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破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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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破重生-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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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斜视,昂然从南门中打马而出。

茶楼之上的鞠水月似乎有片刻的失神,她怔了一会儿,慢慢地将那茶楼的长窗关上。看热闹的人们开始向外散去。苏简也低着头向外走去。

突然门口只听一人高声叫着,“请让一让!”正是陈去华的声音。苏简抬起头,不知他为什么去而复返,却目瞪口呆地见到陈去华直接打马行至那座茶楼前面,鼓足了中气唤道:“水月——”

陈去华在那茶楼前面停下,长声唤道:“水月,在天京城中等我。我一定好好地回来。”

那鞠水月没有再露面,但是茶楼中只听“铮铮”两声琵琶声,仿佛应答着。陈去华又开口,呼唤道:“水月,我答应你,南征军一定会胜,一定会大胜!我,我一定好好地回来。”他似乎已经词穷,只翻来覆去地说着“好好回来”。但是这般豪情交织着柔情的表白,已经打动了围在城门处的路人,有不少目睹此情此景的行人竟然为陈去华鼓起掌来,接着,南征军队中不知有什么人开始喊起来:“南征必胜!我军必胜!——”一时间这种情绪蔓延,城门附近的南征军都开始随之高呼——“必胜!必胜!”城门口登时一扫离愁别绪,士卒与百姓心中,都开始生出希望来。

茶楼之上的鞠水月,却没有再露面,只是可以听到她随着兵士们高呼的节奏,用她的琵琶为之伴音,在铮铮的琵琶乐声中,兵士们的高呼显得越加雄壮。

而苏简此刻非常冷静地观察着陈去华面上的神情,她突然觉得这位陈将军,与陈瓜出事之际的那位陈将军,确实士别三日,应当刮目相看了。从日前神武大营安排出征之时,就可以看出,他依然是那个抓大放小、因才施用的领导者,只是多了好些自信与威望,不再显得过份谨慎与怯懦,神武大营的一切行事实际上都已围绕着他展开,而他,已经开始成为那个使神武大营井井有条的中枢。

苏简叹了口气,心想,寻常人到了这个位置,或许已经开始考虑寻一门靠谱的姻亲,开始着手建立自己的家族势力。而陈将军今日冲着鞠水月这么一声告白,怕是会对他的前途添上不少障碍。天元朝的云麾将军,与抱月楼的花魁,她苏简固然能将之理解为两情相悦、情之所钟,而在这世人眼中看来,却是大大的离经叛道了。因此,苏简心中凭空就对陈去华多出些钦佩来,她钦佩陈去华能够去而复返,钦佩陈去华能够当众表情,只是这种钦佩,又凭空为自己心中增加了好些酸涩。

在城门口耽搁了这片刻,再加上渡过律水费时较多,当日南征军并没有能够如陈去华所想的那样,赶到天京城南百里之外,只在六十里外扎营。苏简得了一个小小的营帐,独自与如水似霜两女挤在营帐之中。如水小心地帮苏简挑去脚上的水泡,帮她涂上药膏,并且碎碎念道:“简公子,这是大夫人亲自为你准备的药膏呀,大夫人虽然近日不理家事,但是今早还遣花怜送了不少药品来。公子休息一晚,明日再上路,脚上就不会再疼了。另外二夫人送了一套贴身的软甲,等到了乌延城,小的给您穿上。”大家伙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商议妥当,自此以后,如水似霜二人,再也不会称呼苏简作小姐了,“简公子”变成了统一称呼。

苏简默然,今早她见了那么多前来为普通士卒送行的家人,然而苏家人却一个没有。她心中自然是难受的,但是听如水这般说,心中又似被稍稍抚慰了,并且决定以后行军,每天还是要到苏观海老爷爷帐中去问候一番,毕竟老人家年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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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七夕快乐——

第四十九章 乌延

如此这般行军十日,苏简脚上起了的泡都消了下去,开始结茧,她每日行军丝毫不落人后,每每与如水吹嘘自己身轻如燕,如水则笑笑,默默为她揉搓小腿,免得肿胀。十日之后的傍晚,南征军抵达了山南郡首府,有号称南方第一大城的乌延城。

传说在前朝,也就是天元始帝之前,乌延城就是南方大城,还曾经是一国之都。乌延城城墙坚固,城市内外都修筑有通衢大道,每隔三五里还修有供人休息的凉亭。城中遍植绿柳苍松,又值南方温暖,一年四季,绿树如茵。因此,天元朝律水以南的百姓提起乌延城,就会吟诵起这样一首歌谣:

大城乌延,碧影葱葱。

下弛华车,上栖鸾凤。

英才云集,惠我百姓。

然而当苏简等人随军入城的时候,丝毫没有觉得百姓对他们这些军中“英才”们,有多么的友善。后来原征为苏简解说,道怕是因寒衣案牵连太众,重创了山南郡本地吏治,因此乌延城之中,可以见到不少大户人家门上贴了封条,写了大大的“抄”字。在这座南方大城已经逐渐春暖的日子里,这样的情形为城中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苏简等人带了一万士兵驻扎在城中一处空旷的绿地之上,其余兵士围绕着乌延城扎营待命。苏简原以为可能会在这里遇见卢昭所带的三万人,岂知到了乌延城中,却不见半个骑兵的影子,估计继续南下去了。用过晚饭,苏简看看天色尚早,打算前往苏观海老爷爷的营帐去问候一声,岂知有传令官急匆匆地过来,见到苏简,热切地叫到:“苏校尉,元帅在帐中议事,宣所有校尉以上去大帐呢。”苏简问明白大帐的方向,赶将过去,路上遇见了杨安与姚平,都是听了宣召赶去大帐的,于是正好,一起朝大帐赶去。

大帐位于原山南郡郡守的府邸,苏简心想,这已经有点变味,已经没有“军帐”的感觉了。不过她想到苏观海老爷爷毕竟年纪已大,而七王永熙又是天皇贵胄,领导们居住条件好一点,没什么打紧。于是,苏简随了姚平与杨安二人,脚步匆匆而行。

突然,苏简觉得腿上“砰”地撞上一个软软的人体,接着,一个稚嫩的声音“哎呦”了一声,横飞了出去。苏简吓了一跳,心道不好,自己只顾赶路,这莫不是踢到人了,貌似踢到还是个孩子,于是走过去,伸手一探,将那倒在地上的孩子扶起来,想察看孩子是否受伤。却听耳边杨安叫道:“不好,苏简快退!”苏简茫然抬头,只见眼前寒芒一闪,心道不好,身体马上向后纵去,而右手却向前探,一把抓住向她递刀子的那只手。同时她觉得胸口一痛,右手上使劲,只听“当”的一声,那柄刺中她胸口的尖刀掉落在地上。

这时候,杨安与姚平也已经赶到,一边一个,将袭击苏简之人擒住。姚平着急地问苏简:“小苏简没事吧!”苏简摇摇头,示意没事,然后慢慢站起来,姚平杨安二人见她前胸靠近右肩的位置被利刃割出一个大洞,连军服中的棉花都翻了出来,都觉得骇然。苏简却摇摇头,笑笑,道:“家中长辈赐了小弟一副贴身穿的软甲,救了小弟一命,我没事。”她这会儿自己也惊魂甫定,低下头,去看那个袭击自己的人。

那人是个乞儿模样的男孩,脸上又是灰又是土,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只一对眼睛清澈如水,在暮色沉沉的乌延城街道上,显得十分明亮。杨安抓着他的左手,突然看着他说:“你是天炎部的人?”那小乞儿突然跃起身子,用脚去踢苏简与姚平。姚平与杨安一使眼色,两人手腕同时使力,立时将那小乞儿提在空中,双腿虽然还是乱踢乱舞,但是却再也碰不倒任何人了。那小乞儿恨恨地道:“你们已经杀了山南郡这么多人,多少家被你们抄了,现在又要去杀天炎部的好人。你们……你们是恶魔,是坏人……”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屈地乱踢乱嚷。姚平是莽汉,当下抽出军刀,就在那孩子面前比划着,同时一声暴喝:“你有完没完?”

那孩子也是个脾气犟的,丝毫不肯服软,双足在空中乱蹬,口中乱叫,“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死这么多人,也不多我一个……”

姚平虽是莽汉,但也不是嗜杀之人,听他这般嚷着,却反而下不去手。只听旁边苏简却问杨安,“杨大哥,怎知这孩子是天炎部的?”杨安皱着眉道:“你见那孩子眼眸的颜色是否有点绿,如果你也这么觉得,那就不是我一人看错。”苏简端详那孩子片刻,确实觉得那双眸子泛着一层碧磷磷的光,心中想起以往和苏筠闲聊时谈起天元朝各地的佚事,就曾提及天炎部的首任部主,那位暴戾嗜杀的耿戾,就拥有一双碧眸。他的血脉流传下来,倒不一定天炎部人人都有此异征,但是碧眸之人,一般都是来自天炎部。

苏简叹了一口气,道:“孩子,这世上的是非对错根本不是这般容易辨认的,你说我天元朝杀了不少天炎部之人,我倒要说你天炎部坑害了我山南郡多少百姓。姚大哥,跟你讨个情,将这孩子放了吧。”姚平错愕,道:“这不是天炎部潜在山南的奸细么?不将他绑了交给陈将军?”苏简摇头,道:“这孩子这般小,这般莽撞,这般胆大无脑,怎做得奸细!”她根本不理会那孩子恶狠狠瞪过来的眼光,接着说:“姚大哥,你就将他放了,让他接着在街上袭击我们这些军官,让他上前一次,被暴打一次,我看他能熬到几时。”

姚平听说此话,也冷哼一声,将那孩子向路中央轻轻一掷,冷哼一声,道:“滚!”

那孩子身手颇为机敏,甫一着地,从路中间一骨碌站了起来,居然没有立即走,而是与苏简对视了片刻,苏简只觉得那对碧眸绿油油的在暮色中闪了闪,那孩子便回头,飞速地跑向街道的另一头去。

苏简拍了拍身上的土,若无其事地说:“姚大哥、杨大哥,我们赶紧走。这么一耽搁,怕是要迟到。”

果然,苏简等人赶到大帐,众将已经齐聚,见到苏简进来,纷纷行注目礼。苏简也没管这么多,她昭武校尉的位置比较靠前,便一路昂然穿过人丛走到大帐中央去。众将见到她衣上那个破洞,都不禁咂舌。

走到帐中,苏简见到苏观海老侯爷坐在正中,七王永熙坐在左侧,而右首坐着一位年纪挺大、文官模样的人,陈去华坐在这位老大人的下首。苏观海爷爷就像没有见到苏简一般,对七王永熙道:“如此,众将都已到齐,七王殿下,不若这就开始议兵了吧。”七王永熙此刻手中拿了一本书正在读着,目光越过书的上沿在苏简衣上溜了一转,苏简突然有点羞涩,脸上一红,心里对自己说,大冬天的,内里不知道穿了多少层,没事的,去遮掩反而就露馅了……正想着,却见右首那位文官模样的老大人,瞪着老眼昏花的双目,盯着自己,大声斥责道:“最后一个到的,你拖延了全军的时间,还不速速向七王殿下与元帅大人请罪。”

“什么?请罪?”苏简心想,这人是谁呀,不认识,估计也不认识自己。这人眼见就是讨好苏爷爷与七王,随便找个不认识的作伐,表现出很重视军纪的样子,岂知已是大大落了整个南征军的面子。真不知道这个老官儿是个什么来历,这么楞!她这么想着,干脆上前一步,在大帐中央,单膝跪了下去,道:“南征军昭武校尉苏简,见过七王殿下,见过兵马大元帅爷爷!”

那名老大人,见苏简老老实实地出列拜见,暗忖,就这样,接着再多教训几句,这等年轻又不知礼数的军官,却没曾想听说苏简姓“苏”,而且唤苏观海作“爷爷”,心中一吓,手中一抖,登时扯下一根长须来。

苏观海老爷爷胡子也抖了抖,大约是认为苏简上演这么一出过于高调了,也不答腔。却不防七王永熙放下了手中的书册,道:“苏校尉——”

苏简没想到永熙会开腔,愣了片刻,才道:“末将在!”永熙亲切地问道:“苏校尉,今日缘何来迟?本王瞧你略有些狼狈,是否曾在路上遇袭?”苏简略略抬头,见永熙甚是温和,有点当初眉眼弯弯的样子,便放心大胆地朗声答道:“正是,末将在前来的路上遇到天炎部刺客行刺。末将不才,未能将那刺客留下。那刺客武艺甚高,万幸末将有软甲护心,否则就没有命赶来大帐之中参见殿下了。”

永熙拍了拍胸口,咳了一声道:“好险好险!万幸苏校尉脱险,否则本王失了与本王比阵切磋的对手,这可怎么是好。”接着他又在一张俊脸上堆上笑容,道:“苏校尉受惊不小,来人,且在我这边设坐,苏校尉,请坐!”

第五十章 议兵(上)

苏观海老爷爷的胡子又抖了抖,而苏简则生出几分疑惑,不知道永熙为何要为她出头,只是见他神情和缓,不似有恶意的样子,但是仍然矫情了一番,坚辞不坐。永熙再三邀请,两人在众将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推让数遍,最终苏简斜签着坐到了七王身侧的椅上。苏简坐定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坐了在陈去华对面。陈去华眉头一拧,看着苏简。而陈去华上首的那位老大人,见苏简受到如此礼遇,惊得一张老脸涨得赤红,而永熙的嘴角,此刻微微露出些笑意来。苏简于是恍然,七王永熙一番作派,明显就是想让这位老大人吃瘪的么。

诸人坐定,老侯爷苏观海终于宣布议兵开始。苏简一抬头,见到帐中挂着一幅她看起来非常眼熟的地图,绘制着天元朝全境的山川、河流、城镇。苏观海就着这幅地图,简要为帐中诸将解说南征的进展。

首先,已有消息从南面传来,说是天炎部之主得了天元朝南征的消息,竟然亲自写了一份檄文告与永徽帝,重提始帝当初那“永为朕之兄弟”的誓言,自称为天元朝的“兄弟之邦”,并自立为“天炎国国主”,并与南面小国署陶国结盟。苏简听了这话心中暗笑,觉得那“天炎国国主”只怕还真无见识。在那地图上,明明可见天炎部位于天元与署陶国之间,而且署陶国南疆小国,人口与物产都有限,应该也提供不了什么物资,而这位国主还大喇喇地与之结盟,还昭告天下,不知那根筋在犯傻。“又或是这国主还有后手,眼下只是故意示弱?”苏简想。她不禁想起出征之际,永徽帝那遥立在点将台之上的身影,心中又有点沉重起来。南征北讨,就是永徽帝心中的一个结,这番天炎部自立,也够永徽帝郁闷一阵的了吧。

接着,苏观海说起战况。苏简这时才知道,此时卢昭率领的前锋营已经抵达天炎部最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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