夹缝中苦苦地寻找着发财的契机……
  离婚后,我将房子留给了金子,我没要。我知道自己没钱养女儿,这房子就当是给金子的补偿。
  我瞒着金子给银子随了二百元礼。银子没要,银子说:“姐夫,还是你自己留着花吧,我知道你很需要钱,当然我更希望你能挣到钱并很快与我姐复婚。”我一言地不发地把红包放回了自己的口袋。末了,银子还叫我不要怨恨她的母亲,母亲也是为了她姐的幸福。我点点头,憋着嘴想了一下,说:“我不会恨你妈的,我会成为富人给你妈妈看看,我要让你姐成为富人家的太太,过上好日子。”
  我面临的最大困境是无处可居,城里的家已经不属于我了,不再是我的家了。
  好在我还有父母,好在已近年关,我有了过年这个借口回家居住。于是,我满目悲情、千疮百孔地回到了乡下。我明白自己将面临父亲的责骂、无尽的悲愤,以及亲人们对我无穷的失望。我的落魄似长江之水滔滔不绝,我的沮丧如秋后细雨绵绵无期。
  一个让老婆丢弃的男人回家了!一个让父母怨愤的儿子回家了!
  从城里到乡下的家有二十公里,我没有坐车,背着行囊一路步行,以此方式来惩罚自己的失败与落魄。无人能解救我,生我养我的父母也无能为力。上帝是伟大而无所不能的虚幻者,而我是渺小、一无所能的存在者。
  我一路走着,像个来自异乡的流浪汉。
  到家时父亲还好没在家里,母亲看到我疲乏的身子时吃了一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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