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破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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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破重生-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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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宗予森森地望着那名多嘴多舌的嬷嬷,只见那嬷嬷有些讪讪地往后略缩了缩,开始深悔自己出言不慎,一个不留神就得罪了驸马,而说驸马是“断袖”,怕是连公主也得罪上了。而广宁这时,脸涨得通红,突然颤声道:“驸马,请留步——”这怕已经是她所能做出的最大妥协了。

谁知容宗予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突然重新启动,大踏步地朝前走去,手中依然攥着苏简的手,毫不犹豫地将她拽入了一间舱房之中。奇怪的是,进了舱房,容宗予一关上门,反而将苏简放开,自己贴到舱门旁边的一个小小瞭望孔之中,去看甲板上诸人的动静。

苏简突然觉得好郁闷,容宗予就在这样短短的一刻之间,就把自己成功转化成为了广宁的假想敌——自己可是完全完全无辜的啊,见到容宗予连一个时辰都不到,就已经在这么多人面前上前把手言欢,拉拉扯扯。其实那嬷嬷说得也对,只怕见到刚才那一幕的人,都免不了会这样想。

她忍不住,在容宗予背后问道:“你既关心她,为何又在她面前做出这样的举动来惹她生气呢!”她其实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非亲非故的,为啥还得拖自己下水啊!容宗予一时没有回头,仍然在那枚小孔中窥视着外面的动静,才慢慢抬起头来,口中道:“奇怪!”

他回过身,似是对着苏简说话,又似自言自语地道:“苏太傅,你懂女人么?”说着,他顿了顿,踱到舱室中央,停了下来,道:“她也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如果可以选择,我是愿意放她自由的!”

苏简听着这话,就觉得脸上的肌肉在一抽一抽。难道这位看上去手握权柄、气势非凡、神通广大的洛梅洲少主容宗予,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个女的?而什么“放她自由”的话,就更不像是这个时空里的寻常少年男子可以说得出来的了。她忍不住便上下打量起容宗予来,想看看有没有一丝半点的端倪,能够让自己看出这位公子的真实身份来历的。

结果容宗予也不知道是不是会错了意,只见低头望望自己,几乎想找面镜子照一照,看看自己脸上有没有生出花来。

一百九十七章 谈弈

苏简心中正咀嚼这容宗予的话,却听见舱外一阵响动。她瞥了容宗予一眼,只见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却丝毫没有看看舱外出了什么事情的打算。苏简有点尴尬,突然自己迈步到了舱门之前,将面孔贴在那小小的窥视孔之中。而身后传来容宗予“嗤”的一声笑。

那只窥视孔也不知道是加了什么特殊的材料,竟如现代的鱼眼镜头一样,能够看到舱外很大范围的景象,而且各种景象都还放大了不少。在那窥视镜中,只见广宁公主所站的位置就似在眼前一样。而那窥视镜旁侧还有一只小小的黄铜打造的物事,苏简将耳朵凑上去,外间的声音能够听得一清二楚。她不禁回头瞅了一眼容宗予,心道:洛梅洲的船,设施果然不是盖的!

她接着回过头去,看外面的响动。只见广宁公主此时已经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貌,极平静地望着船舷外的海天。而适才出言不逊的那名嬷嬷,此刻正跪在公主脚边,左一个右一个地正在自打耳光。苏简不禁对这位公主有些佩服,就在这短短一刻之间,广宁不仅自己先平定了情绪,而且就刚才的事情已经做出处理,她这样的态度,容宗予大约会对她有些改观吧。

苏简也曾经听说不少深宫公主出嫁之时,被宫中那些已经百炼成精的嬷嬷拿捏得死死的。如此看来,这位广宁公主可不是一位好欺负的主儿,当然,在地上的那位嬷嬷,看来也不是一位聪明的,否则刚才也不会说那等得罪一大片的话。于是,苏简慢慢地直起身。回头对容宗予说:“广宁公主眼下正在责罚那位出言不逊的嬷嬷。”

容宗予瞪着苏简看了半晌,突然叹了口气,问:“苏太傅眼下是否没有心思与宗予对弈了呢?”

苏简一愣,才反应过来,适才容宗予拉她进舱,就是说要对弈。而自己倒也确实没有出言反对。她忍不住苦笑道:“苏简平时就是一个臭棋篓子,眼下恰逢巨变,原先的棋力更是剩不到一两成,少主确定想与苏简对弈一局?”洛梅洲在危急的时刻救了她护了她,因此她此刻也不想得罪容宗予,只是顺着这位容少主说的话往下说而已。

容宗予神色不变。走到这间舱房中央。苏简这才注意到这间舱房不似她刚才待过的别的舱房那般精雕细琢,舱内竟然光秃秃的一样装饰也无,只在正中放了一张四角桌,桌面上嵌着一副棋盘,桌边并不见椅凳。容宗予轻轻地抽开那四角桌边的一只抽屉。露出一抽屉洁白如玉的白色棋子。他努了努嘴,示意苏简走到他对面去。苏简走了过去,一样拉开了对面桌边的抽屉——果然,满满一屉的黑色棋子。苏简抬起头,望向容宗予,问道:“容少主精于打围棋?”她见那棋子两面都被打磨出浅浅的弧度,轻轻拈了一枚在手中,那黑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捏在手中,凉沁沁的。极为舒适。

容宗予便点点头,这种围棋的棋子,不同于天元朝中常见的,而是两面都磨出弧度,走棋之人两指拈棋,放在棋盘之上,劈啪有声。这样的棋局战至酣处,能听见棋盘上不停的“啪”、“啪”声,因此才会叫做“打围棋”,这种说法在洛梅洲颇为常见。可是苏简竟也知道倒是出乎容宗予的意料,他心中不禁对苏简又高看了几分。

当下,容宗予站在桌侧,轻声说:“宗予一直以为,围棋之道,在于条理,如果能将棋盘上的条条道道厘清,那么世事也一定能够变得清如明镜的。”

“因此,如果太傅乐意,宗予愿陪太傅下这一局棋。”

苏简奇道:“站着下?”

容宗予颔首:“是了,站着下,宗予向来如此。唯有如此,方能够去了身心之中的倦惰之意,全副心思精神,聚集于此,下好这一局棋。”苏简听了这句话,突然觉得有点道理——世事如棋,长久以来,她所遇之事一直是纷纷乱乱的,曾经自己也想,却一直没有机会,好好梳理一番。

她这般想着,深吸一口气,就像是做好准备要好好与自己的过去做个了解。一时之间,她将右手之中的黑棋棋子放在了棋盘一角之上,抬头对容宗予笑笑,道:“那恭敬不如从命,苏简向容少主讨教一盘——”

容宗予一喜,拈了一枚白子,正待落子,突然舱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舱外响起:“少主——”

“怎么了?”容宗予下棋的兴致被人打断,自然是不喜的,但是前来叩门之人,是他一向信任之人,绝不会为一点小事便无端打扰。他无奈之下,随手将那枚白子放回抽屉,对苏简说:“太傅且稍候片刻——”他接着出声问道:“靳叔怎么了?”

“少主,西北面有鲤云,这次似乎不太寻常,老奴斗胆,请少主亲自前来看一看。”

容宗予听见“鲤云”两个字,面色立即变得十分凝重,但还是冲苏简一抱拳说:“对不住,苏太傅,在下有些急事,这一局,怕是——”

苏简一摇手:“对弈乃是小道,怎敢耽误了少主的大事!”她听舱门外那苍老的声音之中,竟然带着一丝惶急,知道此事定然非同小可。容宗予听她这样说,顾不上再客套了,急急地打开舱门,大踏步地走出去。苏简跟在他身后出舱,自然能觉得船上不少目光都冲着自己过来,这当中不乏一些好奇或是暧昧的,也有些不忿或是怨怼的。而广宁公主则不在其中,她站在船尾,手中持了容宗予早先用过的那只千里镜,正在朝船队离开的方向看去,不知是不是已经开始怀念那渐渐远去的故土。

而容宗予一时着急,劈手将那只千里镜从广宁手中夺过来,顾不上与广宁说话,朝船的侧舷奔去,接着调整了一下千里镜,按照那靳叔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苏简跟在他身侧,见到容宗予的衣袖在微起的海风之中,微微地颤抖着。

一百九十八章 风至

靳叔在容宗予身边,也颤声问道:“少主,你看这鲤云来得是否有些古怪?”

容宗予默默放下千里镜,思量片刻,道:“立即通知清和、清远、惠康、惠宁四舰,马上转舵,向西南方,全速往定海城去——”

靳叔闻言吃了一惊,大声道:“少主,这是——”他这一声惊动了甲板上所有人,包括跟在广宁身边的侍女嬷嬷,闻言都向这边看过来。而容宗予面上却面色严肃,对靳叔说:“这四舰舰身轻巧,想必在两三个时辰之内,能够锚在定海城附近的渔港,而永济舰本就不是能够快行的轻船,眼下看这鲤云的来势,怕是已经没什么办法了。”

容宗予这句话说得并不大声,却重重地撞在甲板上每个人耳中,原本嘈杂的甲板一下就静了下来。永济舰,这不就是众人所在的这一艘婚船。苏简闻言,暗暗吃惊,也向刚才容宗予的千里镜看向的方向看去,远远地可以看见靳叔所说的“鲤云”——此刻在天边涌动的,一片片挤在一起的暗红色的云,仿佛锦鲤身上密密排列的鳞片,正从东北方向极迅速地向永济舰平铺过来。

这样的云在海上航船之际,原也多见,只是这种“鲤云”之后,往往会有风团,而且这“鲤云”的范围越大,云朵越密,颜色越暗沉,其后的风团便威力越甚。而眼前的这片“鲤云”,即便是靳叔这样在海上行了多年的老人儿,见到这样的云,也是心里没底。反倒是年纪不大的容宗予,在洛梅洲的时候曾经听家中长辈说起海上遇险的故事,提到过这样的鲤云,就叫做“巨鲤”。随后而来的风团,则是非同小可。遇上了这传说中的“巨鲤”的船,大多九死一生,能够活着回来的,十停中大约不到一停,因此这个世上亲眼曾经见过这种云的人其实并不多。

靳叔闻言快速地向大船的主桅奔去,向在那主桅上瞭望的水手说了一大通。却大约是洛梅洲的土语。苏简并没有听懂。那高高在上的水手闻言一惊,微微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依言将棋语做了出去。过了一会儿,那水手朝容宗予大声喊道:“少主。清和、清远二舰已经转向,但是惠康舰回来的旗语称,职责在身,誓要护卫永济舰,绝不会离开!”

容宗予闻言大怒,身形一动,立即朝主桅奔了过去。他动作极快,奔到主桅下,三步并作两步已经攀上了主桅的桅杆。主桅上那名水手见状一吓。赶紧让到一边。然后一伸手,将容宗予拉到了桅杆顶端那小小的瞭望台上。

甲板上的人都仰着头,看着容宗予向着惠康舰的方向亲自做出一连串的旗语。他打旗语的速度极快,似乎心中怒意正盛,苏简看得出他有几处旗语一连做了好几遍。直到收到了满意的答复。容宗予才紧绷着脸,从主桅上溜了下来,落在甲板上。

一时间,甲板上众人都看着容宗予,没有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突然一个声音道:“容宗予,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总该让所有人知道一下吧!”虽然话语之间略有些唐突,可是话音之中直透着活泼俏皮,而且能感觉说话人语气之间透着一股浓浓的自信。

容宗予眼皮一抬,见到广宁突然走出来,拦在自己面前,双目亮晶晶地直视着自己,心中突地一跳,觉得这名公主片刻之间就好像泼辣了许多,也自然了许多。苏简在一旁也是这般想,方才广宁二话不说,先是责罚了自己这边乱说话的嬷嬷,尔后,她又似摸清了容宗予不喜繁文缛节,说话做事偶尔出人意表的脾性,改换了个态度来试探容宗予,也不失为一个聪明人,而且苏简看得出,她在容宗予身上可确实是用了心的。

只可惜容宗予心中有事,并没有打算与广宁多说什么,反而上前拽过苏简的胳膊,一言不发地带着她走向适才两人待着的那间舱室,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广宁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一丝尴尬,虽然一甲板的人都在看着她,但是她仍然保持了极好的风度,面不改色地转过身去,淡淡地问那跪在地上,自掌耳光的嬷嬷,道:“嬷嬷,难道这就罚完了么?”那嬷嬷心中直叹晦气,也恨自己眼皮子太浅,一上来便先触了这位广宁公主的霉头,只好一掌接着一掌往自己脸上扇过去。

进了舱门,容宗予马上放开了苏简的手,道:“抱歉,苏太傅,方才实在是唐突了!”他说着,垂下眼帘,流露出一点疲倦的神情,走到舱房中央那座棋盘前面,突然一拳砸在棋盘中央,骂道:“这贼老天,欺人太甚了——”说着,他弯下腰去,双臂放在棋盘之上,将额头也磕在棋盘上,片刻之后,容宗予的双拳同时重重地击打在棋桌的桌面上,“砰”的又是一声大响,容宗予直起身,苦笑道:“苏太傅,想不到,我原想救你出天京的,却要害你随我一起,葬身在这茫茫大海之中。”

苏简闻言,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问道:“当真?是有台风还是飓风?当真避无可避了?”

容宗予微微张嘴,有些奇怪地看着苏简,他是不知道“台风”、“飓风”这种称呼的,只知道那种海上席卷而来,往往一连肆虐好几个时辰的狂风暴雨叫做“风团”。他不想瞒住苏简,便一五一十将接下来一两日之内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苏简,最后,他说:“我已经看过那’鲤云’来到方向,凭永济号的速度,和现在的位置,万万不可能在风团到来之前找到风港避风的。因此,你我,这次只怕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容宗予说着,却冲着苏简微微一笑,仿佛有些不能言说的意思,不愿说,但又不晓得该不该说。

“你刚才说的,只是’永济号’避不开这次的风团,而不是说,永济号遇上了风团,我等就必然会葬身鱼腹啊!”苏简见容宗予话语之间颓意大盛,便出言劝说,岂知容宗予摇头,口中也换了称呼,道:“你,你不知道,以前洛梅洲有一艘大船,叫做’飞鹄’,比永济号更大更坚固,但是就是’飞鹄’也是遇上了一次’巨鲤’之后的风团,事后只寻到了几片船板,全船数百人无一生还——”

苏简听了,心便沉了下去,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呢?”

容宗予随口答道:“大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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