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绚日春秋- 第7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王本一个意外,脸色都变了,脱口就换了语调,请求说:“表姐?!他们以前是奴隶,可现在?都是阿鸟大王的骑士呀。”

他又请求龙沙獾:“你把人还给我们,我们可以出钱赎买,价钱你开。”龙沙獾眼皮跳了一跳。在他看来,狄阿鸟为了要人回去,不但把自己这边的人送回来,还写了一封信骂自己,督促自己还人,与此同时,又让王本跑跟前讨要,一开口就是赎买,再回忆这些人的不同,确信这些人价值不菲,人才难得,不要说自己,龙摆尾也不会放,脱口就说:“噢,我们一怒之下,已经把人杀了。”

王本气冲冲着说:“你怎么能把人杀了呢?”

龙沙獾默不吭声,坐着听王本讨伐。

王本吆喝累了,见龙琉姝也嫌烦,情知人死不能复生,自己再发火也没用,只好走出来,寻思着给狄阿鸟汇报,刚刚上车,回到行馆,使团成员告诉说:“刚刚有个人来透信,说是犍牛苟利让他来传个话,人还在等着呢,说犍牛苟利许诺,见了咱们的人让赎买他,咱的人会给碎银子,会让这人也从奴隶变平民。”

王本茫然问:“谁,苟利是哪个?我不认识他。”人家就告诉说:“说是天亮时作战被抓走的。”王本苦恼地说:“人都被杀了,这会儿赎买,哪赎买去?把人赶走,赶走。”说完,就赖呼呼地过去,见着报信的奴隶一把提上,拖着让走,口中说道:“你来晚了,屁都没一个,人都被杀了,还给你银子?”

这奴隶才不过十八、九,死活不肯走,闹着说:“怎么可能被杀了呢,刚才还和我说好话,让我来。”

王本一听,耳朵一竖,本来他觉得一个犍牛,一个中参,几个小参,小人物,可管可不管,可是狄阿鸟不但让人带话,后来又派人强调,他也不能忽略,眼睛转了一转,这就说:“龙沙獾这小子骗了我?”

他指派一个随从,要求说:“你和他一块儿去看看,见着了人为准,见了人给他银子,见了人,我看龙沙獾还有什么说的。”

过了一会儿,人回来了,告诉说:“见着那个苟利了,还活着,人家不让他到处走,说还没打火烙,听他说其它人也没死,被一个大官带走了。”

王本顿时出发,上车又去找龙沙獾。

龙沙獾把手里的俘虏当成了解东夏军队的口子,自然不肯给,强行找了条理由说:“这些人是我俘虏过来的,就是我的,那些人是狄阿鸟俘虏的,是他的,我又没让他放人,他自己放的。”

王本对他无可奈何,又跑去找龙琉姝。龙琉姝永远是无法理喻,想来想去,琢磨出一句比较折中的话:“你想要,龙沙獾不想还,倒是个难事儿,刚刚说杀呢也不见你坚持要,我看还是杀了吧,你等着,我派人传个信,让他把人杀了,这样你不要了,他也可以不还了,就行了。”

王本服了她,说:“你们的人我们没杀呀,我们的人你们就要这样对待?要不这样,你把我们还回来的人再给我们送去。”

龙琉姝大不理解,纳闷说:“你们的兵都是奴隶兵,为什么非要跟贵族相提并论呢?少几个奴隶,阿鸟还心疼?”

王本觉得心口就是有团不平气,现在仗打赢了,还是凭空低一头。她当真不知道自己与她说狄阿鸟的兵都是奴隶兵,是因为送给她的礼品被狄阿鸟挥霍了,自己万不得已,捏造出来的话引子。不,她一定知道。王本干脆声音一厉,坚持说:“就是奴隶,那也是我们东夏的奴隶,你们不还就是不行。”

龙琉姝一下火了,她现在发火,会微微示意着笑,笑得好像是在赞同什么,还点了点头。

王本却还是摸不准她的习性,见她反倒高兴,就说:“阿鸟大王的仁慈,举世公认,谁要不相信,他一定派兵。”

龙琉姝同意说:“派兵。”她强调说:“为了几个奴隶派兵。”

王本更正说:“奴隶也是我们大王的奴隶。”

龙琉姝再次强调说:“杀他几个奴隶,他派兵,他不是都病了吗?杀奴隶也是为他报仇,他还派兵?”

王本说:“这是两码事,我们东夏国受人欺负,我们大王就会讨公道。”

龙琉姝再一次点了点头,两手摊开,在卷绒盛装裙的肩膀处摊开手,继续强调说:“欺负他的奴隶,他都派兵?”

王本肯定地回答:“派兵。”

龙琉姝问:“欺负那些不是他奴隶的人呢?”王本傲然一挺下巴,肯定地说:“派的兵更多。”忽然,他感到周身冷丝丝的,正疑惑。龙琉姝鼓掌了,问:“要是把人杀了呢?”王本有点犹豫,不敢再正面坚持,说:“表姐,你就开金口,让他们把人还了,我们出钱赎买还不行么?”

龙琉姝说:“你告诉我,怎么样才算欺负一个人?”

王本随口说:“打他,吐他口水,不当他是人……”他央求说:“表姐,你是一国储君,现在什么大事小事都是你说了算,你说句话好不好?”龙琉姝同意说:“好,我决定不再把你当人看待。”

王本呆了一下,想跑。

龙琉姝怎么能看着他本跑,下令说:“把他捉住,脱光衣裳,关到猪圈里关一夜,找个人看着,他一不用四个脚走路,你们就用鞭子抽他。”

几条大汉一拥而上,把王本摁上了。王本心里害怕,犹豫再三,没敢反抗,一味大叫:“我是一国使臣,表姐心里生气,打我两鞭,可把我塞猪圈中,那是在侮辱东夏人,侮辱我没关系,没一点关系,我是你表弟,可不小心侮辱了全体东夏人,表弟也只能眼睁睁着看两国战争。”

龙琉姝冷笑,说:“我要知道阿鸟会不会为了你打仗,为了奴隶打仗。我还想知道他不进城是害怕呢还是你说谎了话,事实上,他根本就没要见我一面。”

王本很快被大致扒光,拼命保卫自己的裤衩,大叫:“表姐,表姐,你给我留一条裤衩吧,我求你了,我们雍人不能脱裤衩的,要脱了裤衩,还不如死了干脆。”龙琉姝恢复笑容,笑眯眯地说:“你想死么?我偏偏不让你如意,你再嚎叫,信不信我把你阉了,逼你强奸母猪?”王本立刻把嘴巴闭上,双手还是抱着裤衩不丢,拿肩膀使劲在地上拱着,突然灵机一动,喘着气说:“表姐听我一言,你就让我保存裤衩,我好给阿鸟一个交代,你要是让我当你的面脱掉裤衩,他知道一定会绝望,因为您是他最爱慕的女人,到时要是开战,就有违了您的本意,您就弄不清他为什么开战了,是不是?”

龙琉姝寻思片刻,同意说:“对,没错,那我就网开一面,给你留条裤衩。”

她轻轻一挥手,几个人立刻就把王本抬抬,大步走出去,找到了个猪圈,往里头一扔。王本亲了一口烂泥,鼻孔里立刻进了一股浓臭,再看看白皙的膝盖,毛融融的小腿,两只手,死了的心都有。

还没想通是不是撞猪圈撞死,几口肥猪“哼哼”向他伸嘴。他摆着手大叫:“别过来,别过来。”

因为有违四肢落地,外面刷地抽了一鞭。

前头的鞭伤还没好彻底,伤上加伤,疼得他咧着嘴,四条腿蹦跳,不过这样也好,鞭子暂时把猪打跑了。

很快,一口母猪带着敌意回来了。

几乎所有养过猪的人都知道,母猪是咬人的,王本大吃一惊,撅着屁股绕圈爬行,母猪锲而不舍,向他发动了一连串攻击,上去几嘴,把他的肩膀都啃出了血,他便缩进一个角落,抡起拳头砸猪嘴,一靠近就砸,一靠近就砸,但他真不好敌过这口母猪的,很快手也伤了,流出血来。

监督他的大汉看笑话,走到他后面,摁着他的脖颈往里头退,发狂地大笑:“干它,干它。”

别人一推,他就要两手用力,猛往后一挺,背砸在圈上生疼不说,可这个时候,母猪竟然往脸上啃了过来。王本大叫一声,甩手就是一拳,从侧面砸上猪嘴,他发誓说:“要是大王不为我攻城,我就死给他看。”

天越来越黑,越来越黑,接触烂泥的地方已经发痒,王本都有点恍惚,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夜怎么度过。

天又下雨了,猪有窝,蜷缩回去了。

又冷又饿。他一个人,怎么和猪挤着避雨,再说了,猪不咬人吗?王本哭了,这也许是他成人之后,毫无保留的一次真哭。几条从部落中来的彪形大汉毫无怜悯,干脆自后面使劲砸他的头,推他的脖颈,发出刺耳的大笑,要求说:“去呀,去呀,这是你的兽穴,进去呀。”王本猛地回头看去,晶亮的两眼发出恶狠狠的精光。几个大汉实在想不到雍人也可以发射这么凶狠的目光,不免吓退一步,但随后,他们就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抡起鞭子,“咵咵”抽打。

王本猛地站起来,指着人,哭着说:“我们雍族人什么时候这么欺负你们过?表姐不在,你们这些畜生给不给人一条活路吧。”

几人兴高采烈,相互传递一瓶白酒,一边喝一边殴打他,喷着酒气说:“你趴下,进去,狗东西,你敢站起来,不想活了,打死你。”其中一个抓起猪圈上的石头,“啪”地往王本脑袋上砸去,砸了一头血。

王本一阵头晕,摇晃着,几乎想象得到自己倒地,下面是泥,上面下雨,很快,几口肥猪就会出来,在自己身上啃。

他几乎肯定,自己会有这样儿的下场,会这么死去。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怒喊一声:“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要干什么?”

王本扭头看了一看,只见龙妙妙带着十多骑士,气势汹汹地赶来,手提宝剑,人像模模糊糊,模模糊糊,就笑了笑,说:“看到了吧,表姐就这样对我。”

龙妙妙一步上前,宝剑闪了一闪,那个击打王本脑袋的奴隶惨叫一声,栽猪圈里头了。

其余几个转身就跑,跑了十好几步,跪下磕头。

骑士们纷纷下手,将王本弄出来。

龙妙妙说了一句:“你的人跑去找我,我才知道我阿姐竟这样对你,来了找了半天,你还好吧?”

王本摇了摇手,不说话。

龙妙妙一跺脚,让人把王本送到自己那儿,自己则干脆直奔龙琉姝的大殿,找她阿姐去了,几人经过,背后都是狠狠的吵架声。

王本在龙妙妙那儿洗了澡,让人包扎上伤口,换了衣裳。

龙妙妙回来了,气喘吁吁地说:“阿姐只是想让你改变主意,别死缠着她要什么奴隶,她也没想到几个奴隶会这么大的胆子。”

王本笑笑没吭声,找个地方坐。

龙妙妙不放心,问:“你能不能不记恨他?”

王本又没吭声。

龙妙妙退而求其次,说:“恨她就恨吧,你不会因为这件事毁掉和谈吧。”王本还是不吭声。龙妙妙绝望了,跪坐下去,轻声说:“你们东夏,现在当真能打得起呢,当真能攻进高显呢?打到最后,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这件事,你别往城外递信,好吗?”王本摇了摇头,淡淡地说:“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举族搬迁。要说背叛,是你们背叛了我们。当年我们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先主一不在,什么都变了,这是我王本一人受此奇耻大辱么?我们雍族人,包括阿鸟在内,都是怀着良好的意愿,不分彼此,再不济,也是要相安无事,可是事实呢?我不告诉大王行吗?我们东夏人都要让人牲口一样对待?我得告诉他,我不但要告诉他,还得让他防备好外族人,因为他们只配做畜生。”

龙妙妙说:“你正在气头上,说这样的话,我不怪你,那几个奴隶,都来自饮血茹毛的部落。”

王本问:“龙琉姝呢?她也是吗?”

龙妙妙无奈地说:“可是你也一而再,再而三地骗她。你知道吗?龙沙獾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她,阿鸟的兵马不但不是奴隶,还英勇善战,你想她心里是不是窝一口气?这个时候,你就应该离他远一点,干嘛还跟她争执奴隶长,奴隶短的?再有什么事,你来找我,来找我也一样。”

王本说:“我是骗了她,可我骗她,那是各为其主。你不是王储,你没有大权,我找你,办不下来事,也不应该,会给你们制造矛盾。”

龙妙妙说:“可有些事,你是不能拿来骗人的,你有没有告诉她,阿鸟快死了,要见她最后一面?把我都骗住了,我问你,阿鸟真的快死了吗?我一出城就给见到了。是我不好,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她那个人,是不会反过来问你:你说他快死了,阿妙见的是谁?她只会放在心里,有时候会不计较,有时候反过来,恶狠狠地惩罚你。”

王本回想一二,却不知道这几件事龙琉姝早一清二楚,记得当时欺骗的原委只是为了活命,想开脱,却没有开脱,就说:“这已经不是我个人的事儿,那是她把我们东夏人当猪狗,我必须得告诉大王,如果大王还让我做使臣,和谈就此结束,直到你们得到惩罚,想到办法弥补。”说完起身,要求说:“我要回行馆。”

第三部 第二卷 五十节

消息还没到城外,就先一步进了龙青潭和吴隆起的耳朵。二人不敢当成小事,火速派人去证实,随后即让龙琉姝过去。龙琉姝心知肚明,却不大在意,松松懒懒走去了,让人给看个软座,躺着,等着,只当是睡前小寐,养一养睡意,看他们到底要给自己说什么,听完之后回去睡觉。

龙青潭大权在握,威仪日升,自然不会在侄女面前流露焦躁,带着严厉简简单单地说:“琉姝,为什么让你来,你知道吗?”

龙琉姝小咳一声,淡淡地说:“知道,圈里养头猪,没宰,放生了。”

这都是什么话?龙青潭吃了一惊,说:“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龙琉姝平平抖颈,闭闭眼说:“知道。我当然知道。”她声音一提,轻声嚷:“我知道,有人告了我的状,这些告状的人有歹心,没错,歹心,他们也许想拉回龙妙妙的命运,觉得我不如阿妙,可是阿叔,无论我做什么,背后都有你们体会不到的用意。”她摊开两只手,说:“用意,你们懂吗?你们议呀,和呀,都是人家提出来的,什么都顺着人家,就等于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做。”

龙青潭脸上顿时上了色,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忽然怒吼一声:“我们什么都没做,你却做了?”

吴隆起见他生了气,连忙请他克制,自己则代为解释说:“大公主,现在是在议和,敌我都骑在虎上,我们年长,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