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医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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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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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样好的?兴许都卖了。

慧持心思通透,琢磨了一回,将这些事儿串起来,却也是越想越不对劲,那直脾气一上来,便收不住,又是急又是怒,“我们向来视住持如再生爹娘,她怎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

大宣律法,发卖个丫鬟、流民简单,但僧姑与贱籍之人不同,一来出家之人本也不是贱籍,二来朝廷向来护持佛法,民间对佛门中人更是以礼相加,一旦发现庵寺里有贩鬻人口之事,更是罪加一等,然而法智竟在官府眼皮子底下将模样好的小姑子一个一个卖了去,说声“禽兽不如”还是轻了的。

此时便有如一口撞钟在慧持与慧书脑袋中直敲,一声连着一声,嗡嗡不绝,敲的她们脑中震荡一片,恼怒过后,却是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该死的黑夜,不知何时才能挺过去,若是白日,兴许能有些光亮,她们还能看到彼此的脸,好歹有个相伴,然而在这地窖里,一旦没了声响,周遭便是一片死寂,目不能视、耳不能听,竟似只有自己孤身一人,慌得心里找不着底。

阮小幺将心中所想尽数说了出来,道:“如今你们再恼怒法智的事也是无济于事,倒不如一起想想法子,到时怎么逃了出去。”

慧书却不知怎的,恼上了她,带着哭音,骂道:“你不是很聪明吗!平日里瞧你什么事都搁在心里头不说,心思倒是最重的一个,怎么如今也一点法子也没有了!?我们落得如今这个地步,归根究底还是拜你所赐,若你不招惹那泼癞四,此刻我们还安安稳稳在寮房里躺着呢!都是你!都是你的错!”

她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急,到最后已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口大口地喘气。

阮小幺没说话,慧持却急了,喝住她,“慧书!你怪她作甚!?我知道你害怕,我也害怕,你不要乱了分寸,张口就骂人!”

“我知道你平日里与慧圆交好,如今当然是帮她!”慧书反唇相讥,“你们两个人,我只一个,万一有什么事,难道不是我第一个被丢下!?你倒处处为她着想,岂不知人家说不定还拿你当丫鬟看!”

“你!……”慧持越听越气,怒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慧书哼道:“说就说!你就是慧圆的小丫鬟!她说往东你不敢往……”

“啪——”一巴掌掴在了她脸上。

声音清脆无比,不止阮小幺愣了住,慧持自个儿也愣了,那黑暗里扬着的手扔高高抬着,一时竟没想到落下去。

慧书呆了一刹那,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霎时间传来,一瞬间爆发了一阵尖锐的哭声,“你打我!……”

阮小幺也没想到慧持如此,只觉得这场面乍然间混乱了起来,耳边是慧书哇哇大哭之声,慧持还愣在那儿“你”啊、“我”啊的支吾,这才想到这杂乱的场面因自己而挑起来的,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眼见着这两人又有愈演愈烈之势,爆喝一声:“住口!——”

慧书与慧持顿时被震住,没过多久,便听到慧书边哭边叫:“我就知道,你们两个狼狈为奸!……”

“慧书!”阮小幺敲敲墙壁,止住她,道:“你们不觉得,有东西在此作祟吗?”

此话一出,两人立马转移了注意力,越发感到一阵凉意倏地涌上心头,背脊上麻凉一片,胆小的慧书已然“啊——”一声叫了出来。

阮小幺忙捂住了她的嘴,悄声道:“你方才是不是觉得很害怕,接着就很生气?”

慧书张口不得,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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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绝境?

“那就对了!”黑暗中,她的声音也如同附着寒气,变得陌生了起来,“这处地底本就是聚阴不聚阳。你方才害怕时,阳火已然开始衰败,这才使得那些东西趁机而入,夺了你的心智,让你感到恼怒,与人争执,如此一来,心气便乱了,阳火更衰,正是它们作祟的好时机!”

慧书蓦地睁大了眼,身子发颤,将她的手扒拉下来,紧紧攥着对方胳膊,颤声轻道:“那……那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

阮小幺仙风道骨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克制住你的怒火,克制住你的恐惧,想着让你轻松快乐的事,千万不要觉得沮丧恼怒,那东西没了吃食,不过片刻,便会消散了。”

她这么说着,一边的慧持又往跟前缩了缩,附和道:“我们想想以前朔望日吧!我每日里就盼着朔望日呢……”

慈航寺每到初一和十五便会给慧字辈弟子放假,无需诵经客、晚间还会加一餐,在小弟子们看来,人生的意义就在于追求朔望日。

三人你一眼,我一语追忆着从前的日子,说着说着,谁都没了火气。

阮小幺满意的眯着眼,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不知说到了几时,也没个更钟提醒,几人说到后来,眼皮子便上下打架,一个个歪倒睡了去。这一睡便觉时间飞逝,什么牙婆、无赖的,都抛到了一边,忧心事也都一时间烟消云散,没了踪影。

第二日晨光初曛,阮小幺蓦地醒了过来,地窖里丝丝缝缝透出了一些光线来,虽不甚敞亮,但至少伸手可见得了五指。而头顶那方盖板边也镀着一圈晕亮,她环视四周,见那地窖果然是空荡荡一片,只最角落隔着一些长短粗细不等的木头,不知是用来做什么。

慧持与慧书一边一个,睡得东倒西歪,无比香甜。她放轻动作,抽开胳膊,直起身子在这方寸大的地儿来回走了走。

那墙壁是烧过的泥糊成的,看起来虽时间较久,但因一直埋在地底,与泥土早已混而为一,上头又有见破屋子压着,恐怕她们使了吃奶的气力也不见得能钻出个小孔来。而光线多是从上头射下来,弯弯绕绕,也不知散射了多少回才漏到这窖底,通风没问题,想要找个洞出去那是天方夜谭。

而手头可用的工具呢……她找了根细一些的木头,在头顶捅了捅。

“咔嚓”——那木头折成了两段,落下一层灰来,直洒得阮小幺乱迷了眼,好一顿揉搓,方才再睁开眼睛。她愤愤一脚踩过去,那木头应声而碎。

原来在这处时间放的久了,从未经阳光晒过,一时干一时潮的,那些个木头早脆腐得不像样了。

这下好了,唯一可能当工具武器的东西也没了。

慧持与慧书被那木头落地之声惊醒,揉捏着睡眼,不知今夕何夕。

“你又在捣鼓什么呢?小心监院见着又要罚你抄……”慧持犹自迷迷糊糊,话刚脱口,猛然间清醒过来,四下瞧了个遍,“我们这是在地窖里呢!”

“我眼睛疼……”慧书被那光刺得眼一眯,道。

她那张脸上简直如花猫一般,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泪水印子,再混着地窖里扑落到面上的灰尘,看起来灰黑一片,脏兮兮的。慧持看清了便嘲笑道:“让你动不动就哭,现在可没水给你净面了!”

慧书气恼不过,在脸上一顿擦,却见阮小幺在四周来回一圈圈的转,便问道:“你在做什么呢?”

“找找看哪里有薄弱口。”她一边道,一边拿指节在窖顶敲上一两声。

此时两人才再一次意识到,她们是被困在这里了,困得严严实实。

晨起的新鲜感霎时间消散的一干二净,前夜里那股子沮丧劲儿潮水一般涌了上来,连着铺天盖地的恐慌,压得人喘不过气。

慧书见她如此动作,嘴角慢慢瘪了下去,神色惶然,那面容渐渐便又有了些悲意,慧持一见着,指着她鼻子便一声喝:“不准哭!”

这么一声喝果然要好得多。

阮小幺顿了顿,提醒两人,“白日里最好少说话,估摸着法智要晚上才能来,怕你们到时候要渴得冒火。”

“为何?”慧持不信。

“晚上好行动呗,”她语调平淡,丝毫听不出任何失望或焦躁,“指不定泼癞四那些个人已经把慈航寺给围了,不到晚间,法智肯定不敢出来。”

慧持与慧书两人皆不由望着她。

慧圆这个人,面上瞧着乖乖巧巧,甚是娴静,然而却是一肚子的弯弯绕绕,人家说七窍玲珑心,她可真算是“玲珑有七窍”,往日里行事不挑眼,却圆滑无比,除了慧心那个刺猬心,瞅谁都一副大师姐脾气,其他人似乎见着她便觉舒心,慧字辈的师姐师妹十多个,还从没见过这样的。

阮小幺自然不知那两人心中所想,只是徒劳无功地敲了一圈后,找了个阴凉的角落,又靠坐了下来,心中盘算着到时法智过来的话,如何才能趁空溜出去,也不知她是不是一个人过来……

想了半晌没个头绪,自己也有些烦躁了起来。

果真一语成谶,直到太阳落山,地窖中又归于黑暗,法智连个影子也没露着。

白日格外漫长,沧州的秋日本就干爽燥热,这地窖中灰尘遍地,吸入喉中,更是觉得干痒难耐,恨不得喝上一壶水润润嗓子。可是这处哪见着一滴水?

慧持刚开始不以为意,噼里啪啦说这说那,到后来嗓子干得不行,终于深切体会到了阮小幺所说的“渴的冒火”,终于住了嘴,也找了块地儿坐着,干挨着时辰。

三人又渴又饿,心中也不好受,虽说在寺里日子清苦,但也从未像这般连口水都喝不上。到最后,阮小幺唇上一片焦干,终于见着地窖顶头那散在空中的光线逐渐黯淡了下去。

第二夜已来临了。

这回是慧持最先发现异状,她伏下身,耳贴在微冷的泥地上,感受着耳膜内一阵微微的鼓荡,道:“好像有动静。”

“嗯?”阮小幺不解,学她的样儿也伏下身听了听,“什么动静?法智来了?”

“不清楚,也许吧……”她不确定地摇摇头,拍了拍那只耳朵,爬起身来,“希望是她来了,否则我就要成人干了!”

几人竖耳细听,果然不过片刻,便听得那窖顶头出了些声响,接着是沉重的移动床榻的声音。渐渐地,那地窖口射下了一圈银亮色,忽的扩散开来,木板被人撤去,一个灯笼探了下来。

“慧持、慧书、慧圆!”

是法智的声音,苍老而干瘪。阮小幺心中一喜,终于有水食了。

她轻声叫道:“我们都在。”

慧持也挤了过来,踮着脚朝上方看着,法智递过来一个大纸包,鼓涨涨的,又递了一大盆清水给二人。那方寸大的水面摇摇晃晃,将上方一片皎亮割得支离破碎,照亮了法智那张枯皱的脸,也照亮了她身旁跟着的那个姑子。

法智并不进去,只在外面细细瞧了瞧,便道:“慧书呢?”

二人回头望去,却见慧书早缩在灯笼照不见的一个小角落,面色紧绷,瑟缩着不敢上前,更不敢朝窖口那方向去看一眼。阮小幺不动声色往前跨出一些,拦住法智的目光,道:“她哭了一整天,眼睛肿的见不得人了。”

第三十九章 你是来救人的吗妹子?

慧持本见着那一大盆子水,已是乐得喜笑颜开,瞧见慧书那模样,忽的便想起了上方这人的本意,蓦地便僵在了那处,抱着纸包,凑近也不是、后逃也不是,突然间腰后一痛,

却是阮小幺狠狠掐在了她肉上,一声痛呼,却惹来了法智的目光。

她僵硬的转回头,指着慧书骂道:“都跟你说了住持不会不要我们的,你偏不信!瞧吧,这会子来了,你又没脸见人了!”

法智细细打量了她一眼,便将视线移了开,让那姑子上前了些,道:“我怎会不要你们?本该早些来的,无奈那泼癞四纠集了一大群人,非要找出你们三人,我也无法,只得等

到半夜人都散了,才敢过来给你们送些吃食。”

“住持,多谢您了!”阮小幺一合手,照例行了个礼,顺口问道:“约莫几日我们才能出去呀?”

法智面上平静,只是那嘴角的皱纹微微动了动,似是在笑,道:“我想顶多也就两三日吧,待到人都走了,我再把你们带出来!”

她点头,稍稍退了一些,往那姑子身上瞟去。

好家伙,那腰上分明是插了一把菜刀!……

明显是怕她们几个趁机跑了,可是这也太夸张了吧,这么走夜路是会吓到人的!

法智站起身,重新将小小的木板严丝合缝地盖上,隔着板儿轻声道:“我明日这个时候再来,你们休要出声,万一被刘家村的人知晓了,可没好果子吃!”

“弟子记住了!”阮小幺也隔着那木板在下方应道。

待上头那两人走远了,彻底没了动静,几人才均松了口气,阮小幺正要舀了水往嘴里灌,却听到那边慧书一声:“等等!”

“哎?”她抬起头。

“她……她万一在水里面下毒怎么办!?”慧书此时才敢走过来,颤声道。

“想多了吧!”阮小幺咕噜噜先喝下两口,舒服地叹了声,好半天才回过气来,道:“她是要卖活人,又不是死人肉。”

慧持一边胡乱舀水,嘴里还“哎呦”、“哎呦”的叫着,埋怨慧书道:“我本都想不起这茬,都是你,你这胆子也太小了!”

几人拆开那纸包,尽是糙面馒头,一人拿了块啃着,慧书仍是犹犹豫豫,见两人吃的欢,这才也送进了嘴。

吃饱喝足,又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窖中,很快便起了睡意。三人团在一堆,脑袋一倒一歪,一个靠一个睡了过去。睡到半夜,天气起凉,慧持不知怎的又被惊醒。

她摇了摇阮小幺,含糊道:“我总觉得哪里有动静……”

阮小幺冷不防被这么一摇,一个激灵窜遍全身,然而耳中除了慧持的声音,死寂一片。

“我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啦!”她咕哝了一句,背过去又睡了。

慧持见她不理不睬,只得重新闭了眼。然而不过半刻,却又翻了起来,如方才一般将耳朵贴在地上,便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几不可察的轰轰声。

阮小幺睡了片刻,一摸发现慧持又换了姿势,也又清醒了些,皱着眉道:“慧持?”

“你来听听,是不是有声音?”慧持趴在地上向她招手。

黑灯瞎火,阮小幺哪里看得到,只顺着声音,学她附耳在地上,听了半晌,才感觉到似乎有些微的震动声,再细耳听时,又不知传到何处去了。

“好像是地下有动静?”她不确定。

慧持摇摇头,道:“不是底下,是远处。也许是好几里之外的声音。”

她这么一说,阮小幺便反映了过来。她们此刻处于封闭的空间之中,就像一个牛皮鼓,如果远方有动静,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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