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医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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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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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老夫人步子慢些,端端稳稳踱了过来,虽称作“老夫人”,实则一毫儿也不老,即使与夫君共同养育了五个子女,现如今也不过四十年岁,添了一层富态,依稀能瞧见当年秀美的姿容。

察罕也是欣然,过去扶住她,就地执了个亲礼,“母亲万安,愿母亲洪福齐天,福寿永享!”

“快快起来!”老夫人笑容盈面,攥住他的手,在他面上细细打量,心疼道:“我儿瘦了些……”

老夫人在扈尔扈,一年不过来盛乐一两回,而察罕自十三随后,常年东征西跑,回部族的时日更是屈指可数,总不得在母亲跟前尽孝,此时一见,自是格外惊喜,然却有些……

果然,礼王妃开始打擦边球,“这皮小子整日价跑来跑去,也没个娘子照顾,自然是瘦的!”

“阿姊!”他恼着脸低喝。

然而一语道中老夫人心事,她叹了口气,道:“去年问你,你说未相中任何人。那此一年如何?”

察罕心道,我这一年就没见过几个女人,何来相中?

若说唯一一个看的顺眼的,恐怕也就阮小幺那小丫头。

他脑袋里不由自主地想着她平日里嬉笑怒骂的模样,面上便瞧着有些呆愣,看在那两个妇人眼中,正是一副被点中心事、心虚逃避的模样,越发可疑。

两人对望了一眼,礼王妃敲了敲他的脑袋,“小子,想谁家大姑娘呢!”

察罕瞬间回神,却不知何处生了些赧然。若阮小幺在此处,说不准会怎样笑他,竟然想……想出了神。

他拍开礼王妃的手,“阿姊莫闹!”

第八十五章 大龄剩男察罕

礼王妃笑着收回手,转眼瞧见老夫人的面色不大对劲,也不似先前那番喜悦的模样,隐隐也猜到了所为何事,便打了个圆场,扶着老夫人,道:“阿姆,如今天冷,咱们还是回去暖和暖和吧!”

老夫人应了声,又笑了笑,拍拍她的手,向察罕道:“还不跟着?也与我说说这一年你南北征战的事儿!”

察罕飞一般应道:“儿子遵命!”

身子跟了上去,只是一颗心有一刹那却吊了起来,没错漏方才老夫人面上的不渝,他想了半晌,也不知为何,忽又暗想到了一个念头。

阿姆以往来盛京,都会着家使先通报自己,若知晓自己不在盛乐,也不会白跑一趟,从未像此回这般,一声不吭便过了来。况且,她怎知自己这两日会回来?或者有人通风报信?

可究竟是为何,他也不得而知。

然而所为何事,很快自己便一清二楚。

老夫人携着一双儿女回了暖阁,自己坐了上首,环视一遭,满意地点了点头。

暖阁坐于将军府后宅深处,门窗俱朝南而设,地底通着火龙,各处摆设装点,皆是依照她的喜好而来。事实上,整座暖阁便是为了老夫人准备,察罕生性不畏冷,家中也没甚女眷,自然用不上这处。只每回老夫人来时,便将火龙烧着,屋中便温暖如春,兼上下人准备好的熏香,更是令人心醉。

察罕捡了张凳子刚坐下,便听老夫人道:“此次随大皇子征沧州,不知有何新鲜事?”

“无甚,没意思得很。”他随口道:“大宣皇帝都挪走了,沧州就似一座空城,得了也没甚好处,只留了吉骀带兵驻守,估摸着待迁些人过来,再将大宣的人户查清后,就要回来了。”

“瞧你说的简单,怎么着也要个一年半载吧!”礼王妃笑道。

几人坐定,下人们便端上时新瓜果并果脯点心,察罕拿起一块肉牙枣一口吞下,正觉有些饿,便捧着果脯碟儿一个个捻来吃进了肚,而老夫人只是扫了一眼,便皱眉道:“你往日里在家,下人们就弄这种糊皮儿东西糊弄你?”

他闻言向食案上望了过去,一碟碟一盘盘摆的整整齐齐,有各色果圈儿、香药、霜蜂儿、河阴石榴、芭蕉干、漉梨等等,数十种摆在碟儿里,精巧可爱,怎么也看不出她嘴里说的“糊皮尔”东西。

只是老夫人想起个话头子罢了,拿什么都能说出理来。

她身边伺候的丫鬟出屋便去叫人将这些个点心都收了去,正换上好的,察罕吃空了一碟子,也不说话,等她开口。

果然,老夫人后又道:“也就是你常年不在家中,这将军府没个当家娘子,下人们就松懈了,即便你回来个一两日,拿些凑合用的来糊你眼儿!”

他将最后一碟儿粉榛子留了下,满心的不在乎,“不是还有额鲁讫么!”

额鲁讫以前是在扈尔扈老宅中管事的,后自己分府于盛乐,老夫人便将他给了自己,在这处总管,有他照看着,凡事都不必自个儿操心,省了不知多少事。老夫人对他也是放心的很,然而此刻总要驳上一驳。

“他老了,凡事也不能样样掌眼了,”她不以为然,道:“况且,若不是他管束着,我怕你这将军府都要被那些个背地里偷油的奴才搬空了!”

礼王妃在一边吃吃的笑,这才接了一句,“你也老大不小的,赶紧趁回来这些时日,找个中意的人儿,带给阿姆看了,她也就放心了!”

察罕道:“什么老大不小,我才虚年十八!”

“嗬,瞧你说的!”礼王妃道:“你若再这么不上心下去,还不知要过几年才能找到个好的!”

两个女人你一来我一回地说着,察罕满心无奈,叹道:“婚姻之事又不是儿戏,哪能说找就找?逼死我也是无法的!”

老夫人悠然品了口茶,这才道出了心中本意,“我听说,你此次回了盛乐,没待上几天又急急匆匆地去了沧州,这才再折回来的?”

“是,上回走的急,还有些事项未交办完,因此再去了一趟。”他答道。

“哦?”老夫人稍稍敛了笑意,看向察罕的眼中除了关切,又添了一抹审视,“是何事如此关紧?不是还有人在沧州么?”

他沉默了片刻,心中了然而悟,老夫人问到如此地步,想必在哪里听到了一些风声。

坦古被抄家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图图喀什部在皇帝跟前都没了脸,而至于他被杀一事,有大皇子刻意袒护着,朝中上下多半只听闻了个毛皮大概,并无几人知晓内情,似老夫人这般,自然是不清楚这来龙去脉,就算清楚了,也是不在乎的。

她在乎的从来就不是朝中政事,而是儿子的心思。

“军中之事,阿姆何时如此感兴趣了?”察罕避而不答,反笑着问道。

礼王妃在背对着老夫人的地方,偷向他眨了眨眼睛——有猫腻!

女人家的直觉总是这么准,他一个粗汉子,几乎是想瞒也瞒不了,无奈勾了勾嘴角,还好没什么内宅之事,否则他要被烦死。

老夫人与他说了一炷香的功夫,兜来兜去,绕了半天,也没见察罕吐露出一个紧要的字,便摊开了话头,也不再打哑谜了,径直道:“我此次来,自然是知道了一些事,否则这大老远的巴巴过来,只为了瞧你对我吞吞吐吐么!”

察罕:“……儿子洗耳恭听。”

老夫人瞧了瞧身边的礼王妃,后者便接了她的话,问道:“听说弟弟此次回程,带了个姑娘回来?”

“哪里的事!”他心中一惊,连连否认,“额鲁讫也瞧见了,我统共也就带了普兰他们八人,里头就纳仁一个姑娘!”

“你休要糊弄我们娘儿俩,我既如此说,必定是听知晓了一些,总不会空穴来风。”礼王妃道。

姐弟俩从来比阿姆更贴心些,这话听在察罕耳中,便是她告诉自己,阿姆已然晓得了此事,你若真有不愿说的,赶紧换个理由搪塞,别有的说没的,阿姆可不老也不瞎!

察罕知瞒不过去,眼巴巴望着老夫人,半晌,又只得不情不愿承认道:“是有个姑娘。”

“哎呦!”礼王妃轻呼了一声。

连老夫人也是有些惊诧,没想到普兰来的信上竟是真的,忙问道:“究竟如何,赶紧说与阿姆!”

在老夫人跟前儿,他不想扯谎也要扯谎了。

“儿子,阿姆知你大了,有自个儿的心思,”老夫人见他沉默,开始打亲情牌,柔声道:“阿姆又不是那等不明事理之人,若你真有中意的姑娘了,与我们说一说,将人带来瞧上一瞧,门户低些不打紧,只要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就成了,有甚好瞒的?”

这话不是诳他,是出自老夫人本心,扈尔扈部被称为“雪山下的珍珠”,不止是水草丰茂,更是因部族之人心气宽广,平和为善,她是个土生土长的扈尔扈人,对于门户之见嗤之以鼻,在自己看来,罕多木家已经够高门大户的了,若再往上找,难不成要娶公主?

部族传统,男子只能娶一妇,她心疼儿子,自然要依他中意,只要是平人,就算是小门小户,又有什么要紧的?大不了成婚之后,他们多提携提携新妇娘家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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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小屋里的龃龉

能想到如此地步,老夫人觉得,自己简直过于通情达理,也不知哪个姑娘家有如此好的福气,嫁过来又有夫君爱怜,又有姑婆疼惜!

无奈事不如人愿,察罕一句话便将她所有的念想打空,“是有个姑娘,不过不是什么中意的人,是事关朝中要事的。”

“朝中要事!?”她竖着眉提高了声调,很是不满,“哪桩朝中要事还让你送了个姑娘回来?”

察罕揉着额,满心无奈。

他本可以与他们讲清坦古之事,不知为何,一想到此时便心中发堵,丝毫不愿意让老夫人知晓。即便是在北燕,女子名节仍是至关重要之事,其他人不提起,他又怎会与她们说起阮小幺的遭遇?

每每想来,他还是会懊丧得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头恼怒,恨不得将坦古的坟刨了,鞭尸完再去喂狗!

“想什么呢?这脸子拉的……”礼王妃轻声打断他的思绪。

察罕扯出一个笑,“无甚。”

“阿姆,”他开始好言相劝,“若儿子遇着中意的姑娘,定然带回来给您瞧,只是此事风马牛不相及,您就别难为儿子了!”

老夫人简直要为他操碎了心,只觉脑袋上一半白发都是为这个儿子生的,没奈何,只得任他搪塞。半晌,她重重叹了一口气,道:“你也就糊弄我罢了……罢罢罢,此事我也不管了,不过有一件,你得依着我,否则,我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的!”

她面上又浮现了一抹惆怅,看得察罕与礼王妃一阵不忍。

又来了……

“明日我便下帖子,邀些京城相熟的闺女来赏梅,你与我一同去。”老夫人道。

去年是春朝节赏花,前年是秋狩围猎,她足足请了有几十位京城贵媛——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然而察罕愣是一个都没看上。

礼王妃一方罗绣锦帕轻捂着唇偷笑,察罕苦着脸,不情不愿应了下来。

老夫人这才微微笑了开来,点点头,又与他们拉起了家常。

一干下人立在暖阁外,虽听着屋内笑语连连,却未有敢松懈放肆者,只侍立在外头,听待召唤。

几人聊一聊、乐一乐,不知不觉便过了大半日,老夫人终是觉得有些倦,问道:“几时了?”

“快申时了。”察罕道。

再过一刻便要开膳,老夫人道:“我身子有些乏,先躺会儿,今晚叫人开宴,好好为你接风!”

“家中几人而已,不用开什么宴,捡些阿姆爱吃的做了就好,儿子无所谓。”察罕笑道。

几人又笑了一会,礼王妃与察罕这才拜了老夫人告退。临走前,察罕又留了留,问道:“阿姆,可否告诉儿子,您听谁说我带了个姑娘回来?”

他说话时,神态自若,眼中有一抹孩童似的撒娇,老夫人不觉笑了笑,只道:“道听途说罢了。”

她挥手着他下去,不再说话。

察罕心知问不出什么,顿了顿,便也离了开。

外头礼王妃正在廊下等候,两个贴身丫鬟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照看着。两人一道从院儿里出去,走在路上,聊起了体己话。

察罕问她:“姐夫近来可好?”

礼王妃懒懒道:“他好着呢,没人比他更好了。”

他噗嗤笑了出来,“怎的?姐夫又惹你不开心了?”

“哪什么不开心,还不就与以往一样么!”她长呼了口气,温热若幽兰的气息在空中凝结成了一道白雾,“婆婆商议着为他迎侧妃之事,我瞧他自个儿也有些心动了。”

两人沉默了一晌,察罕见她小巧的双足踏在砖石草木边的残雪上,留下深深的印痕,仿佛在她自己心上也留下了一道灭不去的痕迹。

“我就说,你嫁个扈尔扈的族人多好,省的操这种心。”他叹道。

礼王妃眸中若水,盈盈流转,似呆了呆,又笑了笑,“没奈何,只瞧上了他一个……”

金明池畔,草长莺飞,池水青碧如流光,那人策马驰过濠梁,笑音轩朗,身形若风,却在她身边驻足了下来,自那时起,她心中便有了一道再抹不去的身影。之后,纳彩成婚,以为一生便只有两人相偎而过,却不料那人如其他男子一般,仍想坐拥齐人之福。

“日后你若成亲,定要对弟妹好,可知女子虽处处争不过男子,一颗心仍是会喜会悲的。”礼王妃道。

察罕粗声答道:“我明白。”

他若有所思,礼王妃也不去催他,只并肩走着。过了一处半掩的月门,察罕停下来,向她道:“说起来,正有一事要相求阿姊……”

“就知道你有事。”礼王妃笑得狡黠。

日色渐薄,冬风裹着凛冽之意扑向人面,将脸颊冻得一片酡红,却吹不透厚暖的皮裘,只得愈发恼怒地卷地起尘,将一池湖面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寒冰,天际也渐渐变得阴沉,酝酿着一层水意,落下来,变成了纷纷的雪,铺天盖地。

老夫人往日里只会在盛乐呆上十天半月,此次却一足气呆了一整月——还没离开。

察罕原本想将阮小幺提出来接到礼王妃府上,着她看管,自己也放心,结果礼王妃日日往自己这处跑,几乎将礼王府当成了只晚间歇息的客栈,母女两日日相伴,今儿去大昭寺、明儿去西梅苑,时不时还去进宫拜望拜望老太后,简直比自己还忙活,阮小幺这头自然便耽搁下了。

因此,草根阮小幺又一次被关了一个月。

在这冷院中倒是比在州府大牢中要好的多,日日有人送上干净水食,虽称不上可口,至少没有发馊发霉。然而除此之外,也就没什么了。

洗澡净面什么的,做梦!

一月来,没半个人影来看她,先前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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