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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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 第7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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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阿鸟心说:“你不理我更好,到处宣扬我与你定亲比纳兰容信早不说,把我当成什么了?不是不相信我就是说我是骗子,一会儿打我的脸,一会儿拽我去撑腰,他们两个笑话他们的,你生哪门子气呢,真是咋不知鬼迷心窍和你定了亲呢,当年你也不是这样的呀?”心里这么说,他怎么能执意不去,也埚是她哥哥,给她难堪,甚至给她巴掌都可以,自己怎么能任她这样哭?

他站起来,给也埚说:“我出去一趟。”

也埚喊嚷说:“不去,去啥呢?笑话那小子,是他活该。”

狄阿鸟还是跟着也答儿一起出去了,到了外面,舞刀也结束了,阁伦额夫人和也演丁都站在慕容金牛跟前说话,也榴桦则趴在一条牛栏杆上微笑,想必是她这种态度给了人暗示,大人们不愿意放过慕容金牛,可是狄阿鸟心却紧了一紧。

也答儿走在前头,时而使劲地拽他,让他走快,时而跑两步,很快到了梁大壮和麻川甲面前,用手一指,厉声厉色地要求:“给他们点颜色,给他们两巴掌。”

狄阿鸟这就说:“人家舞刀,你们俩笑啥呢,笑啥呢?”

梁大壮愣头愣脑,奇怪地说:“我们没笑啥呀,他舞的挺好的呀。”

也答儿大声说:“他撒谎,我看得真真的,给他两巴掌。”

狄阿鸟这就说:“梁大壮,那我就给你两巴掌啦。”梁大壮挺配合的,连忙一低头,任狄阿鸟在头上“啪啪”两记。

打也打了,不管也答儿觉得是轻是重,都打了。

也答儿也就放过他,用手一指麻川甲,说:“就是他,就是他,我来不让他笑,他说就是不怎么样,就这还想让人夸?还吐地上一口吐沫。”

狄阿鸟一看就头皮发紧。

这是自己的岳父给自己留下来的人,谢小婉家的人,谢小婉还叫人家“叔叔”呢,不说有了年纪,不说是长辈,不说人家虽然甘愿为奴却纯属出于对谢道林的感激,不说这不算啥坏事儿,不说人家本身就是武术大家,评判有准,自己只是个姑爷,能想怎么他怎么他?回去之后,岳母不骂自己才怪,自己怎么能当成梁大壮,自己生气也好不生气也好,真也好假也好,说揍他就揍他?

麻川甲倒也配合,一低头,顶头上来,要求说:“打吧。”

狄阿鸟没有动手,回头给也答儿说:“他老了呀,吃得住我两巴掌吗?让这个年轻点儿替他两下。”

也答儿不愿意,大声说:“不行,就是他说的。”

麻川甲要求说:“吃得住,大王,你赶快打吧,别那么多废话。”

狄阿鸟只好嘿然,轻声给也答儿说:“你要打是吧,你去打吧,你手轻,纯粹给他办个难堪,打两巴掌,咱们走。”也答儿细眉倒竖,瘪了一会儿嘴,大声说:“博格阿巴特,当年你受了伤,是谁照顾你,是谁一口一口地喂你,就为一个老奴隶,你给我脸色看,你今天要不杀他,看我不撵你走。”

狄阿鸟实在没法,只好去找无辜的慕容金牛做幌子,哄骗说:“他是我的半个师傅,当年陪我练刀练拳,费不少的心血,我们夏人尊师重教,学生能打老师吗。他既然说慕容金牛刀法不好,那是因为他刀法比慕容金牛更好,说的是实话,处罚一个说实话的人,这也不妥当呀,你要不信,你说服慕容金牛过来,我让我这位你说的老奴隶去指教、指教他,好不好?赢了就有资格这么说,对不对?”

也答儿使劲打狄阿鸟两捶,回头说:“他输了,我要他的脑袋。”说完,跑去找慕容金牛了。

慕容金牛年龄应该跟狄阿鸟差不多。

狄阿鸟当年练拳和麻川甲斗,一开始还鼻青脸肿的,后来才两败俱伤,再后来,麻川甲嫌他无赖,不跟他喂劲了,就现在来说,他跟麻川甲过招要不拼命只过招,也不好说十拿九稳就赢,何况麻川甲不光擅长内家拳,刀枪剑戟,样样淫浸多年,一定程度上超越拳怕少壮这个框子。

狄阿鸟不信慕容金牛这么漂亮的人,年龄又轻,又没见世面,能讨得便宜?且等着也答儿把他找来,回头就说:“他要真敢来,你别手软,用刀给他修修脸,起码修到没我和梁大壮好看为止。”

他翘着头,往慕容金牛那儿看半天。

也榴桦跑他身边了,用手一擂,笑吟吟用胳膊顶着他去一旁,到了一旁隐蔽的地方,轻声说:“你不是吓坏了吧?”

狄阿鸟摇了摇头。

也榴桦觉得不会有人,伸出指头给他理一理头发,说:“慕容金牛的刀法确实不错,可我和也演丁一起喝彩,那不过是让也答儿知道的。”狄阿鸟愣了愣,不由自主地“噢”了一声。也榴桦说:“我在与她说慕容金牛哪儿好,哪儿好,也答儿都在墙壁上挖孔,偷看他呢。”

她问:“他不但模样英俊,也埚让他舞刀,他真冲出来舞,还是个老实人,让也答儿嫁给他好不好?”

狄阿鸟心里苦笑,心说:“她听你的?”嘴里却连忙赞成,以示清白:“好,好,我也这么觉得。”

也榴桦笑咪咪地盯着狄阿鸟,问:“这是你的心里话?”得到狄阿鸟回答,她微笑着再盯好一会儿,说:“那你可不要后悔。你的巴牙其实没说慕容金牛的刀舞的不好,是我故意告诉也答儿的。也答儿冲过去骂人,那个年长的长者就一口认了下来,还吐了吐沫,既然你不顺着也答儿,那她肯定越走越远,就为了赌气,她也会很久不搭理你。慕容金牛这么英俊,让她围着人家转几天,他能不入迷吗?”

狄阿鸟哑然失笑,旋即问:“慕容金牛会不会……”

也榴桦说:“会。慕容金牛会肯与人比刀,因为他相貌太英俊,总被男人奚落,一有机会就会证明他自己。”

狄阿鸟说了句“坏了”,打算回去看看,然而只走了两步,就连忙回来了,因为他似乎看到也演丁的身影在对面的帐篷边闪了一闪。

也榴桦自顾摇了摇头,说:“可现在不会,我想他只要是个贵族,在我阿妈和我阿哥面前,不会和一个下人过不去,比什么刀,可也答儿若不停找他呢,特别是在我告诉也答儿,让激将他之后。”

狄阿鸟赞叹说:“也榴桦阿姐老姜一块,把人给琢磨透了,为了也答儿的幸福我配合,能赢不能赢都认输,能输不能输都认输,我要把慕容金牛扶上天,多和他阿爸来往,干脆做个好事佬,替他阿爸反对纳兰容信的婚事,指着纳兰容信的鼻子说:你要是不退婚,我干脆就不打高显了,先灭你们,把你们一家全抓上,杀了你阿爸,再杀你阿妈……”也榴桦撞他一记,说:“这样太过分了,别开玩笑,你这样,还不如偷偷把纳兰容信杀掉呢。”

狄阿鸟笑笑,说:“你以为我没找人杀他吗?”

他轻微探探头,看到对面有个衣角,确信也演丁回来了,再那儿看着,神秘地说:“我找了也演丁,这一次他来,必死。”

也榴桦一下掩住了嘴,不敢相信地问:“你什么时候与也演丁商量了?”

狄阿鸟说:“心照不宣了,还有什么商量的,没有我做恶人,纳兰部能听也速录阿爸的话吗?”

也榴桦还是不明白。

狄阿鸟提醒说:“还记得也演丁怎么给也答儿说的吗?想想,我要杀死纳兰容信会怎么样?”

也榴桦大声说:“你不能杀他。”

狄阿鸟嘘了一声,笑着说:“傻呢,傻呢,我不动手他就能死我面前,还用我杀么?以前我还不肯定,可我突然肯定了。”

他俯下身,用嘴唇在也榴桦耳旁凿一下,凿了个脸红,轻轻说:“也演丁在看着呢,这样一来,他知道靠你联姻无戏,正巧想害我,不妨让纳兰容信死,然后也答儿可以再嫁,纳兰容信成了我杀的,如果他不想要我的命,到时可能还会做好人,放我走。”

也榴桦浑身一震,不敢回头去找,小声说:“那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说他注意了我,跟了过来?为什么还要亲我一记。”她举起拳头打狄阿鸟两下,却又一边眨眼睛一边问:“那我们怎么办?”

狄阿鸟说:“我也是刚看到。”随后建议说:“我俩接吻吧。”

也榴桦使劲拧他一把,拿红彤彤的脸庞擦着狄阿鸟的脖根,小声说:“犬博格,你太坏。怎么说他也是我哥哥。”

狄阿鸟小声说:“那你觉得这会儿我们偷偷藏起来说话,是告诉他你给我说了他的秘密呢,还是告诉他我们在让也答儿爱上慕容金牛,破坏他的好事呢,不如我们拥抱,接吻,让他知道我们只是别无目的偷情好。”

不管有没有区别,他都想趁机尝尝也榴桦的唇泽,这就把脸缩回来,俯身去找,热吻过去,也榴桦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却因为心里又紧张又激动,两眼大大地睁着,一味地打转,似乎再说:“他走了吗?”

狄阿鸟箍着她的腰,激烈时不由挪动,想象着自己挪出二三步,也演丁一定看了个清楚,心里顿时多出报复的快感。

也榴桦也渐渐适应了,等他放开,轻轻说一句:“你太过分了。”却是踮上脚,又献芳唇。

这时候,大概也演丁开始气愤,走出来,假装是在不经意的路过,咳嗽了一声,狄阿鸟趁机把也榴桦丢开,一转脸,没轻没重地受惊:“你阿哥。”也榴桦也就赶上一步,背着人,低着头看脚尖。

她一边看一边以极小的声音问:“阿鸟,你说他是假装没看见,还是喊我们。”刚说到这儿,那边也演丁问了:“也榴桦,博格阿巴特,是你们呀,你们这是?这是在干嘛,啊,这一个是也答儿的姐姐,一个是也答儿喜欢的人……”两个人依然不敢回头,他站后面,就义正词严说:“你们怎么能这样呢,要让也答儿看见,怎么办好?好了,好了,我当我没看见。也榴桦,你要自己去给也答儿说清楚。”

狄阿鸟背着他说:“这有啥要说清楚呢,也榴桦爱的是我,你偏偏要找头金牛,我给你说,你赶快让那头金牛吧。”

也榴桦听他这么说,连忙附和:“是呀。也答儿已经和纳兰容信定了亲,而我们两个却是互相深爱着。我也会和她说的,不过不是现在,现在她正图犬博格一个新鲜,接受不了,过几天,我会给她说的。”

第三部 第二卷 三十四节

回去用饭时,他们家来了客人,七、八个随从来去搬动货礼,一位年轻人身着盛装,头上戴了宝盖帽,帽顶像塞个葫芦塞,目带春光,举一只马蹄袖指挥他们。

狄阿鸟不由和也榴桦对看一眼。也榴桦肯定是认得的,眼里露出震骇,分明告诉了狄阿鸟这是谁。狄阿鸟也就毫不犹豫地肯定:“纳兰容信。”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年轻人,在对方身上找到一丝王公家族的臃肿做作,再从脸色的春光上判断,这个年轻人其实还不错,不但容貌不差,面色也挺淡定、自信,照理说对年轻的少女应有一定的吸引力。

这种第一印象使他开始奇怪,既然夫婿不是那么不堪,也答儿为什么会不喜欢。

也埚就站在这个年轻人身边。

从也埚的历次言谈和现在的欢迎之举上看得出,他本人比较满意纳兰容信。

狄阿鸟不由一阵感慨,纳兰容信真的来了,而在这儿之前,他还不敢肯定也演丁会展开对自己的阴谋,因为两人无冤无仇。

可是从目前看,又一件事碰巧了。

按说伯颜大会,他们大族长的继任人选来了就可以了,纳兰容信不必来,即便来,也应该和纳兰明秀一块儿来。

可现在呢,他明显比着纳兰明秀晚到一天,甚至他到岳父家纳兰明秀也没陪着,一定程度上可以猜测,有人让他来的。

至于也演丁要自己的小命还是要赶自己,往自己身上栽脏人命还是让众人逼胁,狄阿鸟还是拿不准,不过从他自己的角度上看,如果不怕破坏联合出兵,不怕纳兰部在自己和高显作战时背后来一刀,让纳兰容信死在自己面前没什么大不了,因为自己和纳兰氏迟早决裂,早一点晚一点无所谓。

同样出于这一点,他看着这个被人叫来,也许会再也回不去的年轻人,心里多出几分怜悯。

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

他站在那儿,几分雍容,几分温和,脾气一定很好,性格也一定不错,身上还带着接近中原的部落中,接受过中原文化之后,所具备的那点儿优雅和和谐。

如果要狄阿鸟按照自己的眼光为狄阿雪在草原上征婚,狄阿鸟一定会优先考虑这一种年轻人的。

从他疼爱妹妹的角度上说,在考察过这种年轻人的胆量和武艺之后,自己妹妹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过得才会像个人。

他微笑着上前,听着也埚的介绍,看对方卑谦地后退一步,一丝不乱地像自己行礼,越发喜欢,忍不住问:“纳兰山雄是你的父亲?”一直以来,他似乎听别人这么说,也似乎这么认为的,可这一次来,觉得并不对,因为他如果是纳兰山雄的儿子,也答儿也不会轻易流露出与她不般配的心思了。

纳兰容信说:“我只是大首领的养子,我的舅家是纳兰部人,五年前我的家族发生一场动乱,我的舅舅把我接到纳兰部,正巧大首领的小儿子病逝,心里悲伤,路过我舅舅家,看到我与他小儿子有诸多相似之处,穿着宝靛色,一样的身高,一样的年龄,就开口与我舅舅索要,要我改名更姓。”

狄阿鸟再看一看他,正想向他打听自己的堂弟,忽然发现他眉目中有几多熟悉,轻声问:“那你亲生父亲姓什么?”

纳兰容信略一迟疑,说:“卑微之人,无须大汗挂念。”

狄阿鸟有点发抖,生生觉得这个纳兰容信自己是越看越熟悉。可他如果是自己的弟弟,避入纳兰氏的时候已经是个大孩子,怎么会不认自己呢?不管怎么说,他喜欢上这个年轻人,发誓一定得保护他,这就说:“我也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堂弟,因为家族变故,避入纳兰氏,我回来之后开口讨要,他们至今不肯归还,看到了你,我就想起他来,心里酸酸的,你来,你来。”

他给也埚笑一笑,拉上纳兰容信,轻声说:“看到他我就想到我弟弟,作为哥哥,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兄弟姐妹,心里愧疚,今天一见,心神不宁,老觉着这是长生天所作出的安排,就借他说一说话。”

也榴桦站到也埚身边儿,提醒说:“吃饭呐。”她又说:“安排你们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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