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医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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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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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呆呆道:“他说右将跟着去了……”

“就这些?再没了?”嬷嬷不太相信。

她点点头,“嗯,没了。”

嬷嬷皱了皱眉,丢下一句“真是没用”,也不顾她正被浇的透湿,又匆匆打小报告去了。

忽然间,一片天青色的素面遮了上来,却是慧持撑着伞,盖住了她半个身子,后头跟着慧书。

两人迎了上来,却踟蹰着不敢开口。

阮小幺终于将目光落在了两人身上,一时间呐呐地,不知该如何开口。前一日,才对她们保证,一定会离了这处,刚过**,却让她怎么打落她们心中的念想?

“我已经猜到了。”慧持却先开了口,拉着她与慧书,回了廊下,拍了拍衣裙溅上的雨水,与两人并排坐在了一旁的凳上。

阮小幺迟迟的转过了念头,沮丧无比,垂了头,伏在膝上,欲哭无泪。

慧书拍了拍她,问道:“方才你直接就那么冲出去了,急急的样子,那个鲁什么的,与你说什么了?”

她还未如慧持一样,猜到了这其中变故。

忽的,见阮小幺一个挺身,又直直站了起来,落汤鸡一般,口中念念道:“不行,我得出去瞧瞧!”

说着,又冲了出去,不到几步,腾腾又冲了回来,将伞一撑,跑走了。

慧书那只手还僵立在半空中,看着她人远走,惶然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慧持摇了摇头,与她说些别的去了。

阮小幺在外头守卫的带领下,轻车熟路地往医药营赶,然而还未走过第一节儿,便被一群箬衣人赶了回来。

为首一个人将斗笠往上微抬了抬,露出一张正脸,眼中冷漠而木然,道:“将军有令,各人各院,不得外出!”

“什、什么?”她一愣。

那人已然做了个手势,“姑娘,请回吧。”

“可是我是医药营的,不是郡主屋里的!”她辩道。

他斗笠下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嘲意,一闪而逝,“姑娘请回!”

她一急,“我真的只是去一趟医药营!你们不放心的话可以……”

“唰”的一声,刀剑出鞘,雪亮的刃上落下点点雨水,又弹射开来。那人的声音在斗笠下沉沉道:“若有违抗,杀无赦。”

阮小幺闭了嘴,也不待其余人开动,自个儿转了身,一步步朝院内回去了。

北燕军什么的,一个个都那么暴力!

院门口被团团守了住,铁桶一般,连个苍蝇都飞不过去。阮小幺几人呆呆坐在廊下,与对面的嬷嬷横吹鼻子竖挑眼。

嬷嬷早在她被赶回来之前,就又被郡主赶出了屋,一张老脸在丫头们面前实在有些挂不住,一直板到现在,自个儿不开口,也休想让别人开口。阮小幺进来后,倒直直奔向她,问道:“一般从盛乐到这里,要几日时间?”

闻言,嬷嬷撩起眼皮子扫了她一眼,“你问这做甚?”

“当然是算将军大概会几日来回啊!”她道。

“几日?”嬷嬷呛了一句,道:“没个二十来日可回不了沧州!”

二十来日……

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沾了一手湿漉漉的水痕。

嬷嬷犹觉不够,又道:“将军若带着军队行路,至少要再添上十多日!”

“他总不会觉得我们当中有奸细吧……耽误他的大事!?”阮小幺在廊下团团转,边走边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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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后宅院深深几许

慧持一把将她拉住,按坐下来,“瞧你慌成什么样了!”

她反问道:“难道你不慌?”

“我有什么慌的,”慧持眨眨眼,叹了口气,“你瞧瞧我,每日里在郡主跟前,也是出去不得的,你说的北燕那什么地儿……也不知是什么光景,说实话,倒还不如呆在这处,落得平安。”

阮小幺如当头棒喝,被她敲醒。

她成日里想着怎样逃了出去,却从未回过身看看,其实再军营中的日子,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样难熬——当然,挨打除外。

只是,以前的日子再怎么好,那也是以前,现在要想的,是以后的日子能不能“落得平安”!

打定了主意,她定定道:“我还是想走。”

慧持脸一抽,翻了个白眼,“怎么走?”

“不知道……”她又怂了下来。

将军带着心腹前脚走,后脚调令便到了沧州。

军中仍留两位副将,整顿军马以待将军后至,并迎天子使调令。不过……可以想见持令巡查来了之后,发现将军早先一步带人远走,都不听令调遣,会多么恼怒,以至于左将与右将整个半天都在忧心忡忡地商议此事。

北燕拿下沧州州府后,将一干原主找了个地儿便关了起来,该扔的扔,该烧的烧,房屋用地却没有多大改动,前厅的仍做前厅、后宅的仍做后宅,各物各事,从善如流。

议事厅中,下人端了茶来,躬身退到一边。

左将贴胡尔喝不惯云雾茶,只尝了一口便吐了出来,掼到后头奴才身上,“呸”了好几声,骂声如雷,“滚犊子!给爷上酥酒来!甭拿树叶给爷喝!”

那奴才跪在地上,一脸惶然欲泣。

贴胡尔骂了半天发现他跪在那一动不动,愤愤然又用中原话骂了一遍,这才见他连滚带爬退了下去。

另一座上坐着中将吉骀,来者不拒,呷了一口云雾茶,放到一边。相较贴胡尔的急性子,他倒是城府更深一些,然而此时眉心也是紧锁着舒展不开。

贴胡尔道:“你也别急,将军定是有要事才回京,况且来的巡查咱都相熟,还是出生扈尔扈部,虽察罕那小子不在,他也不会为难咱!”

“军事如国事,不听调令已然是犯了大忌,你若还抱着这么个心思,早晚会害了将军!”吉骀面色微恼。

贴胡尔一窒,不说话了。

实则他说的也对,这巡查与他们也都熟络,纵使知道后会恼怒一阵子,好歹算半个自己人,至少不会在天子跟前添油加醋,从善应对的话,他们这军功还不至于被一通抹掉。

当下,敕令军士严加整顿,自己与帖木儿各带了一队精锐,早早地出了州府,到沧州西面数里之遥的高岗上等候去了。

此时的阮小幺尚不知风雨欲来,回去换了套干净衣裳,依旧去廊下坐着,与人商讨着离开的种种可能。

郡主一人如今默不作声地呆在屋里,不知在做些何事。之前唏哩哐啷一阵响,几人也不敢去搅扰,只得装聋作哑留在外头。瞧着雨势减小,一整天的狂风骤雨,到了将晚之时,终于收住了阵势,渐又回了初时淅淅沥沥的样子,哔哔啵啵滴在外头的银杏叶子上,又顺着枝干流下去,蜿蜒遍地,最后汇入了低洼处,一滩滩涡流、一圈圈涟漪,颇有一场秋雨一场凉的意味。

院外头扔能瞧见那些蓑衣人的蓑笠一角,从白日到现在,竟是一动未动过,严守院落。

阮小幺摘了片银杏叶捏在手中把玩,午时的困意已然过去,精神气儿又回了过来,与慧持慧书两人聊得不亦乐乎。

正几乎忘乎所以时,忽的主屋的格子门被拉了开,郡主定定地站在前边儿,指着几人,“你们进来。”

她神情有些微微的冷漠,眼中却是无论如何也撼动不了的决心,不知在屋里头都想了些什么。

几人顺从应下,鱼贯而入。

甫一进门,阮小幺便差点踩到了一片碎瓷片儿,收了脚,环视屋内,却发现早已是一片狼藉,桌上的茶杯吃食通通被拂到了地上,零碎一地,妆台镜前空荡荡一片,那些个胭脂水粉早不知被扔到了哪处。郡主面容有些微白,妆也花了一些,显然之前哭过一场,如今倒什么也瞧不出来。

以往若遇到烦心事儿,郡主得闹腾好半天才能消停下来,此时却平静的反常。几人心中皆有一种心惊胆颤的感觉,不知她要做出些什么事来。

只见郡主将门掩了上,回过身,第一句话便是,“我要逃出去。”

原来把她们找进来就是为了这个……

阮小幺无语,其他人神色各异,嬷嬷正想开口,却被郡主打断,“我知这事危险,你们也不愿。然我已决定,你们若不愿跟我走,大可留在这里,但要知道,若外头那些人发现我不见了,必定先拿你们开刀!”

她话一出,嬷嬷慌了,压低了声音问道:“外头被围得严严实实,出也出不去呀!”

“出不去也得出去!”郡主一声低喝,扫视众人,“并非全是为了兰莫……他如此着急回京,定是出了什么事,万一……万一我阿爹被牵连在内,叫我怎么安生!?”

众人皆是愣了一愣,并没料到她会想到这一层,一时间,竟都沉默了下来。

还是阮小幺最先开口,“郡主想出去,必要想到一个把稳的计策,以及——出去之后的路线、银钱、吃食各种问题,您……可有主意了?”

郡主面上闪过了一丝茫然,没点头、也没摇头,逞了一时之勇,顶多把怎样出去算计在内,之后的事却是全然未想过。

“……郡主打算什么时候逃出去?”阮小幺琢磨了半天,还是觉得用“逃”字最合适。

“今夜!”

阮小幺:“……”

实在是有点急啊……

后宅后宅,理所当然坐落在最深的院里,靠前靠后怎么也都有个百千步之遥,更别说这院儿的围墙起码有一丈高,就她们老弱女流五个,怎么爬?难不成叠罗汉?

当下,郡主将她们关在屋内,强行商讨她想出来的一套套计策。

郡主:“我见院里有个假山石,我们可以把那个挪过去,垫在脚底下,这样就可以爬过去了。”

阮小幺:“爬上去之后,怎么下去?”

郡主:“跳下去。”

嬷嬷:“……”

郡主:“那右面儿的墙上不是有个圆形小窗么!我看窗里那几根木格儿挺脆的,这不就能过去了?”

嬷嬷:“那窗儿是通到前边回廊的,有把手的人!”

郡主:“敲晕了不就成了!”

众人:“……”

阮小幺:“那何不直接把院外的守卫都敲晕了?”

郡主:“我先前也是这么想的。”

……

几人一直从黄昏商讨到华灯初上,嬷嬷将屋里一排灯架上的蜡烛都点了上,霎时间,屋内通明一片,不差如白昼。阮小幺咋舌,再一次见到了郡主的浪费程度。

郡主还在那处呱呱不停的说着一项又一项计策,众人的神情都有些惨不忍睹,然她却不自知,依旧越挫越勇的侃侃而谈,直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这才都噤了嘴。

第六十六章 郡主,找你借个人

嬷嬷先过去开了门,见外头有奴才端上了晚膳,先是银杏蜜饯、金枣糕、翠玉蝴蝶糕,再是桂花醋鱼、八宝鲜煨乳鸽、鸡丝银耳、菊花赤贝肉、白蘑牛柳,最后来了两个侍人,道:“地陋物简,请郡主赎罪,权且充饥。待郡主用过膳,小的们会端上后品来。”

嬷嬷传话期间,下人们已将菜食摆好,便退了下去。郡主将那两个伺候布菜的侍人挥了下去,“不必上后品了。”

两名侍人道了声“诺”,便退下了。

外人一走,嬷嬷又将门掩了上,阮小幺几个小丫头一日下来,肚内空空,看到这一桌子美食,口水差点没滴下来,郡主却丝毫没有动筷的意思,仍思量着她的逃脱大计。

在美食**之下,阮小幺终于贡献出她的馊主意,“不如将屋内布巾衾被什么的剪开,结成绳,从后墙爬出去怎样?”

郡主想了想,眼中一亮,“此计甚好!”

实际操作多么困难什么的,阮小幺已经不想告诉她了。

哭笑不得的是慧持与慧书竟然也觉得是个好计,慧书甚至问她:“你怎样想到这法子的?这回我们出逃有望了!”

几人皆是兴奋之意漫于言表,阮小幺凉凉道:“我娘亲上吊时便是用衣物结成绳索,很顺利,没掉下来。”

刹那间室内如冷风过境,冰寒一片。

嬷嬷又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呢!”

再凉的语气也没打消郡主的决心,嬷嬷拿出了所有可用的布料,几人一点点开始结绳索。阮小幺一声连着一声叹,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而此时,来沧州巡查的使臣也从山岗另一边,远远的现了一队蛇形人马。

贴胡尔与吉骀两人在马上瞧得不甚清楚,只见一条火龙般的阵型,蜿蜿蜒蜒朝沧州而来。

贴胡尔大笑:“来了!”

一队人马前迎上去,夜色愈深,各人心中也是揣揣不定。

接风宴早已设好,皆是按照那巡查的喜好而定,连倒酒的婢女都是从沧州花柳巷中挑出来的两个花魁,想他必定会喜欢。

然而,当接近了那队人马,两人瞧见为首马上之人时,惊得差点没将手中火把扔了过去。

只为来的并不是以往那巡查,却是图图喀什部人——坦古。

北燕一朝,是由北方游牧民族合化而来,如同宣朝庙堂派系分明,北燕各部族也是纷争不断,如今皇帝年老,皇子皇孙各有势力,朝中上下各族关系自然也是微妙至极。主帅兰莫并不是什么将门之后,实则是北燕的皇帝的第一个儿子。

其中弯绕纠葛自是不提,只一点,兰莫并不是嫡子,却是皇长子,这就很值的让人玩味。

自古以来,无论中原或夷狄,嫡庶之分都是极为人看重,皇家更是如此。

皇长子兰莫的母族势力强盛,便是之前提过的——图图喀什部。

本来这是件让人欣喜的事,然而不妙的是,兰莫的母妃很不幸的只是娘家的一个极不受**的庶女——嫡庶之分又来了,当年她只是充为滕妾,与当今的皇后一同入宫,却先被皇帝看了上,有孕后半年,皇后才怀上龙种。

若阮小幺知晓这些宫中破事儿,定要可怜可怜兰莫将军了,那人瞧起来像个冷心冷面的杀神,身世却是如此狗血凄惨,当年定也是吃了不少苦,才赚得如今这显赫地位。

不过,再显赫也抵不上那个比他小上半岁的弟弟——嫡皇子。嫡皇子个人之能,丝毫不亚于兰莫,再加上如今兰莫之母早已不受**,图图喀什部当然一心向嫡皇子去了。至于兰莫——谁爱跟谁跟去。

顺便提一句,扈尔扈部便是那个“谁爱跟谁跟去”的部族,察罕从小便是他老爹最受**的儿子,还未成年便送去了兰莫那处,如今更是心腹中的心腹。

前情提示完毕,如今再转来看这个叫“坦古”的巡查。

贴胡尔年近四十,仍是高壮个子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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