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破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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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破重生-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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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应该当日在天京就把我的罪名落到实处,然后就地处死对不对?”苏简觉得胸中闷闷的,有些讥刺地说道。而李银笙摇了摇头,轻轻地道:“那日,你的罪名早已落到实处,文衍帝得知你的罪名之后恨不得将你杀之后快,唯一失策的是石琅竟然让你溜到了洛梅洲的船上……”

“而我。我后悔的是,应该留你在天元,这样我身边就一直会有个对手,令我时时刻刻惧怕的对手。令我的人生不至于如此颓废,了无生趣——”

“你的人生了无生趣?”苏简故作惊讶地说道,然而李银笙自然听得出她话语之中隐忍的些许嘲讽之意,她点点头道:“可是,如今我,我终于像雨如那时一样,我也不想死在你手里,我没有被你斗败,我只是自己不想玩下去了而已……”

李银笙接连说着“我”、“我”、“我”,而同时嘴角边一道血线流了下来。苏简一个箭步迈上去。在李银笙身前两步的地方停下。惊道:“你。你是服毒了么?”

李银笙朝苏简“凄然”一笑,道:“是的,真对不住。我把你一人留在这个世上了——”

“你说什么?”苏简知道李银笙曾经从吴虹口中获知不少关于这个“重生局”的秘闻,她听李银笙这般说,心中一惊,不禁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吴虹死在我手里,因此我接任了阵主,而眼下,眼下我就要死了,却是死在我自己手里,而你不会成为主阵之人……”李银笙面上一阵抽搐,“那又怎样?”苏简觉得心跳得越来越快。热血都涨到了面孔上来,难道,难道李银笙在说认真的,这真的是个“重生局”么?

“对不起,沈谦,阿——简——”,李银笙此时眼神愈发的空洞,声调也愈发怪异,似乎所有生命的气息都渐渐从她身体中抽离,“你,你还要在这里多待一阵,直到,一个新的主阵之人将你杀死,或是你将他除去……”

“我要去见阿虹……和雨如了……我们还要再等你一会儿,等这一局终了……”

“晓玲——”苏简不禁怆然,无论她此前对此人多么地怨恨,此时听到这位曾经的好友提起其余二人的名字,苏简不禁悲从中来,“怎么会这样呢?”

是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发生的这一切,难道真的源于当日几人聚在一起所玩的那个游戏么?。

李银笙却冲她诡异一笑,道:“沈谦,你过来,我来告诉你那个新的主阵之人是谁?”

苏简犹豫片刻,李银笙又笑道:“你放心,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总是希望你能够破阵而出的。”苏简听了,便又踏上一步,来到李银笙身前。

“这个重生局的规矩,其实很简单,杀死主阵之人的,自动成为阵主,而只要阵主令局中其余之人全部出局……这一局就可以顺利结束!”李银笙说着两眼微微放光,颇有些回光返照的样子。苏简颇有些心酸,忍不住又踏上一步,来到李银笙面前——

“苏简小心!”身后庾信突然一声暴喝,接着他自后而前,将她扑倒在地上,朝一旁滚开。李银笙所在的堂屋之中,突然传来箭矢破空而来之声。庾信紧紧地将苏简护在身下,长声叫道:“大营神武!”这是神武大营中人危急之时求援的暗号。

庾信与苏简过来的时候,带了五百精兵在院外候着,这些精兵不是李银笙身边所留的残部可以抵御的。顷刻之间,李银笙事先埋伏在院中之人,被剿灭得干干净净。而有士兵们过来,将庾信和苏简扶起。苏简起身,见到庾信身上好几处血迹,除了肩头与大腿上各中一箭之外,还有好几处擦伤,鲜血依然止不住地向外流着。

苏简虽然心急,可她也已经不再是刚刚入营的新兵了,当下赶紧帮庾信处理伤口,将箭头取出,再行包扎。这时庾信勉强回过身子来看着苏简,道:“阿简,我对不起你——”

“别说傻话了——”苏简听了此言,心中却是一动,这句话,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经听庾信说过同样的。

“刚才那婆娘按下机括,朝你射了一支短箭,我情急之下出手……只怕,只怕没的救了!”庾信疼得脸色惨白,仍然勉力说道。苏简这才省起,抬头看向李银笙,只见庾信的“龙渊”正插在李银笙心口,李银笙的脑袋耷拉着,右手垂下,露出她所坐圈椅扶手下隐藏的机括。堂屋正对的院中台阶之上,落着一枝短箭,箭头乌黑,显是淬了毒。若是没有庾信,苏简这时恐怕早已去与吴虹等人会合去了。

这时屋外一声焦雷滚过,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苏简忍不住有些后怕,双脚发抖,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头,打算好好想一想发生的这一切。

二百一十六章 破局?

很快有人来报,天京乱局已经平定,皇帝文衍在皇城之前检阅了神武大营的精兵,百姓们对亲民而又神武的皇帝感恩戴德,不少人争相在皇城跟前请求参军,报效皇恩。

而神庙的情形则恰恰相反,树倒猢狲散,而墙倒众人推。原先笃信神庙“神力”之人,不少现在跳出来现身说法,哭天抢地地控诉神庙是怎样坑人骗人的。天京百姓众口一词,神庙不是个好东西,纷纷到天京府去击鼓,要求将“作奸犯科”之人,绳之以法。相信之下,文衍这边至少已经稳住了天京,而且得到了神武大营将士的拥戴。原先与文衍面和心不和的朝臣们,此刻才真正对这位皇帝臣服,纷纷来到皇城跟前,表示了忠心。可怜小皇帝少年登基,战战兢兢了许久,直到眼下才真正尝到了独揽大权的滋味。

苏简先是命人将庾信赶紧送到军医处止血疗伤,然后叫人收敛了李银笙的遗体。她亲手将“龙渊”从李银笙胸前拔出,心道,只怕当时庾信也真是猝然出手。这一剑真狠,正中李银笙心口,却只流出了一点点血迹,早已凝成一团,紧紧地贴在李银笙的心口。了无生机的李银笙,依然顶着一副迷人美貌、我见犹怜的面孔,只是双目紧闭,已经不见旧时的秋波流转。

苏简将所有人都遣出了这间小院,自己默默在李银笙的棺木边坐了一会儿,真想放声痛哭。“你们好歹留一个人下来陪陪我么!”

“你们都骗了我,这是个什么鬼’重生局’,等你们都不在了,我还是一个孤鬼儿在这个世上。”自己的这具身体还年轻。难道真要过很多很多年才能回到现实世界里去?或者根本就回不去,那岂不是这么多年,四个人之间,这些争斗,都是白斗了?

天空之中滚过一记焦雷,打断了苏简的想法。她走到院中,雨点淅淅沥沥地落下来,很快打湿了她的衣衫头发,然而此时,天空却全无异状。不见红云。不见血雨。她伸出手,一点点透明的水珠便都落在她手心里。

“傻了吧——”苏简心道,忽然之间她开始怀疑自己。难道过去这好几年的记忆,都骗了自己,什么异象之类,都不曾发生过?

这时小院之外突然有人敲门,接着杨安的声音响了起来,道:“苏侯,皇上传召您入宫封赏。”

“知道了!”,苏简强自忍耐,收拾心情,她告诉自己。已经过了任性的年纪——宫还是要进的,小皇帝还是要见的,毕竟自己与文衍之间,算得上是有点师徒名分,而且天京初定,文衍仍然面对内忧外患不断,恐怕至少需要自己在军中的影响力,来帮他暂时坐稳这座江山。想到这里,她对杨安说:“杨安,帮我暂时将此人——”她指指李银笙的棺椁,“寄在广华寺吧,且不要令人知晓!”她知道,以眼下神庙之臭名昭彰,若被人知道那是李银笙的棺椁,只怕她难留全尸。

杨安恭敬应了,护送苏简出了小院,随即将小院封了,自己去安排处理李银笙的后事。

苏简则自行进宫,黄立正在门口恭恭敬敬地等候她,见她过来,连忙令手下内侍去给文衍传讯,而自己则过来对苏简千恩万谢,道:“苏侯大人啊,您就是老黄的再生父母,如果不是您出手,老黄这条命就折在荒村了。”他一边陪着苏简往勤政殿去,一面压低了声音对苏简说:“太傅……不对,苏侯,皇上眼下,心情不太好。”

“哦?”苏简诧异道,不过她也暗自感谢黄立的提点。

“皇上眼前有两件麻烦事,一件是朝臣们请封薛娘娘为正宫,另外一件事是……皇上传召,但是七王殿下却不曾入宫。”

听到“七王”两字,苏简的心陡然一跳,仿佛停摆一样。她自洛梅洲返回,除了那日,七王永熙可能会在神武大营停留过之外,两人之间再没有半点往来。

说实在的,这次从洛梅洲回来,苏简对于这份感情,已经不抱多少希望了,尤其是她听说永熙身边多了姬妾之后。她只觉得自己那么多苦头都吃过了,只能证明自己一个人,也能活,也活得挺好。如果是这样,何必勉强自己,再去面对一份已经不完全属于自己的感情呢?

尚未走入勤政殿,苏简就听见殿中茶盏落地碎裂的声音,文衍焦躁的声音传来:“朕就是不愿意立后!就算是立后,也不会先立薛氏!”

“皇上是还惦着柔雅县主么?”苏简一进殿,便直截了当地问小皇帝。

“太傅——”文衍面上带着孺慕之意,大踏步过来相迎。可是他忽然走到一半,突然顿住了脚步,脸上的喜色一敛,取而代之的是庄重与威严。苏简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无奈,于是朝地上伏身,行起三跪九叩的大礼来。

“苏侯,”文衍口中的称呼一换,殿中适才那种温和的气氛就开始变得有些凌冽起来,“苏侯适才提到柔雅县主,请问与朕目下立后之事有何干系?”

“臣想,”苏简依然伏在地上,看不见小皇帝的神色,可是文衍那等高高在上的口气令她非常不舒服,“皇上何妨追封柔雅县主为皇后,这样,或可安抚天炎部,至少令其少了一个攻讦本朝的理由。而薛氏一族,则不妨许以薛氏贵妃之位,称三年之后,再许以后位,以观薛氏后效。”

她说话之时,觉得跪得久了膝盖隐隐作痛,而文衍一直在勤政殿中走来走去,竟不正眼看她,过了好久,他似乎才想起什么,开口道:“对不住,苏侯,朕想起了一点旁的事情,苏侯平身吧!”

苏简略有些吃力地起身,突然感觉两道凌厉的目光看过来,心中一凛,却见小皇帝突然换上了一副温和的面色,道:“苏侯思虑周全,所言甚是,这确是一个法子。”接着,他稍顿片刻,又问苏简:“苏侯,那日匆匆,朕还不曾问过,你这次是从洛梅洲来?”

二百一十七章 结局?

这句问话看似普通,其实却大有深意。苏简一瞬间便懂了,但她只觉得心中有些发凉,哪怕一两日之前,文衍还不会用这样的语气与自己说话,只是现在,她没来由地觉得身上一阵发冷。

苏简恭恭敬敬地说:“回禀皇上,臣从洛梅洲回来,身边仅带了五百名私兵,乃是臣一手所训,已与洛梅洲毫无干系。”她想了想,对文衍说:“臣原将此五百人献出,以充天京府或是雷字营!”

“这倒也不用,”文衍神色不变,“苏侯的忠心,朕是信得过的。”

苏简低了头,觉得有些怪异,好像几日之前,文衍还是个孩子,现下自己还是在挖心掏肺地对他,可是眼下他已经在跟自己掉花枪了。

“另外,苏侯,朕的人——”文衍话语之中,重重地咬着“朕的人”这三个字,“截获密报,三部联军围攻天京,与靖王府脱不了干系,而眼下靖王并未奉召来朝,苏侯可知此事?”

苏简听到靖王府的名号,竟有一刹那的失神。她的神情被文衍看在眼里,他微微觉得有些放心

苏简失神片刻,脑中已经恢复了清明,她微微抬头,与文衍对视片刻,见到文衍面上神色极为复杂,便又低下头去。她心中清楚得很,以阴字营之能,如果让文衍“的人”能够截获密报,那必是永熙示意放水,或者干脆是有人无中生有,捏造诬陷。而永熙不朝。又是什么原因呢?

文衍先是被苏简看得微微有些面孔发热,别过脸去,温言道:“关于靖王殿下内帷之事,苏侯应该已经有所听闻……”他自行叹了一口气。又接下去说:“朕这个七叔,与朕的师傅相比,确实不太般配,待诸事平定之后,朕一定细细寻访,定要为苏侯寻访一份好姻缘……”

“够了!——”苏简觉得自己陡然被利刃刺中一般,钻心一般地疼痛,忍不住脱口而出,又马上跪下,伏在地上。道:“乞皇上恕罪。臣一时失言。罪该万死!”

文衍开始似是吃了一惊,继而神色又宁定下来,慢慢地道:“苏侯果真是一时失言么?朕听闻。苏侯的父祖,在乌延城以南,可是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

苏简伏在地上,一颗心像是沉到了谷底。这还是她所认识的皇帝么?

勤政殿中静默了片刻,文衍似有些不耐烦,对苏简说:“苏侯先下去吧,且将朕今日的话细细地想一想。”苏简失魂落魄,诺诺地往后退,正巧黄立在侧。扶了她一把,文衍的声音便跟了过来,“老黄,下面是谁要见朕!”

“是阴字营的游击将军樊于野,前来求见陛下!”黄立说着这话的同时,苏简觉得手心中有一团纸条塞了进来。

待出了宫,苏简才好些,开始觉得自己的双腿能够稳稳支撑自己了。她确定没有人跟着,找了个僻静之处,将手中的纸团打开,见上面写着“广华寺后苏筠墓”七个字。她一时怔忡,不知道会是谁托黄立给自己转送来的字条,“难道是樊于野?”

樊于野背后之人,自然是永熙。难道他在约自己相见?苏简的心立即砰砰砰地跳了起来,一时不知怎么才好,仿佛永熙已然在面前,她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待得她真的到了广华寺后苏筠之墓前,却发现送信之人恐怕确实是永熙,但是却并不是约她相见。

苏筠的墓地旁边并列之处,不知何时,多了一处新坟,墓碑上并没有题所葬之人的名字,却题着两句诗:“泪到多时原易淡,情难勒处尚闻香。”这座新坟与苏筠的坟墓之前,都遍植了白海棠。苏简一转头,又见一座衣冠冢,上面书着柔雅的名字。她不禁心存感激,她所关心爱护之人,终于能够长眠于此,为此,她心中对永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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