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能小婢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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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能小婢 (完结)-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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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大的耻辱,令他真想杀了她!
  几个月来,匈奴人一直想做却无法做到的──打击他的自信、折辱他的自尊,她才来就做完了!
  男子汉大丈夫,岂可受小女人之辱?
  常惠想要反抗,却无力阻止芷芙有力的步伐,而他徒手也根本杀不了她。
  因此他毫不迟疑地抓住她腰间的短剑。“放下我,否则我就自尽!”
  “别!”芷芙察觉他拔剑时,就知道事情不好,因此立刻放下了他。
  常惠的双脚一碰到地面,就赶紧分开来站稳;被她这么忽上忽下地折腾,他的头更晕了,而如果此刻摔倒的话,他的自尊将丧失殆尽。
  站稳后,他愈发惊讶。
  自己已算高个儿男人,可芷芙竟几乎与他等高……过去他怎么没发现?
  他用力挺直身子怒视着她,想痛斥她的放肆之举,可当他视线与她充满关心和忧虑的双眸相对时,那怒气就像狠出一拳,却击中软面团似的,消散了。
  他怎能对一个急于拯救他脱离苦难的人恶语相向?
  喘了口气,常惠举起手里的短剑,无力地问:“‘雀龙剑’怎会在你手中?”
  “来此前,公主送给我的。”
  原来如此。他将短剑递给芷芙。“收好。”
  “你……它本来就是你的,你收回去吧。”
  “不,它是公主的,现在是你的。”他坚持。
  芷芙没说话,只默默接过短剑,插回腰间。
  由于远离了大火炉,又站在没遮挡的旷野上,一阵风吹过,常惠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芷芙看见这一幕,暗骂自己粗心,急切地说:“进毡房去吧,你在生病哪。”
  她伸手想扶他,可又有所顾虑地缩回手。
  她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了刚才放肆的行为,不由警告对方:“我常惠,今日虽不幸沦为阶下囚,但仍是堂堂大丈夫,你不得无礼!”
  尽管他形销骨立、憔悴不堪,但在芷芙眼里,他仍然威武凛然。
  她连忙向他赔罪。“是我鲁莽,不该那样对你,可你需要休息……”
  常惠确实觉得很不舒服。他回头看看,见狐鹿姑的身影仍在铁炉附近转,不由困惑地问:“为什么匈奴太子看起来有点怕你?”
  “他怕我皇,曹将军来了。”
  听说汉朝驻轮台的兵马司都尉曹将军来了,常惠情绪激动,急切地问:“你是说,吾皇已知我们被匈奴扣押,所以派曹将军来?”
  “是。”
  常惠感到一股不寻常的怒气,正在他的胸口酝酿。
  他问芷芙问题,希望能得到完整的回答,可他眼巴巴的期待,只换来一个字。
  忍住咒骂,他耐着性子问。“曹将军还在单于庭吗?”她简直令人生气!
  “在。”
  又是一个音符。他扭头就走。“你真是惜字如金!”
  听出他在讥讽自己,芷芙并未反驳,只是紧跟着他。
  可铁镣忽然“哗啦”作响,他身子一顿,转向她,颤巍巍地立在风中,指着炼铁场严厉地说:“回那里去,去找曹将军,随他返回!”
  芷芙吓了一跳。“可公主要我留下!”
  “回去告诉解忧,我不要你留下──呃,对了……”常惠胀痛的脑袋,忽然想起另一个重要问题。“为何狐鹿姑说你是我的夫人?”
  “我告诉他的。”
  “什么?”常惠彷佛吞了只飞蛾似的瞪大双眼。“你说你是我的妻?!”
  芷芙点点头,不解他为何大惊小怪,那不过是她临时想到的借口而已。
  她的表情让常惠气得七窍生烟。先前听她说“我的夫君”时,他以为听错了,没可想到她真是这么对人自我介绍的!如此厚颜的女人,当真少见!
  “或许是我病胡涂了,我成亲了吗?”他克制着怒气,嘲讽地问。
  “没有。”芷芙望着他,想着该如何消除他的怒意,好让他进毡房。
  她的平静,更加激怒了他。“既未成亲,何来有妻?你这是在撒谎!”
  “我知道。”芷芙承认,并推推他。“走吧,你不该站在寒风里。”
  见她撒下弥天大谎,却毫无悔意,并且对他的愤怒也不在乎,常惠再也无法控制地嘶声吼道:“你不知道撒这种谎,是很不道德的吗?”
  看他转为暗红色的脸,加上感觉他身上散发着不正常的热气,芷芙明白,发脾气只会让他的体温更高。
  她真想直接把他扛进毡房去,但又怕激怒他,只得解释:“不这样说,他们会让我留下吗?”
  “是啊,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可以不顾,你真能随机应变!”常惠冷笑着赞美她。
  芷芙明白,那就同屠夫宰杀牛羊前,赞美它们生得美丽一样无情。“你需要人照顾。”她看看耸立在远处雪地上的毡房,无意与他计较。
  常惠的身子在哆嗦,可嘴巴还是很硬。“我不需要!”
  “那等你进房躺下后,我就离开。”为了他的健康,她假意退让。
  “你真的会离开?”她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常惠不解。
  芷芙点点头,再推推他的手肘。“进去吧。”
  “不许命令我!”常惠挥开她的手,明知不该相信她这种说谎脸不红的女人,却听到自己回答她:“好吧,我进去后,你立刻就走。”
  芷芙不置可否地咕哝了一声。
  而常惠把那当作是承诺,移步往毡房走去,沉重的脚镣让他步履维艰。
  看他佝偻着身子,吃力地走着,芷芙很想搀他一把,可她清楚,此刻碰他绝对讨不到好,于是只沉默地跟在他身边。
  “你是怎么来的?”常惠问,由于粗重的呼吸,他声音显得格外沙哑。
  见他如此受罪,仍记挂着身外事,芷芙尽可能详细地回答他。
  “秋末得知你被匈奴拘押,公主就要我来照顾你。本来说好由乌孙大禄送我至边界,但路上听说皇上遣使传信,要匈奴王释放人质,否则将发兵西域,于是大禄改送我去轮台;适逢曹将军要到单于庭交涉,我便随他前来。
  我昨天才到,可是匈奴王不肯放人,只说如果曹将军不与你见面,他就容我留下,并允诺不夺走我的马和随行物品,所以我就求曹将军答应了。”
  说完这么长一段话,她暗自吁了口气,因为常惠没有皱眉头,也没有生气。
  常惠很高兴,她没再用一个字打发他,但他仍有疑问。“曹将军现在哪里?”
  “与匈奴王谈交换人质的事。”
  听到交换人质,常惠明白了,汉军必定抓住了匈奴的某个重要人物。
  这是两国多年来一贯的做法,互有攻防的同时,也互扣人质。
                  第1章(2)
  走近后,芷芙看到那座陈旧的毡房,侧面紧靠着一座小毡房,而旁边有个残破的围栏;这里看起来,像是很久以前属于某个小家庭,可现在──
  她往四处眺望,随即抽了口凉气:好荒凉的地方!
  毡房四周是白茫茫的雪海,除了刚才停留的炼铁场,目之所及,只有积雪的荒原;别说毡房畜栏,连棵树都没有。
  “天寒地冻的,他们竟让你住在这种没人烟的地方!”她为此愤懑不平。
  “这正是他们的目的,人犯在这里不需看守。”常惠指指四周。“前面是不结冰的嘎纳湖──也叫魔鬼湖,四面则是莽野。没有马和食物,谁逃得了?”
  可恨的匈奴人,既然没人看守,自然也没人管他的死活!芷芙愤恨地想着。
  环绕毡房的既宽又深的壕沟,那是她在乌孙国就认识的排水沟,但令她惊讶的是,这里的沟底,埋设了密密麻麻的尖木桩,不小心坠落,不死也得残;而附近则有迭得像院墙似的干牛粪饼,她不懂这有何意义。
  彷佛了解她的疑惑似的,常惠缓缓地说:“这深沟可避免雨雪渗入毡房,沟内暗桩,是为防野狼偷袭而设;牛粪则是取暖煮食必不可少的燃料。”
  听着他的话,芷芙再看了眼暗藏杀机的壕沟,超越他走向门扉,随口问道:“这里……狼很多吗?”
  “说是很多,但我还没遇上。”常惠本想跟上她,可是力不从心,只得气喘吁吁地对着她的背影说:“好了,我们到了,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芷芙掀开挂在门上的草帘,弯腰走进去。
  “你答应的事怎能反悔?”他跟在她身后进来,气呼呼地问。
  但她没有回应。她以为自己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来这里面对受尽折磨的常惠,因为公主说他处境艰险,可当她看到对方时,才晓得真实情况远比她和公主预想的要严重很多。
  此刻,看他居住在脏乱、阴冷、弥漫着腐烂味道的毡房中,她惊呆了。
  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就连牲畜住的,都比这里好!
  毡房门口挂的是张用芦苇编织成的草帘,根本挡不了寒风。
  房中央的火塘和房内一样冰冷,火塘前方是简陋的床榻,和一个缺角矮几;床头立着一个看不出是木还是铁的柜子,进门右侧有堆旧马具和几个木箱子;堆高的马具上,挂着几串不知是何种动物的肉干,木箱旁则摆放着凹凸不平的铁锅铁瓢,和装水的陶罐皮囊等生活用具,左侧则积放着用来做燃料的牛粪饼。
  最糟糕的是脏乱,几乎每个地方都需要清理打扫,连床榻也如此。
  就在芷芙打量评估着房内简陋的陈设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铁链声。
  回头一看,她因极度的震怒,而双耳轰鸣。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瘦小的匈奴人,解开了常惠脚上沉重的锁炼,却将一副铁手铐,套在了他的双腕上,而常惠居然乖乖伸手,任他为所欲为!
  “拿掉它!”她低沉地命令。
  “单于和太子不准。”那个男孩拒绝。
  芷芙一把将他推开,扯下尚未上锁的冰冷手铐扔到门外,厉声道:“去告诉单于和太子,如果要他活着,就不能有手铐、脚镣!”
  那人被她大胆的举动吓住了,转身想跑出去捡手铐。
  “站住!”芷芙忽然喝住他,等他转过身,便警告他。“以后没有得到许可,不许进来,否则我让你爬着出去!”
  她话音方落,那人已旋风般逃出了毡房。
  当她将门上被扯开的草帘拉严回身时,却迎上了常惠阴沉的目光。
  “你不必对额图那么凶,他那么做,也是奉命行事。”常惠解释。“他是太子的奴隶,比孩子大不了多少,而且一直在暗中照顾我。”
  芷芙不语,知道他是受震惊和怒气的影响,才有力气训人,但他的体力很快就会消耗殆尽,而她还有好多事得做,无暇顾及他,或者小匈奴人的情绪。
  走到凌乱的床边,她将上面又脏又臭的毛毡扯掉。
  “放下!”常惠跟过来,从身后抓住她。“你答应过,我一回来你就走的!”
  芷芙不回答,而是反握住对方抓着她的手,暗中使劲将他压坐在床尾,然后盯着他扣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指,令他不由自主地松了开。
  一等他放手,芷芙立刻俯下身,清理起床榻四周。
  “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常惠气她言而无信,沙哑的嗓子,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粗鲁。“我要你离开──马上!”
  “不!”她坚决地回答。
  “什么?”他真的被她气胡涂了。“让我弄清楚,你是说,你要以我妻子的身分留下来,与我吃住在一起,是那样吗?”
  芷芙背着他,所以他只看到她身子微微一震,但很快对方就说:“是。”
  “是?你还真敢说!”常惠面露不屑。“你走吧,我不需要你、不让你跟我在一起。去找曹将军,跟他离开!”
  芷芙的眼珠瞪得又黑又大,常惠以为自己的表态,会让她羞愤地一路奔离,因为但凡有点自尊的姑娘,都不可能忍受他那样的拒绝;不料她只是瞪了他一会儿,便抱着满怀破烂的毛毡兽皮,走了出去。
  “喂,你干什么?别拿走我的东西,这里可是很冷的!”他急忙阻止对方,可得到的响应,却是她匆匆离去的背影。
  她竟然不理他,还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
  吃惊地看着微微晃动的草帘,常惠心里又气又无奈。
  过去,他只觉得她十分安静,走路轻巧、说话轻声,可今天,他才发现她不但胆子大,脾气也大,除了妄为到不仅冒充他的妻子,还为了留下而欺骗他!
  回想芷芙以沉默和冷静,屡次漠视他的命令,还毫不迟疑地出手教训那个鞭打他的匈奴看守、冷眼怒斥匈奴太子、厉声喝斥给他戴上手铐的额图,甚至罔顾他的意愿,强行将他扛上肩的一系列表现……常惠暗自苦笑,看来他不是她的对手。
  他虚弱地倒在光秃秃的床上,用手压住疼痛而滚烫的额头,气恼地想着,在这短短时间里,芷芙所做出的、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怎能那样?就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对解忧忠心耿耿;可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来说,当众冒充某个与她毫无关系的男人的妻子──而且对方还是个“囚犯”,那该需要多大的勇气?想到此,他又不得不对她感到佩服。
  可即便如此,他仍认为解忧这次的好心,却办了错事。
  如今,他要如何甩掉这个棘手的包袱?
  望着穹庐顶,常惠烦恼不已。
  无论如何,芷芙都必须走,因为这里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尽管隔壁有间小毡房,但早已破烂不堪,冬天根本无法住人。
  对他这种自小勤读圣贤书,恪守儒家伦理道德的人来说,与一个非亲非故的女人同居一室,是绝对不行的!
  呃,好冷!寒气袭身,他被迫缩起身体保暖,心里却恼怒地想:该死的女人,为何把毡子皮毛全带走?该离开的是她,不是毛毡哪!
  常惠想坐起身,因为这样躺着让他很不舒服,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与芷芙的争执和较量,耗尽了他的体力,强抑多日的病魔也在这时发作。
  常惠浑身无力,且疼痛难耐;特别是脑袋,更痛得似要爆开。
  他早就知道自己病了,但他不想在匈奴人面前示弱,让人以为他是为了逃避苦役而假称生病,因此他一直硬顶着、撑着,没让自己哼一声、没让自己倒下。
  可现在,他被极度的不适击倒,再也无法撑起。躺在空荡荡的床榻上,他时而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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