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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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荣耀- 第3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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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陈耀事发可能会使得淮西系受到牵连,但是淮西系不怕,陈耀身负私仇,刺杀皇帝陛下完全是个人行为,淮西集团顶多承担个失察责任,届时交出一批人去顶罪和让皇帝陛下杯酒释兵权,但是相比能够将宿敌江南学派置于死地,把亲近理学的太子拉下马来,这个代价值得。

想通这些,刘浩然不由苦笑,李善长、冯国用不愧是相处多年的心腹老臣子,而且都是算无遗策的高人。知道自己绝对是谋定而行,没有十足把握不会去冒险,当年从定远营“扯旗立柜”后每次战事自己就已经表现出这种风格,两人早就深有体会。而且刘浩然知道,李善长、冯国用也只敢在自己这位皇帝面前使用这种阴谋诡计,要是换做历史上的洪武帝,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有点风头就被朱重八给砍了。看来他们对自己强调以法治国、讲求证据的思路和对亲近之人重感情的性格已经揣摩得很透了。

刘浩然忍不住恶意地在想,李善长、冯国用等人说不定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被刺杀,万一自己身亡驾崩,控制着陈耀这步棋的淮西派会立即将陈耀掀出来,拿出证据向天下表明江南学派是幕后主使者,届时凭借着淮西系强大的资源,联合同仇敌忾的太平派、学院派,拉太子下马,扫荡江南学派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说不定连不对付的江西学派、北方学派也一块收拾了,这些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淮西豪杰可不会像自己这样讲证据和法治。届时再拥戴淮西背景的刘焕琦继位,这活就齐全了。

不过这一切刘浩然只是猜想,没有证据他还真拿淮西派没办法,真要学历史上的朱重八,江南学派那些理学名士们的尸骨都已经化成泥土了。而且刘浩然知道,现在自己和淮西系还有共同利益,虽然不会像建国打天下那样亲密无间,但是密切合作却是没有问题,李善长、冯国用等人又都是聪明人,知道到什么程度便适可而止。但是刘浩然已经在心里给自己提了个醒,自己虽然是皇帝,但是你不能保证每一个臣子和每一个利益集团都无条件忠于自己,当利益相符时,忠诚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利益相冲突时,忠诚就需要值得斟酌了。从这个方面来说,刘浩然知道自己任重而道远,别的不说,至少要为刘家子孙后代着想,不能让他们在这种利益集团冲突中被牺牲。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与这些集团派系的利益相冲突,不揽权、不涉及派系之争,你们在下面谁争赢了,递上来交给我盖个章就行了。自己为刘家皇室挣下一笔巨大的财富,可以说是大明最富之家族,而且这些财富与大明工商界、各派利益以一种互利互惠的方式紧密地联系在一起,随着大明的发展在迅速增加,因此没有必要去为了某些财富利益去跟别人去争,等着收利息都够皇室吃上百辈子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刘浩然现在首要考虑的,他现在必须先将内阁这份请立太子的奏章应付过去,如果直接拒绝,淮西系可能会认为刘焕琦没有被立为太子是因为其母亲不够尊崇,因此有可能将矛头指向皇后。只要把皇后薛如云拉下马,就算不册立耿氏为皇后,几位皇子就处在同一起点了,那么一切都好说了。

怎么答复内阁呢?刘浩然心中纠结和盘算不已,在他出神的时候,丁德兴对徐达的谘问结束了,接着是其他资政大夫的谘问。重要和关键的问题都已经问过了,其他资政大夫的问题都是不痛不痒。

待到谘问完毕,冯国用便宣布进行三读程序,也就是进行辩论的阶段。首先丁德兴起身,代表军事科已经统一的意见对内阁向南掌宣战案表示同意,这也就意味着宣战案已经通过一读程序。

接着度支赋税科的召集人杨思义起身发表了不同意见,主要是针对南掌战事的预算和收益提出的质疑,因为南掌丛里密布,闷湿炎热,又民风彪悍,明军对南掌用兵,投放太少怕影响战果,投放太多又耗费巨大。杨思义还担心万一南掌军民利用地理优势,将明军拖入旷日持久的“游击战”,那耗费就不是一般大了。从另一方面,南掌除了产稻米和木材,没有什么特产,明军对其用兵,恐怕收益远远填不上作战的军费。现在明军已经进入热兵器时代,打得就是钱,杨思义不得不慎重考虑。

杨思义是大明第一任户部尚书、计部尚书,现在除了担任荣禄资政大夫,还是南京大学度支系教授、弘文院赋税度支研究所院士,德高望重,又是江西学派的领军人物,所以说出的质疑很有分量。众人不由开始小声议论。

冯国用拍了拍唯独他有的惊案木,让会场恢复平静,然后示意徐达回答质疑。现在虽然已经过了谘问阶段,但是做为内阁一员的徐达有责任为资政大夫解答疑问。

徐达首先从南掌的地理位置进行解答,他指出,南掌的位置太重要了,它可以直接影响到安南、云南,辐射广西和安曼。安南是大明灭了越陈后建立的,大将汤和在那里坐镇了好几年,确实费了一番功夫才安定下来;云南则是民族众多,地方土司强势,大明好容易借刀杀人将他们解决了,但是遗留的隐患不小。万一南掌对安南和云南的敌对势力进行扶植,很容易又引起巨大*澜,而且很容易蔓及到刚占据的安曼和腹地广西。所以说,现在南掌是大明南疆的一处隐患,不管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必须解决掉。

徐达接着言明,明军在安南、吕宋、云南、安曼、海峡等地作战多年,已经有丰富的雨林作战经验,也建立起一整套行之有效的对策体系,而南掌则是刚刚吞并几个小国建立起来的,开国立朝的法昂王在立国没有多久就卷入到对安南战事中,后来又与真腊、暹罗发生几次战事,消耗了不少实力,使得被压制的地方势力开始抬头。而现任国王桑森泰王才二十来岁,正在与地方势力和敌对势力做斗争,巩固王权,这些对于大明都非常有利。至于对付游击战,明军在安南、安曼等地已经获得了非常有效的应对手段。

徐达的回答获得了一片掌声,连杨思义也连连点头,看来他对徐达的回答也非常满意。

再经过几次无关紧要的辩论,资政院同意对宣战案进行最后表决,也就是意味着通过了二读。没有怎么最后总结发言,程序直接进入到三读表决。淮西系在资政院原本就占据近半票数,再加上赞同宣战的太平系,不用一读、二读直接三读都可以通过,只是程序如此,必须这么走一遭,否则会被反对的资政大夫斥之为无效,而皇帝陛下也不会批准的。

二百六十七位资政大夫举手同意,看来除了淮西系、太平系,江西系和北方系也有部分资政大夫投票同意了;五十一位资政大夫举手反对,他们多是江西系和北方系,反对的原因他们刚才也说了,去年夏天长江流域发生了一次大水灾,两湖、江西受灾最严重;秋天山东、河北又发生了一次蝗灾,损失不小。他们希望内阁推迟对南掌作战,以免浩大的军费开支影响到今年对这些地区的灾后重建投入。虽然李善长代表内阁已经说明,今年内阁年度度支已经预留出足够的钱帮助这几省恢复生产和预防洪虫灾害。但是看来这些资政大夫对李善长的解释并不接受。毕竟两湖、江西是江西派的根基,河北、山东是北方派的根基,在这些资政大夫心中占有重要的位置。

不过赞同的超过与会的一半人数,提案被通过,冯国用当即宣布资政院审议内阁对南掌宣战案通过,然后在提案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也请一直端坐无语的刘基签字,而丁德兴、杨思义、陶安、缪大亨等荣禄资政大夫也在上面签字。荣禄资政大夫倒不用全部签字,只要满了五人即可,代表着他们认证了这份提案是合法通过的。接着冯国用又随机找了五位投了赞同票的资政大夫签字,然后呈递给也一直默言无语的刘浩然跟前。

刘浩然大笔一挥,签下自己的名字,再从身边的国务秘书杨益言接过“大明皇帝行玺”的印玺盖上,于是对南掌宣战提案算是正式生效了。至于接过提案的李善长怎么去打,派谁去打,调多少兵去打,就不在资政大夫们考虑的范围之内。只要你战事不利,旷日持久,届时资政院弹劾你内阁就是了,至于花多少钱,由于专门管钱的奉议院还没有成立,资政院也无权去问,因此空出的窟窿你内阁自己去填,只是你误了其它政事,资政院就照弹不误。

第二卷 称雄江南 第三百零四章 南掌二

第三百零四章  南掌二

明历十四年四月。南掌万象的湄公河畔,近十万人围聚在河的北岸。他们神情紧张,身边带着不多的随身物品,拖家带口。大人在拼命地通过宽阔的湄公河面向南张望,时不时又惊恐地向北看了几眼,然后脸上的神情更加惶恐,不少人口中开始念起佛经,祈求佛祖保佑。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许多不懂事的小孩开始嘤嘤地哭起来,哭声让原本心情不好的父母更加烦躁,忍不住狠狠打了小孩几下,结果却引起了更大的哭声。一时间,哭声、打骂声和喃喃声汇集在湄公河北岸的上空。

这时,十几艘船只的影子在众人的期望中出现在湄公河面,焦急的人群顿时轰动起来,船只还离着很远,人群却拼命地开始向前挤,人人都想挤到前面去,抢占最靠近河面的位置。原本正在庆幸自己抢占了靠近河面位置的人现在却叫苦不迭,后面一浪接一浪传过来的巨大冲击力不是他们瘦弱的后背所能抵挡了,很快。他们被挤进了河面,甚至向更深处挤去。

当船只开始靠岸时,人群更加慌乱了,他们一手使劲地拖住小孩,一手拼命地向船只递过去,上面托着一些黄白之物,嘴里还在大声嚷嚷着,祈求着船上的船夫先接过自己的船费,让自己一家子先上船。

“现在每个人十两白银,没有白银者二两黄金。”第一艘船靠岸了,站在船头上的船夫叉着腰神气十足地大声道。

“为什么又翻了一倍?”站在河里的不少人开始愤愤道,这不是乘火打劫吗?

“你想上船就给钱,不想上滚开!后面等船的人多的是!”船夫不屑地说道。

站在河中的人犹豫了一下,不少人只好将手伸进怀里,又掏出些黄白之物,然后哆哆嗦嗦地递给船夫,这可是他们最后的家当,全给出去了,到了对岸的阿瑜陀耶王国该怎么生活?可是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能逃出生天再做打算。

船夫掂了掂黄白之物的重量,然后放进腰包里,示意同伴搭手将给钱的人拉上船来。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不行。你只给了四个人的钱,下去一个。”船夫大声嚷嚷道。

“我们一家有三个小孩,最小的才一岁,通融一下。”上船的男子可怜巴巴地说道,而女子一手紧紧抱住最小的小孩,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护住了其他两个小孩。

“小孩再小,难道不是人?”船夫翻着白眼说道。

“小孩有他娘抱着,不占地方。”男子继续努力祈求道。

“不行,一份钱一个人,不给钱我就给你扔下去。快点,后面还有人要上来。”

听到船夫的话,站在河里的人开始七嘴八舌地鼓噪开了:“快点,快点,要不给钱,要不下来,小孩抱着难道不占重量吗?没钱就给我们空出一个地方来,我们还等着上船。”说完,其中几个人还讨好地向船夫笑了笑。

有了这些声援,船夫更加神气,直接伸手去抢夺小孩,却被女子抱得死死的。于是船夫就去抱其他一个较大的小孩,小孩吓得抱着母亲的腿只哭,而女子也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男子的眼泪流了出来,最后拿出一副银首饰哀求道:“我只有这么一点东西,求求你们了。”说着便在船上跪下了。

船夫的同伴想必是看不下去了,捅了捅船夫。船夫一手接过银首饰,咬了一口验明真货后道:“好,咱都是信佛的人,不比凶残的明人,讲得是慈悲为怀,这东西就当船费了。”

男子和女子欣喜如狂,不停地向船夫以及他那个同伴不停的合掌作礼,可是这两人又忙着收钱接其余的人去了。

“没钱,没钱你来凑什么热闹。滚开!”

“大慈大悲的老爷,我跟我丈夫失散了,我刚刚听同乡说看到他带着孩子过河去了,请你看着佛祖的份上,载我过去吧,我丈夫有钱,我一定让他一倍,不,两倍付钱给你。”

“看在佛祖的份上,佛祖能替你付船费吗?我管你丈夫有没有钱,我只管你有没有钱,没钱就不要上船。”

“老爷啊,求求你了,我一家老小都在对岸,我身上身无分文,求求带我过去吧。”

“没钱走开。不要挡着我做生意。”

可是那妇人双手依然死死地抓住船沿,还在那里苦苦哀求着,船夫不由一阵恼火,撩起腿来就是一脚,正中妇人的面目。妇人只来得及惨叫半声,便一头栽进了河里。没有人去顾及她,后面的人一拥而上,纷纷伸着手,想要先交船费。

“好了好了,只剩下三个人的位子了,再也坐不下了。再来三个人,多的不带了。”船夫大声嚷嚷道,虽然现在是挣钱的大好机会,但是总不能让船超载沉在河中吧,只要有船,大把的挣钱机会,想来残暴的明军没有那么快赶到。

“求求你们了,再挤一挤吧,只要有一个人的位置就好了。”一位个高的男子哀求道。

“不行,再多一个人船就要沉了。”船夫毫不犹豫地答道。

“我愿意多给钱。”男子咬着牙说道。

“多给钱也不行,要不我在船后给你加个位子。”

“好好,加在哪里?”男子欣喜地问道。

船夫提起一根绳子道:“就加在这里,我给你绳子。你在河里跟着船游就好了,这么好的位置,我只收你半价。”话刚说完,他和他的同伴嘿嘿地笑了起来。

男子的脸色顿时面如死灰。这河面这么宽,水流又这么急,就算自己拉着绳子一起游,估计到中间也会力脱,一旦力脱就只有死路一条。自己都挨不过,女流之辈的老婆和幼小的孩子怎么挨得过。

“快点,要不你上,要不你老婆上。我要开船了。”船夫不耐烦道。

男子将祈求的目光投向那位为最先上船的一家子求情的船夫同伴,可惜人家是一个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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