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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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金粉-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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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棠的双眸漾波粼粼,她吐了口气,讪讪道,“我没什么优点,君子就算了。”

连修忽然敛去了眸子里的那番虚情假意,那柔软的光华似乎凝住了,却依旧死性不改的带着那抹嘲弄的笑意,“其实公主的优点挺多的,下官数都要数不过来了。”

侯棠以为他又要奉承自己,看了他一眼警告他,谁知连修不理她,他喃喃道,“不过公主的缺点可比优点多多了。”

侯棠差点又想去掐他,不过看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没下得去手。

侯棠替他包扎完,就起身准备走,却发现连修一动不动,她疑惑道,“你不走么?”

连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侯棠,有时候他觉得这女人的缺点实在是太明显了,他无奈说道,“你觉得我这样子走的了么?”

侯棠那双眼睛转了又转,观察了下一他,问道,“元椿对你做了什么?”

连修用手比划成一支箭,然后直直的穿过自己的胸口,他倒是笑的没心没肺的,侯棠看着都觉得毛骨悚然,就这样穿过去要是自己估计早就一命呜呼了。

她弯□查看了下他的伤口,确定是包扎住了没有再流血,随后她风轻云淡的说道,“那相国就好好的躺在这里,等我回去找人来把你抬回去吧。”

连修立刻抓住侯棠的袖子,一副惨兮兮的语气说道,“公主可不要抛下臣,臣怕死。”

侯棠也回敬他一个没良心的笑容说道,“我想一时半会死不了,不然你动都不能动,我也没办法把你运回去呀。”

连修靠在树下,歪着头看着侯棠,忽然上句不接下句的冒出一句,“枝间新绿一重重,海棠开后春无主。”

侯棠没有反应过来,这么冷不丁的一句,而且连修念得很轻,她迟疑道,“何意?”

很久以后,侯棠都不会知道,这是连修对一个女人最大的赞美。

不过现在,连修当然还没来得及回答,远处就传来了呼呼的风声,一听就是一支庞大的队伍正往这里赶来,脚步带起的声响逐渐的靠近了。

侯棠立刻警惕的凝视着前方,连修却似乎一点都不紧张,他依旧是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他道,“公主你走吧,元椿这人做事从来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看到我尸体他是不会走的。”

侯棠急忙去拉他,道,“一起跑。”

却发现拉不动,连修那冰冷冷的手腕抽离了侯棠的掌心,他恹恹的靠着大树说道,“公主觉得臣跑得动吗?”

侯棠急道,“元椿到底想干什么?”

连修讥讽一笑,“公主自己问这种话不觉得矛盾么?”

侯棠略带着懊悔,“我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元家人生来的阴险狡诈,城府鹰鹜,口蜜腹剑他可是一样不落的全部都具备了。”

侯棠心中嘀咕道,这不是和你一样么,难道你也和元家有什么渊源,不过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连修一看就知道侯棠在心里嘀咕什么,则抿了抿嘴似乎将笑容给掐了下去,也没说什么。侯棠往四周看了看,连修问道,“你看什么?”

侯棠看着周围道,“看看有没有什么过路人。”

连修觉得可笑,这个公主确实还是缺乏一些必要的常识,“这大荒漠的,能有林子已经是奇了怪了,你还想找出个什么人来?”

侯棠笃定的说道,“当然有。”

连修这到被吊起了好奇心,他道,“哦?哪里?”

侯棠忽然卷起两只手臂的袖子,“我。”

连修有些吃惊,那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血色,他急忙推脱,“公主较弱之躯,下官怎可如此妄为,公主还是请回吧。”

侯棠自然不理他,她有些粗暴的说道,“废话少说,相国还是好好看好自己的命吧。”她这口气倒是和当初萧拓有着十分之像。

她弯□,动作还是很利索的,她把连修背了起来,然后就开始往林子里快步走去。连修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虽然身型不算魁梧但是还是有几分重量的,侯棠自然也不算轻松。

连修倒也一点都不安分,他趴在侯棠的背上笑嘻嘻的说道,“公主最好走快点,微臣怕死。”

侯棠气愤的想着自己怎么就救了这么个白眼狼回来,她忍不住骂了几句,“忘恩负义,狡诈,自私自利,阴险。”

连修听着,倒是在她耳边扯出一丝阴测测的笑意,“还有呢?”

侯棠沉着脸,眼神肃然的看着前方,她重新抓紧了连修说道,“我忽然发现一个词可以概括你所有的特点。”

“哦?洗耳恭听。”连修的手环住侯棠的肩膀,将头埋进她的颈项间,弄得侯棠有些痒痒的。

不过她还是恨恨的说着,“不、要、脸!”

连修则隐去了笑意,贴近了她的耳边,说道,“臣这叫不要脸,那强取豪夺就是要脸?臣不要脸,那镇南王就是要脸?”

侯棠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扯到萧拓,她抱紧了背后的连修说道,“你现在像个待嫁的美娇娘一样让一个女人背着就是不要脸!”

连修将手搭在她的脖子上,头就靠在侯棠的耳边,他道,“没办法,公主大仁大义,胸怀天下,敢作敢为,生无可贪死无可惧,但是臣可是怕得要死,怕的脚都抖了,所以只好劳烦公主了。”

侯棠想掐他一把以泄心头之恨,不过看在他受伤的份上还是算了。这时连修环住她颈项的手忽然收紧了,她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连修轻轻撩起她胸前一簇头发放在手心中,随后收拢了手将它攥在手里说道,“没什么,微臣只是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公主来了,所以感激的要晕过去了。”

侯棠送他两个字,“神经。”

刚说完,侯棠忽然停下了脚步,她二话不说就把连修给扔进了一边的草丛里,连修被她就这么被扔了进去,差点撞到腰上,那眉毛都快打结了。

不过要求一个女人怜香惜玉确实有点太早了。

侯棠才没空搭理他,她看他一眼示意他安静,自己则往外走了去,很快,一群人急急的跑了过来,最后全部围在了侯棠的身边。

很快,那群人中间忽然散开一条路,一个人缓缓走了出来,那人侯棠自然是熟到不能再熟了。

而侯棠的对面,元椿正微微抬着下颚打量着她。

侯棠被他看得不自在,但是气焰却一点不输于他,她挺直着腰板目光一点都不闪躲的看着他,厉声道,“王爷好兴致啊,这漠北什么时候都变成你们元家的后花园了?”

元椿确实没想到一上来,侯棠就拿他兴师问罪,他则礼貌的笑了笑,说道,“元怀的爱犬丢了,本王只是来找那只狗的。”说到“狗”的时候,元椿的目光顿时锐利无比。

侯棠也抬起下颚,看着他道,“这里没有你的狗,只有本公主。”

元椿则道歉,“既然公主在,那就让本王送公主回去吧。”

侯棠忽然大声骂道,一点都不含糊,“大胆!元贤王,漠北重地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吗?”

忽然,侯棠身后的草丛一阵骚动,她心中怒道,叫你好好呆着,发什么疯。

很快,连修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慢慢的走着,步履有些蹒跚,却带着一脸不愠不火的笑容,但那眼眸却闪着冷光,他本就是一个小人,一个瑕疵必报之人,元椿今日这样害他,他自然牢牢记在心里,将来一定百倍奉还。

他眸子里的冷光直直的透着元椿,虽然他嘴角依旧翘着,不过他这次是真的和元椿杠上了。

这两人此刻是一点没有想到,将来他们却是要共处一朝,共佐一君,倘若他们此刻知道,一定要气死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

野兽大哥你肿么还不出现,趴

我好想让他们再滚床单……

其实这家伙满脑子都是H 囧RZ

☆、第二十三章 人心

侯棠虽然面上端着笑脸,心里已经不知道骂了多少遍连修了,这种时候出来干什么,到时候说都说不清楚了。

元椿则渐渐提高了声音,他道,“原来公主深夜跑出大营就是为了和相国”他掐掉了最后两个字没说出来,但是侯棠知道他要说的是私会。

侯棠无语的看了看他,道,“你见过私会会的全身是血的吗?”

元椿意味深长的说道,“干柴烈火还是天雷勾地火,说不清呢。”

侯棠动作一僵,已经彻底输给了他的想象力,她道,“你可真会想象。”

不过侯棠现在也稍稍松了口气,她看元椿的样子,还不至于破釜沉舟到要杀人灭口的地步,所以今晚应该能安全的回到漠北大营。

随后元椿双手插在胸前微微斜了斜头看着侯棠,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说道,“公主怎么说也是公主,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要过我家门了,行为可是要检点一点。”

侯棠的手深深的嵌入肉里,面上则露出一丝讥讽的微笑说道,“不知道我是王爷第几个娶进门的了,听说小妾都娶到三房了,啧啧,王爷也不容易啊。”

元椿漫不经心道,“公主倘若不愿意,本王不介意把她们全部赶出去。”

猫哭耗子假慈悲!

侯棠暗暗骂了几句,“算了吧,听说王爷宠那三房妾室可是都要宠到天上去了呢。”

元椿那冷淡的眸子里终于出现了一丝笑意,虽不知几分真几分假,他声音冷冽而低沉,“看来公主倒是对本王的调查细致入微,盼着入门了么?”

忽然,连修轻轻的干咳了几声,侯棠这才放弃无谓的舌战,她毫不避讳的扶住连修,将他身子架起对元椿说道,“王爷带路。”

元椿不动,他还是瞧着侯棠道,“公主原来对相国如此关心,看来之前那些风传都是谬论了。”

侯棠暗暗想明明都是他搞出来的事情,这演技还果真是天衣无缝,她横他一眼道,“王爷你不走,我可是自己要先走了,哦,不对,王爷好好的开封不呆,跑到这漠北来,皇上要是知道了不知会怎么想。”

元椿还没说什么,远处就跑来一匹快马,一个侍卫在马上喊道,“公主,相国,将军让你们速速回去。”

侯棠一脸吃惊,她也不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只是将扶着连修的手紧了紧,回头看他,见他无碍的看着自己,便稍稍放了下心。

待他们回到了军营,那孙将军神色凝重的对侯棠说道,“公主,皇上急召你回去。”

侯棠还想继续追问下去,谁知那孙将军就是一个字都不说,只是说皇上急召。侯棠反正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借着圣旨当夜就回建康了,当然还有连修。

走之前,侯棠还不忘假惺惺对元椿说道,“王爷怎么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建康吧?”

元椿睨了她一眼,就走了,好像觉得和她说话就是浪费时间似的。

侯棠也哼哼了几声,就回建康了,心中也有些惋惜,这漠北四十万大军自己怕是无缘细细参阅了,希望将来自己也有机会能指挥这四十万雄狮。

一路南下,几天时间,侯棠就回到了建康皇宫。

阔别数日,那宫门依旧巍峨耸立,两个巨大的铜质狮子立于石阶之旁,那炯炯的双目似乎要瞪出来似的,整个宫门因为他们不怒而威。

可是明明是早春三月,那风却吹得森冷,远远地那宫殿里的大宴旗帜随处可见。忽然,一阵风吹入了殿内,引得那纸窗来回摇晃了好几下。

殿里有着浓浓的熏香味道,甜而腻,仔细一闻,却能闻到那空气中熏香下隐隐的血腥味。重重帷幔垂到地上,那是天底下最尊贵的明黄色,那丝丝的吐着气的八面铜狮子正立于角落,冉冉的点着芯火。

侯棠走进殿内,先是将那微微打开一条缝的窗户给关上,然后轻轻掀开帷幔走进内殿,那帷幔里还有一层薄薄的轻纱,隐约能看见躺在里面的人。

走进去,那人又是一连串咳嗽声,旁边一个侍女立刻递了帕子上去,那上面有一丝丝淡淡的血迹。

他看到侯棠进来,便让那侍女下去了,自己靠在床边,用十分疲惫的眼神看着她。

侯棠走到他身边,举了个躬,也没有下跪。

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似乎有些不舒服,那张嘴唇也有些干涸开裂,面色自然是苍白的,整个脸明显瘦了下去。

侯棠有些不忍心看着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他,她伸手想去替他拍拍前胸,那只手却在半空中又收了回来,倘若的从前,是很自然的事,如今,却是逾矩了,她小心的看着他问道,“你、没事吧?”

对于她的不用敬语,宴容辞倒也没有在意。他轻轻唤她,“侯棠。”

侯棠忽然又硬了语气,她恭敬答道,“臣在。”

宴容辞的眼睛还是那样清冽,他本就是一个儒气十足的人,本就不是一个适合这九五之尊的人,他的脾性注定他隐忍而内敛,很多事不容易掌控。

他声音有些漂浮,如那冥河上的幽莲,明灭不定,他那重重的睫毛覆盖了他那双眼眸,看起来失了生气,他缓缓道,“其实我很久以前就有这毛病了。”他张张嘴,却又闭上了,酝酿了一会,他继续说道,“那时候太医曾说我活不过三十岁。”他略带悲凉的笑了笑,“不过我还是活到了现在。”

侯棠皱起了眉,她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你现在怎么了?”

宴容辞转过脸看着前方,缓慢而轻声,“我怕是不行了。”每一个字,似乎都斟酌了许久,透着隐隐的无奈与苍凉。

侯棠心里一抖,这是她万万都没想到的事,她虽然早对他无意,但是也没想到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毕竟是相处了十几年的人了,她还是于心不忍道,“你确实装得太好了,没人看出来。”

宴容辞自嘲的笑笑,他感觉到了侯棠的僵硬,说道,“朝夕相处的人自然能看出来。”

“你说皇姐?”侯棠的手攥的更紧了,一脸诧异。

“她看出了的东西远远多于你,所以侯棠,她其实并不比你笨。”宴容辞缓缓闭上眼睛,似乎陷入了一场回忆的漩涡中,自然是他与皇姐的,他的神情安详而静谧,似乎依旧是那个与世无争的驸马。

侯棠至今不明白他为何要走上这条路,不过此刻她忽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想,该不会是和皇姐有关吧?

不过她知道,没人可以回答她,皇姐不能,而他,不会。

侯棠低下了双眸,有些哀色的说道,“你既喜欢皇姐,又为何要逼死她。”

宴容辞忽然睁开了那双眸子,压在被褥上的双手渐渐的握紧,他看着那床榻顶端明晃晃的帐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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