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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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 第4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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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怡冷冷地问:“你怎么知道?!你才来多久?!什么都不知道。我心里有着数呢,他是真不想让我去他们家玩,你看他气走我,自己也不来道歉,让你们一前一后来,心里藏着鬼吧?!”狄阿孝只好回去,他站到狄阿鸟面前,路勃勃站到一旁,两个人盯着抓头抚额的狄阿鸟。狄阿鸟说:“叫不回来,就算了,问她去哪了吗?!我好讲给她阿妈,让她阿妈打改她……”狄阿孝就说:“你把人家气走的。你去吧。”

狄阿鸟望前看一看,发觉褚怡的瘦肩膀、细腿已渐渐去远,头疼地叹一口气,赶马追去,走得“噼啪”作响。褚怡听到喊声从后面传来,把头低下去,眼睛一眯,嘴角抿了一抿,立刻又把头抬起来,目不旁视,走得飞快。狄阿鸟走得近了,连声说:“快走吧。我晚上还有事呢。”

褚怡硬邦邦地说:“你有事,和我有关系吗?!”

狄阿鸟劝道:“我刚才说着玩地,你,你,到底还去不去我们家?!”

褚怡说:“我母亲让我去的,就你们家的人,一个一个都那么小心眼,你以为我想去?!告诉你吧,反正我母亲赶我处来,我也回不去,找一个地方玩呗。”

狄阿鸟发愁地说:“你去哪儿玩,你告诉我,不是找小宫吧?!”

褚怡冷冷地大叫:“我找那个败类?!你们沆警一气,无赖,卑鄙无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他养了好几个小妾,前几天,小桃姐姐来看过你之后,和我一起去看他,他装得像的很,好像不认识人家一样,比你还无耻一百倍呢。”她漫无目的往天空看着,像小孩一样一步一跳往前走,悠悠叹一口气,问:“我干嘛要你来管?!”

狄阿鸟说:“那我先送你回家,跟你母亲说一说,我走后你想去哪去哪,好吧?!”

褚怡猛地转过脸来,大声说:“你——敢一个试试?!我就是要去玩,还要你带我去,你去不去?!”

她伸出一个指头,威胁说:“你敢说你不去?!”

狄阿鸟吃了一惊,转一转心思,说:“你说的地方要是安全,我雇一辆马车,让他们送你,好吧?!”

褚怡想一想,说:“我找费姐姐去参加新任丞相的家宴,你若肯送我,我们之间谁也不欠谁的?!”

狄阿鸟说:“宴会?!谁肯带你去?!”

褚怡捏了腔,嗲声嗲气:“费姐姐肯呀,她出了钱,请我一起呢,我有点儿犹豫,你肯跟我一道儿去,我就不犹豫了。”狄阿鸟不假思索地说:“我有很多事,还要为阿弟筹办自己的婚事,今天晚上,媒婆……我真不能和你一起去,让路勃勃跟你一块儿吧。

”褚怡摊开两只手臂,夸张地形容:“费姐姐说宴会有着很多淑女,很多的名流,官宦子弟,你一点也不感兴趣?!你应该跟他们认识,前景辉煌,随便认识地男人都是英俊潇——潇洒,女人们美丽大方,这样的好事还有钱拿,上哪儿找呢。”

狄阿鸟愣了一下,问:“还有钱拿?!她真这么说的?!”

褚怡收敛住自己一脸的阳光,说:“是呀。我也在想,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吗?!我胆儿小,宁愿得罪费姐姐,也不想去,可我刚才突然想起来,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呀,去不去,要知道,我还抓着你地一个秘密,要是不利用,那真是太亏。”

狄阿鸟说:“那个秘密,说出来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

褚怡嘿嘿笑笑,有点儿忸怩,有点儿故作不在乎,说:“大不了去陪思晴姐姐,反正已经不清白了,还和你在乎啥?!”她到狄阿鸟身边,扯着袍子甩了一甩,踢过马镫上伸出来那一只脚,大声说:“把脚拿来,让我坐上去,快点吧。”

狄阿鸟想上一下,回绝了,说:“你先跟博小鹿一道儿去,我不能混在她身边进去吧,这就回去准备一些薄礼,带上你的思晴姐姐,一起蒙混过关。”褚怡犹豫了一下,说:“里面有好些你惹不起的权贵,你要是带着思晴姐姐,肯定被别人看上了,到时后患无穷,可别怪我。”她看狄阿鸟现出怒容,伸出手掌,说:“给我钱,我要坐马车。”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三十一章 九五之尊践宝座,兵势失利遣疆臣(35)

狄阿鸟拿了自己的钱袋出来,准备付足人家的车马费。褚怡踮着脚丫,瞅得很仔细,发觉那钱袋并不充裕,干脆趁人不备一跳而起,像一只轻盈的小狗,欺了钱跑到五、六步外的地方,无害地回过头来,冲着狄阿鸟得意一笑。她这已经不是在赖钱,而是在抢钱,狄阿鸟讨要不到,眼睁睁地看她两手交握胸前,清点数目,最终还是选择忍气吞声,掉转马头。

回到行馆,刚刚下马,杨涟亭赶至一旁,执住马缰说:“谢先生让我告诉你,说新任代丞相摆了筵席,他正在作准备,待会儿一起去庆贺,噢,董小姐也先一步来了,坐在里面说话呢……”

狄阿鸟扫过董云儿放在外面的车马,车夫和随从也纷纷向他问候,他往里走,上了台阶,走到里面,看小厅中不见董云儿,立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三步并作两步到了里面只见李思晴坐到一张太师椅上,背后站着小棒头,对面床头坐着董云儿,身旁也站了一个贴身丫环,气氛怎么看怎么不对。

两人坐成一条线,眼睛看成一条线,口中似乎也没能说上话,听狄阿鸟说一句“我回来了”,都转过脸去,朝他看。

李思晴率先站起来,跳至狄阿鸟面前,声音有点急切,大声问:“她是谁?!”

狄阿鸟后悔自己曾对董云儿动手动脚,此刻这关系变得太复杂,只好尴尬地说:“我的阿姐,你也要叫阿姐。

”他拉过李思晴,笑吟吟地按住脑袋,顺着劲儿跟董云儿鞠一躬。董云儿还是和县太爷一样,坐在榻上,一条腿翘在另一条腿上。削尖的绣花鞋上一块蝴蝶形的霓头随脚尖的抖动,早已振翅欲飞。

她看着狄阿鸟,眼神很是古怪,让狄阿鸟除了心里发毛,还有点儿羞愧。

狄阿鸟再一次指过李思晴,说:“阿姐。我跟你讲过,她就是李家的那姑娘……”董云儿笑了笑,说:“噢,我以为你又骗了一个回来呢。人家不是悔婚吗?!”

她挑了挑眉毛,却也把手指放在发髻边抓抓。整一整身上的盛装,说:“听说丞相受制已经是早晚地事儿。百官道贺,他还是代丞相,不大好办筵席,但不办筵席,又显得傲慢,就借儿子加冠。邀些年轻人,我哥哥这儿,是准备让我父亲和我去,我来告诉你一声,问你是不是  愿意与我、我父亲一起……”

她举步走到一侧,斜过来白一眼,说:“我爹想让你有一个入仕的机会,你可别辜负他。唉,我哥越看我们父女越不顺眼,为你的事儿。没少跟我父亲致气,常常忙中抽闲,找我爹爹挨拐杖……”

狄阿鸟心头一热,问:“为什么?!”

董云儿笑一笑,脚步一轻。到了跟前,逮了狄阿鸟的耳朵,一把揪住,让他弯着腰绕着自己转,才咬牙切齿说:“人家现在位高权重,自然怕这怕那?可你呢。你也不为我爹争一口气。没事连陛下的虎须都敢捋,昨天被人捆在合生宫外示众。也不知道人家是怎放才肯你回来的?!”

她一点也没有留情,手像一把铁钳,拽着甩几甩,还是不丢。

狄阿鸟都感到自己的耳朵咯吱作响,疼叫着,连声说:“冤枉,冤枉的,阿姐,你不信,去问一问陛下,他没生我的气。”

董云儿朝先是掩着鼻子笑的李思晴看着,再甩两把,一字一句道:“我生气。”李思晴听狄阿鸟惨叫,不好搭理,就用笑声掩饰自己地举止无措,不料一抬头,只见董云儿看着自己,突然生出一股怒气,严厉地说:“你快放了他。”

董云儿硬梆梆地挑衅说:“我不放你能怎么样?!”

李思晴就往前伸手,夺耳朵,两个人隔着狄阿鸟推了起来,董云儿一使劲,李思晴就坐去了地上,狄阿鸟刚刚能直腰,就见李思晴爬了起来,举着瘦小的拳头,小棒头捧了个大花瓶赶来支援,大大吃惊,连忙跃到中间。

小棒头虽拿了花瓶,却不敢去砸,李思晴正利落地下着手,回头一看有个花瓶,想也没有想,双手抱起来,转身抡上去,不偏不倚,正砸在狄阿鸟头顶。

“哗啦”一声,狄阿鸟惨叫一声,一缕殷殷地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流淌,他一揩,一手血,是连耳后根上都被划开一个口子,气急败坏地往前指一指,问:“谁教你拿花瓶的?!”两边暂时停了火,争相为狄阿鸟裹伤,不知怎么着,碰来碰去,又要撕打。

狄阿鸟举手捂头,本想上前护住李思晴,往前看一看,董云儿打架都用拳脚,不好撕挠,根本没有怎么敢出手,李思晴却没有顾忌,拿出乡间打群架的虎威,抓住董云儿的头发,把一头高耸的头发刨成鸡窝。

狄阿鸟连忙帮着董云儿,掰开李思晴的手掌指头,好不容易分开两人,方知门口站着狄阿孝、杨涟亭好几个,脸上透出谈虎色变地恐惧,想也是自己一头一脸血,两个女人还在打架惹的,连忙咳嗽一声,说:“家务事,家务事。大家都不要管……嗯?!一点血,没关系。”

谁也没打算去管,都回头折去喊行馆的丫环。

董云儿一脚在狄阿鸟的屁股印个脚印,气极生笑,吼道:“家务个,屁。看看你的脸,半拉血糊糊的,看看老娘的头发。衣裳。还怎么出去见人?!”

几个丫环后到,洪水一样泻进来,看看不再打,一声不响地收拾自家的东西,狄阿孝却觉得一个是阿嫂,另一个不知道是外面的女人,心里有自己的偏向,一边帮李思晴递茶,一边怒目筹着为阿哥裹伤地董云儿主婢。

狄阿鸟头疼之外,还有些发晕,却还要教训李思晴,严厉地大嚷:“这一位是咱家阿姐,哪有像阿姐去动手的?!你们看一看阿孝,博小鹿,有敢向老子动手的么,现在把老子的头都打烂了,快去捧一杯茶来,跟阿姐赔罪道歉,阿姐不和你一般见识……”

李思晴撕扯中大占便宜,心理反而脆弱,涂面大哭,董云儿也懒得啰嗦下去,这就说:“赶快走。到我家,我换身衣裳。”

狄阿鸟想想也是,吩咐李思晴:“你也去梳一梳头,换一身衣裳,待会儿老谢回来,带上你们给我们汇合。”

他怕董云儿开口,连忙扶了胳膊,送她回家,顺便琢磨着:“我也没像样的衣裳,干脆去找找国丈大人,赖一件像样地好衣裳穿穿。”

这么想着,他就和董云儿一起登车。

董云儿发觉他跟了自己走,心里蛮乐意的,说:“你自找的吧?!人家今儿把你头打烂,明天撵得你进不了家,我看以后呀,有你受的!”狄阿鸟为了避免事端,不好说李思晴的花瓶其实是冲她砸过去,只好低着头装窝囊,听她幸灾乐祸地教诲。董云儿停不下来,一个劲儿说:“刚娶的媳妇一定要揍,打得她到处哭,她要是被你打怕了,以后就不敢管你地闲事,要是不然,你这样地小贼孩以后甭说到外面猎艳,家里的事也休想做主。”

狄阿鸟觉着有道理,跟董云儿说:“没有错,我将来肯定不只一个,老婆,万一她们都像你们俩,打起来没完怎么办?!”

董云儿不禁脸红,唾道:“休要扯我?!”

狄阿鸟煞有介事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呀,是一步一步,缺一不可,我要再不能好好修身,还见色起意,女人岂不是更多,女人多起来,真不得了哎,聚一块儿,她们动手打架,像今儿吧,外面急成一团火,后院还不得一点儿安宁……你说误事不误事?!”

董云儿把自己排除掉,说:“所以呀,你不能光吓唬,要动真格。”

狄阿鸟点一点头,凶气十足地说:“没错。”

马车突然停了,后舱对着一座小石狮,有人喊一声,说到了。

狄阿鸟先下马车,再扶下董云儿,一个短发捆巾,血迹斑斑,一人衣裙不整,鬓枝蓬乱。两人相互嘲笑两句,从对方嘴中一听到对方自己地模样,连忙藏头露尾地往台阶上逃。

还没有来得及进去,董国丈带着处士帽儿,一脸焦急,手忙脚乱地让仆人抬礼物,一眼瞅到狄阿鸟、董云儿。两人还满不在乎地扯着手。

董国丈看了看扯一起的手,吃惊道:“你们这是  跟谁打了架?!”

董云儿于董国丈面前丢下狄阿鸟,一个人迈进门槛,说:“你问一问他吧?!”

董国丈看去一眼,说:“你也不像话。”

他拉了狄阿鸟到一旁,问:“你这是跟谁打的架?!”

狄阿鸟讷讷地说:“内人。”董国丈的眼睛瞪大了,问:“谁。”

狄阿鸟连忙换一个说法:“拙荆。她以前逃婚,刚刚被我哄回去,你还没有见着。”董国丈哈哈大笑,说:“是不是她打你,云儿恰好去你那儿,忙着拉架。”

狄阿鸟摇了摇头,往三开的大敞门里一指,再指指自己的脑袋,后怕地说:“她们两个不知为什么打架,我一拉架,把我的头打烂了。”

董国丈愣得嘴巴都合不住,问:“她们俩打架?!云儿也太不像话了。”

狄阿鸟说:“倒不怪云儿姐,她拽了我的耳朵,拙荆让她放开,就……?!”他感到十二分地难为情,“嗨”了一叹,说:“我?!你说该不该怪我呢?!”

董国丈两眼直盯盯的,也怪难为情的,说:“我哪儿知道怪不怪你?!你是不是和云儿她,这个,这个?你们这个手,这个手呢,怎么牵,牵,牵一起?!那就怪不得。你们  你们,我怎么没有看住?!”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三十一章 九五之尊践宝座,兵势失利遣疆臣(36)

狄阿鸟轻易把董国丈的家当成自己的家,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他洗上一把脸,让一旁的侍女为自己换上裹伤的棉布,到内室挑三捡四,最终选一件自己觉着最为气派的员外褂,换到身上出来。董国丈早已等不及,先一步坐上大门外的马车。外面天色已经发昏,灯笼成串堤点亮,狄阿鸟匆匆爬上去,大声说:“我快吧。”董国丈拉了他一把,冲车夫喊:“快。快。人家该开场了,要是去晚一步,成何体统?!”

两人一起在车里摇晃半晌,董国丈撩了帘,向外看一看车马奔驰的外景,再放下,忍不住在暗处揩一把汗,掏心里话儿:“阿鸟,是不是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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