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不在服务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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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不在服务区-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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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看我一眼:“你倒是挺能说的。你们的物业费也不算低了。”

“大姐,可你得这样想,低物业费证明服务质量不好啊,我们已经在保证服务质量的情况下,把这个费用压缩到最低了。还有一个,要是您买朝马路的六楼以下的,比您刚才还得价还要少许多。”我陪笑着说。

那女的倒还通情达理,时不时有个笑脸,俗话说的好,买卖不成仁义在啊,可那男的就差了点,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操行,不买人间尾房的样子,我估摸着像他那种人在家里也说不上什么话,还是跟女的套近乎比较靠谱。

“大姐,你过来看,等我们的香樟花园竣工了,这里就是最好的视角,您想啊,每天起来绿柳成荫的,想想还房贷也都觉得值了。”我指着底下一片惨败的景象,憧憬道。

“老张,你觉得怎么样?”女人转身问男人的意思。

“咱们再考虑考虑吧。”从他的回答,可以确切的表明我刚才的推断不假。如果是一个大男子主义,在家里可以拿主意的人,一般说话不会加咱们,而且不会这么优柔寡断。

我哪能放过这个机会:“大哥说的也对,买房子毕竟不是小事,您再多走走看看。”

男人点点头,也许是真把自己当上帝了,只是他不明白,在房价面前,上帝也只是一个瘪三而已。我没再搭理她,继续和女人聊香樟花园去了。最后把二人送上车,居然还是张丰田RAV4,看车里面还放着小孩的尿不湿,估计家庭条件不差。我又是递烟又是挥手道别,回到售楼处李姐对我挑大拇哥,说:“你真是块料子。”

“估计能成,最近这两天你先别带人看那套房,明天再打电话问问。我哪是什么料子,这不是年轻厚脸皮吗。”我打趣地说。

李姐笑得皮开肉绽,因为房子卖了也算她身上,换做我我也开心。

朱彦君整天就在给客户打电话,我从她身边走都不看我,午饭时候我出去接快餐,她没零钱我还帮她付了,也是看都不看我。

“我没惹你吧?”我打开餐盒,用牙和手掰开筷子。

朱彦君也学我的样儿弄开筷子,吃了一口饭说:“没。”

“那你给我使脸色看?”其实我大概能猜测到,她对我有点意思,可我总不能向世界承诺谁对我有意思我也得对回去吧。

“我没对你使脸色啊?这块肉太肥了,我不要,你吃吧。”她把好大一块肥肉夹我碗里。

女人们都说做女人难,可男人也简单不到哪去,这个时候,我既不能想,你不理我,老子还不想理你呢,更不能对她说,小朱啊,你别喜欢我了。处理这种事情,我还真没有什么可借鉴的经验,学生们都不会明白,学校里的感情和外面世界的感情,有着多大的差距。

     十三

下班以后,我先去行为矫正中心接陈小玥,骑着BPW,带着她回去换了个衣服,打开门,一个女孩坐在沙发上正看电视,陈小玥给我们互相介绍:“这是梅子,我的室友。这是北方,我男朋友。你们先聊啊,我去换衣服。”

“你好。”陈小玥走后,气氛极为尴尬,我也没什么说的,随便搭讪一句。

梅子打量了我一遍,一脸坏笑,一鸣惊人:“那晚你给玥儿送药,没走吧?”

我挠挠后脑勺,想来能考虑这种问题的人,一般也正派不到哪去,开玩笑估计没关系。笑道:“您,能,别,那么,八卦吗?”

“我这不是出于对室友的关心吗?她这人可封建了,居然能让你留宿。”梅子换了个台,我们的对话都很小声。

“走是走了,只是走得比较晚,我不是喝醉了吗,给她表白一整晚,最后她不行了,就答应我了,然后我就回去了,我住的离你们这不远。”

“是吗?我怎么一晚上没听见门响啊,我睡的可浅了。”

“那是我怕吵醒你,轻手轻脚撤的退。你别换,让看一眼。”为了岔开话题,我指着电视喊停。

真TMD的好运气,电视居然停在瘦身内衣的电视卖场,梅子扔下遥控穿起拖鞋说:“你还有这嗜好啊。”

我百口莫辩,赶紧拿起遥控换了个台,她去冰箱给我拿了瓶汽水,走到我面前笑道:“只有冰的了,你将就喝吧,虽然天是冷了一些,可有了我们玥儿,你应该表现出时刻暖洋洋的精神。”

我拉开拉环,喝了几口,陈小玥穿的像只熊,从卧室出来对我打个响指说:“走。”

“一起去吧,梅子。”我象征性的问一句,然后放下可乐站起来。

她捡起遥控器又缩回沙发上:“有我这么不识趣的灯泡吗?”

我看看陈小玥,大家相视一笑,出了门,陈小玥揪着我的耳朵质问我:“你跟梅子挺聊得来的啊,要是我不在你们是不是得双宿双飞了呢?”

“亲爱的,您可别开这种玩笑,我会吓得尿裤子的。完了,已经尿了。”我无奈的解释道。

陈小玥放开了我,又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我的脑门:“已经尿了,让我摸摸。”

“色魔啊!”我撒腿就跑,陈小玥站在我身后大喊:“要不是老娘穿的多,今天你就完蛋了。”

见到殷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这次我们是打车去找他们的,一是担心可能要酗酒,骑车不安全,二是陈小玥说昨晚忘记给BPW充电了,我骑着带她的时候已经不是很能动了。

到的时候只有李海南、林淑,殷凡和她的未婚妻在,四个人点了一桌子菜。殷凡带着的女人大大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料,从前的学习委员不说超凡脱俗,也算是个小美女。可殷凡的未婚妻浓妆艳抹,身材超凡,脸蛋脱俗,门牙稍微有点爆,嘴角一颗硕大的黑痣,笑起来跟着动,样子要多别扭有多别扭。李海南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是我未婚妻,吴曼。这是我常跟你提的北方,这位,我也不认识。”殷凡看看陈小玥,自己傻笑。

我接过话茬:“这是我女朋友,陈小玥。”

“你这是暗箱操作啊,是不是觉得山高皇帝远了,都不用上报了?”李海南握着林淑的手,挑衅地说。

“皇帝是远了,我这不是带着皇后来看你们几个阿哥吗?”和他们斗嘴,我从来都不甘示弱的。

正说得欢,俊宏和八戒进来了,八戒先看我一眼,然后给殷凡跟他未婚妻打了招呼,然后敌人猛烈的炮火向我袭来。

“小玥,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你不是早就退出滚滚红尘,早就声称无期绝恋了吗?”八戒一边拉位子一边问陈小玥。

陈小玥耸耸肩膀,说:“一言难尽啊。”

俊宏拍拍我说:“世界上最说不清的就是一言难尽,你们可真让人浮想联翩啊。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你们去哪潇洒了。”

我也拍拍俊宏:“一言难尽啊。”

陈小玥拍拍我:“你敢,给我说清楚,我可以难尽,你不能。”

一桌子人哄地笑了,李海南说:“先吃饭,吃饱了再审理你们的问题。”

吃饭的途中,殷凡给我们介绍,他的未婚妻吴曼是他的同事,两人话一投机说多少都不够,想着干脆结婚算了,反正迟早得有那么一天。吴曼从前中间还有个字儿,叫吴迪曼,这是她妈请易经取名大师给取的,结果自从有了这个名字,女儿行事变得无敌慢,后来没办法,去了一个字,才稍微有些好转。

他还给我们大概描述了一下在文化局的工作,说前几天还和公安部门联合端了一个盗版书商的作坊,把他给得意的,说云南一半的盗版书都是这个书商生产的,他不但印别人的书,还有几个作者跟着他帮他写新书,本来直接从网上找到小说排版一下就可以了,可是老板为了实现自己年轻时的梦想,还要自己写新书,并成立了东风文艺二十二世纪作者出版公司。老板年轻时是个不得志的作家,可却又不识几个字,后来山寨做大了,底下手下也多了,觉得写不出来我们山寨得出来。东风文艺二十二世纪作者出版公司马上重拳出击:《一座城堡——寒含》、《六万多次亲蜜接触——痞子菜》、《钢铁是怎样变成的——开奥迪的懦夫司机》。他们做书讲究质量,用的写手也都是初中以上文凭,一个题目扔过去,十天能写三十万字,文风还可以,没受过伤的小孩特别爱看。不但文字质量好,就是纸张和售后也不错,遇到印刷失误或者装订纰漏,都是可以寄回公司换的。东风文艺二十二世纪作者出版公司的口号是:谁写对了书名,公司就让他除名!

有次一个读者把书寄回来,底下工人翻了一百遍没看出哪有破损,老板仔细检查一便发现书的最后一页的折页里写着读者的要求,说是要签名,他拿着书到写手房问是谁写的,他一口气读了三章,愣没有谁听出来是自己写的,因为他们都写惯了这种风花雪月,没有内容却语句通顺的文字。

          十四

这一听就是殷凡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可是这种事情,在我们的祖国,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发生的。

其实一顿饭吃下来,我对吴曼的印象也没有先前那么差了。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人长的漂亮一些,在和陌生人交往中夺取第一印象是会有不小的帮助。但是,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人们对长得漂亮的人抱有的希望却会更大些,而长得漂亮的人一般品行修炼得又很不到位,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当一个美女让人失望的时候,那种好感下降速度是惊人的,当一个丑女让人失望的时候,大家就会有理所应当的感觉。然而,当一个容貌不是特别出众的女人让你觉得有很多优点的时候,好感的上升速度也会非常可观。

吴曼是个健谈、幽默、很少耍心眼的女人,投入角色很快,这点和陈小玥很像,她给我们绘声绘色的说着他和殷凡有趣的事,让我们笑得死去活来的。

饭后,殷凡说要去唱歌,他也是金嗓子级别的,当年我们劝他去参加快男,他笑道:“何必呢,给别人留条生路。”

有一次,殷凡在K歌房里教我们飙高音,说是用气,我们一个没学会,模仿了一晚上牛叫,殷凡醉眼朦胧地说:“你们都没天赋。”

李海南仍了话筒说:“算了,我们何必学那么重的风尘味呢?”

我这几个月收入也都还行,我妈说,刚参加工作是比较不会花钱,要以后才能好点。既然我妈说了,我也就不能太会花钱,李海南待岗这几个月,再厚实的家底也不够折腾的,俊宏也不是小气的人,可是听李海南说他混得也挺惨淡,抽的烟越来越差,出来工作还不如学生时代过得风流。

“那就走吧,今晚我请了。想去哪唱,好乐迪还是温莎?”我问殷凡。

殷凡说:“去大明星吧。”

我愣了愣神,很久没去大明星唱歌了,那地方好像没什么值得被人恋恋不忘的。

“那我们主随客便,听你的吧。”不过我还是很快想明白了,只要这几个人在,去哪都无所谓。

李海南开着车先去了,她的车能坐下三个人,我们商量决定让他先带着女的过去,我们三个男的打车。

“老子又杀回来了。”殷凡靠在出租车靠椅上,心情一片大好。

我和俊宏坐在后排,无话可对。

俊宏和殷凡的关系很微妙,其中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坦白说,殷凡这个人毛病也不少,幼稚、书生气、装豪放、懦弱、小气,虽然这些毛病也在我身上一应俱全,但比他还差点火候。这样的人遇到张飞似的俊宏,稍微把握不好就矛盾百出。

大学四年谁和谁都磕磕碰碰过,就数他们俩最多,矛盾导致的结果基本上都是殷凡吃亏。俊宏那牛脾气,一发不可收拾,黄河泛滥都不算什么,却遇到嘴比鸭子硬的殷凡,结果可想而知。

殷凡求学期间,对心理学做了深刻的研究,非常懂得发泄的重要性,他的原则是:谁欺负老子,老子就去欺负超市老板。心情一低落就在指缝里藏根针,去超市里挨个把货架上的果冻戳破,戳完之后神清气爽,所有不开心的事烟消云散,全到老板那去了。

大明星的前台,殷凡摸出一张农行卡说今晚他来,我抬起手做了个给他一巴掌的样子,他笑笑说:“房间费你来,酒我来。”

“你不要B话多好吗?”我也摸出卡。

那一刻,我们都仰天长啸,忽然特牛逼地以为自己长大了,自己有钱了。

殷凡看着我,忽然严肃的说:“咱们当年不是每人出三十块,120出去喝两打雪花吗?今天就不行了?你要这样我不唱了。”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海南说:“要不就这样吧。北方,你去开房间,殷凡去买酒。”

殷凡笑了:“这样才对。海南,还记得酒柜上那瓶人头马吗?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来大明星吗?”

李海南摇摇头。

“我们毕业前一晚来这唱歌,你说十年以后咱们回来,喝人头马。十年太久,只争朝夕,今晚我们就喝。”殷凡说着一把抓下来,抵到收银台。

“先生,您好,1680。”服务员扫了一下,说。

“给我拿三瓶。”殷凡越说越来劲,李海南一把拉住他。

“你是疯了还是有病啊?”这是我们大学的口头禅,“我们是来喝酒还是破财来了?”

殷凡不服气:“说好我请的,你能不要B话多吗?”

生殖器经常成为我们说话的语气助词,有很多人都把此作为文化素质低下的表现,我深深不能认同这样的看法,不管你读书破多少万卷,生活都是需要粗口来点缀的,这是一种极为简便的表达情感的方式。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母,干脆而且解气。

那个夜晚,我们真的喝了三瓶人头马,喝洋酒唱歌始终有点锁喉,又要了一打百威当润喉的,后来兑着洋酒喝,再后来又拿红茶兑,再后来把送给我们的干红也兑了。李海南拿着话筒给大家宣布他的西餐厅装修进度,他喝得爹和妈都分不清楚,大概没有想起来已经宣布过好几次了。

吴曼教给陈小玥一种酒令,两人玩得开心极了,吴曼说自己是老手,她输一次喝一杯,陈小玥输三次喝一杯,我估摸着她的酒量还是不容乐观,凑在她耳朵旁说:“你可别喝多了,今晚难办。”

“今晚就办了你,把你从三楼丢下去。”陈小玥咬着牙说。

我也没敢再去烦她,八戒唱歌去了,俊宏一个人靠在沙发拐角发呆,我给他胸口一拳,问他怎么闷闷不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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