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医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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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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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到这里,纳仁看了看阮小幺,对方做了个“容夫人”的口型。

“容夫人好好的为甚要杀我?分明是你见财起意,对我起了谋害之心,对不对!?”纳仁厉声问道。

不好,台词错了,应该是“对她”……纳仁真是老老实实一字不改将台词本背了下来……囧

好在法录此刻也正是心慌胆颤,压根没注意到这纰漏,只道:“贫尼不敢、贫尼不敢!那财物也是容夫人逼我收下的,你当去怪她不顾血脉之情,要将你赶尽杀绝啊……”

她这么一说,阮小幺忽的记了起来,她口中的“容夫人”……倒是听不知哪个师姐提起过,应该是自己的姨妈才是,和自己那便宜娘亲同嫁一夫的女人。

所以,之前的猜测还真是一点不差,果然沾上了什么商家、李家,就没好事。

法录见两人皆未说话,大哭起来,“慧圆,我真不是有心的……我、我俗家还有个小女,年满十五,还未嫁人,我虽已投在佛门,但是总要扶持她有了夫家,我死也能瞑目啊!”

她声音已哽咽了起来,呆呆地跪在地上,喃喃道:“我的桂娘啊……她才十五岁,没了我,她怎么活下去……”

阮小幺的双腿突然被法录抱住,那姑子跪在她身前,不住的磕头,敲在泥地上,也发出了“咚咚”的声响,最后额上一片通红,她一边磕一边道:“你贵人慈心,就饶了我这一回,我供奉你长生象,日日跪拜!我再也不敢了……”

阮小幺被她说的心生戚戚,她只想着抓到凶手,却从未想过抓到后该怎么办,难不成一刀杀了?

活生生一条人命,她同样从未想过杀人之事。

一时间只听那姑子磕头之声,纳仁不言不语,眼中也无甚感情,只听阮小幺一声令下,便去结果了那姑子。

突然间烛火明灭了几下,门口处响起“叩叩叩”三两敲门声,一人已倚在门边,笑道:“我是不是来的晚了?”

纳仁一见,眼中露出写喜色,就要下跪,无奈法录在手,她不假思索便一个手刀劈下去,将昏倒的老姑子扔在一边,一膝跪下,“少爷!”

阮小幺:“……”

她拿了张纸,写道:【她怎么办?】

察罕看了看,“她是来杀你的,当然随你。”

她为难的拧起眉头,在屋里走来走去,最后,【把她随便扔哪去吧,若真杀了,她女儿就没了依靠了。】

“嗯?”察罕似是不太听得懂,问了句,“关她女儿什么事?”

纳仁便复述了一遍那姑子的原话。

察罕不屑的哼了声,过去在法录身上踢了两脚,道:“她哪来的女儿,她女儿早死了,我记得那上面说的是——她女儿被逼着嫁人,就自杀了,这老尼姑心有悔意便出了家。”

阮小幺:“?”

“入寺名簿里写的。”察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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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阮小幺于是便呆怔了,搞了这半天原来都是法录在诳她!

察罕见她面有怒意,笑了笑,道:“我倒知道一个法子,你可别嫌我刻薄。”

他附在她耳边,说了一通。

黑漆夜色,月明皎皎,天寒地冻的中夜,一个乞丐衣着褴褛,哆嗦着往破庙里赶,突然间颈后一痛,失去了知觉。

第二日却是被一阵惊恐的尖叫声惊醒,他惺忪睁开眼,颈上仍是隐隐作痛,却发现自己未着寸缕,光溜着身子不知睡在哪张床上。户牖大开,那声音早夺路而逃,在门外大叫:“有男人、有男人在法录师叔屋里!”

不到一刻钟,整个慈航寺便被惊动,丑事传了个遍,老尼姑法录与人私通被撞见,姘夫已被赶出寺外,法录则跪在戒堂,等待发落。

当天慧字辈小弟子寮房中也传的沸沸扬扬,其中慧相是最高兴的一个。

“法录师叔总管洒扫,每次我当值她都说我这个不好那个没弄干净,那张老嘴最惹人嫌了!”她哼道。

慧凝笑她,“还不是因为你每次都顶嘴,这小鞋不给你穿给谁穿?”

慧相翻了个白眼,听到边上小个子的慧书道:“法录师叔在寺里呆了几十年了,不晓得监院看在资历的份上会不会惩处轻一些。”

“会啊,”她道:“若是在寺里呆的时日短些的,现在估计早有官府来缉拿了,所以她还算是走运的,大抵……只是被赶出寺吧。”

众人皆摇头叹息。

午时一至,住持与监院在众姑子的围簇下进了戒堂,大门一关,里面发生之事无人知晓。

一干弟子趁着门外无人把守,窸窸窣窣蹑足跑过去,挨在门边偷听。阮小幺急急匆匆穿戴好,也支着一只耳朵贴在门板上,听戒堂里的动静。

只听法录苦苦辩解,“我清白半生,况且年纪已大,怎会无缘无故与人私通!?我是被人陷害的!”

那厢法正道:“你说你被人陷害,那你与何人有怨?”

法录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你口道被人陷害,却又说不上是谁陷害你,铁证如山,众人亲眼所见,你还想抵赖?”法正道。

小丫头慧持听了半晌,突然似想到了什么,将阮小幺拉到一边,悄声问道:“这个不会是你做的吧!?”

阮小幺被问个正着,抿嘴傻笑。

“你、你!……”慧持急了半天,最后,苦着眉眼,跺了跺脚,“她活该!”

原地傻愣了一会,慧持又担忧道:“她会不会报复你啊?”

阮小幺摇头,摊摊手。

果不出慧相所料,最后法录仍是被赶出了慈航寺,铁门重重阖上,严防实守,任她怎么敲怎么求,纹丝不动。

最后,老尼姑嗓子都喊哑了,泪痕未干,苍皱的脸上恨意一闪,咬着牙道:“法智!我在慈航寺三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今日全不念我多年劳苦,狠心将我赶出寺门,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你以为你做的那些勾当我不知晓,来日东窗事发,咱们公堂上见!”

法录走后,慈航寺如一倾湖水般,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然而碧波之下,汹潮暗涌。

过了几日,官府差人来报,护城河里捞起一具尸首,从衣着装扮看来,应是个姑子,遣人去认尸。住持因身染微恙,故监院法本代去。

回来之时,法本面色微白,口中不住地念着阿弥陀佛,那念珠也一路拨了回来。

因尸体在水中泡的时间过长,已经面目发涨,仵作验完,只道是淹死,最后官府定案,乃是法录与人私通,被赶出寺外,羞愤自尽而死,此事告一段落。

当日,慧持一路跑到西北屋,问阮小幺道:“是不是你做的!?”

阮小幺茫然摇头。

慧持放下心来,拍拍胸口,“你不许骗我啊!”

她在纸上写道:【若有欺瞒,天打雷劈。】

“我总觉得你发的誓都不怎么可信。”慧持撇撇嘴。

阮小幺囧……

当然她不怎么相信法录那老尼姑是自杀的,她本性贪财凶蛮,收了李家容夫人的好处,即使被赶出寺,断然没有羞愤自尽之说,八成是被灭口了。

八成……还是被那个容夫人灭口的。

一想到这里,她深深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还真是堪忧……

之后的日子过得平静了许多,她把察罕给她的那哨子一端穿了个孔,找了条细绳系在颈上,没事便拿出来吹两声,哨声依旧清亮,只是再没有从哪个角落窜出来一个人影,无论是察罕还是纳仁。

前两日,察罕刚跟她告别,他爹娘已到了沧州,现在估计已经在去青州的路上了。

离别总是比较艰难。察罕虽看起来持重老成,究竟是个孩子,那日一直闷闷不乐,最后一次对她道,“你跟我回扈尔扈吧。”

阮小幺叹气,摇摇头。

“真不知道你觉得这里哪儿好,”他不解,“你家人逼你出家,还想害死你,你到底是念着他们哪点好?”

她愣了愣,这么一想,好像确实一无是处。

“你跟我回去,若不喜欢在我家,我亲自给你找一户人家呆下,不比在这里强多了!?”察罕趁热打铁。

可是……她心底总觉得不舒服、不甘心。

是的,不甘心。即便她已经不是玲珑本尊,即便她对李家和商家没有任何印象,她还是觉得不甘心,不愿呆在这尼姑庵,却更不愿远走他乡。她不愿躲避这一切。

她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活出个精彩来!不用言语,也要让那些欺凌弱小的人知道,她阮小幺活的比谁都好!

可是想想如今的生活,却又突然泄了底气。

【如果有一天,实在在这里呆不下去了,我会去找你的。】她写道。

察罕定定地看了那行字半天,终于展露了笑容,“好。”

“我会努力当上北燕的将军,若哪天你想来北燕,直接来找我便可。”他说道。

她点点头。

又一声哨响,她神游回来,非常后知后觉的看向慧持:【如今是哪一朝?】

慧持一脸见鬼似的看着她。

她微笑着拍拍慧持肉嘟嘟的小脸。

“你们这些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居然都无知到了这种地步!”慧持对此无比鄙视。

接着两边的脸蛋便被阮小幺一把捏住,左捏右捏,慧持急忙道:“宣朝!天酉七年!”

阮小幺笑眯眯的松手,听到她最后一句小声道:“圣上讳正泽,宣武宗!”

她与慧持在这处打打闹闹,好不惬意,浑然不知慈航寺以北的沧州商宅中,自己的名字正屡屡被两人念在了口中。

立春时节,沧州仍是一片冰雪漫天之景,虽说六九时分,沿河看柳,但商宅的柳园中哪有什么青嫩春景,处处老树枯枝。而绽的正香的,却是临近的一园梅花。

两名殊色丽人并肩走在这梅园中,身后远远各跟了一名丫鬟,远远望去,相谈正欢。

“从前我与姐姐在这梅园散步时,你就远远跟在后面,就在秋岚那地儿。”一名满头珠翠的女子徐徐开口,一身云锦大氅在雪色映照下,流光溢彩,那云纹竟似活了过来,一道道流在那缎子上,更衬得人明艳不可方物。

另一女子着一身交领袄衫,下端襦裙上绣着一枝斜横的梅花,素净娴丽,一张脸却是媚眼横波、赛若春花,妖娆仙姿,丝毫也不输于身旁的女子,正是家主商怀谷的第四房侍妾柳慕云。

第十六章 梅园佳人事事烦

她朝远处望了一眼,微微笑道:“容夫人,华娘都已经入土了,还说什么这种话呢。”

那披着大氅的女子,却是一年也未见的商家三女,如今是当今户部尚书李季之妻——商宛容。

商宛容朱唇轻勾,眸子里冰凉一片,“瞧瞧,你可真是一年比一年硬气了。不过……在我面前,你有什么可装的呢?”

“慕云不知又有哪里不入夫人的眼了。不过听说……”柳慕云一只素手轻捂了捂唇,道:“最近衮州城里是不是来了个京城名倌?”

她这话看似无害,实则刻薄无比,李季为人生性**,家中妻妾众多,商宛容虽为正室,实则与那几房妾室呕了不少的气,而李季犹不知足,时时总有一些**韵事传到她耳中,虽咬断银牙,也是无可奈何。如今从京城来了个妓子,被人吹捧成什么“色艺双绝”,这两日自己那相公又收不住心,与人鬼混去了。

柳慕云此时提起这话,犹如迎面扇了她两个巴掌,心恨又无处反驳。

她冷哼一声,面色如霜,“柳慕云,照礼数你也得恭敬叫我一声‘诰命夫人’,怎敢如此出言不逊!”

柳慕云也收了笑,神色淡淡道:“我尊你一声容夫人,但你可别忘了,我朝以孝为大,照礼数,在我叫你‘诰命’之前,你是否得先叫我一声姨娘?”

商宛容娇丽的面色此刻变得有些难看,某种闪过一丝狠意,反笑道:“过了这些年,你还是如此伶牙俐齿。不过我也就立春归省两日,后日便回了,此时与我争辩,是否明智?”

“我事务缠身,忙得很,谁与你逞这口舌之争?”柳慕云闲闲抠着那蔻丹花匀染的艳色指甲,道:“罢了,我话摊开来说。那孩子在庵中过的挺好,管你该管的事,别没事找一些不入流的小角儿,扰人清净。”

“哟,求我了?”商宛容随手折下一只梅花,放到鼻端轻嗅,道:“求人也要有个求人的诚心,是不是?”

柳慕云轻笑,“你还想我给你供尊佛烧柱香?”

商宛容将那梅花在对方面前比了比,道:“嗯,人比花俏,难怪我爹喜欢你。不过,这梅花实在太过孤傲了,非要显得自己不与世同俗,别的话春日开,它非要冬日开。所以待到百花尽开之时,它就谢了。何必呢?”

说罢,不待人开口,便将那枝梅花扔在了地上,一双软底鸳鸯衔珠绣鞋轻巧巧踩上去,碾成了烂泥。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真是说得好。”她眼波流转,盈盈笑道。

柳慕云不恼也不怒,只是说道:“冬日寒风朔凛,万物尽枯,梅花便到了盛开之时;而当天地复苏,晴岚回暖,百花尽盛,梅花却萎落一地。可知,盛衰只是一夕间。”

盛衰只是一夕间。这说的哪里是梅花,分明是意指她的夫家渐衰,而娘家却日大,区区商家侍妾已能硬了骨气与自己叫板了。

连着两回嘴上没讨着便宜,商宛容心中自是愤恨,然而转念一想,只要这狐媚子是为着那野丫头玲珑来的,自己便有了底气。

“你这嘴上越机巧,我这心中可就越不舒服,你如今攀上高枝,我也只能远着你,不过……拿个小丫头撒撒气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对不对?”她眸子里尽是得意。

柳慕云也不再与她兜圈子,道:“你若不再为难她,自有你的好处。”

“哦?我洗耳恭听。”

“你觉得她的度牒上刻下‘终生为尼’,如何?”柳慕云道。

商宛容微微侧目,看了她半晌,最终笑了一声,“其实你的心思比我更狠。”

宣朝护重佛法,凡是僧尼,制度森严,一旦出家,非得一定条件不得还俗,而如果度牒上刻下“终生为僧”或“终生为尼”字样,则无论如何,不得还俗,不得参与俗世众事,一辈须得呆在庙庵中,参悟佛法。

阮小幺的命运在自己浑然不觉中,便轻易被改写,但就算她知道,也是无能为力。

“你以为之前做的事滴水不漏,实则漏洞百出。我劝你还是照我说的办好,否则,我可没有把握一辈子吞下这秘辛。”柳慕云又说了一句。

商宛容眉一横,“你是何意?”

柳慕云在她耳边道了两个字:“法录。”

“那老尼姑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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