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新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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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新秩序- 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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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王重病,无法议事,只能授权敬翔,召集紧急军议,商讨下一步对策。
    仅仅相隔十来天,节堂上坐着的人就空了一半,朱友宁、张归厚、张存敬、李思安、王彦章、王晏球、马殷、郭启期、王师克……或死活降,都已不在此间,让敬翔看得是心中一片怅惘。
    军议是在沉闷的气氛中召开的,议来议去,也没议出个什么章程来,眼前的局势已经很明显了,别看大军的兵力于燕军仍旧不低,甚至还多一些,但燕军堵住了南北两头,已经稳稳占据了优势,别说现在士气低迷,就算能够垂死一搏,也要人家肯跟你搏一番才行啊。燕军只要守住了石后堡、泽州和陵川,只需一个月工夫,大军就得轰然解体,人家凭什么跟你硬拼?
    直到傍晚,梁王于病榻上传来一张纸条,军议才算有了初步的结果。
    诸侯联军向燕军求和,燕军放开通道,让联军撤出河东。梁王承诺,向天子请诏,恢复燕王爵位,承认燕王对整个河北及辽东的统治,并以河东之地纳入燕国。这是一份相当于承认战败的求和条件,梁王终于拉下了颜面,军议重将尤其是梁王麾下众人,都深感屈辱。
    只是形势如此,又能怎样?于是李振临危受命,前往潞州,商谈议和之事。
    梁王崛起二十年间,但凡有涉及军国大事的出使游说,向来由李振出面,他口舌犀利,善于察言观色,为宣武体系内的“纵横家”。只是以前向来是出使劝降,或者是游说联合,从未有过“求和”之举,就算“求和”,全是“诈和”,行欺骗之计,哪儿会如今日这般真个前去求和?
    李振满载着众将臣僚们的希望,离开高平后,穿越长平通道,来到石后堡前。他报出自家名姓之后,燕军驻守石后堡的士兵也不认得,但听说是“梁王使者”,还是飞快回去禀告了。
    于是李振在石后堡哨卡前等待片刻,然后进入石后堡前哨;等待片刻,进入石后堡前寨;又等待片刻,进入一座军营;继续等待片刻,被领到石后堡中营……这一天就算过去了。
    一天里,他先后见到了伙长、都头、指挥、指挥使、都指挥使及各级虞侯军官,将来意翻来覆去说了一遍又一遍,但到了夜里,仍然没有看到统制一级的军官,幽州军统制孟徐兴、点检王义簿、司马薛继盛都去潞州参加临时军议了,至今未归。
    李振只得在石后堡中营暂且安歇。当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他自认乃是天下间都数得上名的重臣权要,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心头很是不忿。不过李振却想岔了,这是整个燕军体系的特点——遇事逐级上报,并非轻视和羞辱他。
    转过天来,李振及随员二人被燕军护送至潞州,沿路之上,可见大队大队的军士正在向南开拔,各式车架组成的长龙一眼望不到边。来到高大的潞州城下。就见城头旌旗招展,城上城下满眼都是兵马,整座城池都成了一座巨大的兵营。
    只是路上的所见所闻,边让李振惊骇不已。他暗自思忖,燕王仅仅以河北一地,如何招募得来这许多大军,而且看这些行伍的气势,竟然都是训练有素的,全然不是用来充数的民夫!
    李振没有见到燕王本人。据说昨日潞州军议后,燕王便由陵川前往泽州了,说是要慰问和表彰立功的军士。李振对此有些怨气,他去天下任一一方诸侯处。都能得到最高礼遇,无不是诸侯本人相迎,有些势力小的诸侯,在李振面前甚至卑躬屈膝。可燕王倒好。宁愿去南边阅军,也不在潞州稍候些时日,难道燕王不知。他此来是商谈军国大事的么?
    在潞州官衙中接见李振的,是韩延徽。说起来,李振与韩延徽也算老相识,当日天下诸侯齐聚东都之时,韩延徽曾代表燕王参逢其会,那时候的李振意气风发,韩延徽则屡次碰壁,两人之间地位何其悬殊。他知道此人在燕王帐下授的是将军之阶,但担负的职责,却半文半武,一定程度上与自己有所类同,也属于军中谋士。
    既然见不到燕王,李振无奈,只能打起精神头来,和韩延徽周旋。
    “振此来,是送燕王与诸位,一场好大富贵的!”李振开口便气势十足。
    韩延徽读书不少,若是放在太平之时,也足以去应付朝廷的科考,他在燕王帐下,主要职责便是统战,也就是在外系之间捭阖纵横,其实本质上也是“纵横家”,故此并没有被李振的话所“震慑”——好为惊人之语,这是纵横家的常用手段。
    见韩延徽脸色平静,没有适时接上一句“君何出此言”,只是笑吟吟的望着自己,李振忽然感到有些气馁。但话必须说完,他也只能就着这句“惊人之语”,继续侃侃而谈。
    “臧明老弟今春之时去过洛阳,也知如今天下大势,当日天子分封诸侯,却独独缺了河北与河东,为兄甚为燕王遗憾。某家梁王殿下其实并无意与燕王为敌,所谋全为复仇——臧明老弟也当知晓,宣武与河东,征战经年,积下了多大的仇隙。李鸦儿虽然死了,但其子仍在,且僭称‘伪王’,不仅不来洛阳赴盟,反则整兵备战。
    大唐隙裂垂百年矣,梁王殿下实不愿天下黎庶再受战乱之苦,迫不得已方才兴兵讨伐李氏‘伪王’,只观天下诸侯云集响应,便可知梁王大义!奈何燕王受‘伪晋王’挑唆,不知其中究竟却出兵相助,不得已,梁王殿下才与燕王交兵,实在是令人叹息!
    但今非昔比,李氏伪王一脉已诛,天下动乱之源已去,梁王殿下为大唐计,为百姓计,愿与梁王止戈息争,从此之后,天下承平,百姓安居乐业,岂不甚好?
    当然,梁王殿下是诚意昭然,甘愿让出整个河北,从此与燕王隔河而治。若是燕王俯允,梁王殿下言道,可向天子保奏,恢复燕王之爵,立国为燕,并附赠泽潞二州,以为大礼。从此以后,燕王可为一国之君,建庙堂社稷于幽州,传子孙万世于春秋。帐下官佐,亦可为开国之臣,封侯戴伯,宁不远矣!呵呵,臧明老弟在燕王麾下,可谓社稷重臣,就算国公之位,想必也不算难事!
    如今向天子奏拟的本章都已齐闭,只需燕王点头,则天下再无兵事,诸侯荣华富贵可期!……当然,若是臧明老弟将来之封爵不甚满意,为兄拼却几分薄面,也要说动梁王亲自为臧明老弟具本,国公之位是绝对跑不了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南北战策(十五)
    ps:  抱歉啊,上一更的时候,说明里打漏了几个字,“会议要持续一周”,是老饭的失误,我记得我明明写了这句话的啊,咋不见了呢?当然,还是要感谢往来如风、eagle周、魔力虾、王小刀等兄弟的打赏,还有大家的月票鼓励。
    潞州官衙之上,李振满面红光,拍着胸脯向韩延徽一力保证着那份似乎即将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但效果却甚是寥寥。韩延徽始终以一种古怪的神色看着李振,那眼神似乎……似乎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李振的慷慨激情,却没有换来只字片语,尴尬了片刻,咳嗽一声,道:“臧明老弟究竟如何想的,能否与为兄分说分说?”
    “却不知薄河泉一战,谁胜谁败?”韩延徽轻笑一声,终于开口。
    “区区小战尔,某家大军百万,虽说折损了数万,只不过藓芥之疾,无伤根本,作不得数。当然,振与臧明老弟虽说相识不深,却在东都之时便早已一见如故,说句肺腑之言……”李振声音忽然减小,故作神秘,身子向前探了探,道:“薄河泉一战,确是受挫,虽说不伤大军根本,却也关碍不小。军中重将们都纷纷言道,燕军战力果然不俗,当得正眼想看。梁王殿下思虑多日,念将士们从征辛苦,便想就此罢手,只是诸将们打发了兴致,个个都争要要再次出兵……这帮军汉,素日里就知道厮杀,唉,分毫不顾及百姓的苦楚……也是梁王威望卓著,这才强行压了下去。此为机密,臧明老弟可别在燕王殿下面前提及。”
    说罢,李振叹了口气,又道:“还望臧明老弟速速转知燕王。良机难逢,再拖延些时日,恐怕梁王殿下也压不住了!这帮骄兵悍将,都是百胜之师,还真是不好驯服……呵呵,倒让臧明见笑了。”
    韩延徽悠悠道:“正好,某家燕王昨日说了,薄河泉一战,燕军将士只有三成参逢,还有大半没有捞到战功。燕王殿下正琢磨着再打一战,让将士们都上战场练练手才好。燕王殿下说,一次实战,当得百次演练,只有真正打过,才能算是个好兵。既然贵军战意正浓,便再约一次如何?时辰、地点,随便贵军来挑,燕军无有不应。”
    李振一脸尴尬。嘿嘿笑道:“臧明误会了,梁王心中是不忍将士辛苦的,为了天下计,还是就此罢手的好……”
    韩延徽一摆手。摇了摇头,直接道:“莫弄那些虚的,你就直说吧,想求和是不是?不想打了?条件呢?别说什么泽潞二州。韩某不是三岁小儿!”
    李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良久,终于换了副做派。咬牙道:“两家罢战息兵,从此以后,河东便归燕王!”
    韩延徽犹如看白痴一般看着李振:“某听说李观察乃卓绝之士,素富谋略,怎的今日说话如此颠三倒四?河东本就在我军手上,尔等有何资格论起归属?”
    李振心头那个火大,想想当日在洛阳时,韩延徽对自己谨小慎微的态度,再看看今日,果然是此一时彼一时也,不禁悲从中来——再有谋略,手中无牌可打,这却叫人怎么谈?
    头一次,李振理解了当年朱瑾兄弟、时溥、杨崇本、李茂贞、马殷、雷彦威、王重荣、王处存等等各路节帅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的那份心情,以及明知屈辱却仍然要腆着脸微笑的那份郁闷。
    可是郁闷归郁闷,他还是不得不忍耐着继续争取:“若是燕王觉得不够,还可以关内各州相付……当然,关内各州中岐王还据有四州之地,岐王若是不愿,梁王愿出兵相助,定让他退出来便是。说起来,岐王今日已不复旧时之势,能得退保陇右,当知足矣。”
    韩延徽仍是摇头,李振终于将梁王嘱托给他的底线抬了出来:“若是还不愿意……梁王愿与燕王结为兄弟,燕王为兄,梁王为弟,从此以后,梁国视燕国为兄长,岁贡五十万贯!”
    韩延徽继续摇头。
    李振咬牙:“岁贡百万贯!”这已经超出了梁王的底线,但在保全大军与岁贡钱货上,李振相信梁王肯定选择后者。再说了,李振在梁王身边那么久,什么时候见过梁王遵守承诺了?协议和承诺对梁王而言,就是用来反悔的。李振已经打定主意,别说百万贯,两百万贯也答允了再说!
    韩延徽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没有明白……梁王不想打了,可以,燕王殿下答允,若是梁王真有诚意,便饶了这几十万残兵。今日韩某只跟你谈一条,贵军何时放下兵刃投降?至于梁王及贵军诸将,燕王殿下可以承诺不杀——韩某向你保证,燕王的承诺比梁王可靠得多!”
    “这……”李振脸色通红,勃然大怒:“燕王口气好大!胃口也不小!莫非以为联军遭遇小挫,便可任意拿捏了么?”
    韩延徽不发一言,冷冷看着李振,李振负气,扭过头不看韩延徽,他自家也不知道,其实心底里是怯了。过了良久,李振才转过头来,质问韩延徽:“难道燕王殿下想要整个河南?就不知贵军吃不吃得下来,别忘了葛将军的泰宁军尚有十万精兵!”
    韩延徽叹道:“如你所言,天下割据得太久了,燕王殿下、河北将士同样渴望大唐承平,这不是一二州之事,更不是一二道之事,这一点,李判官难道不懂么?”
    李振心中讶然,忍不住颤着手问:“燕王……想要天下?”
    韩延徽没有说话,唇角略带讥笑,一副“你到现在才知道啊”的架势。
    良久,韩延徽肃然道:“就是这个条件,你今日且回转高平,速速转告梁王,七日之内,贵军放下兵刃,停驻原地,不得一兵一卒出营。届时自有大军前来受降。至于梁王,幽州城北之荣勋院,尚有宅院数处,却已不多了,若是梁王识得实务,荣勋院中自有他一座宅子。若是不然……还没告诉你老兄,河北自有《防止大唐分裂法》,其中‘以战犯之罪明正典刑’正为尔等所设!”
    李振是在失魂落魄中回转的高平,他一路上都在回忆和思索,回忆往昔峥嵘的岁月。思索为何显赫之极的梁军会在几个月间走到今天这般没落的地步。他是如此神思不属,以至于在石后堡出来的时候,连与他擦身而过的蜀军、吴军使者都没注意到。
    回到高平后,李振先与敬翔密谈了半个时辰,随后两人联袂求见梁王。
    梁王朱全忠卧于踏上,满面苍白,看见敬翔和李振犹犹豫豫的神色之后,嘿嘿了一声,惨笑道:“李诚中不放心孤。想要孤的命?”
    李振忙道:“燕军答允,若是七日内放下兵刃,可保殿下无虞,只是却要迁往幽州……”
    梁王仰望床帏。良久,幽幽道:“去幽州?过上半年一载,待彻底平定河南之后,便该开刀了吧?这么说。孤还可活上些时日?”
    李振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宽慰梁王:“燕王信义还好,或许承诺过的事情。能奉行不悔也不一定……只要殿下留得千金之躯,何尝不能以待将来?”
    梁王微微摇了摇头,又扭脸看向敬翔:“子振,你觉得如何?”
    敬翔想了想,低声道:“若是去了幽州,生死便操于李诚中之手……殿下,干脆弃军吧!”
    河东多山地,上党平原周围全是高山,故此大军被南北两头一卡,便是陷入绝地。但如果梁王真的想要逃走,也不是不可以,只需找一个熟知当地地形的向导,选择从某处小道潜越而出即可。只不过如此一来,所付出的的代价太过沉重,手头的二十多万兵马尽数舍弃不说,还背个抛弃大军的名声,将来即便回到了汴州,名声也会极其不好,在这个依赖兵马才能立足的时代,今后又该如何服众?
    但这也是唯一的出路,只有这样,才有希望逃回汴州。为此,敬翔这几日一直在查阅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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