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05级- 第3部分

“张学长，请问您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的呢？”丽华有些不解，因为当时丽华报名的是文艺部，虽然表是交到张齐的手里，但是丽华看到他马上就把表交到了文艺部长的手里啊。

“是这样，因为比较关心你们是不是找到人了，我就向文艺部长要了你报名表上的电话号码。”

这下所有的疑问都解开了，接下来丽华知道了张齐是大二的，体育部部长，江西人，后来搬到上海，有一张上海户口。在了解到这些信息之后，丽华就觉得没必要再聊下去了，第一，丽华结束了一天的军训已经很累了，第二，丽华不想给张齐一种错觉，以为丽华也对张齐很感兴趣。于是，丽华对张齐说自己很累，明天还要起早之类的话就关上手机睡觉了。

第二天，闹钟很敬业的准时响了起来，丽华那个难受劲啊，简直难以形容。前一天睡觉的时候大概已经夜里12点了，等于只睡了6个小时就要起床，眼皮涩的都睁不开。

丽华依然戴上隐形眼镜，一来是不戴真的看不清，600度的近视才换来了今天的幸福生活。二是丽华不适合戴框架眼睛，况且在这种建立印象的关键时期，丽华怎么可能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不完美呢。于是忍着难受，继续奋斗。

穿好服装，扎好武装带，戴上帽子，穿上胶鞋，急急忙忙下楼，找到自己连队的旗手，站队，等待教官。

很快，教官出现在了大家面前，几个口令，队伍就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食堂，唱歌、吃饭，不到20分钟，又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改革操场，还是老任务，站军姿。

丽华最怕的就是站军姿，实在是站不住啊，再加上困倦，站着都快要睡着了，那种困到极点又不能说话不能睡觉的滋味简直如同上了大刑，丽华这么坚强的女孩子都有想哭的感觉，当然碍于面子，这种丢人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干的，就算是站死在这也要忍住了。

时间过的特别慢，不知道要站多久，只觉得世界上除了站在这里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了。

丽华曾经很讨厌背课文，虽然她的记忆力很好，小时候妈妈考她背诵课文的时候都大加赞赏，一篇五六百字的课文，丽华只用几分钟就可以背诵下来，但是丽华只用了天资的一小部分，能考上今天的大学除了30％的努力，其他的都是靠天资吃老本。丽华不是个死心眼读书的人，所以读起书来并不十分踏实。如今想起最讨厌的背课文，丽华第一次怀念需要背课文的日子，坐在舒服的课桌旁，趴在桌子上，懒懒散散的，读几遍也就背下来了嘛，总比这样站着生不如死要好得多得多吧。丽华想着想着，真有种再也坚持不住的感觉。但偏偏又没有头晕等所谓可以请假的不适症状，装病也需要下点决心和勇气，丽华不到万不得已的份上是不会装病的，于是还是忍着、忍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又似乎只有一个半小时，教官终于一生口令：“稍息！”

所有人都和丽华一样，如获大释，恨不得马上倒在地上，管他形象风度气质发型的，都统统不要了，脸都快不要了，这使丽华第一次感觉到，人在极度困窘的时候是可能丢弃所有的。

然而教官只是让稍息，并不是休息。

一天的任务还没开始，等于只是来了个热身。

丽华的心里没别的期盼，只希望能够好好睡上一觉，不洗澡不刷牙都无所谓，没有床都行，只要能够躺下，甚至倚靠在什么地方睡睡就好。但在那个时候，这是个奢求。

“立正！向右看齐！……”

随着一连串的口令，队列训练开始了。好歹这个训练能够让人不那么犯困，来回走走也能缓解小腿和脚的疲劳。但是对体力的要求一点也没下降。

所有的人都是坚持坚持再坚持，虽然没有机会交流，但互相看上一眼，即使是认识没几天的人，也能看出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就这样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快吃午饭的时候教官教大家唱军歌，9月份的北京，天气仍然很热，晒得大家皮肤很见起色。就这么热的天，教官仍然不让脱掉厚重的长袖外套，可能是怕大家晒伤，至于是否能捂起热痱子就不作考虑了。或许后者能比前者好上一些吧。

顶着正午的烈日唱了一会歌，大家嗓子直冒烟，还是要忍着，丽华心里还是想着那个千里之外的人，他一定也在军训，而且是军校的军训，训练强度肯定更胜一筹，不，是十筹，想到这里，丽华心痛之余还有一些庆幸。那种心情是复杂的，心痛是因为痛自己，也痛他，庆幸是因为报复他，也开脱自己，总之丽华想起这些，再联想起自己的现状，总是觉得好过一些。

过了一会，午饭开始了，饭桌上安静的能听到隔着一桌的人的呼吸声，没人想触发教官的火yao桶，大家也确实都累极了，甚至说话都变成了一种体力劳动。

午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快的让丽华都吃不饱。丽华从小吃饭就慢，可能是性格的关系，也可能是父母惯的，总之丽华并不是慢性子，但是就是吃饭慢，高中的时候一起吃饭的同学就曾经说过让丽华每口饭只嚼5下，可是丽华仔细数了一下自己，最少也要嚼十下，不然怎么也咽不下去，就跟囫囵吞枣一样难受。最后干脆认命了，慢就慢点吧，好歹这样吃了舒服，是在着急的情况下就少吃点，就当减肥了。

吃过了午饭，丽华赶紧整理好衣服，跟同学们一起下楼集合，大家又像一支邋遢部队一样奔向改革操场。

也不能说一点午休时间都没有，还是有的，只不过不能回宿舍安安稳稳的睡一觉。因为丽华他们这届学生的宿舍比较远，每天走来走去的很浪费时间，估计中午带队走过去再走回来也就到时间了，就谈不上午休了，变成了午训。

吃完饭，大脑反应总是有点迟钝，本来就睡眠不足的丽华更是困倦难耐，再加上晒在灼人的烈日下，身上的汗都可以把厚厚的外衣湿透，那种难受的滋味真是让人难以想象，估计农民工就差不多是这样的感觉吧。

“绵绵，你困吗？”大家坐在操场上，进行简单的午休，丽华忍不住问绵绵。

“特别困，今天早上站着都快睡着了。这么热的天，我身上都有点起热痱子了。”绵绵委屈的说。

“这么严重啊，回去我帮你擦点痱子粉。不如我们躺下睡一会吧，反正衣服也不干净了，回去洗洗澡就行了。”丽华他们这两天累得是哪有地方哪里坐，不管干净不干净。这个毛病一直到军训后很久才改过来，这让丽华深有感受，看来洁癖不是病，只是不够累。

绵绵一听丽华的建议，如获至宝，马上点头答应。

于是，她们把身边的姐妹们都拉过来，围成一个圈，一次枕着前面人的腿，用帽沿挡着正午刺眼的阳光，躺着还挺舒服。很快，大家都入睡了。男生们看到女生这样的睡姿，指指点点，不时还笑笑，估计他们也很想效仿，只是不好意思罢了。

丽华感觉自己刚睡着，就听一声怒吼：“干什么呢，都给我起来！”

不用想，又是魔鬼教官。

几人纷纷起立接受寒风般的洗礼。

现在大家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可言，没有愤怒，没有抱怨，只希望能够好好休息一下，但是这都是一个奢望，原来精神上的折磨远没有肉体上的痛苦更加直接，更加让人难以抗拒。

教官说了什么大家已经不是很在意，无非就是“谁让你们躺在地上了？”“怎么这么懒散？”之类的话。原本都是脸皮薄的女孩子只经历了两天，仿佛一下子变了个人似的，什么也不在乎了。心想：说就说吧，反正也不掉二斤肉。

就这样，接受完“革命的洗礼”，下午的训练又开始了。第一项，站军姿。

丽华很不明白，为什么站军姿就这么重要，往那一站，除了好看，显得有纪律，还能有什么用，就是累人，折腾人。

想归想，做还是要做。

顶着烈日，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大家突然看到操场那边有一些没穿迷彩服的人，走走停停，好像在拍照。因为自从军训以来，操场是严格控制进出的，高年级的同学们都到别的操场上活动，改革操场仅用作新生军训。看到几个“外人”进来，大家自然比较好奇，碍于教官还在队伍中间晃悠，大家只能在站军姿之余用余光偷偷扫着那一行人。

那些人好像要走遍所有的连队，给每个连队都拍照片。慢慢的，他们走近了，在走到邻近连队的时候，丽华看清楚了，他们是学生会的那几个部长，可能正在为开展学生会活动搜集素材呢，而张齐也在其中。

很快，他们已经来到了丽华所在的连队，张齐手里拿着照相机，走到连队的正前方，为整个连队拍了一张照片。由于站队时男生站在前两排，女生站在男生后面，高个子分别站在男生队和女生队的最右边，按身高依次往下排。丽华属于女生中的高个子，但不是最高的，站在女生排头的第三个。

张齐拍完整个连队，好像犹豫了一下，不顾身边的其他部长，径直走到了队伍的右边，也就是男女生大个子站队的位置，镜头对准女生排头的位置又拍了一张照片。丽华心里紧张死了，因为他们在每个连队拍照的时候只在连队的正前方拍一个“全景”，并没有扣哪个“死角”，在丽华所在的连队是第一次拍其他的位置。丽华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也用余光对视了张齐的目光，张齐穿了一件白色T恤衫，淡蓝色牛仔裤，纯白的NIKE板鞋，在刺眼的阳光下显得有些发光。丽华看到他的目光是和善、温柔的，似乎嘴角还挂着不易察觉的微笑。丽华感觉张齐是在拍自己，但又不能让他别拍，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再过一会估计就要晕过去了。好在张齐很快拍好了照片，放下手中的相机准备走回去和他的队友会合。正当丽华以为好在事情过去了，也没引起同学们一丝一毫的注意的时候，突然一声召唤，差点让丽华背过气去。

“喂，张齐，还不赶紧走啊，拍什么呢？”文艺部长是个女生，这声音就是从她美丽的红唇下发出来的。

“哈哈……”笑声并不大，但那声音属于合声，几个部长同时笑了一下，丽华的脸马上红了起来。

其实丽华和张齐并没有什么，甚至昨晚才正式认识。但是丽华心里好像有事一样，经不住别人拷问就全招了一样，同学们，特别是站在女生前面的男生们都想回头看看这位阳光学长拍的是连里哪位美女，可是想到教官的可怕嘴脸，还是作罢，但是直觉告诉他们，那位阳光学长肯定是看上连里哪位小学妹喽。

女生们因为能够看到张齐拍照的角度，心里纷纷猜疑到究竟那个中彩的人是谁，因为张齐长得很帅，打扮得虽然很休闲，但却很得体，让人有一种很阳光的感觉。但是大家实在不好断定那个人是谁，好在大家没办法转头，只用余光的定位猜呀猜，丽华的脸色变化没人看得见。

绵绵站在丽华的后面，联想起昨晚的经过，她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事情没有继续的发展，这一天又在劳累与炎热中慢慢的度过了。

回到宿舍，大家没有多少话，各自拿起水盆出去洗漱，恨不得马上爬到床上去，身上的力气被完完全全的抽空了。绵绵洗漱完，用毛巾擦了擦身子，发现身上的红点更多了。

“丽华，快来帮我看看，我身上好像真起热痱子了，今天白天我就觉得特别痒痒。”

丽华一看，满身的红点，应该就是热痱子了。其实丽华也不知道热痱子长什么样，从小到大她好像就没起过，她怕冷，不怕热，再说东北的夏天也没有北京这么热。

“应该是吧，你这么怕热啊，有没有痱子粉？我帮你擦点。”

“有，我妈刻意为我拿的，就怕我军训热坏了。”

于是，绵绵拿出痱子粉，丽华小心的帮她擦好，帮她穿好衣服。

“丽华，问你个事儿，你别生气啊。”绵绵突然张口说。

丽华心里咯噔一下，她就猜到肯定是关于今天白天的事情。

“那个，什么事情啊？”丽华还是硬着头皮答道。但心里已经七上八下，盘算着怎么回答。

“昨晚那个学长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丽华当时都有点不知所措了，她想到过绵绵会旁敲侧击问她这件事，没想到她这么直接。这有点让丽华无处可逃了。

“这个，我怎么知道，不太可能吧，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事。”丽华还事故作镇定，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

“我看就是，昨晚他就对你特别热情，今天还特地过来为你拍照，好幸福啊！”

丽华赶紧起来捂住绵绵的嘴，再紧张得看看其他室友，好在绵绵声音不大，再加上别人都爬到床上了，睡没睡着就不知道了。

“他可不一定在拍我，说不定他在拍我们连队的侧面，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啊。这事可不能乱说，传开了很丢人的，万一人家不是那个意思，还以为我孤芳自赏呢，到时候多难为情。”丽华小声解释道。

绵绵坏坏一笑，贴在丽华耳边说：“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

丽华开玩笑似的打了绵绵一下，回击说：“保什么密啊，本来就没有什么秘密。”

两人折腾了一会就上chuang睡觉了。

丽华爬上chuang，打开早就扔到床上的手机准备定闹钟，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短消息，上面白底黑字分明写着“张齐”。

丽华心里又是一惊，好像做了坏事被发现了一样。又回过头来一想，有什么嘛，自己怎么这么神经质，真是赶上*时期的“小资产阶级思想”了。

丽华先批斗了一会自己的思想，告诉自己这是同学之间的正常交往，又想一想，不对，他们不是一届的，应该是高年级学长学姐对低年级学弟学妹的照顾。丽华故意把这个“照顾”的范围扩大化，认为这样就更有说服力了。其实丽华本来就不用说服别人，只是暂时说服自己就够了。

于是她很淡定的翻开短信，读起上面的字：“今天军训很累吧？晚上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这一席关心确实让丽华心里暖暖的，虽然丽华从小就很独立很坚强，虽然在父母面前碍于母亲的溺爱没法特别独立，但内心还是很希望独立的。现在只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