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医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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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 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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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闹事也不准确,只是耍了一套大宣文臣那种死赖着上谏的本事,从黎明刚至到日上三竿,整整两个时辰被他占了一个时辰。

他上书道:“新帝登基,龙脉更迭,绵延亘久,本是万民庆幸之事,兼之皇上广纳贤才、重用能臣,不避亲仇,更是天下社稷之万幸。然纵观天下五湖四海,民生政吏,臣以为,仍有值得效古人、创来者之举措。君不见国中因多年战乱,百姓饱受流离之苦,家业、生计百废待兴。

百姓以何人为首?自是以天子为首!天子重礼、百姓重礼;天子重义、百姓重义;天子仁德显威,百姓安居乐业;天子宴乐游饮,百姓不侍稼穑。而天下社稷,却当以民生为首,民生者,有民方有生。试问我北燕若无新出之儿,十年之后,又有何人从士农工商?百姓瞻望天子,天子后宫凋敝,又怎令民生兴旺?”

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半数是指责兰莫不生孩子,半数是指责他对冷落后宫。

兰莫自登记一来,一直勤勉政事,方方面面几乎无可指摘。习惯了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御史们没辙,只能专盯着他无意子嗣上来骂了。

简正德不仅自己拐弯抹角骂,还怂恿其他御史一起骂,大有不把皇帝骂得回家生孩子就不罢休的势头。兰莫被搅得烦不胜烦,本来心里头也不快,阴测测盯着他,和颜悦色道:

“卿担忧民生凋敝,心念可嘉,秋分祭祀夕月坛,卿便留步家中,多多充实家室,盼来年可弄璋瓦,不必再随朕同去了。”

御史们都闭了嘴。

简正德被罚禁足了,也是一愣,又奏道:“皇上,此事不妥,臣身为御史,理当随皇上前行,怎好独自在家中?”

“朕同行之臣不差卿一人,此事便就此定了。”兰莫道。

简正德张着嘴,露出了个不大相信、却不得不相信的神情,木着脸慢慢下跪谢恩了。

不能随皇帝出猎巡狩,顶多代表着不是皇帝跟前的宠臣;而四时祭祀若不能跟随,就代表着地位的一落千丈,差不多就算没资格呆在朝堂之上了。

简正德不仅得了这一恩宠,下朝之后,皇帝还很贴心地送来了十名年轻娇美的女子,名曰开枝散叶。

祭祀前一日上朝时,简正德带着眼角嘴下的伤痕,低着脑袋来了。

兰莫问他道:“卿民生问题可解决了?”

简正德道:“回皇上,已解决了。”

群臣大乐。

第三百八十章 出逃

后宫僻静处小院中。

阮小幺刚从梦中惊醒,开口叫唤柳儿与长月,却听外头一个丫鬟恭恭敬敬道:“姑娘,柳儿姐姐去传膳食了,长月姐姐刚去浣衣局,一时半会并回不来。姑娘有何吩咐?”

阮小幺道:“你进来。”

来伺候的丫鬟年岁都不大,这丫鬟一把嗓音青嫩,模样不过十五六的年纪,却很是乖巧拘束,自进屋起,头也未抬过,束手立在一边,很是谨慎。

“去给我倒杯茶来。”阮小幺看了她两眼,又道:“你甚是眼生,刚来的?”

那丫鬟应了声,转而去倒茶,“原先当值的红笙姐姐家中生事,告假回了,公公便调了奴婢过来。”

“你叫什么?”

“回姑娘,奴婢顶了那姐姐的活计,仍叫红笙。”

阮小幺点点头,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便闭目歇了歇。红笙拿来帕子,轻柔地将她额上细细的汗珠拭了去,忽低声开口道:“姑娘要保重身子,免让人担忧。”

“除了兰莫,你们又哪有人担忧我?”她半笑道。

红笙也笑而不语。

小丫鬟又替她捶捏了一会肩,挨个将她两条肿胀的腿都揉了一遍,手中活计十分好,力道拿捏的也让人舒服。阮小幺一边舒畅着,又看了看她,突然生出了一丝丝怪异的感觉,便又开口道:“你是哪个公公调进来的?”

红笙道:“后宫总管的福喜公公。”

阮小幺“哦”了一声,不记得什么福喜来喜的,摇摇头,没说话。

在两个贴身婢女回来之前,红笙仍是伺候完了便自觉退到了屋外,也不多言语。无人多嘴。长月与柳儿两个贴身丫鬟也竟是不知晓此事,只叮嘱了新来的红笙几句,吩咐了活计。再没别的事了。

日子也过得风平浪静,因秋分祭祀事忙。阮小幺白日里也见不着兰莫,只听丫鬟们说一两更时分他有来过,只一会便又走了,连她都并未惊醒。

兰莫一向日理万机,总不会抽不出一两刻的时间来与她想见。

渐渐秋风起了,吹灭了酷夏灼灼的炎热,也没有了春天的和风细雨,树木繁而后凋。荷塘中莲花也渐渐枯萎。阮小幺想,这兴许就如她与兰莫之间一般,再炽热固执的感情,只有一方付出,得不到另一方的回应,想来都会如草木一样,盛夏过了,秋风一起,枝叶零落委地,渐渐也就心冷了。

兰莫问他。若没有察罕呢?

那也许他送上他的真心,阮小幺也会用真心还与他,他们那时也有无限种可能。

他对她有过试探、利用与欺骗。但到底,在情之一事上,是阮小幺辜负了他。

她想,他们之间,算是扯平了吧。

阮小幺的日常起居都由柳儿与长月两人伺候,压根由不得其他丫鬟经手。红笙刚被调来,做的是最简单的活计,几乎没有与阮小幺独自说话的机会。

但两人总有不在身边的时刻。她找了个空子,在阮小幺正在午睡时。煮了安胎药,轻轻叩了门。

身边一个丫鬟拉住她道:“姑娘正睡着呢!你巴巴地进去做甚?也不瞧瞧是不是你能进的地儿!”

“无妨。是姑娘让我端药来的。”红笙微笑道:“这安胎药是个妙方,比寻常药方可好多了!大夫特别交代过。熬上一个时辰就要趁热喝,否则凉了就不起效了!”

她又叩了叩门,果然听到阮小幺困倦的声音唤她进来。

红笙向其他人笑了笑,端着药进了屋。

“又是你?”阮小幺打着哈欠,看清了来人。

红笙将药碗搁在桌上,轻声道:“这安胎药是奴婢在宫外特地求的方子,已拿过给御医看了,御医都赞不绝口呢!姑娘身子弱,养一养也是好的。”

屋中弥漫着一股药香,苦味中有些微微的发甜。阮小幺闻着味儿有些熟悉,一时想不起里头掺了些什么药材,便道:“把那碗端来我瞧瞧。”

红笙依言端来药碗,阮小幺微支起身,先闻了闻,又皱着眉尝了一口,却没有吞下去,似乎在口中又试了一遍,却忽然愣了住。

她神情恍惚,看着那药愣了一瞬,不可置信道:“这药方是从哪里传来的?”

“不是流传下的方子,是奴婢先前得空出宫,与那位大夫说了姑娘之症,大夫特地开的。”红笙道。

阮小幺盯着她,道:“那大夫说了些什么?”

“奴婢不懂医药之术,听不懂那大夫说些什么,但听好些人说他医术神乎其神,能起死回生的!”红笙笑道:“姑娘可要趁热喝。”

“他……”阮小幺有些涩意,半晌道:“他长得是何模样?”

红笙依旧笑道:“甚是年轻,瞧着很是俊俏,不像宫中的御医,都是一把胡子。那大夫还是个中原人,说长年奔波在外,为的是寻他一个弟子。”

阮小幺一时没接稳那药碗,差点撒了药在榻上,张了张嘴,忽而觉得心中砰砰的跳,震惊至极。

是他?他……他没死?

红笙稳稳将药碗端了住,又压低了一点声音,“姑娘且喝下这碗安胎药,将肚里的孩儿保全了,今后的日子……才有盼头。”

阮小幺呆了呆,抬头来看红笙,见她小小的脸上满是安抚的笑意,似乎看到了自己心底,点破了自己最深的那点心思。

“姑娘若不喝,奴婢这便端走了。再过片刻柳儿姐姐与长月姐姐便要回来了。”红笙提醒道。

她这才如梦惊醒,夺过安胎药,咕噜噜一顿喝了下去,口鼻间全是那微苦的清甜的气息,喝着喝着,便湿了眼眶。

直到红笙退出去了,她这才伏在榻上,无声无息地哭了起来。

叶晴湖还活着!

她就知道,他怎么会死!他果然没死!

他还找到了自己,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能离开这地方了?

阮小幺心绪大起大伏,好容易平静了下来,擦干了泪,又给自己上了些胭脂,瞧着气色好了些,只作无事,等着两丫鬟回来,心思却如电转。

红笙究竟是谁的人?她真的只是单纯被调到此处当值的?那大夫究竟是不是叶晴湖?红笙说的“盼头”又是何意?

一切好似在云雾中。阮小幺心中忐忑不安,又是喜又是惊又是忧,勉强在柳儿与长月跟前装作无事,却一连几个时辰想破了脑袋,也没个头绪。

直到几日之后,正到了秋分。

阮小幺这小院总之是无甚大事的,却也听得遥远不知何处响起了雄浑的钟声,渺远绵长,隐隐夹杂着编钟繁复精妙的乐声,余音绕梁,如闻仙声。她早早地起了身,眼皮子一个劲儿地跳,问长月道:“今日有甚喜事?”

“姑娘知道的,秋分要祭祀祖宗祠庙。”长月道:“现下宫中贵人们正要起身去夕月坛呢。”

阮小幺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又做她的孕妇操去了。

近日午时分,柳儿去传膳,留了长月一人在她身边伺候。阮小幺在院里头伸伸胳膊伸伸腿,一转眼,正瞧见红笙再悄悄向她打眼色,做着细微的手势,指着屋中。

她不明所以,便干脆向红笙招了招手,道:“你前日里那安胎药不错,我喝过了,身子舒畅的很。现下还有没有了?”

红笙很是乖觉,顺水推舟道:“有是有,但那药材不大可得。奴婢与药库索了好几次才得全了。姑娘若喜欢,奴婢再去要要看。”

她说时似乎有些为难。长月见此,瞧了瞧阮小幺的脸色,忙道:“奴婢去吧,红笙妹妹初来此,尚药局的人也不熟,索药材时想必有些难的。奴婢常为姑娘抓药,去了也便宜。”

“好。”阮小幺道。

长月瞅了一眼红笙,笑了笑,出去了。

红笙跟着阮小幺到了屋里,一关门便悄声道:“姑娘,你可真愿离开这宫中?”

阮小幺一惊,皱眉问道:“你何出此言!?”

红笙咧嘴一笑,全然不似从前小心谨慎的模样,“实不相瞒,奴婢进得宫中,全是为了姑娘。有人托奴婢做内应,带了姑娘出去!”

“你……”她心中惊疑不定,再一次细细打量了她一遍,“是谁托你?”

红笙道:“那人说,他与姑娘虽未曾谋面,却为姑娘所累不少,却又受了一人之恩,特来带你出宫!”

阮小幺越发的糊涂,“你说的那人究竟是谁?”

“姑娘莫急,此事咱们出去再说!”红笙道:“姑娘只需记住一事,奴婢断不会对姑娘不利。您不记得奴婢,奴婢却记着您的恩情。”

两人出了屋,阮小幺手心捏着帕子,攥地有些紧,面上却一派轻松模样,吩咐红笙道:“你陪我在院外逛逛?”

其他丫鬟们想要跟随,却又被她喝退了下。

向来都是兰莫陪她闲逛,也没有丫鬟们的事。如今阮小幺要闲逛,无人敢去阻拦,连外头看守的太监也都放松了警惕。

红笙脸上仍是一副拘束小心的模样,眼中却有一些紧张,没有抬头,只低声告诉她走哪边。

两人慢慢绕到了外院的一处假山后,来回走了几趟。红笙对此处的地形十分熟悉,待几丈之外的几个太监瞧不清楚二人时,偷偷带着阮小幺溜到了最远的一处墙边,从那不打眼的角门溜了出去。

第三百八十一章 徒生事端

阮小幺心中突突的跳,紧声问道:“你方才说我对你有恩?”

“姑娘可还记得几年前,您在皇子府时,有一老嬷嬷向您索了一张方子?”红笙悄声说着,眼中露了些浅浅的感激,“那是奴婢的祖母。奴婢从小就有心疼的毛病,穷苦人家,这病就是老天爷给命。爹娘都觉得奴婢活不过十二三了,幸得了姑娘那方子,养了数载,也才好了些。”

阮小幺想了半晌,似乎隐隐有些印象,又不大清楚,只得道:“那是你福大。”

“谁说不是呢?都是借着姑娘的福。”红笙喟叹着笑了笑,“奴婢祖母成天念叨着姑娘,这不,简大人找上奴婢,奴婢自然当仁不让了。”

“简大人?”

“就是先前从二皇子处投来的那简正德简大人。”红笙道:“如今做了御史大人的那个。”

阮小幺心头又是一跳,“他……”

他没死在大昭寺已经让人够吃惊了,好容易坐上了御史的位子,这又在折腾什么?

这事越来越乱了。

两人一连穿了好几道门,却只没见着一个宫人太监,七绕八弯,过了不知多少宫殿,远远听的人声,却是侍从们都在院屋里头,外头并瞧不见一个人影。

红笙松了口气,道:“简大人已都安置好了,按着他的路走,应当碰不到人。”

她拉着阮小幺在一处影壁侧面停了下来,躲过巡守的太监,之后再闪了出来。红笙似乎紧张了些,“大人说,到了此时,差不多该有人发觉咱们逃了。之后的路千万要小心。只此一次机会,若闪失了,奴婢便是死罪。姑娘也再不知何时才能出宫了!”

阮小幺点点头,走了一长段路。腿脚开始有些酸胀,却并未发出一言,只跟着红笙往前走。

“大人真是神机妙算,他说皇上放了好些个宫女出宫,如今后宫之人少了大半。若是依着从前,咱们是再怎么也逃不出去的!”红笙道。

“简正德到底是受谁所托?”

阮小幺问完这句,忽也似乎想起了什么,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了一丝欢喜,又压了下去。

或许……是叶晴湖?

又瞥眼看了看红笙,她方才所言不似作伪。然而此时,就算她包藏祸心,她也只能赌一把了!

这恐怕是唯一的一次机会,若失了,便当真只能在宫中守到不知何年何月,而她一个院子的丫鬟,兴许都没有好下场。

果然,快到后宫门时。便似乎出了些骚动,一行侍卫渐渐不知从何处调了过来,并不入宫门。里头只由太监看守,严把着正门。

阮小幺与红笙两人躲在一处回廊下,看着调布禁严,互相望了一眼。

“简正德有说过这种状况?”阮小幺道。

红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咱们只在此躲着。”

她不知她心中在想什么,两人只无声躲在一处,偶尔上头走过一队巡守太监或宫人,脚步声杂沓杂沓响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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