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像我一样 霍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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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像我一样 霍艳-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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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数:没有人知道,晨树是我十五岁爱过的那个男孩的名字,感情塌陷的时候,我们的罪恶终于被宽恕。

  请允许我们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去,不分离。





罗拉





  (获第五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满分)

  谁的眼角触得了谁的眉

  谁的笑容抵得了谁的泪

  谁的心脏载得住谁的轮回

  谁的掌纹赎得回谁的罪

  SideA

  我是修罗罗,一头鲸鱼,深海是我的家,海水是我的泪,海啸是我的呼吸,变不成人类是我的罪。

  我羡慕人类,因为他们所拥有的七情六欲,鲸鱼是没有如此丰富细腻的感情的,不然父亲不会自作主张把我许给拥有异常锋利牙齿的甘树树,我怕亲昵时他的牙齿会弄伤我娇嫩的皮肤,他的霸气、他的自大都是我不爱的理由,我想我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哭泣时可以擦拭眼泪的手掌,难过时可以依靠的肩膀,开心时可以绽放出花朵的面孔,亲昵时的喃喃细语不知何处躲藏的舌头和皓白的牙齿,如此简单美好的小幸福却不是一头鲸鱼可以轻易得到的。所以每每寂寞时我都会仰望海面,海水颜色黯黯的蓝,像害了伤寒。我不敢哭泣,而我是如此深爱着人类又怎忍心破坏这一份和谐与安详。

  于是我用不哭不笑不闹不叫作为代价换得我海域上的风平浪静,只希望变不成人类如果是我前世的罪恶,我终有一天得以偿还。

  ……

  日子一天一天消磨,婚期一天天临近。当我站在绝望的路口张望擦身而过的广告时出乎意料地抓住了希望的稻草,它如此柔弱纤细却足以把千吨重的鲸鱼修罗罗从波涛濒临绝望的边缘拉回来。

  甘树树的胡作非为终于惹恼了至高无上的海王弗洛德,他把甘树树关进监狱,而我作为他的未婚妻必须替他赎回所犯的罪恶,化做人形拯救在甘树树制造的海啸中昏迷不醒的男人。

  “那个男人叫左拉拉,我希望你记住!”我抬头看见弗洛德的脸,威严,坚定,他的旨意甚至要用生活作为代价完成,不可违背。

  我喝下了弗洛德配制的药水,并不像传说中的苦涩,相反还有一丝甘甜,我沉醉在梦想即将变成现实的幻觉中,不可自拔。

  SideB

  姓名:左拉拉

  年龄:28

  职业:渔夫

  专业:捕鲸

  昏迷原因:海啸

  当我努力睁开两扇眼皮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左拉拉,左拉拉,左拉拉,唇齿间还呼出一股清新的海洋气息,一如轻飘的海风拂过脸颊。

  我看清了这个女子的面目,我用生命发誓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绝伦、迷离的双眼,长长卷曲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不时渗出汗珠,嘴唇上好似驻足一只薄翼蝴蝶,不忍触碰。她穿粗布裙子,劣质的手工掩盖不住她完美的曲线,凹凸有致。乌黑的头发上插了一朵桅子花,雪白,硕大,散发不可言喻的清香。左耳耳垂有一枚精致的耳环,鱼骨形的,镶着宝石。左手小拇指被银色的尾戒所束缚,上面是海洋的图案,除了大海,还是大海。

  海洋是无可比拟的真实。

  我问她是谁,她告诉我她的名字是修罗罗,从未知的地方来,漂泊没有终点。她扶我起来一口一口喂我吃汤药,我喜欢靠在她纤细的肩膀喝她亲手熬制的药亦如她喜欢看我喝药时因为怕苦而孩子气地皱眉。

  我是以捕杀鲸鱼为生的渔夫,一次捕杀过程中遭遇了从未有过的海啸,风大,雨紧,物是,人非。

  当我把这一切告诉修罗罗时,我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里的疼痛,撕心裂肺般却强作欢颜。她不说话,啪嗒啪嗒地掉眼泪,一颗颗都如陨石般沉重,女人的泪是一剂毒药,我想我定是中毒太深,要用嘴唇轻轻替她擦拭眼泪,太过苦涩。

  舌尖纠缠时我们没有闭眼,她看着风平浪静的海洋,我看着寂寞的天空。

  我们的天空黯黯的蓝,像害了伤寒。

  我们在海边建造了一幢木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们把所有的欲望毫无保留地放置其中,她的身体在我怀中像一条深海里游泳的鱼,太过孤单,渴望阳光的照射。我不是尼采,不会自诩为太阳,但我会把全部温存化成金灿灿的光芒直射她最真实的袒露,融化她的寒冷,这世界上总有一种温度把我们融化得泪流满面。

  我们喜欢坐在被阳光灼烧到发烫的沙滩上看大海,波涛汹涌,瞬息万变是我对大海的描述,而修罗罗总是不断重复她是大海的精灵,总有一天会回去。这个时候不论我如何握紧也不会让她的手掌产生温度,如此冰凉。

  其余日子我们织布、种地、砍柴、煮饭,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努力营造简单美好的小幸福。

  终于有一天,该来的还是来了,该散的也都散了,如子夜散场的灯光,黯淡。

  修罗罗离开了我们的木屋,彻彻底底,干干净净,让我不得不怀疑她是否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并点亮了我的一切。

  她留下了左耳的鱼骨耳环,因为我的名字是“左拉拉”——她深爱的男子。她拿走了我的夹子,我捕杀鲸鱼时最得力的助手。她不止一遍地劝我放弃我从事了十年的职业,她说你看那些体积庞大的家伙,都是海底的精灵人类最忠诚的守候。

  终于我猛地明白或者读懂了她经常绝望的眼神,海洋——精灵——鲸鱼——修罗罗。

  只是恍然大悟后,我的心开始疼痛。

  SideC

  海面上,有一个叫左拉拉的男人驾驶一艘木船,他不捕鱼,他的钩子上有一枚耳环,鱼骨形的,抛向大海。

  深海里,有一头叫修罗罗的鲸鱼四处游弋,她不哭泣,她向上用力抛出一个夹子的残骸,捕杀过无数头鲸鱼的罪恶品。

  修罗罗:我的眼角触了你的眉,你的笑容抵不了我的泪。

  左拉拉:你的心脏载得住我的轮回,我的掌纹赎不回我的罪。

  罗拉:请允许我们一直游到世界的尽头,不分离。

  后记

  我手指冰凉,掉了一滴泪,这是我十五岁献给爱情的最后一滴泪。明天我要好好的,不再让那些痛苦的文字占据我的大脑腐蚀我的骨骼流淌我的血液。

  以此献给罗拉和那些永垂不朽的爱情。





忘忧草(1)





  你是否相信

  世间真有一种植物是可以忘记忧愁的?

  ……

  有的,它的名字叫做忘忧草。

  我不管你是否相信,可它的确是鲜活地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我的存在就深刻地证明了这一点,世间真有一种植物是可以忘掉忧愁的,叫忘忧草。

  因为,我就是那株忘忧草。

  我从前生活的地方是一片山坡,离蓝天的距离很近很近,我甚至可以听见蓝天的喘息声,真是无可比拟的。

  我并不孤独,甚至不知道这个词语的真正含义,金黄色的葵花,她总是满脸骄傲地跟我说,她的祖先被梵高,就是那个瞳孔里充满火焰的男人,永远地留在了这个世界上,那幅《向日葵》成了永垂不朽的名作。柔弱的雏菊,我最最疼爱的女孩,她的身躯是那么纤细,好像有随时离开我的危险,身上淡淡的香味远远胜过世间任何一款名牌香水,那些味道都是通过人工炮制出来的,而我的雏菊不是,她身上的清香是与生俱来的,沁人心脾。我不得不提起那棵松柏,一年四季,他都伟岸地屹立在山坡的最高处,它的身材如此魁梧,遮风挡雨,无所不能。

  我的这些伙伴将我陪伴,每天我们都会在黄昏的时候一起仰望蓝天,太阳落下去了,月亮没有来。

  它在那一边和太阳相遇去了是吗?我的雏菊每天都会追问同样的问题。

  我搂了楼她纤细的腰肢,我说也许是的。

  只是也许。

  我从未想过终有一天我会离开我的葵花、雏菊、松柏还有这片蔚蓝的天空和包裹我的潮湿的泥土,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依偎到老,这样我就永远是一株普普通通的植物,不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忘忧草,价值是在特定的机会下体现出来,比如用于交换体现出来的是交换价值,我得不到体现所以我没有价值。因为我不相信会有人忍心忘记过去的一切,不仅仅是忧愁,还包括幸福、喜悦,甚至会忘记深爱的人的姓名和容颜,爱情是最让人忧伤的甜蜜,不是么?

  我没想到会有一个男人靠近我,并带走我,我的眼神是惶恐的,我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我大声地咆哮,那个男人是否忍心忘记过去的一切?

  他听见我的声音慢慢俯下身子,我发现他有一张俊朗的面孔,我想葵花看见他会觉得是下一个梵高来临并因此激动不已,雏菊看见他会天真地爱上他因为他干净的白汗衫上有着比自己更纯洁的味道,松柏也许会害怕他的执著害怕他敢于忘记一切的勇气。

  他并不理会葵花的献媚、雏菊的羞涩、松柏的敌意,他看着我,他说忘忧草,你是否真的可以帮助七七忘记过去,一切一切忧愁?

  除了忧愁,幸福、甜美的时光甚至爱人的容颜和姓名都要从记忆里一并忘却,你知道那些才是忧愁的根源。

  我看见他的眼泪,男人的眼泪,如陨石般沉重,原来男人的眼泪比女人的眼泪是更致命的毒药,我想是的,起码我的心随着他微微地颤动起来,有很多人试图带走我,但他们做不到忘记爱人的姓名与容颜,他们在爱情中醉生梦死,不可自拔,谁说有时爱情徒有虚名?

  我对这个男人是迷恋的,迷恋他的眼泪,尽管始终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要滴落在我的叶子上,但我们之间如此亲近的距离让我看得一清二楚,一清二楚。

  我害怕他带走我,这样那个叫七七的人会永远忘记她的爱人。

  我希望他带走我,这样我们会有一段时间是相处在一起的,我自信会迷恋上他更多的地方。

  我等待着他的选择,葵花,雏菊,泥土,蓝天,都陪我一起等待着。

  时间就此凝固。

  他的眼泪终于还是滴落在我的身上,我并没有怨恨他弄脏了我的衣服,我等待他开口说出答案,我知道谜底很快就要揭晓,我也知道不管是哪种,我都会矛盾且坦然地接受。

  他说,七七最爱的人就是我,我宁愿让她忘记我,也不要她被那些忧愁所缠绕。

  于是,我被他装进上衣右侧的口袋里,如此地贴近他的心脏,他的心跳声是急促的,我体会到当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内心的痛苦与挣扎,爱人会将他忘记,一切幸福都将被抹杀。

  但是,这个选择是他自己做出的,我尊重他的选择,并用性命做代价将它实现。





忘忧草(2)





  来来往往的你我遇到

  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

  男人叫颜洛,女人叫七七。

  男人在街西开了一家面包店,女人在街东开了一家饰品店。

  男人卖各式各样新鲜出炉的面包,女人卖各式各样手工制作的饰品。

  男人的店叫人间,女人的店叫天唱。

  天唱人间。

  是这个名字让他们走到一起的,他们都很爱很爱朱哲琴虚无飘渺的声音,很爱很爱西藏那片净土,他们都想有朝一日,在布达拉宫前深深地朝拜。

  清晨五点,街上没有一个人,七七走到街西,看见了颜洛的面包店,门是虚掩着的,面包的气味会从房子里慢慢地弥散出来,先是淡淡的,然后越来越多,最后很浓郁的奶油香味弥漫在整条街的上空,挥之不散。

  七七从门缝往里看,她不知道这是否可以称之为偷窥,是否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但是她依然如此,依然被那些诱人的味道深深吸引,她去过很多地方却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对一种食品产生过渴望。只是很快,她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个做面包的男人身上,很瘦很高的男人,头发干净利索,面目平静安详,干净的情欲流转,穿着随意的棉质衬衫,戴着透明的塑料手套,依然可以看出修长的手指和整洁的指甲,很陶醉地沉浸于面包的制作过程中。那一道又一道工序看起来如此繁琐,处处是关键,一不小心面包的口味就大相径庭。

  他放了很简单的音乐,是许巍的《礼物》。

  让我怎么说

  我不知道

  太多的语言

  消失在胸口

  头顶的蓝天

  沉默高远

  有你在身边

  让我感到安详

  走不完的路

  望不尽的天涯

  在燃烧的岁月

  曾漫长地等待

  当心中的欢乐

  在一瞬间开启

  我想有你在身边

  与你一起分享

  在寂静的夜

  曾经为你祈祷

  希望自己是你

  生命中的礼物

  当心中的欢乐

  在一瞬间开启

  我想有你在身边

  与你一起分享

  他看见了七七,出乎意料地冲她微笑,招呼她进来,好像早已预知她的到来,凌晨五点,店里除了七七没有顾客,但他依然坚持不断制作新的面包,哪怕过期后扔掉,也要保证每位顾客的面包是最新出炉的,就是那么地负责与坚持自己的承诺。他把新做好的面包放在她面前,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花轮蛋糕;像几个轮胎叠在一起,外层白色,糖霜的样子,里面有点像酥皮点心。他说小姐,你是第一位顾客,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请你品尝。

  七七撕咬了一小块放在嘴里,并不油腻却很香甜,满嘴都是那种说不出来的甜甜的滋味,像什么呢?对了,像初恋,那个白衣飘飘的年代那段甜甜的刻骨铭心的爱情,那毫无杂质最为纯洁珍贵的初恋。

  他说我叫颜洛,你呢?

  七七。

  七七,七七,七七,他反反复复地念她的名字,他说这个名字真好听。

  七七说,颜洛,这家面包店叫什么名字呢?

  人间。

  七七好像触电般地呆住了,过了七秒才缓缓地说,我的店叫做天唱。

  天唱在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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