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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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方-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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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修低低笑了两声,放开缰绳,哎呀一声说:“我对你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当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你承认了又如何,难道我还会向宗人府去检举你们不成?”

书容没吭声,只在心里低低的说:“谁知道,我和你又不熟。”

“走吧!”承修已放开了缰绳,看看天,说她再不走天就要黑了,书容便也看看天,再扫眼他就打着马儿走了。

承修在后头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兀自笑了笑:“真是蠢得无药可救,也不问问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然后也打马回京。

康熙四十二年的最后几日,书容过得很平静,大年三十的晚上,直隶总督府热闹得很,料定宜宁过会子就要来邀她一并看烟火守岁,所以书容赶紧的在房里先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做了。

今日晚上书容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便是总结今年,展望来年。书容从宝庆一路总结到直隶,总体来说觉得自己今年一切都还好,就是情感上受了点挫折,而这点挫折归结于自己的不听忠告,一意孤行,如今事情发展至此,书容要做的就是忘记,并在日后的生活中要多多考虑长辈们给的意见。再展望来年,来年的头等大事自然是入宫参选,拖广大市民同志的福,同时也拖一下连升好几级的阿玛的福,关于湖广总督家的女儿命贵克贵的传言如今已传得四处皆是,虽然有点影响日后嫁人,但若能解决了如今的大难题便是天大的福泽,书容将感激不尽,可若舅舅的关系走得不到位,不幸真被选入宫,那么不管以后的路有多难,不管和谁过一辈子,自己都一定要走下去,生命可贵。有了这样的最坏打算,书容心里越发的平静,越发坦然的面对接下来的选秀。

书容用纸笔将自己的想法记录下来,并放匣子里收好,看看匣子里保绶曾经写的那些信,书容还是难免的感到伤情,想着烧毁,却又觉得没必要,这也是生活的一种经历,心若能放开又何妨几张纸几行字,于是那匣子里的一踏信纸幸免于难。

康熙四十三年的第一天,瑞雪兆丰年。

礼部对于选秀的筹备是在年前就开始的,八旗早已将合符年龄的秀女登记在册,如今过了大年,各项事情都更加紧锣密鼓的进行,上头已经将入京的费用发放到家有秀女的各户,恒良一家也开始筹备各种事情,纳兰氏命人给书容宜宁备下了新衣裳新大氅,又去准备了两辆骡车,恒良则是京城直隶两处跑,一面为公事,一面也为家中的两个姑娘四处走动。

正月十五闹元宵,朝廷体恤八旗子弟,命各参选的秀女在家过了元宵节才进京待选,是以这元宵节便过得颇有点哀哀怨怨。纳兰氏一整晚上都握着女儿的手,生怕这一去母女就再难相见,乌拉氏、伊尔根觉罗氏、辉发氏等也都例行展露着愁容,书容见了这番神情,料想舅舅在京城走的关系定然走得不太顺畅,要不一家子怎么会如此悲观,不由得也为自己的将来愁了一把,待用过元宵后,下人们都去猜灯谜观花灯,书容则是一个人回到了梅园,望着头上浑圆的月亮独自出神。

恒良过来时书容还立在一株梅树下,身体依靠着树身,双手抱在胸前,看似清闲其实满腹愁情的望着头上的月亮。虽然早已想好最差的打算,但谁又情愿它真的到来?

“明天就入京待选,你却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恒良皱着眉过来,书容赶紧的立直了身子站好。

“安妈妈教你的规矩都哪里去了?”

书容低了头不说话。

恒良叹息一声,进了正厅,书容赶紧的跟上去,给恒良倒上一杯茶水,恒良喝了几口后道:“舅舅有话问你。”

书容本以为舅舅过来是要告诉她京里打点的情况,不想却是有话要问,当下有种不好的预感,舅舅怕是知道些什么了。

恭敬的站在那里做乖巧状,书容点点头,恒良搁下茶杯,无奈的看着书容问:“你和保绶郡王是何关系?”

书容心里抖了一抖,舅舅问的这话真是如晴天霹雳啊,呵呵笑着立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人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恒良更加无奈的看着书容,最后叹声气道:“罢了,你不说舅舅也能猜到个所以然,不过这事儿我看都将过去,你能看开舅舅便也不再过问!”

书容点点头,恒良又道:“你的事情,郡王已经替你打点好,参选不过是场形式,你大可以放心。”

书容听后心里却一点儿也不觉得轻松,又问宜宁如何,恒良道:“该走的门路都走了,几位爷也都答应好,若是不出岔子便应是差不多,若真还是被留下了,那便是她的命了。”

有了这话书容还是替宜宁放心的,书容很不解既然如此,为何大舅母她们又是那番表情呢,忍不住问恒良,恒良道:“这等事情自然不张扬的好,舅舅没有告诉她们,连宜宁也不知道。”

书容被恒良一点便明了,这等事情还真是不能为他人知晓,可舅舅既然不告诉宜宁又为何要告诉自己,还没问出口恒良便先说了:“宜宁虽比你大,却远没有你懂事,也没有你聪明,老道人的事,舅舅心里明白,但舅舅在这里要提醒你几句,日后做任何事都要先考虑族中众人,切不可自作聪明!”

书容知道舅舅是怪自己擅做主张传播流言,诋毁了钮祜禄家的声誉不说,也多多少少影响到了赫舍里家的清誉。

点点头说知道了。

正月十六,按照礼部颁发的政令,骡车要开始往京城去,这一次书容与宜宁都要住在京里的舅舅家听候待选。

79章

因伊尔根觉罗氏近日被诊断出有喜;是以这次陪同来京的只有士衡。见到书容,最开心的当然是士慕了;士慕捧着那蛐蛐筒子兴高采烈的等在府门口;见了骡车来立时领着下人们前去接侯。

三舅母在后头不高不低的骂了声没出息,二舅舅则推推旁边立着的士意;士意便跟着士慕一道前去迎接。

第一辆骡车是宜宁的;士慕见着宜宁恭恭敬敬的做个揖;要婆子们好生扶着下来,自己又赶着往后面那辆骡车去,彼时书容已经在绿苔的搀扶下下到地面,见着士慕捧着个蛐蛐筒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书容才想起,上次回保定;竟然忘了带上这蛐蛐。

“表哥!”书容有些惭愧的笑着。

士慕笑,将那蛐蛐筒子递给书容道:“表妹上次忘记拿了,我一直替你养着呢。”

书容笑他道:“养着拿去斗了几次呢?”

士慕面上一红:“哪里,再没有斗过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很用功的读书。”此时士意表哥走上来笑道:“这点我可以作证,的确是很用功。”

书容笑着给士意行礼,士意恭敬的还个礼,领着两个表妹去大门前见长辈。待安顿好后士衡便又回了保定。

在京城候选的日子书容过得很淡然,每日里读书写字,待绿苔闲下来便教绿苔识字,偶尔也陪士慕在后花园里散散步,相对来说,宜宁就过得躁动了点,书容邀她一起写字以平心境,她坐下来却写不了几行就没了耐性,书容想法子安抚她,却是样样无用,就连说陪她去逛前门大街她也毫无兴趣,次数多了书容便也仍凭她自己了。

这日倒是奇怪了,书容坐在屋里临了半日的贴,宜宁忽然拽着几串冰糖葫芦兴致勃勃的过来窜门,书容笑话她:“几日怎的如此高兴?”

宜宁道:“今日士意表哥带我去城郊骑马了。”宜宁说着又将手里的糖葫芦塞给书容,书容一边皱眉恨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上头来,一边接过搁书案一角待会儿吃。

“早知道姐姐也爱骑马,我就带你去了,还是士意表哥懂姐姐。”

宜宁道:“我们从小一块儿练过骑术,士意哥教我的次数最多。”

书容点点头,低头将那张帖子继续临完,宜宁便自己找凳子坐了,趴在一旁看书容临帖,宜宁直羡慕书容的一手好字,问书容怎么就写这么好,书容低着头笑道:“你不看着的吗,我没事儿的时候会临些帖子,久而久之自然就好了。”

宜宁听罢生怕书容又要邀她一起写字,赶紧的坐开一点儿,转移话题道:“今日大街上好热闹,裕亲王府办喜事,吹吹打打的好多人。”

书容执笔的手抖了抖,复又继续若无其事的临帖,宜宁丝毫没有注意到书容面色的不对,继续道:“听说裕亲老王爷身子不好,这次欲借着大婚冲一下喜,听人家说那新娘子漂亮的很,不过我觉得再漂亮也不会比我们好多少吧!”宜宁对于自己的长相那是百分百的自信,看眼书容,见书容一句不吭便知书容对这事儿毫无兴趣,遂住了嘴没再说。

是夜书容久久不能入睡,说不介意那是假话,说早已忘记那更是假话,时间是可以改变一切,但问题是这时间流逝得不够她预期的快,辗转难眠时,外头风儿骤起,门窗被打得咯吱咯吱直响,接着淅沥沥的大雨下下来,书容觉得身子一阵发寒,料想这是倒春寒来了。

第二日书容睡了很久,不是赖床,而是头沉得很,绿苔过来摸了摸书容的头,吓得赶紧的去找来简妈妈,简妈妈来时书容的脸已经烧得通红,嘱咐绿苔去拿湿毛巾给书容敷额后匆匆去回禀舅老爷。

书容迷迷糊糊醒来时几日不见的大哥崇孝正守在床边,书容也不知怎么的,一见崇孝便哭了,她其实一点儿也不想哭,但她的眼睛就是忍不住的酸涩,眼泪就是忍不住的掉下来。

崇孝亲昵的拍着书容的脑袋,一句话也没有,书容哭够了才问崇孝可是国子监放假了,崇孝笑说:“亲妹妹病成这样,我自然要请假回来看看你。”

书容笑着抹干净自己的脸,外头绿苔端来刚熬好的药,崇孝接了亲自喂给书容,书容笑着端过,说她没这么娇气,自己喝就是,崇孝望着一向坚强的三妹,心里痛得紧。

崇孝共向国子监请了七天的假,书容病的这几日都是他在忙前忙后的,有时候书容看着他的背影会傻傻的觉得有哥哥就够了,何必非得嫁人呢?自然是傻话。宜宁这几日也天天陪着书容,崇孝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落在她的眼里,宜宁第一次觉得,这个表哥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是以书容有时候看着宜宁会很奇怪,为什么明明大哥熬药宜宁非得跟着过去呢,她不是来陪我这个病人的么?为什么大哥给我喂药她会直直的盯着大哥不放呢?直到她瞅见宜宁对着大哥有一瞬间脸红的时候,书容才觉得自己这一病是病出问题了。

哎,可是这事儿咋管呢?表兄表妹在如今可是天生一对啊,再者她自己的情伤还没疗好呢,还是任由他们发展吧。

书容生病的第五天,承修翻过舅老爷家的高墙来看望她。彼时书容正一个人半躺在炕上,透过旁边斜支的窗子看着外头出神,听得外头门响只以为是大哥进来,转头一看却是承修,倒是一阵惊讶,“怎么是你?”

承修挑挑眉,拉过一根凳子坐到书容炕边,说:“怎么不能是我?听国子监的师弟们说你大哥请假了,我便过去瞧瞧,原是你病了。”承修说罢就左右探着脑袋将书容的脸色细细瞧了瞧,问:“怎样,可好些了?”

“好很多了!”书容没什么兴趣和他说话,遂只低低的回了句,然后又转了脸继续看这外头,承修便也跟着看向外边,说:“这么好奇外头,不如出去走走?”

“我哥说外头天冷,不许我出去。”

承修笑:“今日可是大好的晴天,你这都窝了几天了吧,不出去走走就不怕身上发霉?”

书容往他的方向转了下眼珠子,没回话,承修无奈,说:“不就是个情伤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至于大病一场,至于天天躲在家里不出门吗?”

“你胡说什么,什么情伤,我这是着凉了!”书容没好气的回他一句,明显的,书容已经被他说得有些带气,承修同志便再接再厉,两手一拍,说:“不是情伤你干嘛躲着不敢出门,你不就是怕见到他么?”

“我没有!”书容很大一声的回他。

承修暗笑:“谁信?除非你随我往大街上走一遭!”

书容冷笑,“你少激我,没用!”

承修不知道自己哪里说得不对,怎么就叫书容看出了破绽去,只得打算死皮赖脸的和书容说,正想凑近一点,门外崇孝便端着药碗进来了,后头自然还跟着个宜宁,崇孝见着承修便赶紧的将药碗递到宜宁手里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承修跟前,抬手便在他的肩道打上一记:“虽然我们很熟,但你这么一声不吭的就往我妹妹闺房来,我很不高兴!”

承修懒洋洋的看崇孝一眼,说:“不就是怕玷污你妹妹的闺誉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我娶了她呗!”

宜宁蹲着药碗在后头鄙视的咦了一声,心道之前还以为是个上好佳少年,不想竟然是这般德行。

“你胡说什么?我妹妹可是候选的秀女,你有几个脑袋?”崇孝又往他肩上狠狠的打了一记,承修笑呵呵的摆了摆手:“玩笑啦,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崇孝便也笑:“若是不清楚,就你这行为,换做别人我早就一脚踹墙上了,叫你抠都抠不下来!”

书容在炕上扫了两人一眼,伸手接过宜宁手里的药碗,咕噜咕噜几口便将药喝了,承修笑道:“真是个乖妹妹,一般的格格可是要左哄右哄才肯喝上一口的。”

书容冷笑道:“看样子三公子哄过不少格格?”

承修也笑:“怎么妹妹吃醋吗?”

书容翻了个白眼,将药碗递给宜宁,崇孝见两人一见面就不合,便赶紧的转移话题,说:“方才听你们说要出去逛街?”

承修点头,看向崇孝道:“你怎么搞的,外头天气这么好你不许她出去走动,你想闷死她呀!”

崇孝哭笑不得:“前几日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哪里能让她出去,今日倒是可以出去走走。”

书容很无语的望着自己的大哥。

不过待书容站到大街上的时候,书容觉得出来走走还是很好的,至于身边这有点讨厌的人,当他不存在就是了。

宜宁今日的心情也格外的好,指着身边过去的几个路人与书容道:“书容你瞧见没?方才过去的几个姑娘手上都戴着手拢呢。”

书容有点志满意得的笑着:“看到了,我早说过会流行起来,你现在可是信了?”

宜宁一个劲的点着头,对于引领时尚潮流一事儿,她骄傲得很,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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