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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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 第6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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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运使大叫:“白送,你想也别想,他是感激朝廷了,我们怎么补这个窟窿?!噢,我们回去,跟朝廷怎么说,说我们是为了让东夏王感激,一毛没带回来?!朝廷就相信了。”他略微一喘气,说:“按新粮价格卖,什么运费哈,什么口粮,我们自己补哈,按新粮作价卖,他东夏王是不要也得要,不要我们就不走了。”

冯山虢无奈,反问:“你们也几千人呢,不是耍赖就了事儿,住这儿,纳兰部会不会打到这儿,咱说不准,可是你自己想,几千人一天消耗多少?!一天消耗多少?!你们要是还不听我的,你们爱住住去。”

立刻有人上来了,让他消气,给他揉胸脯,不许押运使再上劲,说:“我们听你的,不正是太听你的,送不能送,按新粮,作价为新粮,什么运费,什么消耗,什么差价,什么损失,我们不管了,我们按新粮卖。”

冯山虢想他们也没有白送的气魄,能作新粮卖就不错了,东夏王只要气消了,肯定会考虑,自己立刻又充当马前卒,回去找狄阿鸟了。回去,又是一股暗风给刮来了,狄阿鸟派出去的兵马不停吃败仗,让常子龙领兵,常子龙败,让博大鹿领兵,博大鹿败,他们败,还损失较小,火速派出牛六斤,牛六斤一战损失二千人,狄阿鸟咆哮着,都要上前线督战呢。

冯山虢都不敢找他,去找李芷,李芷却还蒙在鼓里。她笑着说:“粮食?!他缺粮食呢?!他不是派人送信告诉我,暂时不缺粮食,就是乱,我就把粮食和老营扎在一百多里外,去攻打各个营地了,都扫平了巴伊乌孙老营回来,也不见他缺粮。你们这是在一块儿搞什么,合伙演戏吧?!”

冯山虢牙嗒嗒着,半天喘不上来,粮食早运上来了,一天可到,狄阿鸟憋着不供给,这是要赚人粮食呢。

自己头皮都焦烂了,在别人的股掌上尤不知道。

他不能跟李芷叫喊,可知这胸口是一甜一甜的,立刻去找狄阿鸟。狄阿鸟根本就不见他,还派人说:“还是粮食,这令尹烦不烦?!给他说,我不缺粮食,不缺。”

冯山虢天旋地转,就给昏倒了。

醒来时,有人照料着,又要去找狄阿鸟。狄阿鸟派人告诉说:“粮食我已经准备要了,拟定价格是一百匹战马,三百战俘,外加一些皮货,牲畜。足够了吧?!当然,令尹是有功的,有了这十万石粮,我们东夏就可以正式立国了,这眼下已经开春,要不是纳兰部进逼,我们就在渔阳和北平原开垦大片的耕地,这都是您的功劳,我已经吩咐了,不许你私自出门,让那些人找你闹,随后,好好养病,我会依照你得功劳,给你一百户百姓,来表彰你的大功,咱们君臣一心,无往而不利。”

冯山虢几乎疯了,厮打看管他的人要出门,去跟朝廷上的人解释,却闯不出去,只好回床上卧下。

他心里知道,自己可能永远也说不清了。

赵过立那么大的功劳,东夏王才给他一百户百姓,东夏王自己都说了,百姓最不应该赏,这一次,却是一下给他一百户,传扬出去,自己就是同谋,特大级同谋,甚至朝廷还会认为这是自己献的策,尤其是现在圈着自己,让自己消失,肯定更给人强烈的暗示,自己骗过人之后,藏起来不露面了。

这东夏王是骗死人不偿命呀,一百匹战马,三百战俘,外加一些皮货,牲畜,这些粮食,反倒像他白捡的。

不知道那几个人不见了自己,慌不慌,答应不答应?!

冯山虢揩着老泪,再细细回味,好像根本就没人参与,东夏王一人给布置的,再寻味、寻味,牛六斤可能是真正的同谋,因为这家伙老是跑去催粮食,其余人等,包括李芷,都不知情。

这简直太神了,他竟然能坐着不动骗人,什么也不做,就骗了人。

不过,那几个官员想必不会这么贱就卖,想必不会,也许会一赌气,拉回去。

他这么乱糟糟地想了两天,跟服侍自己的人一打听,服侍的人就说:“令尹放心吧,他们已经卖了,纳兰兵马都到了十几里外,他们不卖,送给纳兰部呀?!其实这个时候,换作别人,一分钱也不出,我们大王那是出于心软,毕竟中原皇帝帮过他,下头的人作孽,容忍着,打狗还要看主人,是不是?!”

冯山虢又晕了,你赚了不说,还是出于怜悯,给了一百匹马,三百战俘,外带一些皮货,牲畜。

这时,中原人都走了,狄阿鸟也把他放出来,放到众人面前表功,给赏了一百户百姓,接下来又私下把他留下,告诉他一个很不好的消息:“纳兰部没有打渔阳,绕过渔阳,打上谷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哈,你们是不是在上谷屯粮了,那个地方,和他们纳兰部八竿子打不着,他们怎么停都不停,就去打上谷了呢?!”

打上谷?!

冯山虢又好像给做梦一样了,只是不停地在心里问:“为什么打上谷呀?!”

第二卷 大漠孤烟 一百二十三节

冯山虢丝毫也想不出纳兰部为什么会出兵上谷。其实纳兰部、克罗子部接近渔阳,看到东夏国守卫森严,收整大半战俘,已失时机,城池经过修整,牢不可拔,是要耀武扬威一番,要挟一、二好处,威胁着让狄阿鸟放归不该属于他的百姓,而后再引兵撤退的,于是很快派出使者。

狄阿鸟却不肯兵临城下时白给,派人告诉说:“我二部别有渊源,本亲爱如一家,纳兰山雄大族长前来是不应该空手而归的,可小子不曾听说哪有宾客来往,执兵入门,所以这礼品还是下一次再交送吧。”

此次出兵是纳兰山雄的幼弟纳兰明秀。他知道纳兰铮氏之女是夏侯武律的王妃,一开始夏侯家族在草原上的草场,都是受纳兰家族的保护,而后来,要不是夏侯家族以摧朽拉枯之势倒塌,不可扶持,他们还想扶持一个夏侯部小首领呢,倒也承认渊源一说,眼看着进兵无利,退兵会被巴伊乌孙以及其余部耻笑,也就略为盘桓了一下,仅此一下,巴伊乌孙带了个人去见他。

来人说:“东夏王缺粮食,怕诸位首领趁机打他,一心求粮,拿不投降他的战俘给中原人换粮食,只怕撒力罕首领他们已经被赶到上谷去了。走之前,撒力罕首领让人掩护我们逃走,为此死了好些人,就是怕各位首领不但解救不了我们的人,反而撞到东夏王的刀口上,让我说给各位首领知道。”

纳兰明秀的帐篷一片叫骂:“这个畜牲,拿咱们草原人换粮食,让他们去中原为牛为仆。”纳兰明秀说:“既然是这样,那他就是引诱我们来打他,我们纳兰部曾经对他们有恩,想必他是想让我们先向他动刀,这样的傻事儿,我们不干,既然我们的人都被押解去上谷,我们就去打上谷。”

巴伊乌孙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上谷只当我们在这儿与夏侯部作战,我们却偏不在这儿与夏侯氏耗费功夫,打上谷。中原人比夏侯氏那小子好打多了,抢回我们的人一定是轻而易举的。”

纳兰部支会克罗子部的盟友,立刻倾倒食物,绕过渔阳,进兵上谷。

为了增进奇袭的效果,一路将士叼着刀,战马喘着气儿,就在渔阳这边的惊愕中,走了个不见。

狄阿鸟还带着几十个人出门送了送,眺望着问人:“这兵?!怎么就走了。”他提出这么一个问题,大家还都不了解,但是大家一想,就想明白了。大伙是震天地去笑,个个都说:“追那些黑心的中原人去了。一定是追那些黑心的中原人了。他们太黑心,又胆小,纳兰部一定是看到了他们连忙把粮食塞给咱们,自己逃跑,欺软怕硬去了。”

狄阿鸟恍然醒悟,可惜说:“那可是朝廷的人呀,按说?!咱不该不管吧?!不过我给他们的俘虏少,多是皮货,走得也快。”

押运使这一走,是提前纳兰部一天,可是他们带着奴隶,带着牛羊,带着马匹,车上载着狄阿鸟异常大度的皮货,比起纳兰部要慢,慢得多,像是一支蜗牛,第二天,眼看走了一大半的路,就要快到上谷外的几个堡垒了,忽然,后面起了一道烟,遮天蔽日。大伙怎么说,也都是军人,纷纷惊呼:“东夏人追我们来了。”

倒是三百俘虏之中有人欢呼:“是纳兰大首领,纳兰部的纳兰大首领领兵来解救我们的。”

几千中原人都吓坏了。

押运使也不再咒骂东夏王,马也吝啬,奴隶也吝啬,给了好些车的臭皮革,慌忙滚下马,带着人往北走两步,给看看,回头就拔出了鞭子,大声说:“都走快些,走快些,赶上奴隶,赶上马,前面就是我们的城池了,放心吧,这些草原人肯定是在那儿打仗,我们不用怕,走快点就行了。”

众人晃晃走几里,回头就看到了人家的先锋骑兵,给官员说:“就是追我们的,大人你们快看呀。”

押运使立刻说:“不要疑神疑鬼的,这是他们的游骑兵,每次打仗,都要多放几十里,你们放心,他们人少,不敢来袭击,我们走快点儿,再过几里,就到了。”像证实他的话一样,那些少数的先锋游骑果然没有上来,大家虽然害怕,却是相信了,只想着走快点儿,于是各赶牛羊,各赶奴隶,一口气又跑了十来里,自己的城墙都望见了,当时大大松了一口气,可是再一回头,骑兵又上来了,这次显然多了许多,众人惊骇,又喊:“大人,大人,真是追我们的,骑兵又上来啦。”

几个官员走在一块儿,皱眼望望,倒不知道自己这边有什么可追的,抬头看看,前方起了狼烟,更觉得小题大做,还是喊:“不是,他们肯定是打东夏王打出了火,害怕我们的人去救援,断绝援兵。”

他们总结说:“这个该死的东夏王,让人把他消灭好了。”这么说着,他们也怕,再疯狂地赶人,本想着打打走得慢的俘虏,不行的话,把他们丢了,哪知那些战俘体力好得很,人也听话,你一扬鞭子,他就跑得飞快,就这样跑到自己的小城墙边儿,一边叫喊,一边亮出信物。

上头的兵虽然害怕着游牧人,还是连忙把他们接进去了。

人马也是长龙,花费了好多功夫,给人接了进去,不过进去之后,大家就安心多了,一边回头一边说:“这下终于摆脱了这帮兔崽子。”他们也觉得押运使说的没错,这些人不是来追自己的,就是来断绝援兵,好好打东夏王的,个个都说:“东夏王也是我们的人呀,还是皇帝的女婿。”

他们一有人谈论,押运使就举鞭子,教训他们好好做人,不要乱嚼舌头,乱讲话,以表示自己与东夏王势不两立。

大伙一路又走,忽然有人回了头,惊呼:“刚刚咱经过的关口,上头冒烟了,不会是……”

押运使和几名官员都要揍这个木实的士兵,他们抬头望望,说:“怎么可能,他们草原人兵少,还能一边打我们,一边打东夏王?!非是城楼自己弄出了点火不可。”说完,大家又走,很快到了一个城镇,有人又喊了:“大人,大人,骑兵。”

众人个个都有大难临头的感觉了。

押运使周围的官员还是说:“骑什么兵?!赶紧走,天黑前咱得赶到上谷城。”后面的人把自己眼睛看到的告诉前头的,前头的人们纷纷说:“不是呀,大人,真的骑兵,后面的弟兄们都看到了。”

押运使说:“坏了,这肯定是小股敌兵没粮食,给打进来了,想抢掠呢。我们走,再走快点儿,过了这小镇,就是上谷城了,到了上谷城,城池兼顾,你们就不像惊弓鸟一般了。”

大家想想也是,拼命地往前跑呀,再跑几里,一回头,小镇就冒烟了。人人都知道,这游牧人是真撵着自己这些人跑的,可是谁都觉得再给上头说也没用,也就什么也不说,往脚上加劲儿。

继续往前跑,上谷方面派人接应了,出来的都是兵马,一边接应人,一边问几个官员:“游牧人又进犯了?!”

几个官员知道他们不是特意接大伙,而是冲狼烟观察敌情的,连忙说:“没事儿,没事儿,小股骑兵抢粮食。”

出来好几百人呢,都是关防野战劲旅,大家一听,头上都冒热血,再看看押运队,里头也有好多官兵,都是登州来的,光看有不少马,就觉得也是精锐,骂道:“你们这群兔崽子,敢情不是在你们登州,见了游牧人就知道跑。”

两个校尉集中了,告诉说:“这不是什么小股骑兵来抢吃的,攻势锐利,我们走到哪,他们能打到哪,不能轻敌呀,还是回去,守好城池。”

江北自古多慷慨悲壮之士,但还有一种说法,就是迟钝,懑憨,他们只是觉得这些登州人油,个个说:“你们这些当兵的少来,他们可以走,你们谁都不能走,谁走我们杀谁,打,打。”

登州来的有不少是新兵,赌咒、发誓,尽被人讥笑,两个校尉也火了。

燕赵一体,都是那一类人。他们就咆哮说:“少当就你们备州人有种,我们登州兵马天下闻名,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那咱没二话,咱就看哪一个先顶不住,先往上谷城跑。”备州上的军官说:“我们的人,只会战死,不会回头,要是有一个回头的,日后我们备州人见了你们登州人,就跪下叫爷爷。”

登州兵也同样发了这样的誓言。

誓言都发了,大家自然要践誓,二话不说,迎着烟尘所起之处,就往前头上了。军官们举着宝剑,激励说:“大家都看着呢,今天就是看你们给家乡人争脸还是丢脸呢,就是看你们是当爷爷还是当孙子呢。战死就战死,不过利刃过喉,要是有一个往回跑的,就他娘的给人割去卵子得了。”

第二卷 大漠孤烟 一百二十四节

他们的劲儿给鼓上了,果然是没一人肯回头,到被骑兵包围更是奋勇杀敌,一直到上谷被攻破,东夏王派来援兵,他们还有人在呢。不过纳兰部也是不想快速聚歼他们,而是要攻占上谷。

上谷方面虽做了准备,可还不至于全城动员,刚那么一松懈,已经有了许多攻城经验的巴伊乌孙就到了城门底下,让人射住上面,率领五十名勇士甩出飞钩,飞索,一拉拉结实,飞扬走壁一样蹬着城墙就给上了去。

他们大多是上几战的残余,带着被东夏王毁灭的巨大悲愤,怒火发泄得淋漓尽致,无论上谷赶迎上来的军民多么英勇,都是娴熟地一推刀,利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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