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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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荣耀- 第2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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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浩然这么做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削弱淮西派对军队的掌控。他很早已经意识到淮西派在军中的势力太大,弊大于利。因此提携童子营系、学院派是一种举措,虚化枢密院,将陆海军归于内阁之下又是一种举措。接着刘浩然又发现,利用枢密院将大明陆海军过于独立弊端很多,因为越是独立,淮西派在军中的势力就越难以动摇,因此干脆刘浩然就将陆海军归在内阁陆海军部管辖之下,引入其他派系与淮西派抗衡。

现在刘浩然又将守备部队和巡防营合为武备军,从陆海军中分出来,归到地方上管理,也是对淮西系的一种削弱,因为武备军归到地方上了,虽然都督还有可能出自淮西系,但是领有指挥权的各省布政使,那是各派争夺的重点,淮西系的优势在军方和中枢,这一块反而比较弱。

李善长和冯国用对视一眼,他们应该看出刘浩然这招的用意,他们没有出声,而是给陆军指挥使薛显使了个眼色。薛显当即开口道:“陛下,陈耀逆案陆军镇抚署已经结案,判处绞刑,其余同犯、从犯六十一人判刑不等。另有涉案或牵连人员一百一十四人,其中少将以上人员二十六人,部分受镇抚署审理判决,大部分不足罪,但因失职、失察等需受军法处置,当勒令退役。”

这个报告刘浩然已经看过,但是薛显在会议上公开这么提出来,就有点深意了。不过刘浩然心中琢磨了一下,明白李善长和冯国用等淮西系中坚人物的意思,恐怕这也是他们动陈耀这步棋的目的之一。利用陈耀事件牵连一批淮西派将领,但是牵涉又不太深,够退役就行了。这就明白地向刘浩然示意,咱给陛下你送上一个借口了,你只管变相的杯酒释兵权就行了。淮西系实力被削弱了,陛下你安心,不用太担心我们实力太大,是否有异心,我们也安心,免得陛下你时时牵挂。看名单刘浩然就知道被这次被淮西系推出来退役的多半是那些桀骜不驯,容易冲动犯错误的“刺头”。

刘浩然当即点点头,收下淮西系的这份厚礼,至于李善长、冯国用走陈耀这步棋的其它用意,他还得慢慢去琢磨和体会。

第二卷 称雄江南 第三百零二章 事后四

第三百零二章  事后四

接着刘浩然宣布对各省布政使、参政任命的“提议”。按理说这种任命需由内阁提名,资政院投票通过,但是现在孙炎内阁成了留守内阁,已经失去提名权。而且在新内阁成立前刘浩然行使“建议权”,大家也明白,皇帝陛下这是在给各派势力划分势力范围,尤其是抢夺江南学派倒下后的江浙两省。

果不出所料,原皇帝陛下的国务秘书、太平学派中坚分子陈志远被提名为江苏省布政使,另一位曾经的国务秘书、现在同样是太平学派中坚分子的曾国宪被任命为浙江省布政使。看来皇帝陛下是将这两块肥肉分给了太平派,不过人家是嫡系,你没有办法抢,再说了,太平派的分支…永嘉学派根源在浙东,这些年江浙工商大发展,经过发展和改进的永嘉学派在江浙两省大受欢迎,因此太平派入主江浙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于是太平学派除了老根据地…安徽,又多了两块地盘。

江西、湖南、湖北被江西学派囊入袋中,河南、陕西、甘肃被淮西派归于旗下,总算迈出走向地方势力的一大步。不过这也是有原因的,西域将是大明陆军用兵的主要方向。现在大明陆军超过四十万的重兵和傅友德、冯国胜、邓友德等几位淮西大将坐镇在那里,地方上让淮西系去配合也说得过去。河北、山西、山东、北京顺天府和辽宁被北方派系“笑纳”,算是一种重大突破。北方学派入伙太晚,势力原本不大,但是经过刘承志等人的苦心经营和刘浩然的刻意扶植,现在算是大有进步,隐隐占有一席之地。

至于南方的福建、广东、广西等省则是各派势均力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占了布政使,我占几个参政,谁也不占优势。而东海、安南、吕宋、海峡、三江、漠北三省和即将成立的安曼省,都是边疆地区,是需要出大力的地方,去那里的人都是被派去磨炼的,有被贬的意思。胡惟庸还在安南蹲着,朱元璋即将去安曼履职,杨宪在吕宋当岛主,夏煜在东海省跟日本人做邻居,孙炎要去漠北放羊了,章溢看来要去开垦黑土地了。

接着刘浩然又宣布了大学士、直学士的提名,出人意料的是李善长被提名为首相和中和殿大学士,宋思颜、刘承志、罗复仁、陈修被提名文渊阁大学士,其余王侍尧、叶淙温、薛祥、端复初留任直学士,安然、沈溍被补为直学士,而徐达成为唯一的军方直学士。李善长复任首相是出人意料,情理之中。江南学派有人谋逆,皇帝陛下自然会转而信任老臣子是理所当然的,再说了,淮西派受陈耀牵连,一下子退役了那么多中坚力量,算是给皇帝陛下一个杯酒释兵权的机会,也该有点补偿。不过淮西派已经表现出其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人才不继,这些年来淮西系在政坛上没有培养出什么领军人物,唯独一个胡惟庸还勉强拿得出手,不像太平派、江西派和北方派,底蕴足得很,要不然也不会是这种淮西、江西、太平、北方势均力敌的局面。这与淮西派下一代大部分进入到军界有关系。

江南学派算是颗粒无收,不过这在众人预料之中,江南学派犯了这么大的事,皇帝陛下没给你连根拔起算是客气的。不过出人意料的辞去大学士的刘基被任命为银紫光禄资政大夫,与接替李善长为金紫光禄资政大夫的冯国用一起出掌资政院。不过大家都知道,经过六一一事件,江南学派不少人因为受到牵连纷纷被夺职和取消封号,也失去了资政大夫的封号,现在江南学派在资政院势力只剩下五分之一。刘基这个银紫光禄资政大夫估计和升任知枢密院事却没有了大学士衔的丁德兴一样,都是个摆设。

刘浩然接着宣布,准备在南京、东京、北京三京和江苏、浙江、安徽三省试行奉议会制度,三京好说,原本行政机构就只有两级,三省虽然有省、府、县三极,但是奉议会制度只在县和省两级实现,每县先选出奉议员组成县奉议会,然后再各县按户籍人口多少配额直接选举出省奉议员,组成省奉议会。按照刘浩然提交的草案,试行的三京三省将取消参议会等行政合议机构,只设行政主官和副官,如布政使配三名参政,知府配三名同知,知县配三名县丞,他们虽然暂且由上一级任命,但是必须接受奉议会的监督和信任案。主要通过每年各地度支预算审核和终算审核,对官员职责的谘问和弹劾,以及最终大杀器…“信任案”。

刘浩然接着给出一份厚厚的文卷,言道:“这是李之明跟踪上海三地县奉议会试点的调查报告,大家可以读一读,有何建议可呈内阁,也可通过通政司转呈给朕。奉议会势在必行,将来还会在省奉议会的基础上组建奉议院。大家用心体会一二。”

李善长、冯国用、罗复仁、刘承志等人不由心中苦笑,皇帝陛下除了内阁、资政院,现在又给各派系开辟了第三处战场…奉议会和奉议院,以后大家就有得争了。但是大家又不得不去争。从草案上来看,省奉议会是牵制省布政司最好的力量,谁要是在一省奉议会里占据优势。就可以让己派的布政使当得舒舒服服,让他派的布政使如坐针毡。而县奉议会又是最基层,直接影响到己派在地方上对百姓的影响力,影响选举省奉议员的成败。至于准备筹建的奉议院,大家都知道又是一处必争之地。根据皇帝陛下的草案设想,奉议院虽然在立法、行政监督上不及资政院,但是它握有赋税和财政大权。你内阁年度度支预算没有通过奉议院的审核通过,你一个铜板也不要想花;你年度度支终算没有让奉议院满意,明年的预算你自己掂量着办;没有奉议院的通过同意,你内阁不能增收和多开一个铜板的税。这等于看住了内阁的钱袋子,卡住了内阁脖子,这一招有时候比资政院扯皮还要“狠毒”。

但是这奉议会又有点让各派感觉无从下手,奉议会的奉议员是选举上来再得到皇帝陛下的授权,“奉旨”参议地方财政和预算,监督官吏。可是这选举该如何选举?是不是获得民心就可以了?以前读圣贤书口口声声必称“民心所向”,现在要让他们实际去操作,这些饱学之士和高才们都心里没底了。看来这李道君写的调查报告必须得仔细研究一二。不过相对其他派系,太平派倒是有点跃跃欲试,李道君也算是太平派系里的人,调查时也拉了一票太平派同僚去帮手,因此太平派算是对这种“选举”新方式最了解的一派,也算是抢了先机。

接着是皇帝陛下各项提议在资政院通过,自然是顺利通过。于是新内阁和各地方官上任,律法修改案开始实行,三京三省奉议会开始试行,邸报上接连的报道让大明百姓很快从对六一一大案中转移开来。

刘浩然看着邸报,心里暗叹道,希望自己这样的“提议”在将来越来越少,可是他明白,现阶段这种提议却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大明就像是蹒跚学步的幼童,必须有人引导和扶植。

九月二十九日,刘浩然下诏封旧太子刘焕章为安王。并改封刘焕诚为诚王,刘焕瑥为信王,改封忠武王常遇春为忠王。正式对大明爵制进行改革,改成了一个字的亲王爵、两个字的郡王爵和以下不变的公、侯、伯、子、男和勋爵。

九月三十日,在江南学派上万学子文人的哭声中,刘浩然下诏将朱子 “请出”了文庙,虽然诏书上只是说“朱子品行不端,难配亨先贤之祭”,但是天下人都知道,这是皇帝陛下在秋后算账,正式给理学判了死刑。十月十日,下诏改封孔子为“大成先师”,孟子为“昌明先师”,荀子为“明道先师”,商鞅为“国衡先师”,其余墨子、颜回、韩非子、老子、程颐兄弟为先贤,配亨文庙。

此诏一出,天下震惊,比请出朱子还要让文人学子们接受不了。朱子是理学的“教主”,皇帝陛下借机发飙,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且程颐兄弟不是还留在文庙里享受香火吗?多少也给理学留了点面子。但是皇帝陛下一口气封出四个先师,个个都是平起平坐,这怎么让独尊孔圣的儒生们受得了。最关键的孟子、荀子好歹还算是儒家,捏着鼻子也就算了,可商鞅这个天资刻薄之人不要说与孔圣人平起平坐,就连入文庙也让儒生接受不了。可皇帝就这么干了,天下儒生一时群情汹涌。

对于淮西派来说,皇帝陛下就是封十个八个先师,对他们来说也无所谓,他们老一辈不是草莽出身的豪杰,就是不算正统的杂家出身,新一辈又受刘浩然的影响和国民教育缘故,受儒学影响的少,所以也不在乎;太平学派原本就是激进派,不仅抨击理学,连儒学也捎带着被抨击了几回。所以皇帝陛下的行动,他们支持的多;北方学派早就与理学划清界线,打出了“复兴古儒、兼容百家”的旗号,皇帝陛下的行动虽然有些难受,但是在这种大环境下主流勉强能够接受,除了孔圣人,孟子和荀子不是也被封为先师成圣了吗?这正中他们复兴古儒的套路;大有意见的当属江西学派,可是他们与理学有扯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在六一一事件没有多久的当下,他们也不敢太反弹,万一惹恼了皇帝陛下,顺便找个借口一块收拾了,好容易打下的基业岂不是白费了,于是出来嚷嚷了几句,不过声音倒不是太大。

反倒是江南学派,破罐子破摔,反弹最是激烈,现在我们都这样了,有本事你皇帝陛下把我们全剁了。宋濂带着一帮老夫子和学子到通政司门口一顿哭诉,哭了一天也没见皇帝陛下出来安慰几句,看来皇帝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仅理学收拾,连带着儒学也要打压一番。无奈之下,宋濂老夫子只好带着这些人又跑去南城的文庙,不过他们连门都没得进,因为内阁知道皇帝的诏书会引起波动,早就下谕各地巡检局调派人手,看管好加了“圣人”的文庙。

宋濂等人只好在文庙又是一顿大哭,真是闻着落泪,听者伤心,不过有一伙旁观的学子发出了不“和谐”音:“要我说,陛下应该将孔子也请出文庙去。”不用说,这是一帮为数极少的接受新思潮,比太平学派还要激进的“新新学子”。

宋濂年纪虽然大,耳朵却不背,听到这里不由怒发冲冠,红着眼睛要教训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可是人家年纪轻,腿脚快,一溜烟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最后还是皇帝陛下派安王殿下以学生之礼将宋濂请到了皇宫,刘浩然不知和宋濂谈了些什么,反正一个时辰后宋老夫子出宫时是老泪纵横,脚步蹒跚,最后他转过头默默地看着皇宫许久,彷佛是下了一种决心,这才缓缓离开宫门。第二日宋老夫子便辞去南京大学教授一职,隐居乡里,倒是安王奉皇帝陛下之旨,将其护送至乡,而且一座由皇帝陛下自己掏钱修建的山野别墅已经立在宋濂家乡。宋老夫子将这座钦赐的别墅一封,在一旁老宅原址上搭了个草屋住下了。刘浩然听了之后,只是苦笑一声,然后写信给浙江和浦江的地方官,托他照拂这位老夫子,便不再过问了。

至于大明百姓,虽然各地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儒生“哭庙”,“请愿”等各种反弹情况,但是此时的大明邸报和舆论是一边倒,皇帝陛下的“御用文人”在各种邸报上妙笔生花,阐述皇帝陛下这次行为的深远意义,或用通俗的笔法告诉百姓们,这四位先师为何可配圣人,少数冒出不同意见的邸报很快被各省布政司和礼部勒令整顿。

刘浩然密切地关注着大明各处的一举一动,他明白,自己必须趁着六一一事件的余波趁热打铁,改变大明主流思想中独尊儒家的局面。否则等局势稳定下,就不是这种反弹了。而且这个时候正是内阁、各省大调整和奉议会开始试行阶段,有实力的各派都忙着接受果实、谋划争奉议员席位,没有太多精力放在这种与政治没有太多关系的思想学术之争。

于是刘浩然狠下心来,除了要求礼部和各省严密监控舆论,还暗地传令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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