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医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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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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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幺沉默了片刻,问道:“我近些日子不常回屋,也没见着什么可疑的人,你有没有见过什么人进了咱们的屋子,把东西藏在那处了?”

她这么问着,一双眼似钩子般盯在小曲儿的身上,带了些审视,小曲儿被她瞧得恼羞成怒,心头火起,恨道:“难不成你以为是我做的!?”

她面色涨红,似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胸口不自觉的有些起伏,不一会,眼中激起了一层薄薄的泪意,“也就你这种下贱的奴籍会贼喊捉贼,死到临头还要拉人垫背!真是不知羞耻!滚去你那头,别过来!”

说罢,转身躺了过去,细瘦的身形还有些起伏不定,只打定主意,再不搭理对方了。

阮小幺并不恼怒,她所想的事实已显露了一半,看了小曲儿一会,便回了自己那张塌,不再说话了。

漫漫长夜终于熬了过去,天色渐亮,曙光微现,天空尚泛着鱼肚白时,阮小幺便听到对面翻身下榻之声,原来是小曲儿早早地起身,穿戴洗漱整齐,便要出屋了。

砖头时瞧见了一眼,那面色苍白,眼下还泛着些微青黑,想是一夜心思重重,并未怎么睡。

若是她走后,还有人来敲自己的门,那便更完美了。她心内如此想,只露了些薄凉的笑意。

阮小幺也没了睡意,待小曲儿走后,起身穿戴好,推门而出,又被两旁的侍卫拦住,“请回步!”

她撇了撇嘴,回屋呆着。

不大一会,听得外头有说话声传来,却是个熟声儿,“二位监守了一夜,实在辛苦了,方才姐姐叫人做了些饭菜,正在外厨房,二位不妨先去用膳,此处我待为看管片刻便是了!”

是昨夜见着的凝纯姑娘,正笑语向着那两个看守的侍卫说话。

阮小幺推开门,正见着那两个侍卫准备离去的背影,以及穿着靛青色袄子、齐整头面的凝纯。凝纯见那二人走了,这才向她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进了屋,旋身将门阖上,松了口气。

此时时辰大早,常日里也没个丫鬟此刻起身,今日冬至隔宿,府中更是宽延了起身的时辰,因此外头竟是见不着一个丫鬟的身影。

凝纯搓了搓手,在嘴边呵了呵,连眼睫上都有些细碎的因暖意而融化的水珠,甫一进来,便道:“你这屋儿不大暖和,炭盆子都快灭了!”

阮小幺笑了笑,“炭火不多,需仔细着用,姐姐见谅。”

“哪里呀!库房就爱克扣这些个东西!”凝纯摆了摆手,“若我能管着事,必定要整治这些个中饱私囊的东西一番!”

阮小幺对她这番言语无动于衷,只问道:“不知姐姐来此有何要事?”

凝纯抿了抿唇,面上那点笑意也散了去,道:“昨儿个我回去想了一宿,觉得你说的没错,我也疑心,妹妹是主子看重的人,品行想来不会有差,怎会拿我姐姐那些个不值钱的玩意儿!况且,若换做我拿了东西,想必也不会藏在如此显眼的地儿,这不是专等着被人找着么!?”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再见皇子殿下

“可羞我昨晚竟然还被蒙在鼓里,做了人家的帮凶,害妹妹于如此境地,而如今又帮不了妹妹什么忙,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她神色有些沮丧,又凑近了两步,在阮小幺耳边道:“后来回去,我仔细想了想前些日子发生的事,还真想起了一件可疑的事。那日因侧妃吩咐要要一些软糕,我便去了膳房那处,结果你道怎的?当时便瞧见香玉也在那处,与她一处的还有个姑娘,正是与你同屋的那小曲儿!”

阮小幺道:“香玉姐姐想也是去传小食的,小曲儿在膳房当值,遇见了也是正常。怎么?”

凝纯却“哎”了一声,“哪是那么一回事?香玉向来嫌膳房烟火气重,不常去那处,传小食的活儿通常是锦绣去的!况且当日我瞧着她们那样儿,似乎说了许久,不像是闲来聊天儿!否则我怎么会注意到?”

“哦?”阮小幺接了她的话茬子,皱眉道:“姐姐的意思不会是……”

“究竟如何,我也摸不准,只是一件——香玉这人平日都端着高高的,不大与小丫鬟谈天说地。”凝纯说到此处,便不再继续,然而话中意味已是一点即透。

阮小幺静立了半晌,面上似是有些震惊,后渐渐平息了下去,只化成了一点悲意。凝纯见着,知她已想透,便道:“好了,我人微力轻,只能想到这些,今日妹妹到了主子那处,须得小心应答,否则,这冤枉可就真洗不清啦!”

她应了下,又谢过一遍,在凝纯临走时,忽的拉住了她,问道:“我没细瞧那几件从我屋里搜出来的东西,想必后来又归还玉菱姐姐了。中间那短簪子瞧着像是用象牙雕的,沾了油一时难以擦净,容易变色,若真是被……谁拿了,兴许上头有印子,劳烦姐姐向玉菱姐姐问一声,那簪子上是否有些什么印子?”

“妹妹倒是个细心人儿,只管放心,我这便去问,得了空告知与你。”凝纯微微笑了笑。

别了阮小幺,她轻推门而出,小心瞧了瞧外头的人影儿,便出了去。

阮小幺心下微讽,那象牙沾了油的确容易变色,然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况且这皇子府又不是酒楼客居,纵在膳房当值,又哪会顶满手的油到处跑?

不过是对个口径罢了,想来玉菱也不愿真见了她被赶出府,她是个聪明人,听到自己如此问,肯定会从善如流。

辰时将过,阴沉的天气开始落雪,又是一片纷纷扬扬萎落在地,过低的气候下,飘雪堆积不化,不多时,便在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冰寒苍白,覆住了大院,只人来人往踩出了几条青黑色的道儿,旋即又被薄薄的莹白色所覆盖,层层披上。此时才有银顶紫盖的蛟龙轿舆缓缓而来,后头跟着一顶猩红呢子镶金带玉的宽轿,一道回了皇子府。

一夜未归,现下兰莫终于回来了。

阮小幺坐在屋中静静等候,终是见着了外头侍卫拍打了那门两三声,便自顾自地进了来,道:“姑娘,跟我们出来!”

出了屋,才发现檐下立着的竟是纳仁海珠,着了件浅碧色挑绣雪莲纹缎面的袄子,髻上斜插着一支乌木嵌银如意簪,甚是利索稳重,撑着把青绸伞,微微饱满的面颊上白里透粉,煞是好看,然而眼中一丝笑意也无,瞧了阮小幺一眼,便道:“妹妹与我来。”

阮小幺乖乖跟在她身后,两人走在前边儿出了院子,另两名侍卫紧跟其后,亦步亦趋。落雪纷纷,走了十来步,便觉衣领中进了一丝冰冰凉凉的雪水,她抖了抖靛青的袄子,一眨眼,眼睫上的雪花融成了细小的水珠,沾上了面颊,似泪水缓缓凝固。

“我昨夜不在府中,怎的只几个时辰,你便闹出了这种事?”纳仁也不去瞧她,只淡淡开口,然而那语调中却掺了一丝责备。

阮小幺垂了头,道:“想是我在府中与人结下了下绊子。”

“罢了,”纳仁长叹了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事情经过我都听塔乌娜说了,玉菱也告知了我。我是不信你会做那等不入流的下贱事儿的,然而你也太不谨慎了!自个儿的衣奁中也能被人掺进去一手!”

阮小幺沉默无言地走在她脚跟后,沿着她的足迹一步一向前。微微露出了个笑意。这种看似责备实则关切的语气,听来虽让人觉得有些委屈,却更有些开心。毕竟,这里有个人是真真正正的为她着想,而不是笑里藏刀、落井下石。

然而纳仁海珠虽有为她着想的心,却有心无力,这种丑事捅到了主子那处,必不得善终,只得又出言提点了几句,“你最好现下多想想,有谁会如此陷害你,否则到了主子跟前,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可真没好果子吃的!”

“姐姐说的是,妹妹此刻正在想呢!”阮小幺乖顺应答。

几人走了一路,她只觉这冰天雪地要将自己整个儿冻了住,双手也有点发麻,一片通红。纳仁早戴了羊毛的手套子,分开两指,倒是与阮小幺曾见过的别无二致。她此刻步履匆忙,眉心紧蹙,一路便没松开过。

七绕八弯,拐过半熟不熟的几条侧道儿,最后才从一处角门进了院,抬头一瞧,当中主屋檐下正挂着一副匾,提着“静心”二字。

原来是皇子殿下的书房。

屋廊前后侍立着五六个下人,见了纳仁海珠,齐齐行礼。纳仁只点了点头,向里头通报了一声,很快便出了来,冲阮小幺道:“主子与侧妃唤你进去。”

侧妃也在?她有些意外,低头掀了帘子进屋。

上回来时,屋中冷得可以,大敞着轩窗;今日倒是暖和的很,外间角落处生了两个炭盆,用镂空的错银罩子罩着,里头无烟无火,只有热意升腾。仍旧一眼望见了那副端端稳稳、大气雄浑的山河日月图,透着一股子铁马金戈、征战杀伐之气。

她不敢多看,只在外间小帘前立着,等着传唤。

“进来。”

一个低沉的不容置喙的声音隔空传来。

阮小幺这才进了里间。

里边儿人还不少,兰莫在当中,侧妃坐在右面,身后侍立的是玉菱与鲁哈儿,还有个瞧着面熟的丫鬟,大约是在侧妃院儿里伺候的人。

兰莫着了一身玄色镶赭边蛟鹤游翔左衽长袍,墨黑的发只用一根朴拙的赤玉冠高高束起,更显得眉飞入鬓、气度不凡;侧妃则着了件玫瑰紫织银丝撒花小袄,绛红的厚绒缎褶裙从椅上散开,似一朵绽得正欢的红梅。两人比肩一处时,端的一对举案齐眉的璧人。

可惜兰莫并不大看侧妃,只眉眼冷峻,拂着茶中新绿,道:“听说刑堂在你屋中翻出了些赃物?”

阮小幺猜不出他是什么心思,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低低应了声“是”。

哪想到兰莫随之便道:“既然如此,就当做偷盗处置,等本王回来作甚?难不成让本王亲自送她出府?”

阮小幺:“……”

第一百三十七章 对质

她刚想说话,眼角瞥见后头的玉菱微不可察地对着她摇了摇头,只得又将话咽回肚里,跪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

“殿下,这丫头不大安分,妾原本便不喜欢,并非全是因我那两个不懂事的婢子。”侧妃望向兰莫,接着开口,“但想着她十分得那叶大夫的青眼,便也不好说甚。而如今,她却闹出了这等事,若是传扬出去,恐怕又要被一些有心人利用,胡乱说些大不敬的言语!”

她记恨着前些日发生的龃龉,这丫鬟仗着自己有一两分颜色,背靠大树好乘凉,便以为皇子府也是她可以撒野的地儿,连自己这个侧妃也不放在眼里,偏偏有殿下护着,还动她不得,怎不让人记恨?

兰莫点了点头,终于向阮小幺道:“你还有甚话可说?”

“奴婢冤枉!”阮小幺只有四个字可说。

“冤枉?”侧妃冰凉嫌恶的眼看向她,像看一只最肮脏不过的臭虫一般,“铁证如山,如今到了殿下跟前,你还要狡辩!?”

阮小幺最怕他们一声不吭将自己拖下去杖责,此时得了申辩的机会,自然要抓紧一切机会洗冤,“奴婢近些日子都在偏院当值,并不常回自个儿那屋。因此,一则若有人在奴婢的衣奁中放些东西,自然容易;二则若奴婢真偷了东西,为何不藏到偏院,而要藏在容易被人发现的衣奁?”

她跪在地上,却口齿清晰,条理分明,慢慢道来:“奴婢进府月余,既未见过玉菱姐姐,更不知她的屋子在何处,何来的偷盗?况且,那日从奴婢身上掉下来的镯子是叶大夫那处一个妇人相赠,这点叶大夫可以作证,自然不是偷来的!”

“果真有此事?”兰莫看向玉菱。

玉菱上前两步,恭敬道:“奴婢已差人去问,信人此时应差不多到了。”

果真,片刻之后,纳仁海珠便进来通报,“叶大夫已传信过来,那镯子是个妇人给的。”

霎时间,阮小幺瞧见侧妃的面色似乎有些微变,然而很快便掩饰了过去,冷声道:“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偷得的玉菱的首饰,送的也是玉菱的首饰!”

阮小幺不知这侧妃为何总是处处针对自己,从上回便是如此,且这段时间总是触霉头,可能她真的要去烧烧高香了。

她也不知道侧妃是从哪里看出来兰莫对她多加回护的,如果这种被玩弄在手掌心的感觉就算回护的话,她宁可流落街头,也不要当什么丫鬟。

“府规严明,偷盗这种作奸犯科之事极有损皇子府的名誉,因此须得严查,若主子还将奴婢当做那等宵小之辈,奴婢自身委屈是小,怕的是将来一日水落石出,府中清誉便会毁于一旦!”声尚稚嫩,却自有一种啼莺出谷的意味,她眉眼中满是坚决,兰莫不由挑眉,一旁的侧妃却又阴沉了面色。

“若真如你所说,你是被人陷害至此,那幕后之人你也了如指掌了?”兰莫道。

阮小幺沉默了片刻,伏下身,“奴婢已知。”

一句话惊起了座上众人,只有兰莫仍是神色清冷,而眼中却浮起了一丝兴味。

她阮小幺也许是傻,但却不蠢,事实便摆于眼前,她怎会一叶障目而看不真切?

分明是人家布好的局,她不是猎物,只是个饵而已。

那此刻,罗网便要收线了,能否保全自己,全在此刻!

“我与小曲儿同屋,屋中发生之事,想必她再清楚不过,”阮小幺缓缓道来:“见过那栽赃陷害之人,也未可知。望主子能叫来小曲儿,当着众人的面,好问上一问。”

兰莫挥了挥手,玉菱便去使人去传小曲儿。

阮小幺跪伏在书房中,周围鸦雀无声,针落可闻,连空气都似乎被凝结了起来,染上了一层冰寒。纵使屋中炭盆燃得正旺,也让人觉得身上卷上了一层寒意。座中兰莫神色如常,双瞳墨似点漆,沉沉如深潭,侧妃面容紧绷,虽秀美脱俗,却说不出的阴沉冷肃。余下各人皆垂手而立,不发一言。

不多时,小曲儿便被带了过来。

她来时便身形微颤,眼不敢乱瞟,跪在阮小幺身旁,看向她时却陡然射出了一道忿怨的视线,只认定她是害了自个儿的罪魁祸首。阮小幺碰上她的目光,只淡淡看了一眼,便又转过头去,听候吩咐。

小曲儿见礼时那声儿都有些不稳。

侧妃道:“起来回话吧,不必害怕。”

小曲儿起身,只垂着头,不时瞥一眼仍跪在地上的阮小幺,唇色有些泛白。

“你想问什么,这便说吧。”兰莫看着阮小幺。

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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