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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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乱-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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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衣,一看之下,脸色瞬时沉郁,薄唇紧抿。

德宇被这空气中骤然多出的沉寂感压得喘不过气,感觉到这当朝权相周身散发出一股怒气,似乎把这划分了空间似的。

“到底怎么回事?”咬牙逸出这句话,楼澈目不转睛地锁视着归晚,没有想到外衣下的太监服居然从后领到背部都裂开了,在那白皙纤细的颈下,还有很可疑的红印,抑制不住地,心里泛起滔天怒火。

直面他迫人的气势,归晚心头犯难,今日发生的离奇之事,受郑锍所胁,是决不能告诉楼澈的,可是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呢。不能开口说些什么,她偎上身,靠着楼澈,双手环上楼澈的颈项,语气哀哀凉凉:“好凶啊,我累得很,你别迫我好吗?”

楼澈怦然心动,楼住她,强忍着想细问的冲动,漆黑的眼眸片刻复杂,终还是轻叹一声,楼紧怀中人,饶是刚才那般怒气也变成了缕缕柔情,心中还有些不甘,恨声低道:“今日就暂且放过,但是这事,我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谁,敢动他楼澈的妻子,眼中寒芒一闪,杀意掠过。

就是在他怀中,也感到冷意袭身,归晚微缩身子,轻声答道:“到了时间,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对于这个回答,楼澈并不满意,还想再问,却在看到归晚一脸倦色时犹豫起来,拿起把外衣罩在她的身外,遮住那若隐若现的冰肌玉肤,横抱起她的身子,冷然吩咐一直垂目站于一旁的德宇:“去备车。”

德宇抬眸,明显感到楼澈不悦的情绪,想要看一眼归晚,却被楼澈厉芒冰意给逼退,不敢再多言,领命向外快步离去。

“夫君,多谢你容忍我的任性,”归晚闭上眼帘,安心的躲在这一处温暖中,轻笑打趣道。

听到这句话,楼澈这才脸色稍霁,露出温淡的笑容,默然不语,贪恋这一刻的宁静与温馨,慢步向人少的官道上走去。

“夫君,你知道当今皇上当初是如何坐上帝位的吗?”似突然想起,归晚问道。

“是因为当年太子病逝,而众皇子中,六皇子最为仁和谦恭,在百姓中极有民望,所以最后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坐上龙椅。”慢条斯理地把当年的帝位之争说出口,平淡的语气倒似家常一般。

仁和谦恭?听到这个词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归晚暗叹,续而问道:“在夫君眼中,当今天子是如何一个人?”

楼澈脚步突然一顿,诧异地立于官道上,脸上表情淡敛:“为什么你今天句句问他?”想到她今日所问所提都是别人,心头不悦又起。

“我只是好奇而已,”把头靠在楼澈胸前,归晚悄然睁开星眸,看到月色缭绕,惑人心志,轻声问道,“夫君,如若有一日,我为你带来无穷灾难,你恼不恼?”

大地突然归于平静,官道上宫女太监都不敢靠近,只余一道抱着人的修长人影走于月影下,静穆的脸上有丝春风拂柳的淡笑,轻抿着薄唇,没有出声。

就在归晚认为他不会再回答了,刚要再次合上眼帘。楼澈低沉好听的声音从夜空中传来:“带来灾难?我一生中还未碰到过什么解决不了的灾难。何况……”压低了声音,把归晚抱高,凑到耳根旁,贴上她的脸颊,含笑道:“对你,我甘之如饴。”

皇城烟华 犹怜(三)

我非莲,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而我,非出淤泥已染一身污,宦海混沌,岂是白莲所能生存,故我非莲,既染且妖。

润雨如酥,延绵不息,淅沥着飘趟过整个京城,南城的古宅外来了四个贵客,一把江南绢绸伞,显尽了来人身份高贵。宅子偏门一开,探头出来的老仆张望之下,立刻打开朱红木门,恭身相请来人入内,随后谨慎地向门外四顾,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又轻声合上门扉。

“公子,你可来了,”辣西施苦候半日才等到归晚,忙起身相迎,一手拿过刚泡好的香茶,亲自递到归晚手上。

热气暖身,单手挥去一身湿润雨丝,归晚转头相问:“三娘近日可好?”

“托‘公子’的福,一切都顺利。”辣西施笑嘻嘻的,瞥到归晚身后跟着那如晴如明两个丫鬟,略显讶异,进京以来第一次看到她们两跟着归晚。如晴如明微微一点头,就算招呼过了,前次因为她们保护不利,致使丢了归晚,回相府后被严厉惩罚后,此时再次跟随归晚,不敢有所疏忽,如影随形,随时戒备。

挥退所有奴仆,辣西施这才领着归晚一行,走上阁楼,珠帘书屏,清新雅致,倒似一间女子闺房。让楼盛等在门外,四个女子踏入房内。

“公子,”让归晚坐于窗边,辣西施转身在书架上翻寻,抽出一本类似帐册簿子,放到归晚面前,慢条斯理地报告起来:“这一个多月来,收购了曲州进京路线的商家共两户,召武士二十余人,其中一流者,三人;召文士十余人,四人满腹经纶;召三教九流者,十余人,各有本领。还有拉拢官员者,名单都在上面了。”事无巨细,都详尽地叙述来。

归晚拿起帐簿,粗略地翻阅两张,重新合上:“三娘做的事,我很放心。”用人勿疑,这个道理她深明。

“公子今日怎么惦念起这儿来?何不等雨停了再来?”这“公子”做事一向不急不慌,心不在焉似的,这次倒显得有些主动,对于掌握京城动态方面极为热心。

归完闻之一笑,望向窗外,并不作答。听着淅沥不断的雨声,心中颇是厌烦,从宫中出来,已经有一个多月,却半点动静全无,一日一日,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等着那雷霆一击,不鸣则已,一鸣必定惊人。那个异魔似的皇上,哪是易与之辈。楼澈似乎也感觉到什么,调回如晴如明,全面保护她,在她周围撒下一道名曰“保护”的网,想要将她纳入他的羽翼下,心中微微一暖,归晚轻逸出一声似忧似叹,她非白莲,又怎能出淤泥而不染。

“公子,”打断归晚的悠忽,辣西施拿回无人观看的帐簿,轻言道,“你让我打听的事,已经略有眉目了。”

这句话似乎引起归晚莫大的兴趣,收回投视在外的眸光,眉轻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朝中分有两派,是众所周知的事,一派端王,一派楼相,但是这一月来,我们用尽手段,打探了几乎所有京城官员,才发现朝堂远非这么简单。表面看来,朝中两大系,其实还有一部分是‘保皇’派,端王有皇族特有之权,楼相有处理军政的决定权,而兵权,则是握在林氏将门手中,林氏家族忠心不二,可以说是当今圣上的真正依靠。”

“林氏兵力都散在天朝南北边关两处,皇上要靠这来保护自己岂不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那个高深莫测的天子会如此坐以待毙?

“这就是我们打探出来的第二个重点了,”辣西施故意卖了个关子,壮似神秘地说道,“你可知,京中有些官员,看似分属楼,端两党,其实是忠于皇家的不二之臣。”

“你的意思是,有些人可能是皇上故意安插到楼,端两人身边的?”

“是啊,越调查,越觉得这京城真是龙潭虎穴,深不可及。”辣西施忧声一叹,虽然不知道这‘公子’到底在防什么,但是已经隐隐透出与皇城牵扯不清的关系。

归晚蹙起眉:“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如果真是如三娘所言,这官场上,敌敌我我,真是难辩分明了。

“我听从你的吩咐,卖断了从曲州进京的两家商户,这两家本是和皇宫里做生意的,宫中的许多制品都是通过这两家的渠道向外界购买,现在已经都暗里转到公子的名下了。接触宫廷好段时间,也能摸索出门道了。”

暗赞一声好,归晚浮出笑容,朝堂上的政治是从大着手,而女人的政治,往往是从小处见威,这就是权谋之争的巧妙之处,所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罢了。

看她笑意渲染开,辣西施也情不自禁开心起来,坐在归晚的对面,笑过之后,忧心又回到心头,忍耐不住,提道:“公子,你为何非要调查这些?难道……”

这一声难道后什么词也不敢加,只怕看清这一切的根源,自己也难离混沌。

似乎明白三娘复杂矛盾的心理,淡茗清茶,归晚转开话题:“三娘,依你看,如果皇上想要独掌大权,该如何做?”

一震,辣西施一脸惊异地看着归晚,注意到她似乎只是好奇,而非有什么企图,一颗因那句惊人之语而急跳不已的心才稍安定下来,缓答道:“如果真要如此,只有削权和除之两个办法。”

“那如果要在极短的日子里集中皇权,又该如何?”

沉吟不语,辣西施片刻后艰难开口:“只有除之,而且,为了名正言顺,最好的办法是暗杀。”

清吟的笑声逸出归晚微抿的唇中,直视三娘,谓然道:“名正言顺?暗杀后,一可以向天下宣布病逝之类的理由隐瞒过去,就算不成功,也可以推到别人身上,陷害他人,真是好办法呢,连后招都如此完美。”

辣西施心中一寒,毛骨悚然,只觉得窗外的雨都滴到自己的心里去了,搅得她一头雾水,又有些莫名恐惧。

两人坐在窗前,淡议论,朝堂纷争,谈笑间,指点风云。

门口又传来开门声,辣西施站起身向下望,一看之下,有些喜悦,转头对着归晚道:“险些忘了告诉你,前几日,召了个满腹经纶的高才,点名要见你。”

放到口边的茶都因为这句话没有触口就放下,归晚支手托腮,薄笑三分:“怎么?有人要见我?”

“是啊,他一眼看出我不是真正的主事人,点名要见主事人,你看,他此刻到了。”站靠在窗栏边,辣西施低笑说道。

心念一动,归晚也站起身,望楼下看去,一看之下,脸色恍然微变,立刻扭头,回身坐下,笑意敛淡,咕哝轻语:“怎么他来这里了?”

听到她的轻语,辣西施转身,心头有些纳闷,还没问出疑问,归晚却现出一丝似讥似讽的雅笑:“三娘,打发他,别让他看出端倪。”

“难道公子认识他?”只看归晚的动作,就知道深知对方的底细,三娘不免有些好奇。

“不熟悉,但他却是皇上的不二忠臣……”哀然一叹,归晚喝下一口清茶,看着三娘听令下楼去打发来人,眼神在茶雾中淡离了几分,“这雨,何时才会停呢?”

(大家会不会觉得这章有些枯燥呢?呵呵,不过没办法呢,进入朝堂争斗后,必须要经历这些

大家意见都提得很好呢,谢谢了。)

皇城烟华 犹怜(四)

“好象还没走,”辣西施望楼下兜望一眼,感到有些趣味,“公子,这人到底什么身份?”

“‘启陵之墙’林将军的军师,虽是文士,却在沙场征战多年,以智谋出名。”归晚婉婉道出来人的身份,纤掌中转玩着瓷杯,清茶余袅已散,在等待中磨耗的耐心也随之失去了温度一般。

“他等在后门,这可怎么出门?”辣西施也感到了事情棘手之处,心里默默揣测这军师突然到来的目的。此处近一个月来动静之大,难道已经引来官方的关注?眸眼一瞅,看到归晚已经站起身,惊讶不已,“公子?”

顾盼眸转,语笑淡然:“既然如此,我就走正门,光明正大地出去。”

辣西施略顿之下,笑意浮上眉眼,这前门一个月来,来往人士颇多,“公子”就算正门出去,也不会引来太大的注目,何况此时细雨朦胧,更是天然屏障。忙起身,陪着归晚一行,来到门口。亲自打开绸伞,递到如晴手中。

“三娘,这里的一切就交托给你了,”回身浅笑,归晚慎重嘱咐,站在伞下的身姿,因为隔着雨丝点点,如纱隔面,倒有些不真实起来。

檐上水滴成线,三娘离着雨雾凝望片刻,深深一个恭身,身子半屈弯下,口中没有回答什么,湿润的雨,因为这一个行礼,带上了三分凝重色彩,却又很快被雨掩去。等三娘再次抬眸时,院中已无人影,空留下紫檀淡香萦绕和如缕如丝的清风润雨。

归晚步出院外,入眼之处皆是蒙蒙然的,像是一副墨染的图。踏着这墨漾的路来到巷口,楼盛早已在马车旁等候,还未迎上,巷口突然多出一道人影,夹着水滴的杂乱,靠了过来,如晴单手支伞,手如刀,向来人劈去,如明立时反应,手影挥动,随之而去。三只手一起打向来人。

如晴如明的武功虽不是最好,但却胜在默契无间,合作起来更是威力增倍,没有破绽。可是这些似乎在来人身上失去了作用一般,雨水飞溅,仅仅一眨眼之间,来人架回俩人的攻势,还是靠近身来。如晴眉一皱,如明反手又想攻上去,却听到归晚清冷的声音:“住手。”

如明闻声立刻收手,退回一旁,娉婷肃立,就如同刚才没有动过一般。

来人也停下手势,雨水沾湿了衣,沾湿了发,沾湿了眉宇,从那俊朗冷漠的脸部线条上划下水线,漂亮透明的眼眸里氲着惊疑、无奈、还有些被雨淋湿的蒙然。

“林将军,”虽然对来人感到一些出乎意料,归晚依然笑颜相迎。

紧抿着唇,却没有逸出任何语句,只是伸手去接过如晴手中的伞,声音不高不低地吟道:“让我陪夫人小走一段吧。”

轻颔首,归晚允之,弃开马车,漫步走入牛毛酥雨中。

这段路似乎很长,又好象没有想象中的长,幽静如许,沉淀了空旷的孤独似的,在沉静中慢慢顺着雨水流淌进心里,在心田中盈池着一池的春水,却又并不平静,绿波微漾,泛起圈圈涟漪。

他总是带着一种沉稳的气息,连站在他身周也会生起一种信任感。眼前迷朦,没有入目之物,归晚侧过头,注意到他半身站在雨中,却把伞稳稳地撑在她的上方,唇畔淡扬笑意,她启口欲言。

“夫人……”沉默了许久,林瑞恩率先打破沉闷,眼睛盯着前方不动,稳步走着,“前些日子,从曲州进京的两道商线一夜之间易主,在京城南郊又有人招募高才,军师偶尔得知,多次提醒我,这是有人在京中另立耳目,此刻虽然还不壮大,但是日后必会成为新的势力,让我谨慎防范。”

原本想要说的话没有脱口,归晚静静聆听,面色不改,毫无异色的脸上找不出一丝破绽。

“军师和我在这宅子外已经守侯了四天,今天他告诉我,真正主事的人一定来了。不然,不会毅然将他敷衍打发出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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