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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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 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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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母苦尽甘来了吧?看这些使唤的人?还有呢。那个大寨王都养了三四十,加上一些小头头的,至少也上百!博格分了我家五个,我也可以躺着不动,让她们去干这,让她们去干那。”

段含章啃着肉瞥一瞥,连忙在里面搜寻漂亮的女子,问图里月说:“其它的呢?”

图里月茫然了好一阵儿,这才又兴致勃勃地说:“分了好多,给周行文十好几,让吕宫挑了两个漂亮的。听图里图利说,阿鸟给咱家人制定了很严厉的条条,拿着记案的功劳薄说,一等功劳是一等爵,几等的爵可以有几个女人。所以,我家分了五个,还有五十户百姓,鹿巴也应该分了五个,百姓十户,不过上此就有了俩,这次只有三个,牛六斤只分了一个,牙猴子他们上次就分了,这次一个也没有,祁连分了个小小女,光给端脸盆。路勃勃分了一个好大年纪的娘,说是让管他吃饭穿衣的,赵过分得的两个全是一甩膀子,全是块肉的大男人。别的不知道怎么分的,反正分出去好多好多,还有一些,还准备以后再分,现在都住在对面屋。”

朱玥碧揉了揉哭闹的阿狗,用微弱的声音问她:“这几个女人呢?全是他给自己留地?”

图里月挠挠头,说:“可能是吧。其实要是不分,可全是他的!”

段含章立刻大声说:“他一旦沉迷于美色,还怎么打仗?为什么没有人好好地说说他?”

图里月苦恼地笑一笑,委屈低下头说:“他去打仗了。我都没见他的面。”

段含章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大吼:“朝廷的兵马不日就到,他还去打山里人,真是被胜利冲昏头了,给图里图利说,别让人再种地了,准备打仗呀。”

图里月更委屈,说:“我说了。他和祁连都听了,一点不听我说话。要不,你喊他,再说他?”

段含章猛地摔肉。大声说:“说就说!”

她气昂昂地往外走,看到扈洛儿拉着干瘦的老先生,立刻让他们去喊图里图利。不大功夫,祁连先进来。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做主的人了,段含章怒扫一眼,问:“你们赶快去准备打仗,再不准备,人家只要一千人就把你们打垮!”祁连愣了一愣,连忙往外看。图里图利和赵信也都进来了,就示意让图里图利说话。

赵信和这女人还不熟。迫不及待地行礼:“小人赵信,是零丁人。凉山丁零……刚刚投靠博格千户大人没多久,来看看主母的病要不要紧!”

图里图利没有那么多客套,坦诚地说:“周行文派来说你们不见了的人刚刚到,我这就告诉他,让他们不要再找了。唉!不是我们不听你的。博格警告过我们,说我们才是众人之长。而主母管家事,管不了我们。你更不行。你们放心,我们派人盯着呢,等他来了再打也不晚。”他看到扈洛儿带个四十多岁的读书人,很不自然地进来,就说:“他们是博格又封了的官,一个是治内长老,一个是治内大老……都是管理咱家生活,管理博格个人财物的人。他们去发掘萨满,找来好多萨满。还有个看病的萨满。”

扈洛儿有奴隶的胆怯,这时才到门口喊:“快来!”

一个骨瘦如材的郎中缩成一个鸟蛋样进来,一来就跪下磕一圈头。扈洛儿牵他到朱玥碧身边,连声叫:“主母,主母。让他给你看看病吧。你伸出胳膊。”

朱玥碧犹豫了一下,伸出胳膊问:“有人照料他阿奶不?我知道你是个忠心的人,可你为什么不劝劝他呢?他要这么多的女人干什么?”

扈洛儿轻声轻气地回答:“他没要,一个也没要……仅仅养在家里。我看,他是想让你使唤呢。”

朱玥碧不信,一下生了气。问:“这些天。都是谁陪他睡觉?”

扈洛儿说:“他打仗前,顾不得睡觉。累了,就和牛六斤,赵过随便一躺。这回打仗走,更没有带一个女的。”

段含章却问:“治内长老是什么官?不是连我也管吧。”

扈洛儿一头是汗,回答不上来。他的副手治内大老却在外圈来回走动,大声说:“主公告诉我们说,你们的职责是让家事不再杂乱无章地,是管理我个人财产。”接着,他带着赞美的口气解释:“小地跟随天二匪的时候,他连自己的女人都不全认识,却因她们天天打架而吃不好饭;他的膳食没有人管,有时做多了,扔一地,做少了,许多人吃不到;他的财物堆得到处都是,即不知道赏赐人下,也不知道怎么摆放;他要办什么事,到处吆喝喊人,喊不来就着急撒气;等等,许多事都无法细说的。试问,他这样怎么能行了?小地以为,主公志向远大,绝非一般人可以度量,需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们这些燕雀,解释不清楚也很平常,只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就行了吗?”

那个老秀才则立刻拜倒高呼:“主公崇尚礼仪,礼贤下士,可谓人中龙凤,将来必能克复古风,治井田,兴乡里,守土一方。我被治内长老接来的这几天里,早已日思夜想,准备随时献书献策,请主母看看。”说完,就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左右寻人交递。

众人没想到在朱玥碧几句话竟然引发老秀才的兴致,纷纷调和说:“等博格回来再说,不要打搅主母休息。”段含章记下他们的话题,打算私下听听那老头怎么说,问问井田是是怎么回事。

她收回目光,再次朝给朱玥碧看病的郎中看去,发觉他已经放了手,眉毛处拧成一个死疙瘩,暗想:还不是骑马骑坏了。不大一会,郎中缩身出来,说:“主母好好地养几天吧。”

这句话让段含章又幸庆又失望,心里呈现出无法描述的混乱。

然而,那个郎中退出去后却给扈洛儿说:“夫人的脉象既微弱又混乱,胎息不明,怕是孩子没了,大人也有危险!你赶快让大人回来吧……”

扈洛儿急迫地抓住他的肩膀,请求说:“你一定要想想办法,他在和迷族人打仗呀,怎么能说回来就回来?”他看到对方收紧肩膀的无可奈何,只好连忙让钻冰豹子去找路勃勃,一起去给飞鸟说,他的女人病了。

为什么要他们送信,扈洛儿也闹不明白,他只是模糊地觉得,别人去到,没法抽身的飞鸟未必相信事情的真实和急迫。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二十二章 小霸王三战三捷,感恩德百姓弥坚(3…1)

黑压压的迷族人向山坡上移动。

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到敌人手里明晃晃的刀子上。

战士站成六排。手执三角旗帜的牛六斤挥了挥旗帜,前三排手持蒙布树枝的抛矛兵,开始把手移动到背上取矛,中间两排的战士手持长兵和短兵也都已经攥紧兵器,最后面是几个浑身穿甲的战士开始取弓瞄准。

距离已间不容一发,奔跑的敌人中有人张弓。天上飞来数十杆箭枝,有的落到前三排挑起来的木枝上,钻入布内,有的落到稀疏的空地上。浑身皮甲的牛六斤霎时大喝:“射两翼!”十余举弓战士飞快地往自己人的两端跑,跑出去便抬弓,把嗖嗖的箭枝射去密集的敌人两侧。

两轮过去后,敌人的中侧明显拥挤了许多。他们低着头往前跑,想扎到飞鸟军阵中了事。可手持短矛的第一排战士把手里的“布把木枝”放到地上,迎上去,又把乱而无准头的矛抛出。这些战士们没有经过充分的训练,矛显得杂乱而无章,只有两三柄贯穿了敌人。

第一排投过后退,第二排便放下“布把木枝”,向前跑了两步,投矛,投出去,又后退,然后是第三排。阵中的所有战士都在后退。他们后退的脚步终究没有敌人的追击快。一道拉长的直线瞬间扑到。两侧的甲士看到为首的敌勇浑身更银亮,便把流曳般的箭放出去,让他插满箭枝。随着“扑通”的倒地声,被吓到的迷族人变慢了,而没有吓到的继续硬着头皮向前撵。牛六斤把握到机会,猛地一声大吼。两排持搏杀兵器的战士从两侧舒动,下山猛虎般向前扑,每两三人招呼一人。不几下就砍倒七、八个敌人。

前头的敌人再吃不住,一转身就向后败逃,很快带动后面的一起逃。

死人,伤者和“布把木枝”都让他们因收不了脚而翻倒,踉跄着打滚。那些自觉逃慢了,走怕地上障碍的迷族人干脆捧着头往下蹲。

山背后等着观战的几个首领、大巫,个个眼睁睁地看着。

他们往日和曾阳的百姓相斗,曾多次靠恃勇斗狠,一阵冲打取胜,常觉得自家一个儿郎便可抵人三四条。哪知道会碰到这样的敌手?此时看着捂伤下窜的儿郎们,便争先恐后地往跟前堵。嗓门一个比一个急,一个比一个大地喊:“子坞神在保佑你们呢?!”

几个败兵跑到一个青衣包头的浓眉男人面前折了去,败坏地诉:“朝猛首领被他们射了好几箭,我们救不了!”

那青衫大汉拿了一绳马缰,眼神几乎滴出泪来。一个唇厚敦实的男人忍不住了,虎咆着越过他。

拽一个问:“敌人就这么难打吗?他们是骑兵呀,要是离了马还打不赢,我们只好回去挑选美貌的女人和孩童……”

一个丧气的声音在一侧响起:“还觉得我的人不顶用?要不是他们这样厉害,我也不用让山娘向族里借兵了,也不用缩在岳父大人家……算了,算了,我看还是让你们绑去给他们杀,看看他们杀了我退不退兵。”

敦实汉子一抬头,看到一个獭头獭尾,腰插两尺窄刃的中年矮胖男子。他对这大天二也不抱好感。嫌恶地说:“不是你派人挑唆端山大石领,会有今天?”

他说的挑唆,已是几个月前的事了。

当时,大天二手下有个叫李莫的能人,据说是能掐会算的神仙人物。迷族的端山首领和铁牛祖巫都听说了。他们就给大天二说了一声,把这个人找去,问他振兴之道。李莫说:“山区贫瘠,欲求发展,必要立足于县城。一旦站稳县城,东西略地。便可趁朝廷未能安定。拓跋巍巍不敢轻动,两面邀利……”两位德高望重的迷族首领深以为然。便在年后族领祭祀时,烧牛骨头烧出意图。所以,“大天二”半点帐也不认,也不敢认,“哎”了一声睁眼,说:“你这话说的。是祖巫自己问李莫的。我不是把他抓起来送给端山首领了?合着一起出兵县城,出了事全怪我?要知道,我把徐青皮也得罪了,他当我故意让他送死,不是敌人兵急,已打算给我翻脸!”

青衣大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套上一付竹甲,边思考边说:“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我投过军,早就知道咱这殴斗的打法不成,也不是没有警告过你们。你们看看,咱们的人一股劲冲一气,一看有人逃,大伙都逃;可人家呢?人家是有军法的……”说到这里,他猛然一丢马缰,说:“我再拢人上去。你们压阵,凡是有敢往回逃的,不管是谁,杀了再说!”

※※※

在那青衣大汉的组织下,敌人第二次攻来。这回,牛六斤拿旗帜向两边摆,战士们立刻变成两个小三角形,中间空,两头大。甲士居中射箭。敌人把队伍拉成长型一横,不管战士怎么往两翼射箭,也不再往中间挤。那青衣大汉也变得和牛六斤一样,一面厮杀,一面有意图地大喊大叫,不至于让敌人的锥子搅拥己方。

两方攻杀之势越发惨烈,痛叫之声不绝于耳。

青衣大汉稍稍分神,便发觉敌人的左侧三角形略向左斜,右侧三角形略往右斜,旋三十余度刺进人墙,一排甲士往三角形扭出来的两翼运动,朝己方射箭,又让自己人在两个三角形中间窝上一堆。在这样的境地下,他们的每一支箭都能让己方一人毙命,可自己的人就是杀不过去,他心里气恼,也忘了琢磨为什么让有盔甲的人不冲杀,拽掉两支射进竹甲的箭,吼着让人知道那些弓箭手的存在,绕过去将他们淹没。突然,他看到为首的甲士向自己抬起了手臂,小小的三角旗帜直指自己的鼻子,心里萌生出无端端的寒意,不自觉地向空中看去……

刹那间,他眼睛里亦多出许多的寒星和箭杆。那是敌人一张弦上挂了多支箭,一起抛射的效果。身旁数十非死即伤。许多人纷纷本能地后撤,连那青衣大汉也裹去数步。青衣大汉一连砍掉两三个脑袋,才砍回一片儿郎。

然而,眼前的敌人开始撤退了,只见那三角阵里裹着十数个头破血流,身上带伤的同伴,阵列徐退,掩到一排甲士的后面,而甲士们有的使用丈余枪戈,有的纷纷抽出刀剑,气势汹汹。

连奔带杀,连怕带硬着头皮扛。迷族丁壮已到了底线。

他们看着敌人徐退,没有半点要追击的欲望,按伤的按伤,喘气的喘气。青衣大汉也没有督促。他不自觉地低头朝地上看,盘缩着一片狼藉的尸体和伤者。这也就意味着光是这一阵子,自家倒下的伤者、死者竟足有四、五十人之多。对方却寥寥。他不禁胸中憋闷,喉结干动,觉得在这个时候不说句话不行,就用已经沙哑了嗓子喝问:“我们并无冤仇,这样厮杀值得吗?”

牛六斤是人马的最高指挥官,回答他说:“你我各为其主。值得不值得,干嘛问我?”

青衣大汉抑扬顿挫地说:“那好!你回去给博格达人说,撇除大伙的性命,我愿意和他一战来定胜负。”

牛六斤仰天笑他,说:“你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

青衣大汉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竹甲。冷哼说:“我以为你会认识它。我从军多年,因为打仗勇敢,被补充到竹甲军做到小校,比他一个小小的县尉荣耀得多。”

牛六斤看看天色,日头已过午。就挑逗说:“一个小小的提尉算什么?我都懒得和你一决胜负,想和博格论输赢,下辈子做个贵人。”

青衣大汉正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怒气,远远里跑来两个“包头”兵士,一到就大喊:“大人要我俩来问问,你们还要不要吃饭?!”

话音刚落。退出战场的“包头”兵丁竟有了撒腿之势。牛六斤收了小三角帜。领人大摇大摆地扭头,后背都卖了。前头的终究是刚成队列的新兵。这样一卖背,个个都是一边回头,一边恨不得多生两条腿。牛六斤却不允许他们越走越快,还回头看,骂得惊天动地。

战场双方突然就像两帮痞子打架,不想打了,打累了,一方说走就走,寻个地方坐坐,吃吃饭,喝两盅。

青衣大汉看看过了山的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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