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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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月苍然-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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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牙山?”白岚依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及窗外那瀑布跌水声,更是吃惊地说道。

“既然你说是龙牙山,那便是龙牙山了。”那妙龄女子满不在乎地应道。

“我怎么会在这儿?不可能啊……”白岚依断然地摇摇头,“我不是应该死了么?我明明已是死了的。”

“呵,你当你是白颖辰啊,能够一下子直刺人的心脏。”妙龄女子不但不安慰她,还变本加厉地嘲笑道,“你虽然把那弯刀刺进了你的胸口,可是离你的心窝子还差了好远呢。大概是第一次自杀没有经验吧,下次多多练习,就好了……”

白岚依听着她的话,警惕地看着她,“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当时明明没有其他闲杂人等在场的。而且,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有什么目的?”从飞集城到龙牙山的距离甚远,而且就算她一路昏迷的话,单凭这女子单薄的身板也绝不可能将她运上山来。

“啧啧,一下子抛出了这么多的问题。”那妙龄女子似乎对那苹果没有了欲望,随手一抛,那被啃了一大半的苹果在腾到半空中时,便有刷地消失了。她有模有样地掏出一方巾帕擦拭着掌心,“可是呢……我却又偏偏不想回答你。”

“你!”白岚依被她的态度弄得气结,但联想到方才那颗凭空消失的苹果,脑袋瞬间冒出了个不切实际的猜测,缓声说道,“我明白了……”

“哦?”那妙龄女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我现在看到的这些都是幻觉。对不对?”白岚依笃定地说,而且唯有这样才能说得通,自从她穿越的第一天开始,她便不是唯物主义者了,“你根本不是人!”

“你也不是人。”那妙龄女子口齿伶俐地反击道。

白岚依神色一黯,垂下了眸,“我的确不是人……”本是想着同储融宣过着幸福的生活,结果因为自己的坚持与毫无意义的不妥协,害死了储融宣……

那妙龄女子见她顿时蔫了下来,仿佛猜到她的内心话,打哈哈地笑道:“喂,白岚依,我可不是这个意思。”随后将她的手从锦被中抽了出来,凑近白岚依的眼前晃了晃,“看你还盖得这般严实,其实只是个形式而已啦。你自己看看,你是不是人?”

这妙龄女子说起话来,比她还不经大脑的大咧咧,在一个伤痛欲绝的苦情人面前,不断地伤口撒盐,说着你不是人。不是人的话。

白岚依心中悲苦交加,正欲痛哭流涕,但看到晃在她眼前的手时,双唇不由惊得拢了,在炉火冉冉的映衬红光,竟穿透了她的手掌,她的肌肤是一片透明。她吃惊地从被窝中抽出另一只手来,同样的透明虚无。

“看吧,我说了你不是人了。”女子有些无辜地说道。

白岚依脑子一片混乱,眼下这乌龙情况太过超乎她的思维能力,“我到底死了没死?若是没死,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而眼前能解释这一切的人,只有这莫名其妙的女子了。

“嗯哼……”女子单手握拳靠在朱唇旁,煞有其事地咳了一声,“从我们大仙儿的角度来说,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并没有死。亦或者说是薛菱细并没有死,只是当时那弯刀刺进体内时,将你的灵魂给逼了出来。我去到那儿时,本是想着帮你的灵魂再送入薛菱细的体内,而你虽是昏迷了,却是有着强烈的怨气,这可真是不好弄啊。所以我就将你的灵魂给带来这儿了。”

“大仙儿……灵魂……”白岚依怔怔地重复她话间行句的字眼,只觉得脑袋不够使了。

“哈哈,你太客气了。”女子笑得妖娆,豪爽地拍了下她的肩,“不要叫我大仙儿嘛。我还没修炼到那个高深的层面呢,你就叫我晓梅仙女好了。”

“明明你刚刚自称大仙儿的……”白岚依被她弄得一惊一乍,但也无开玩笑的心情。转过眸认真的望着她,“既然你是仙女,那储融宣他……”那残酷的字眼却是不忍说出。

“他的确是死了。”晓梅像是有读心术般,耸了耸肩。在她看来,人类的生老病死是再平常不过的,偏偏却是有人想不开,要跟着殉情。真是令她费解……

“那他的灵魂呢?”白岚依追问道。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晓梅又变出了一个小玩具在手中折腾着,“你本就不属于那个时空的人,所以我才能够将你带回来。而储融宣他死了之后,他的灵魂就被阎王爷给收走了,现在早就是投入了轮回了。”

白岚依星眸顿时一片灼热,她想着能够与储融宣在黄泉路上相遇,即便是来世再投胎,也是要一起,再不分离。而如今又是天人相隔,而她也只是一个飘忽的灵魂……

“哎呀,你可别又哭了。我可看不过别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况且有什么好哭的,他下一轮的投胎指不定更好呢。”晓梅非但不劝她,反而更是困惑不解,这人类的思维真是奇特。

“他下一轮的投胎去了哪里?”白岚依泪眼婆娑。

“这可是天机,不可泄露。”晓梅做了一个封紧唇线的动作。

白岚依蹙着眉看着她,语气一顿。“既然你是仙女,肯定知道我为什么会穿越到这古代来吧?”

晓梅此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跑到这古代来,是我疏忽大意……”她见岚依的脸色越来越沉,挫败地道歉,“对不起嘛,我这不是来补偿你了么?”

“补偿我?”白岚依已是无力再追究她的过错,心如死灰地应道。

“是啊。”晓梅讨好地蹭到她的身旁,“眼下薛菱细的身子,你是回不去了。因为真正的薛菱细已是灵魂归位,目前被白颖辰请着宫廷御医好生地伺候着。而你在现代白岚依的躯壳目前已无灵魂。变成了植物人。我之所以为把你直接送回去,就是非常人性化地给你选择,让你自己考虑。”

“选择?”白岚依苦笑地看着她,“真是好啊,终于有人对我说,我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了。”

晓梅美眸嗔怪地凝了她一眼,自顾自地说道:“选择一:回到你现代的躯壳中,过着你原来的日子。选择二:你可以继续选择一个朝代去穿越,任你选择,我保证帮你选个好家世的。怎么样?够人性化吧?”

“储融宣在哪个朝代?”

晓梅叹了口气,黛眉蹙起,缓声说道:“岚依,已经说了是天机了。况且,即便是我告诉你,那有如何呢。每个朝代之间都有着时间断痕,不可能同现在的时间相一致。就算你去了储融宣所投胎的那个朝代,你可能碰到的是还未断奶的他,也可能是年近古稀,即将死去的他,这样的话你也愿意?”

白岚依紧咬着下唇,不再言语,她并没有想着这么多,她只想着同储融宣相伴天涯。

“就算他能是同你一样,正当少年,也许他在新的身份中早已有了妻室。”晓梅伶俐地说道,“你这般贸然闯进去,岂不是破坏他幸福的生活,毁了他平静的幸福,也毁了你以后的一生么?”

“毁了他的幸福……原来他离开了我,也是能够幸福的。”白岚依止不住地哭了起来,对于晓梅说的话,太过虚无直至她无从据理反驳。

“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么?百行孝为先,我其实觉得你适合第一个选择,能有着真正的亲人陪伴身旁,起码不会这般痛苦啊……”晓梅温柔地捋着她的背。

百行孝为先。这句话,储融宣也曾经和她说过,真是因为如此。他才想着回到飞集城,见过薛夫人,能够给她一个完整的幸福……

“晓梅,”白岚依星眸黯然,“我想清楚了。我选择回去……”

卷二 翻身丫鬟当掌柜 大结局(下)

大结局(下)

白岚依再次睁开眼时。头顶上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鼻息间是熟悉的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她脖颈隐隐有些发酸,垂下眸,看着自己的手,不再是透明,而是真真切切的肌肤触感。而在苍白的手背上,插着一根细细的输液管。

她真的回到现代了……

白岚依心中毫无任何的喜悦,亦或是激动。星眸平静如水,木讷地看着天花板那雪白的颜色,白得刺眼。

仿佛就在上一秒,她在那幻境中的龙牙山中闭上眼时,那叫做晓梅的仙女是兴高采烈的,老是在她的耳畔不停得嘀咕着“人性化、多重选择”。仿佛这次将她再次送回到现代社会中,不仅是皆大欢喜的结局,而且还能够弥补她疏忽所犯下的错误。

而晓梅却不知道,人类的心思有着千回百转,她根本不明白她的心思……即便她回到了这原有的躯壳之中,而她的心却是被让弯刀狠狠地刺进了胸口,徘徊在那飞集城荒凉的郊外,再也回不来了……

就当白岚依发怔时,那白色的木门轻轻地被推开。一名女护士走了进来。她看到病床的病号睁着眼睛时,神情显然是一愣,又赶紧快步冲了出去。

不消一会儿,那护士便是带着一名中年的医生和其余几个女护士冲了进来,那名医生也是用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白岚依,接而是一番检查,又是问问题,又是量血压的弄了半天,最终才谨慎地确定,白岚依意识已是恢复了。

“快去叫这病号的家属过来!”那医生转头吩咐到身旁的小护士,接而转头冲着白岚依啧啧地说道,“早上看你才是一点复苏的迹象都没有,可是现在却是意识完全清醒了,真是医学的奇迹啊。”

白岚依出于礼貌,嘴角浅浅地勾起弧度,算是搭理了他热情洋溢的感慨。若是告诉他真实的原因,只怕是不会相信。

病房门再次被猛地推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朝着白岚依的病床奔了过来。本是围在白岚依身旁的医生和护士自觉地退到了一旁,腾出了一个位置。

“岚依!你,你醒了啊。”一个颤抖不已的女声带着浓重的哭腔。

白岚依转过眸,看着眼前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只是她鬓角本是乌黑的发丝此刻已是染了白霜……她明明只是离开了一年多而已,怎么那风风火火、精力旺盛的老妈会如此憔悴苍老呢……

“妈……”白岚依瑟缩了下嘴唇,心疼地喊了一声。

妈妈激动的神情微微一愣,接而眼角滑下两行泪来,“太好了,太好了……我的岚依终于认得我的。我的孩子病终于好了……终于好了……”

白岚依看着妈妈这般激动不能自己的神情,心中更是酸楚万分。她本以为是平静如水的心顿时波涛汹涌,哇地一声,抱着妈妈哭了起来。仿佛,万般的委屈和惊恐都在此刻渲泄出来。已是失去保护壳的她,找到了那个永远能让她停靠的港湾。

……

在白岚依的坚持下,她过了几天之后,便是从那到处弥漫消毒气味的医院搬了出来,在妈**陪同之下,回到了那久违的家中。

“岚依,你爸又出差去了,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妈妈一面开着防盗门,一面朝她慈祥地笑道,“你也别怪他这几天没有去医院看你啊。”

“不会的。”白岚依知道她爸的工作就需要三天两头的往外跑,笑着应道。但是她的笑容防盗门推开的那一霎那,遂僵硬在了脸上。

本是漂漂亮亮的家具的边角都是裹扎上了厚厚的泡沫膜,地板上还铺着防滑的垫子,而墙壁上被涂得乱七八糟。按着妈妈那一丝不苟的严厉个性,怎么能够容忍这般邋遢的屋子。

“不过呢,你爸若是知道你的病好了的话,肯定要乐坏了。”妈妈将钥匙丢到了茶几竹篮中。转头见她还傻站在门口,“岚依,你怎么不进来啊?”

“妈……”白岚依声音有些哽咽,看着这面目全非的家。

妈妈也四下看了看屋子,柔声笑道:“那天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在家里滑倒了,医生诊断你为脑震荡,成了植物人。那时妈妈真是恨死自己了,你得了疯病随时可能发作,而我还丢下你一个人在屋子里……”

“妈!”白岚依猛地扑到妈**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妈妈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本是柔和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傻孩子,和娘有什么好道歉的……你是娘最亲的宝贝,现在苦日子都过去了……别哭了,乖……”

白岚依在回到家的那天,将那些白色难看的泡沫膜通通地撕了去,像是在扯掉她那自私而消极的思想般,她要用着她所有的精力去回报家人的爱,她要振作起来,不能在自怨自艾,怨天尤人了……

第二日,她便是揣着一叠的个人简历,义无反顾地挤进了那人潮汹涌的人才市场。虽然她的简历上有着一年多的空白期,但是她在东市客栈当掌柜的那段工作经验并没有白费,让她能够从容应对面试官的层层选拔。最终,找到了一份与她的专业相符的职位。

当她带着这就业的好消息回到家时。妈妈又是激动不已,赶忙下厨多做了几样她爱吃的菜肴来犒劳她。

时间就在这平常中点点滴滴的小幸福中缓缓地流逝。

白岚依已是真正成为了一个社会人,每日穿着整齐的裙装,蹭着高跟鞋行走在这钢筋森林中,融入了这个瞬息万变的现代社会。

只是,每当闲暇的夜晚,她总是爱去一个地方——人才市场前的那片草坪。当她的后背贴实地靠在那梧桐树干上,听着那沙沙的树叶低吟声,心中就会有着踏实感。手指伸向那遥远的狼牙月,就像在触摸着储融宣的脸庞般……

“小姑娘,你又来啦。”

“恩,大爷,您好。”白岚依笑盈盈地看着那和她打招呼的门卫,还是去年那个见证她昏迷穿越过去的老人,“这是我今天在家做的糖醋排骨,也不知合不合您的胃口,您带回家尝尝吧。”

“小姑娘你真是太客气了。”老人笑得慈祥,接过了她手中的保鲜盒。

“大爷,您先回去吧。待会儿我帮你锁门。”白岚依满脸带笑地说。

“呵呵,你又要去那块草坪上发呆啊。”老人已是和她混的很熟,“你们年轻人的思想真是奇特啊。呵呵,那我钥匙放在桌上,你待会儿记得锁哈。”

“知道了。大爷。”

白岚依用掌心胡乱地整了整梧桐树干旁的草坪地儿,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后背蹭着树干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望着那浩淼的星空,长长地舒了口气。

今夜无月。

白岚依嘴角浮起了凄凉的笑容,只有在此时此地,她才能尽心地思念着那隔着千年时空的人与物,想着樱桃和游羽葵最终成功地摆脱了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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