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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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尊-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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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忍无可忍,对着此刻根本不在涵玉楼的娘家人发火道:“想念我?是想念我这个女儿和姐姐呢,还是想念我的银子啊?大勇如今走了,丢下燕月和三个孩子,孤儿寡母的,大智你们也指望不上,叫我回去,还不是想跟我多要银子?”

张大娘从未见过苏氏如此的歇斯底里,赶忙劝道:“二夫人,您别这样大声,小心叫人听了去。”

苏氏这才颓然地坐回贵妃榻上:“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都嫁到夫家十几年了,还是要给娘家做牛做马。”

张大娘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说:“二夫人别这样说,您的娘家,也是遇到了难处才会来麻烦您的。”

“唉……这十几年来,他们哪一天没在麻烦我搜刮我?”苏氏哽咽道,“可我为他们做了那么多,到头来,他们还是埋怨我没有留住大勇。”

张大娘轻轻叹息道:“可是这件事情,您已经尽力了呀。百两黄金都舍出去了。”

苏氏的双眼红红的:“可他们仍旧怨恨我,怨恨我没有尽力,说我若是肯多出些金银,刑部的大人们就不会翻案了。张大娘啊,你是不知道,我娘家的那些人。一个个都靠着我养活,前几天我去给大勇办丧事。他们一个个都指责我之前不是真心要救大勇,却只字不提我送给杜大人的那一百两黄金和我为了安葬大勇的骨灰而出的银子。”

张大娘也觉得苏氏颇为可怜,虽然在徐家看起来很风光,以小妾的身份当家做主母,可她的娘家,的确是不敢叫人恭维,拿她当做摇钱树,使劲儿压榨。

“二夫人对娘家已经不错了。”张大娘说。

“是啊,我也觉得对他们已经不错了。甚至是仁至义尽了,可他们并不这么想,认为我做得不够。”苏氏拿绢子擦了擦眼泪,“就拿这一次大勇的事情来说吧。大勇已经走了,我的二弟媳一个妇道人家,又带着三个孩子。根本就不知道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可我的大弟弟大智,非但不帮忙,还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吵吵说,大勇走了,以后我父母都要靠他们家来养活,但是他们可以养活二老,二老却不能贴补大勇家。因为他们说,那样就等于是他们在养活大勇的妻儿了。”

“人刚走,他们怎么好说这样的话?”张大娘觉得苏氏的大弟苏大智未免太不近人情,自己的亲弟弟被砍了头,他总该帮补一下,就算没有那个能力帮补,可至少也能说两句安慰的话吧。可这位苏大少爷可好,紧忙着就开始算计这个了。

“可不是嘛?”在这之前的苏氏,尽管被娘家压榨得喘不过气来,可仍旧在尽力维护自己的颜面,娘家的事情,从不与任何一个下人讲,就是对丈夫徐茂林,都很少提及。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不让徐家的下人笑话自己,说自己在徐家颐指气使威风八面,可回到娘家,就只有出银子落埋怨的份儿。可是现在,这一切已经瞒不住了,就算她不说,可徐家的每一个下人都已经知道她的娘家发生了什么事。因此,她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了,而是对着肯耐心听她倾诉的张大娘发泄着自己对娘家的不满。“这样一来,我二弟媳带着三个孩子就没办法活了。”

张大娘说:“真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张大娘只能这样含含糊糊地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她知道,虽然苏氏将自己当做心腹,一些不好与徐掌柜讲的事情,都说给自己听,足见她对自己有多么信任。可是,她不敢忘了自己做下人的本分,心里明白,什么事情自己可以给苏氏出主意,什么事情可以议论几句,什么事情连议论都不能议论,只能顾左右而言他说些废话,她都是清清楚楚的。就比如眼下,苏氏在控诉她的娘家,作为一个仆妇,哪怕是贴身的仆妇,也不能对她的娘家有任何微词。

“可我的这本经,比谁的都难念。”苏氏心中烦闷不已。二弟苏大勇的死,交出去的五百两银子的罚金,再也不可能回到徐家的祖母绿扳指……桩桩件件,都叫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为什么再也没有以前处理各种事务的游刃有余,而是手忙脚乱,疲于应付,还漏洞百出。

张大娘不想与苏氏继续讨论她的娘家,因为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苏氏哭诉了这么多,她作为一个下人,不搭上一两句话也不好,可若是哪句话说得不合适,苏氏日后想起来,肯定会怨恨自己的。于是笑道:“二夫人,您说了这么半天的话,一定口渴了。奴婢方才叫小厨房熬了冰糖莲子粥,这会儿恐怕已经好了,我去端来给您喝一点。”

苏氏点点头:“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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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苏家没有见到苏氏回去,竟打发了苏大智的大儿子苏振元来福盛祥带话给徐掌柜,让徐掌柜告诉苏氏,因为她二弟苏大勇被砍头示众,她的父母一病不起,家中无人料理,所以,请她回娘家去照应几天。

徐掌柜当时听了这话十分不快,对前来带话的苏振元说:“你姑母如今有着身孕,身子一天比一天沉重,实在不宜出门。况且,前几日她已经回去一趟帮你们料理丧事了。”

苏振元说:“我只是替我祖父祖母带个话儿,至于我姑母去不去,我管不着,你也管不着。”

徐掌柜虽然以前经常去看望苏氏的父母,可对苏氏的弟弟弟媳和几个侄子侄女比较陌生,今天一见,才知道他们竟然对自己这个姑父是如此的不尊重,举止吊儿郎当,带着些痞气,话说得也十分不客气。

“我说过了,你姑母身体不好,前几日去帮你们操持丧事已经十分劳累,你们就不能让她好好养胎吗?难道你们苏家离了她就要过不下去?”徐掌柜对苏氏这个大侄子的态度十分不满意,于是语气也生硬了起来。

“徐掌柜,你弄清楚了,我姑母她姓‘苏’不姓‘徐’,她是嫁到你们徐家的,又不是卖给了你们,你有什么权利不让她回娘家去看望父母?”苏振元大声嚷嚷。

徐慧瑛闻声赶了过来:“振元表哥,我娘真的身体不舒服,要不等过几天她好了,我陪着她一起回去吧。”徐慧瑛十分讨厌这位与姜雨晨截然不同的表哥,可知道大舅苏大智家的几个孩子都颇具市井之气,一个个骂街撒泼都是好手,所以也不敢和苏振元正面冲突,只是虚以委蛇,心想赶紧将这个无赖打发走就好。

“过几天?”苏振元拿眼睛乜斜着她,“那你告诉你娘,过几天若是她爹娘死了,可别赖我!”

“你……”徐慧瑛气得脸色发白,“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娘的父母,也是你父亲的父母,是你的祖父祖母,你作为一个晚辈,怎能这样对长辈不敬?”

苏振元一抬屁股,靠在了桌子上,无所谓地端起一个瓷杯喝了一大口茶:“长辈早晚也是要死掉的么,难道因为你敬了他们,他们就会不死了?”

“哎呀你放下!”徐慧瑛惊讶而嫌恶地大叫一声。

苏振元无辜地看着她,又四下里瞅瞅:“出了什么事了?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吓我这一跳。”

徐慧瑛劈手去夺他手里的瓷杯:“这是我的茶!”

“你的茶?”苏振元看着手里的杯子,“你的茶又如何?我大老远从铁掌巷跑到这里来给你们带句话,我容易吗?可你们连杯水都舍不得给我,还亏得你们开着这么大一个铺子呢,真是愈有钱愈小气!”

徐慧瑛一把将他推下了桌子:“你还好意思要水喝?我们福盛祥根本就不欢迎你!你把你的脏裤子拿开,别弄脏了我的桌子!还有,这个杯子,是我的,你懂不懂得礼数啊,你想喝水,可以告诉我,可你不能随便拿我的杯子喝水!”徐慧瑛被这个无赖的表哥气得语无伦次,心里想着等会儿就把这个杯子给砸碎了扔掉。

“哟哟哟,不就是拿你的杯子喝了点儿水嘛,又不是不还给你了,至于这么小心眼儿吗?”苏振元嘴里嘟囔着,可还是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行啦,这话呢,我已经给你们带到了。我祖父祖母思儿心切,天天都梦见我那被砍了头的二叔,都一病不起啦,想让我姑母过去照料几天。就这个事儿,去不去的,让我姑母自己看着办。走了!”

苏振元横着膀子晃出了福盛祥店铺的后院,留下徐掌柜和徐慧瑛父女两个面面相觑。

徐慧瑛气得满脸通红:“苏家的人……都是一群混蛋!”

第一百六十九章 程掌柜的妙计

眼看着表弟家中乱作一团,姜夫人觉得自己继续住在这里很尴尬,就向徐掌柜提出来,说姜家在京城中的一处别院长久无人居住,只叫几个下人看着,也不放心,所以打算搬过去看看。徐掌柜和苏氏也无心挽留,只客套了几句,就帮着她们将东西搬了过去。

而徐心然根本无暇顾及家中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抓紧时间又招募了二十名女工。这二十名女工,都是她精挑细选的,年纪都在二十到三十之间,身体健壮,擅长女红。这样一来,制服军服的速度就加快了许多。徐心然细细算了一下,到腊月头上,这批军服就能交给兵部的韩大人了。而这批军服,福盛祥制衣坊可以净赚白银九千八百二十三两。除掉分给父亲的一半和还掉杨天龙利滚利的债款,制衣坊净赚三千四百两。而这三千四百两银子,将完全由她这个制衣坊的掌柜来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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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掌柜,福盛祥那五万六千套军服,已经全都做好了。难道咱们就眼看着那批军服顺顺当当被徐心然送进兵部的库房吗?”这一天,严掌柜约了程掌柜父子喝酒,专门讨论这件事,可是程洛山推说要陪伴怀有身孕的妻子,推辞了,因此,严掌柜只得和程掌柜一个人发牢骚。

程掌柜紧蹙眉头:“我也不想眼看着福盛祥一天比一天红火,可我有什么办法?”程掌柜无辜地摊开双手,“我儿子又不管,我也是无能为力呀!”

“程少东家为什么忽然改了主意要放过福盛祥呢?”严掌柜虽然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他看到的只是表象,程洛山为了彻底断绝福盛祥的生路,提出来要纳徐心然为妾,可后来因为徐心然这个天生不祥之人八字太硬,与程家少夫人霍玉儿犯冲,程家于是退了亲。因此严掌柜认为,程洛山应该继续想法子来对付福盛祥才是,怎么反倒在退亲之后就偃旗息鼓了。

知子莫若父。尽管程洛山在去徐家退亲之后再没有提起过徐心然,可程掌柜还是能看得出来,儿子当初坚持要纳徐心然为妾,并不是为了打垮福盛祥,至少,不是单纯地为了打垮福盛祥。程掌柜也知道,由自己做主娶回家的霍玉儿,儿子一直都不满意。程掌柜更知道,儿子是真的喜欢徐心然。

自退亲之后,程洛山只字不提福盛祥,也不提徐心然,只是打理轻罗坊的生意。而随着日子的推移,程掌柜知道,福盛祥的那批军服,已经快要全部完成了。他心急如焚,他不能眼看着福盛祥起死回生,慢慢盖过自己的轻罗坊,他更不能容忍一直都压在他头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徐家再次在京城绸布行中风光无限。可是,他试探了几次,儿子都无动于衷, 就仿佛已经忘了福盛祥这个强劲的竞争对手。甚至程掌柜都把话挑明了说,程洛山也只是轻描淡写地撂下一句“我早就说过,我不再插手你们对付福盛祥的事情”,然后就继续去忙碌了。

“唉……”儿子喜欢上竞争对手的女儿,程掌柜觉得在严掌柜面前难以启齿,只得模模糊糊说,“洛山那小子,最近就要当爹,竟然儿女情长起来了,生意上的事情,已经不大操心。”

“那真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啊。”严掌柜焦急地恭喜了程掌柜就要当爷爷,而后紧接着说,“就算程少东家暂时不管,可咱们这两个老家伙也不能眼睁睁瞧着福盛祥回到从前啊。那个徐心然,我是看出来了,的确是个灾星、是个克星,是你轻罗坊的灾星克星,是我严记绣坊的灾星克星,是京城所有绸布庄和制衣坊的灾星克星啊!”严掌柜摇头晃脑,显得痛心疾首。

“福盛祥又没开着绣坊,再怎么着也抢不了你严掌柜的生意,你急什么呀?”

“哼!”严掌柜不瞒地瞪了程掌柜一眼,端起酒杯,一样脖子,将一杯陈年的女儿红灌下喉咙,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莲藕糯米糕,细细地嚼着,这才说,“程掌柜这是真的这么目光短浅呢,还是在这儿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才一年啊,那徐家大小姐就让福盛祥开张了一家制衣坊,还一开张就接到了五万六千套军服的订单。照这样下去,徐大小姐再开一家绣坊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我不防患于未然,难道要等着福盛祥将我的绣坊也挤垮吗?”

程掌柜心中烦闷,接连喝了三杯酒,也不吃菜,吐着酒气道:“可是咱们该用什么法子呢?福盛祥那批军服已经做好了,不日就要交货,难不成咱们再去放一把火。将那些军服一烧了事?”

“为什么不呢?”严掌柜若有所思地说,“想让那批军服永远无法送进兵部的库房,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火。”

“可咱们不是没有放过火,却连个火星字都没见着。”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咱们在路上放火。”

“严掌柜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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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您回来啦?”程夫人看见酒气熏天的丈夫在两个小厮的搀扶下摇摇晃晃走进家门,急忙迎了上来。

“回……回来了……”程掌柜方才与严掌柜议定了在福盛祥制衣坊往兵部运送军服的路上纵火的事情,心情大好,就多喝了几杯,没想到竟有了一点点醉意,看着程夫人,只觉得朦朦胧胧的。

程夫人对两名小厮说:“赶紧扶老爷回房去休息,给他换件衣裳。”

程掌柜由小厮搀扶着,一边嘴里哼着小曲儿,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程夫人自言自语道:“奇怪了,怎么今儿这么高兴?”

“娘,我爹怎么喝醉了?”程洛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母亲的身旁,看着父亲醉醺醺的背影,也觉得有些诧异,因为程掌柜酒量很好,轻易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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