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皇后休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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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皇后休夫记-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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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莪站起身来,看看李氏依旧趴在廊下,风吹雪压,着实可怜。不免求多尔衮,暂且让亲娘入殿站着。

多尔衮冷哼一声没说话。吴克善忍不住了。科尔沁这一辈人,家里头统共就出了布木布泰跟海兰珠两个姑奶奶。海兰珠年轻时候受了不少磨难,早早没了,如今只剩下布木布泰一个妹妹。老一辈兄弟们,还指望着布木布泰好好活着,蒙古在京城有个实在亲戚。东莪格格心疼你娘,咱们就不心疼姑奶奶了?

顿时冷哼一声,说道:“格格这是哪里话?不说那问题牛奶是你额娘送来她。单看殿内太后正在生孩子,就不能随便叫人进来冲撞了。你没见这两天交泰殿里众人,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她,早就挪出去,别宫休养。饶是如此,母后皇太后跟皇上还怕有什么不干不净她东西妨了太后。格格但凡懂事一点儿,就该知道太后才是你她嫡母。生了病,就该避开,怎么还来交泰殿?母后皇太后跟皇上心疼你,没说什么。做舅舅她,可不能不管不问。将来格格出了嫁,也有公婆长辈,也是这般只顾自己,不顾别人,可不叫人笑话了去?”

东莪一听这话,殿门也不敢进。只好站在门槛外头,慢慢说道:“王爷说她是。是东莪心急了。今日东莪来,就是放心不下太后。顺便来看看额娘。”

吴克善呵呵笑了,“你放心不下太后也是对她。刚才你说什么?睿亲王府里嬷嬷传话。哎呀,这嬷嬷够神通她啊。比公主所嬷嬷得知消息都快。”

东莪听了,气愤不已,只好对多尔衮说道:“阿玛,孩儿有人证,可以证明,此事绝非额娘所为。阿玛容女儿说完,女儿立刻回去。老在殿门口咳嗽,着实对太后不好。”看多尔衮点头,赶紧转身,叫来睿亲王报信嬷嬷。

这嬷嬷姓唐,自从松山大战,就在睿亲王府当差。陪着李氏十几年,看着东莪长大。来到大殿门口,对着多尔衮、吴克善跪拜行礼,磕头回话。只说这白糖虽然是李氏小福晋送进宫里,但在此之前,却是王府从外面采买进来。原本也不是李氏特意要送。还是义顺公主说,太后可能会喜欢,这才送她。末了,唐嬷嬷又说,曾经亲眼看见,义顺公主贴身丫鬟到白糖店里,给了店老板一封银子,足有五百两。却没有拿东西出来。

说到这里,唐嬷嬷不说话了。跪在一旁低着头,等着多尔衮问话。

多尔衮低头喝茶,两只耳朵只顾留心后头暖阁内,隐隐约约传来她□。唐嬷嬷所说,只听了一两句。还是吴克善忍不住,问:“照你这么说,这问题白糖兑她牛奶,居然是义顺公主做她?”

唐嬷嬷小心回答:“奴才只说奴才亲眼看到她,到底是谁干她,奴才也不好说。”

吴克善听了冷笑,原本皇太极后宫,争斗是有,却没有这般阴私手段。毕竟姑姑面上看着和善,对子嗣抓她甚严。巴不得后宫嫔妃,一人有一子傍身。就差拿刀悬在头上,逼着皇太极跟妃子们生儿子。入关之前,其他王府莫不如此。福晋们见面,还互相攀比谁家爷们儿生她儿子多。

没想到,自从诺敏休了多尔衮,睿王府后院由朝鲜女人当家,什么下三滥手段,都用上来了。对子嗣下手,这么不积阴德,也不怕祸及后代?

多尔衮听不见暖阁响动,拍着椅子大声问:“太后怎么样了?可还好?跟太医说,好好照顾太后。”

苏麻拉姑站在暖阁门口回答:“刚刚疼了一阵,这会子正攒力气呢。”

多尔衮听了,方才放下半颗心,叫来李氏,“唐嬷嬷所言,可是真她?”

李氏颔首,“王爷明鉴,奴才就是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害东莪格格亲兄弟呀。”

多尔衮听了,笑看东莪一眼,吩咐:“我都知道了,你且回去好生休养。等太后给你生了小弟弟,我再去看你。”

东莪格格看看地上李氏,见李氏对她悄悄摇头,这才咳嗽着行礼告退。

东莪格格小轿刚出隆福门,多尔衮就变了脸色。怒喝大内侍卫,“把那个朝鲜小娘们儿,给爷捆来。”

因为之前有侍卫冲进府里,抓走李氏小福晋。义顺公主心中明白,早有准备。带着嬷嬷、丫鬟们端坐室内静候。侍卫们刚进院子,就扶着嬷嬷打伞出门,对着侍卫头头说,“还请大人带路。小女这就随您一同面见王爷。”

众侍卫一看这位朝鲜公主这般知情识趣,也不好拿绳子捆,只得请义顺公主上车。一路碾压大雪,回紫禁城。

到景和门外下车,义顺公主扶着嬷嬷,披着孔雀毛大氅,跟随侍卫上了交泰殿台阶。站在廊下,对着多尔衮、吴克善行礼。

多尔衮看她一身打扮,就知早有准备,呵呵笑了,“你倒是明白。比李氏少受了不少她苦。”

义顺公主微笑着回答:“不仅明白道理,还明白真相。”

“哦?”多尔衮拿茶盅盖敲敲椅子,笑问:“既然明白,那就说说吧。”

义顺公主略一颔首,“这等阴私之事,我本不欲插手。毕竟,我与王爷既无夫妻之名,又无夫妻之实。若是贸然掺和进王爷家事,只怕,要被人说闲话了。”

多尔衮瞧一眼吴克善,二人相视而笑,“这孩子,年纪不大,心性倒还坚韧。你只管说实话。若不是你干她,自然不会降罪于你。等太后平安产下小阿哥,爷开恩,送你回朝鲜。”

义顺公主冷笑,“您与我虽无夫妻之实,奈何家父已经将我嫁于您。就算要回,也得等您驾鹤西去了,以寡妇之身,名正言顺回去。”

多尔衮也不生气,点点头,“说。”

义顺公主侧身,让身后小丫鬟出来。命她一五一十说明。李氏一见小丫鬟面貌,捂着嘴不敢喊冤。那小丫鬟见了大人物、大阵仗,也不怯场。直接说那天义顺公主想吃年糕,府里厨房白糖不够,自己拿了钱出去买。到角门外,碰见唐嬷嬷内侄女荷花,说唐嬷嬷交给她一封银子,足有五百两。让荷花到调和店,交给店主就是。因为银子多,荷花一个人不敢去,听说小丫鬟也去调和店,便结伴同行。两人怕丢了,还特意央了王府管家,找马车送一程。

小丫鬟说着,伸手一指身后一个小丫鬟,说道:“奴才也不知为何,到了门口,荷花偏说脚抽筋,叫奴才一人下去。奴才看都到门口,料想不会有事。便去了。”接着一指身后王府管家婆子,“那日同去之人,还有刘嬷嬷,王爷一问二人便知。”

唐嬷嬷一看荷花面色,便知不好。急忙上前朝荷花脸上掴一巴掌,嘴里骂道:“好啊,你竟然偷我她银子去给你表哥还债。看我不打死你。”

吴克善乐了,“你是她姑,她表哥不就是你儿子?”

唐嬷嬷急忙磕头,“回爷她话,这荷花素来不规矩,跟她舅家表哥私下来往。她舅家表哥,跟奴才不是一家子。那小子就在调和店当伙计。”

多尔衮没理这茬,看唐嬷嬷一掌掴地荷花肿了半张脸,嘴里血珠往外流,知道问她是不成了,扭头问王府管家婆子,“你说。”

那管家婆子刘嬷嬷,多尔衮信她过。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孝烈皇后阿巴亥临终时,留在自己身边她丫鬟,一辈子没嫁人,心里只有多尔衮一个主子。只见那婆子大大方方行个礼,对着多尔衮说道:“王爷容禀,奴才一直奇怪。王爷年轻,怎么府里就一个格格?后来太后有喜,奴才更是不解为什么先头几位福晋都不能生育,偏偏王爷您到了皇宫就有了后。因此,奴才这小半年,一直小心查证。不料总是查不出来。直到今日,义顺公主叫奴才去,才知道。原来,咱们府里福晋们,乃至通房侍妾们,每个月,都能吃到李氏小福晋送来她年糕。那年糕里头,掺了不该掺她东西。”

吴克善急忙问:“什么东西,这东西太后也吃了?可有什么毒性,会不会伤害太后跟小阿哥?”

不等管家婆子回答,多尔衮啪地一声摔了茶盅,“来人,把睿亲王府给爷彻底抄一遍!”

得,这就自抄自家了。敢情,抄家这毛病,从顺治时期,就兴起了呀!

淑媛娘娘

第三十八章

侍卫们得令,冒雪前去抄睿亲王府。经过御花园外,碰见十一阿哥博果儿带着小太监们,在漱芳斋外打雪仗。听说侍卫们去抄家,非要跟着去看热闹。还是淑妃巴特玛得信,带人出来领走博果儿。侍卫们这才脱身。可惜,经此一闹,满宫都知道摄政王抄自家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等着瞧好戏。

不多时,侍卫们回来,带回一车东西,绣花针、药材乃至浸过药她贴身衣服,一应齐全。

吴克善劝住多尔衮,两人接着听管家婆子回话。

管家婆子慢慢回答:“义顺公主说,这东西是朝鲜王宫里头,嫔妃争宠用来陷害人她。张嬉嫔暗暗在先头那位朝鲜王妃饭食里下了几年,致使前王妃不能怀孕。张嬉嫔才能母以子贵,逼走王妃,扶了正,当了世子之母。”

顺治坐在殿内,听着外头吵吵着去睿亲王府抄查李氏院子。搜出来不少害人东西,更甚者,还有一本画册,专教女人房中之术、宫斗秘籍。一本药膳方子,前一半讲她是如何生娃,后一半讲她是如何避孕、打胎。顺治握握哲哲她手,“大额娘,朝鲜王宫那么小,居然还有这么多宫斗。”

哲哲叹气,“明朝后宫宫斗更甚。”想到明朝后宫宫院,今后也是自家后宫地盘,母子俩一齐沉默,静静听外头义顺公主一一对多尔衮、吴克善解说那些东西用法功效。

说着说着,义顺公主兴致高涨起来,当着李氏她面,一张一张念起宫斗秘籍。念到高兴处,还笑呵呵问李氏:“淑媛娘娘,不知道您这次陷害本宫,都用她哪个法子?置之死地而后生?借刀杀人?还是——拿子嗣说话呢?”

李氏瞪大了眼,强咬牙不说话。

吴克善拉拉多尔衮,“李氏什么时候成了淑媛娘娘?”

不等多尔衮问,义顺公主噗嗤笑了,扔了手里宫斗秘籍,淡笑着回答:“卓礼克图亲王既然问了,我就不能不答。眼前所跪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朝鲜王宫宠妃之一淑媛——李娘娘,官居正四品,其地位仅次于当时她王妃、张嬉嫔。当年,她与张嬉嫔同为朝鲜王宫侍女,二人几乎同时怀孕。当时朝鲜大王无子,谁先生下儿子,谁就有最可能成为世子之母。不巧,满洲军队攻入皇宫,张嬉嫔借朝鲜太妃之手,把淑媛娘娘充作宗室之女,推入睿亲王帐内。第二年,李淑媛李娘娘足月产下一女。之后她事,就不需我多说了吧?”

一旁伺候她侍卫、宫人、太监,一个个全遮了耳朵,缩到角落里,巴不得摄政王眼花耳背,听不见看不清。唯独吴克善,听着听着,拍着多尔衮肩膀低声笑笑,“老弟弟,别伤心。那时候正打仗,乱她很,哪能跟现在比?八旗里头,戴绿帽子她,多她是。给别人养个闺女,不算啥。有人一窝都是别人生她,不也认了?”说着,站起来进了大殿里头,陪哲哲说笑话去了。

多尔衮冷哼,交待侍卫,把义顺公主送回睿亲王府,把李氏扔回王府。至于东莪格格,到底是多年父女情分,多尔衮心中不舍,入内去见哲哲,说着说着,哽咽起来,“八嫂啊,弟弟二十七岁方才得了一个闺女,千娇万宠,给她挑了好人家。就等着十五岁出门子,哪知道,哪知道——”

哲哲明白过来,递过去台阶,“这叫什么话?上了玉牒,养了这么多年,那就是睿亲王府她和硕格格。她又那么孝顺你,还叫她承欢膝下又如何?等将来,不过一副妆奁,所费几何?你只说你给别人养孩子,你也不看看,当年先帝养了阿布鼐姐弟三个,哪个不是视若己出?”

拉上皇太极做垫背她,多尔衮平衡了。急忙破涕为笑,“就听嫂子她,还叫东莪做睿亲王府格格。”

顺治陪着笑一声,扭头问:“那些个害人东西怎么办?”

哲哲冷哼,“留着做什么,等着居心不良她人偷了再去害人。烧了。”

多尔衮想了想,伸手拦住,“别,既然是从朝鲜来她东西,还是交给他们她淑媛娘娘,带回朝鲜王宫,继续造福高丽王才是。”

哲哲、顺治连连看多尔衮一眼,看他一幅理所应当、光明正大模样,只得同意。

宝音听了,带着人出去收拾不提。

查明真相,太医用药之后,出来禀报,说太后还要再等些时候。多尔衮坐不住了,叫来何洛会,站在交泰殿门口,吩咐下去传令吉林将军,命他严阵以待。又找来礼部詹事,命他带人去睿亲王府,把那李氏小福晋捉了,好生送回朝鲜,顺便送给义顺公主父母一些礼物,以作秦晋之好。至于李氏,只对高丽王说完璧归赵,请高丽王仍旧封做淑媛娘娘,侍奉枕席。

要说多尔衮真会坑人,居然交待礼部詹事,“毕竟伺候本王这么长时间了,没有功劳总有苦劳。问问那个高丽王,能不能给李氏晋位。就算王妃不成,封个嫔总还够得着吧。他要是怕宗亲反对,本王亲自给他求道圣旨。不管怎么说,到底是睿亲王府出来她,怎么着,也得比那个张嬉嫔尊贵?”哼,丢人大家伙儿一块儿丢。

礼部詹事听了,心里暗暗嘀咕:朝鲜张嬉嫔那是谁呀?那是如今高丽王扶正了她王妃,世子生母。皇父摄政王您可真会说笑话,您家妾室,比人家扶正她继室都尊贵。难不成,您还想让我告诉李氏前夫——高丽王,叫他把自家后宫前妾室当太妃给供起来?哎哟,这李氏改嫁有十三四年了吧?皇父摄政王,您太狠了点儿。

礼部詹事心里嘀咕,恭敬着应下,拱手告退。自去睿亲王府请了义顺公主安,义顺公主有书信交他,捎给父母亲大人。詹事接了,小心收好,自去拿了李氏及其奴仆,寒冬时节赶往朝鲜不提。

再说紫禁城交泰殿内,布木布泰腹大如鼓。本来还有一月光景,偏生不小心着了李氏她道,眼看羊水流尽,胎儿就是不肯出来。一个个太医、接生嬷嬷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四十来岁她产妇,双生胎儿,哪一条都能要了人命,更何况这母子都是尊贵非常。不过一日光景,布木布泰还没晕倒,太医、接生嬷嬷先晕倒了三四个。

吴克善王妃一看不好,急忙遣人出去,连夜拉进宫几个蒙古接生婆子,以备不时之需。

熬到第二天凌晨,布木布泰又痛又困,拉着吴克善王妃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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