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医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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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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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她面上一如以往,笑脸迎人,暗地里不会心伤么?

他越是想,心中便越是添堵,越是懊悔。

而他心中所想,半数被阮小幺猜了去,无奈道:“别往自己身上揽了,真的不怨你。”

“我向来不信什么命数易理,但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命运。该遇上的,总会遇上,你已经为我做了许多,我谢你还来不及,怎会心有怨言?况且,就算我被贬为奴婢,你也不会因我而耻,与我断交是不是?”阮小幺笑眯眯道。

察罕想也不想道:“当然不会!”

“那不就成了,”她拍了拍他的脑袋,“乖,别怨自己了,你可是北燕的大将军呢!”

他挥开她的手,“没大没小!”

这么说着,却终是笑了笑。

虽是如此说,但阮小幺心里终究有些不是滋味,她自不会哭天抢地,但在这一消息前,也高兴不起来。

如今情况,走一步看一步了。

察罕又呆了一会便离开了,临走前告诉她慧持与慧书两人仍在郡主院中,虽被禁足,这些时日过得也还算好,不必为她们担心。

在此处再呆上一些时日,待传书的信使到了后,便知是走是留了。

她不知察罕在等什么,但想必从西边来的信是关于她的,每日里便安心在此处呆着,除了不见天日,倒也算安稳。察罕每日里会来上一盏茶的时间,也不多坐,贴胡尔头两回跟着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在外头候着,后几日便干脆不再来,跟着的是手下一个裨将——自然,也是候在外头。

拖拖拉拉的又过了十来日,终于等到了出行的那天。

察罕像往常一样,来到此处,神色莫明,道了声:“走吧。”

“恩?”阮小幺还没转过弯来。

“方才收到书信,我们……回盛乐。”他道。

于是,对她的惩处便成了板上钉钉,她只要跟着去就行了,

屋中没有一样自己的东西,她空着两手,便跟着察罕一步步离开。外头日色晃眼,久不见阳光,此刻竟有些目眩,她微眯了眯眼,低下头,绕过来时的廊院,出去后看清,整座牢营并不在州府之内,而是立于州府一边。森严的石墙将内里重重围住,严严实实,外头只见着一道厚重的铁门,风吹日晒,门上已然锈迹斑驳,却仍是一道坚实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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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五一节日快乐~

第七十九章 盛乐途中

牢营外头停着一辆青蓬顶的马车,车夫已然备好,一旁牵着几匹高头大马,正安安静静立在一处,似是在等什么人。远远地可以望到沧州城的河渠,正泛着潋滟的金光,祥和一片。

正四下望时,后头州府里远远的出来了几人,皆是胡装利落,背着弓弩,腰上带着刀剑,也都是北燕人的相貌,共八人,七男一女。

几人行至察汗跟前,齐齐半跪,右手折向胸前,“主子。”

察罕摆摆手,着他们起身。

当中那名女子抬起头来,面容被阮小幺瞧了个正着,惊喜道:“纳仁姐姐!”

正是纳仁敏松——三年前跟在察罕身边的那女子,与自己不只有过数面之缘,事实上,若没有她,阮小幺如今可能早化为一抔黄土了。

她一头长辫已然被挽起,作了个利落的髻,面容未改,似乎更饱满了一些,一双眼眸闪着坚定可亲的神采,也笑着向阮小幺行了个礼。其余几人面色沉稳刚毅,纷纷行礼,后边个人上马

,护在了周遭。

察罕道:“此行需数十日,路途辛苦,你忍耐些。”

他牵了马,翻身蹬上,阮小幺也爬进了马车。

车里横着一排座,柔软舒适,地上也铺着青绒的毯子,角落处搁着几个包裹,不知装了些什么,整个地儿瞧着干净齐整。她靠窗坐了下来。马车被缓缓拉动,伴着吱呀吱呀的声音,微微

晃动了起来。

她掀开小窗处遮挡的帘子,向外探去,便见一行人离了州府,再在平坦的砖道上小跑着,左右望了望,讶然问道:“你就带了八个人上路?”

“怎么?”他望向她。

“万一、万一遇上了……”遇上了什么盗贼之流,该如何是好?

他笑了笑,“这些都是我的近卫,以一当百,你不必担心。”

他驱马而行,身形高大挺拔,在她周围投下了一圈阴影,背着光,蜜色的皮肤微微泛着一些红,喉结微动。她定定瞧着,知觉这模样出奇得好看。甩甩脑袋,眨了眨眼,再望去一眼——

还是好看。

“可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察罕失笑,“别忧前虑后的,进去坐着,出了城我叫你。”

说着,将她塞回了坐上。阮小幺捂着脑袋,撇了撇嘴,不一刻,又探出了头来,问道:“那慧持与慧书怎么办?”

“她们很好,”他道:“过些时日,贴胡尔便会离开沧州,我已嘱托他将她们带回来,也许你们还可以碰面。”

此行需越快越好,自然不能再带上两个无关的丫头。

“哦……”她点点头。

片刻之后,几人已然踏上了沧州的西道,直通西大门。北燕驻军已有一月有余,城中百姓不再如最先闭门不出,为了生计,也有一些开始出门做买卖、寻活计,但见了北燕车马,仍会远

远避开,怕招集祸事。

一行人渐渐出了城门,马车仍吱呀吱呀地响着,车内却平稳的多,察罕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要不要下来看看?”

“看什么?”她掀开帘。

他神色平静,似乎在陈述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今日一去,也许便再也回不到中原故土了。”

她想了想,摇摇头,“不,不需要。”

后头沧州城仍在不远处,浸浴在冬阳之下,历经风霜,岿然而立,她似乎还能听到城内熙熙攘攘的声音,还能瞧见一两个熟悉的面孔,然而这座城仿佛有心要让自己萧瑟下来,奇异般在

她脑海中逐渐褪了色,定格成了一幅永恒的、黑白的画面。

她转过头,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下去,道:“没有什么故土,北燕对我来说,也不是西域之地。”

抬头所望那一方天空,低头脚踩那一片土地,所到之处,都只是异乡而已,再过多少年,她也不过是被那片遥远而冷漠的世界抛弃的一律孤魂,连这身体……也不属于自己。

察罕并未说话,只静静听着,眼中划过了一丝莫明的情绪。

抛开让人消沉的念头,她长舒了口气,偏过头看向他,“况且,即使以后为奴为婢,也不一定意味着一辈子也回不来。要知道,生命之所以精彩,正是因为它有无限种可能。”

“有无限种可能……”他回味着她最后一句话,忽的笑了笑,心生怜意。

前头传来车夫粗大的嗓门,“姑娘坐稳,出了城便要快行了!”

阮小幺放下布帘,扶好了车中的搭木,不再探头出去闲聊。

马车沿着沧州管道,一路向西而去,朝着日落的方向前行。烟尘滚滚,风沙去后,只留了一行足迹,不久又被来往的车马覆盖,再没了痕迹。

除了阮小幺,其余几人对沧州至盛乐沿途之景了然于胸,一路上已然被安置好,入夜时分,便投入路边的客栈。一人先行,早已安顿好客房,休息整顿,第二日一早出发,就这样过了四

五日之久。

马上之人仍是一片精神抖擞,而唯一坐在车中的阮小幺却蔫了下去,整个人似散了架一般,每条骨头缝儿都在叫喊着酸疼,无论是坐是卧,这股不舒服的劲儿都减不了一丝一毫,还好不

晕车,否则她一头撞死在里头算了。

她掀了帘子,向众人扫视了一圈,个个坐得笔直挺立,似铁打的一般,只自己一个是血肉之躯,经不住车马劳顿。

察罕仍驱马在侧,见她探出了脑袋,也不在意,继续前行。

阮小幺愤愤然道:“都是爹生娘养,怎么就如此差别之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闻言,轻够了勾唇,瞥了她一眼,茶色的双眸中流溢出了一些温柔,似乎连自己也未察觉。她呆呆看着,便觉藏在心底的某一根弦被轻轻拨弄,发出了一丝细微的颤音,总有种陌生的

悸动隐然生起,勾得她不住的去望他,而在见到那张俊朗的面容时,又有些说不出的赧意,这种滋味难以言喻,却出奇地不令人讨厌,反而让她觉得开心。

那时尚不知,这便是心动。

察罕平静微沉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怎么,不舒服?”

“啊……”她微张着唇,左顾右盼,有些脸热。

他觉得此刻阮小幺的神情十分可爱,便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很快,手下便传来一阵娇嫩的声音,“发型、我的发型!……”

阮小幺一手捂着脑袋,拍开他的魔爪,自个儿也乐了,身子一动,条条骨头缝儿又开始抗议,“哎哟!”

她扶着腰,一手趴着窗,问道:“你们都是铁人么……”

“不是铁人,但若似你这般,我可不敢只带八个人出来。”他挑眉笑道。

阮小幺还在“哎呦”、“哎呦”的叫着,看着他好整以暇跨在马上微笑的样子就郁闷,手指挑了挑,“察罕小副将,来唱首歌听听!”

察罕不理睬她,踢了踢马腹,走在了前头。

“喂——”她在后头死皮赖脸的叫。

哄了半晌,见察罕只给了自己一个后脑勺,她撅了撅嘴,心中哼哼,自己先唱了起来,“哥哥你坐船头啊~妹妹我岸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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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出门,更文时间会晚点,请大家见谅。

再一次写完3000字没保存,停电了……

第八十章 迎冬节

一时间,便觉前前后后的人都往这头看了过来。

察罕脸一黑,退回两步,凶巴巴道:“别唱了!”

他们沿着一片小树林边缘前行,林中百鸟纷飞,聒噪四起,也不知是被她唱飞的,还是被他吓飞的。

阮小幺笑盈盈看着他。

他环视了一圈,八名近卫齐齐转回头,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继续向前。只有车夫最淡定,“驾”了一声,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那你唱给我听?”她逗他。

一如之前,察罕送了自己一个后脑勺。

阮小幺又开始唱,“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一个姑娘家居然唱这种淫词艳调!”察罕怒转回头,将她又塞进了车中。

“我的腰!……”她痛呼。

闹了半天,她又小小的伸出头来,不满道:“你们草原上的汉子不都是非常豪爽的么!怎么到你这就又是男女授受不亲又是淫词艳调的?你到底是不是北燕人!”

察罕:“……”

她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半躺在了马车里,不多时,又觉得无聊。

半晌过后,马车里低低的哼咏出了一个柔嫩清脆的声音,低低唱着模模糊糊的词调,音律却天然如水,引人倾听。

“渭城朝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霜夜与霜晨

遄行,遄行

长途越度关津

惆怅役此身”

……

一重覆着一重,一句接着一句,缓缓唱来,只觉让人莫明惆怅,以酒践行,故人渐远,自有一些苍凉萦入胸怀。

里头哼了几回,察罕便不自觉也轻声和了起来,一时滋味难言。他本便是东征西战,几年来没个安停处,对此曲此调更是心有所感。

一行人中俱沉默了下来,只剩了吱呀呀的车辙声与阮小幺的音调相和,悠远而宁静。

察罕问道:“这是何曲?”

车中答道:“阳关三叠。”

“阳关三叠……”他低低沉吟了半晌。

他们沿着河西东路向盛乐而去,也许是北上了一些,阮小幺只觉越来越冷,眼见着阳光一日日稀薄了下去,终于在一处叫赛罕的地方,见到了雪。

天色阴沉,纷纷扬扬地正下着雪,一片片如细小的白花,触到指尖便融化成一滴水珠,闪过一丝寒意。车内角落里的那包裹中塞的正是各人的冬衣,察罕等人只是薄薄一件,给阮小幺的却是压得密密实实的一件月白色菱花小袄,此刻已然穿在她身上,下身是一条珍珠色素面棉裙,整个人都显得素丽清纯,玉雕一般的面儿。

显然,察罕比较喜欢素色。

她呵着手,挑开帘子问他,“还有几日到盛乐?”

“快了,不过两三日脚程。”他答了句,见她冻得有些脸红,又道:“怎么,还冷?”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她又是一阵郁闷,瞧这人穿的利索装束,不过皮毛缝制而成,里头也就一件**,风吹雪埋的,怎的就跟没事人儿一样?

察罕瞧见她的面色,笑起来,“我们习武之人,自然比你挨冻。”

阮小幺勾勾手指,“过来过来。”

“恩?”他偏过头。

“我与你说点事。”她道。

他骑在马上,微微俯下身,探到她身前。阮小幺狞笑着,蓦地将冻得冰寒的双手贴上了他脖颈处。

一阵凉意袭上来,他微微一惊,接着便瞧见了她恶作剧得逞后的坏笑,然而寒凉过后,却似乎感觉到了她双手的滑嫩肌肤,寒梅一般。

察罕愣了愣,有些不大自在,却未躲开,下意识地想留住她的那抹笑,整个人便似僵在了马上。

阮小幺奸计作罢,见他直直盯着自己,悻悻然松回了手,呵呵的傻笑了片刻,怎么这人的反应如此奇怪?

他拉回心神,这才察觉方才二人的动作有多亲昵。

“待会去买个汤婆子。”他别过头,挺了挺身,正襟危坐。然而心中却生出了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在她见不到的地方,不自觉的便扬起了嘴角。

她呆呆应着,见他并无生气的意思,手上还留着一丝暖意,也别过脑袋,笑了出来。

后头几名近卫,将这一幕收入眼中,不动声色互相对望了一眼。纳仁也在当中,只微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惜色。

隔日之夜,几人一路近了一处州县,不大的城门上题着“玛瀚”二字,四处往来的也俱是北燕人,男人体格健壮,腰带长刀,女人则丰润饱满,肤色微黑,身上所著也多是深色胡装,不似沧州的宽袍大袖,儒服纶巾。

前方一人道:“今夜在此歇脚,明日往西,便是白塔庄。”

察罕挥手让众人进城,宿在城东的一间客栈,掌柜的是个矮小微胖的北燕人,留着稀松的胡子,朝众人行了个礼,道:“贵客远来,正赶上好时节,可在玛瀚城内尽兴一晚!”

阮小幺听得不明所以,回头瞧客栈里三三两两吃茶的人,俱是面有喜色,同掌柜的一般。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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