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破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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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破重生-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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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打了帘子,走了出去,口中招呼道:“对不起二位妹妹,”柔雅把口音纠正过来,同时心里恶寒了一下,“适才看了一会儿书,不知怎地就困了睡过去,百草,你这丫头,二位妹妹来了竟然也不唤醒我,自己去领罚,若有再犯,我是定然不饶的。”

百草低眉顺眼地正要下去,那刘玉玲赶紧开口,道:“姐姐,这等小事,不用处罚姐姐身边得用的宫人了吧!再说,我与薛姐姐,我们也没有等多久。”刘玉玲说着看向薛澜,希望她也能开口求情,卖个面子给柔雅。岂知薛澜却问:“县主在看什么书?”

柔雅听了此话,便笑了,说:“薛妹妹是个雅人儿,我在看医书呢,那些书怪没意思的,拿出来没的闷坏了妹妹。”说着,将二女迎进殿中,一边对执素说:“快些奉茶来,两位采女妹妹头一次来我殿中,可不许怠慢了!”执素等二女去了,薛澜却微微笑着看着柔雅:“姐姐的这名贴身宫人叫做’执素’?可见姐姐也是个雅人。”她说着,向后招了招手,对随行的一名侍女道:“采菊,快将东西拿出来。”

一百四十五章 走水

那名叫做采菊的侍女,大约是薛澜从自家带进宫的,一举一动十分稳重,颇具大家风范,当下从随身带的物事中取出了两只小小的匣子,放在桌上。薛澜自己打开了,举给柔雅看。

“这是采自西北的上好和田玉制成的围棋子,夏日生凉,冬日生温,是妹妹家中祖传之物。妹妹想把这副棋送给姐姐,另外姐姐也不要拒绝妹妹时时上门,与姐姐弈两局,打发时光。”薛澜笑着,双目不离柔雅面上。

柔雅微微笑了笑,道:“妹妹实在太客气了。”她也不说收,也不说不收,只慢悠悠地饮了一口茶。而薛澜的神情却没有一丝改变,笑容不减半分。柔雅便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笑道:“这么重的礼,又是妹妹的祖传之物,我可实在不敢收。”薛澜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目不斜视,慢慢将眼神收了回去。而这时,刘玉玲早已左右上下打量了半日柔雅屋中的陈设物件,听了柔雅这么说,面上禁不住露出笑容来。岂料柔雅慢慢地说:“不过如果妹妹不嫌弃姐姐棋艺低微,想来羲和宫对弈一局,我自然只有欢迎的。”

薛澜抬眼,面上总算放松下来,而笑容则更盛,而刘玉玲则有些讪讪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织锦的小包,从中取出几样花花绿绿的绣品,道:“县主姐姐,妹妹进宫没带什么值钱的见面礼,只有自己亲手所绣的几件绣品,送与姐姐,自然比不上薛姐姐家传之宝来的贵重……只是,只是妹妹的一份心意罢了。”

柔雅保持着微笑,示意执素将那些绣品都接过来,道:“原来是妹妹亲手所绣的,真好看呢,我自小学医,女红针黹从来不精,这宫中的绣品织物,虽然都是贡上之物,但总觉得好像冷冰冰的没有人情味,哪里及得上刘妹妹的心意。执素,你不是平日里总是夸口你的绣功么?还不快来看看,好好学学!”

说话间,执素便上来,先是恭维了刘玉玲几句,接着又拿了花样子出来请教刘玉玲,这里该怎么绣,那里颜色该怎么配。同时,百草已经摆好了棋盘,对柔雅道:“县主,您就不想与薛采女对弈一局么?”

柔雅笑道:“你这丫头,怎么不去领板子,反而在这里饶舌。”说着她转向薛澜,道:“不过这棋盘既然都已经摆了,若是薛妹妹不嫌弃我棋艺与绣功一样稚嫩,不妨与我对一局吧,只当打发时光好了。这宫中日静无聊,以后我们少不得要经常走动,薛妹妹少不得要经常见我这臭棋篓子。”她这么一说,薛澜“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两人之间的陌生似乎融化了不少,拉开架势便开始弈起来。刘玉玲一边与执素说着,双目却不停地溜向柔雅那里,时时留心柔雅与薛澜说了些什么,不时也被执素追问:“刘采女您说什么?”“这个您刚才说过了呀?”“……”

偏生柔雅似乎与薛采女棋力相当,黑白子纠缠了很久,两人都往往沉吟许久才落下一子,因此一盘棋下得似乎没完没了。待到二人抬起头来,天色已经微暗,柔雅便问薛刘二女:“我传御膳局在这里摆饭吧,两位妹妹就陪我一起吃一顿饭可好?”薛澜立时就应了,刘玉玲却有些勉强,手中的帕子绞了绞,才也应了。正说话间,羲和宫中突然听闻一阵急促的钟声,外面一阵慌乱。刘玉玲忍不住便站起来了,走了几步,开口问道:“县主姐姐,这钟声……?”

柔雅盯着面前薛澜垂着的眼帘,随口道:“大约是皇城之中哪里走水了吧。”这时候羲和宫内殿的门打开,扶枢走了进来,禀报道:“县主,是含玉殿偏殿走了水。”

刘玉玲急忙上前,拉着扶枢的手,问:“怎么就走水了呢?”

刘玉玲当日与薛澜分别选了两间殿宇的主店,一间叫做凤鸣殿,一间叫做含玉殿,刘玉玲因含玉殿殿名重了她的名字,因此委婉地向柔雅示意她想要那间殿宇。柔雅见薛澜没有意见,便做主同意了。只因当日钟采女言语之间与薛澜有些冲突,柔雅想,总要将两人分开才好,便令周采女住了凤鸣殿偏殿,而钟采女住了含玉殿偏殿。今日起火的这一间,应该就是钟采女所居。

扶枢在柔雅所有的侍女当中,性格最为冷清,见刘玉玲上来,低着头后退了一大步,口中道:“是钟采女的居所。”刘玉玲登时便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

只听“砰”地一声,却是柔雅推秤而起,问道:“快去看看,可有人受伤?”她问这句话,完全是出于身为医者的自觉,而她对面的薛澜却因一局未完而微微皱起了眉头,扭头漠然地看向窗外,含玉殿什么的与她无关。

扶枢与执素两个素来知道柔雅的脾气,见问就赶紧出去了。少时阿玖进来,捏了女腔,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宫人的腔调,对柔雅说:“钟采女殿中一名宫人手臂烧伤,除此以外,钟采女与其他宫人内侍俱都安好。”柔雅闻言,就对阿玖说:“快取药箱,我们去看看。”薛澜不好再坐着,跟着站起来。

阿玖见了薛澜与刘玉玲两个的神色,心中了然,故意对柔雅说:“禀报县主,走水的事情,惊动了皇上。眼下皇上正在去含玉殿的路上。”

“是么!”刘玉玲激动不已,简直就要上前抓住阿玖的手,连忙道:“两位姐姐,事关我含玉殿,我也赶紧随县主姐姐过去看看。”薛澜不说话,低垂着眼帘,脚下也不慢,已经随着刘玉玲走到了外殿的阶上。柔雅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瞪了阿玖一眼,阿玖自去取了药箱,随着一众莺莺燕燕,出了羲和宫,向出了事的含玉殿赶过去。

其实“玖”在宫中消息没有这么神通,能探知小皇帝的消息,小皇帝正在赶过来这话就是他瞎掰的。可是偏偏就瞎猫撞上死老鼠,小皇帝这时刚刚回宫没多久,听说宫中走水,也有些担心,便赶了过来。其实苏简若在勤政殿稍待片刻,也可以赶上这场好戏,可是她偏偏已经出宫了。

众人到了含玉殿的时候,明火已经被扑灭了,整座偏殿被熏得焦黑,屋宇之间还在向外冒着白烟,但是主梁没倒,算是完整,只是怕是暂时不能再住人了。钟采女极为狼狈,一身簇新的衣物被熏得灰一片黑一片,扶着身边一名宫人,哭得脸上花了一片。她身旁,有一名侍女坐倒在尘土之中,手臂上黑红一片,甚是可怖。

柔雅抢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细看。那名侍女似乎吓了一跳,努力地将手臂向回缩,柔雅柔声对她说:“莫怕莫怕,你这烧伤甚重,必须马上施针,清理创口。我回头再派人给你送些药,外敷内服,你在一个月之内,切记伤处决不能沾水,否则不仅会留下疤痕,而且会……那个……感染。”她回头呼叫:“阿玖!”阿玖极有眼色地将药箱递了过来,一边快速地取出上好的干净棉布,侍奉在柔雅身边。柔雅取出了几根细细的银针,快速地扎了下去。

这时候,身后一个威严的少年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柔雅便知是小皇帝文衍到了,她没有回头,只朝阿玖笑了笑,意思是说:“原来你不是信口胡说,说的是真的呀!”

那名面上隐隐带着不悦的少年,此刻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常服锦袍,袍上于十二章纹之上绣着团龙。薛刘钟周,四位采女,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出来素未谋面的小皇帝到了。薛刘等人不知心中在想什么,纷纷躬身行礼,参差不齐地向小皇帝问好。柔雅也只好扶着阿玖的手,慢慢地转过身来。

最为尴尬的是钟采女,她此刻衣冠不整,面上的泪痕早已将她的妆容弄乱,可是不知怎地,钟采女突然娇滴滴唤了一声“皇上——”,就这么梨花带雨、柔若无骨地朝着小皇帝扑了过去,双手去扯小皇帝的衣袖。

柔雅瞪圆了双眼,愕然看着钟采女的举动,而文衍恰巧抬起头,对上柔雅的视线。种种迹象表明,小皇帝也被惊到了。

一百四十六章 邀宠

将将要满十五岁的小皇帝,似乎还不曾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况且那钟采女即便有十分颜色,此刻也至多只余五分,外加衣衫不整,又打了几分折扣。文衍嫌恶地退开半步,身后黄立极有眼色地喝了一声——“大胆!”将钟采女吓得向后退了半步,坐倒在地上,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呜呜哭着,泪水冲开面上的黑灰,露出面上莹白的肌肤。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县主,你既在场,你来说。”小皇帝此刻颇具一国之君的威严。柔雅低眉顺眼地道:“臣妾刚才在羲和宫中与薛采女对弈,刘采女也在,就只听见走水的警钟之声,宫人们报称含玉殿偏殿走水,一名宫人受伤。臣妾便带着两位采女赶了过来,尚未来得及问及走水的缘由。”

文衍“哦”的一声,奇道:“天色尚未黑,不比静夜之中需要火烛照明,怎地就会走水了呢?”

众人就都看向钟采女,她原先半坐在地上,这时连忙跪下,向小皇帝哭诉着:“皇上明鉴……”她手中的帕子在指尖绕得紧紧地,似乎在斟酌应该怎样开口——

“皇上,臣妾刚刚进宫,觉得宫中饮食,不甚合口味,饮食偏少,今日原有些不适……因此在偏殿的小厨房再准备一些吃食。宫人们本做不惯这些事,不小心就……就走水了!”钟采女原是美人,声音也清脆动听,此刻不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淌眼抹泪的,柔声道来,倒也叫人怜惜。小皇帝便将声线稍稍放柔和了一点,说道:“既是如此,你便起来吧。”

钟采女大喜,但是也不敢再造次了,她在地上久了,此刻站起来有点困难。她身后的一名宫人就将她慢慢扶了起来。小皇帝又看了看她,问柔雅:“县主,刚才这位……”黄立在后提醒他,“钟采女,皇上”,“钟采女,曾提到宫中饮食导致她不适,你是否要帮她看看,另外,朕已经将后殿一众事宜交由你打理,县主也请查问一下,御膳局是否曾有苛待新进宫的宫人。如果真有这等事,县主你做主责罚便是。”文衍存心想帮忙柔雅在宫中立威,因此才会这么说。

柔雅这时已经在阿玖的帮助下,给那名被烧伤的侍女简单处理了一下。这时听了文衍说,便过来在钟采女身旁站定了,伸出二指,轻轻地搭上她左手手腕。钟采女浑身一抖,实在没想到柔雅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就给她号起脉来。片刻,柔雅“咦”了一声,又对钟采女说:“请号右脉!”语气坚定,不容置疑。钟采女迟疑地将右手臂也递上给柔雅,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面上珠泪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柔雅号完钟采女的右手,道:“奇怪,脉象上钟采女没有任何不适的症状。我今日也曾见过御膳局的管事,问起过宫中新来的几位……妹妹的饮食。御膳局都说已经细问了喜好禁忌,并会一一照做,怎么会?”她说着,一双妙目看向钟采女面上的神情,缓缓道:“也不见钟妹妹有腹饥之象啊!”

小皇帝有些不耐烦,挥手道:“县主你自行查问便是。”说着转身欲行,一边侧头向黄立说:“明日太傅听说又要花钱重修含玉殿,估计又得头疼了。”

岂料柔雅踏上一步,道:“皇上请留步!”

文衍讶然转身,看着柔雅。柔雅却又坚定地说了一遍:“皇上请留步。”她深吸一口气,道:“皇上既然将后殿理事之权交予柔雅,那么柔雅也必须将此事查问清楚,也好给分别给御膳局和钟采女一个交代,给皇上一个交代。”她说毕,吩咐阿玖将今日值守的御膳局管事带来。

这时,钟采女已经止住了泪,面上青一片红一片,隐隐透出惊惶之色。少时,御膳局管事郑嬷嬷赶到,听柔雅讲了前因后果,放大了嗓门,哭道:“县主明察,没有的事啊,昨日与今日,给含玉殿钟采女送去的饮食,她的贴身侍女传出话来说是挺合采女口味的,还给了二两银子的赏赐啊!”

钟采女听了这话,嗫嚅着什么反驳的都说不出来,干脆眼中珠泪又滚落下来。柔雅安静地看着她,才道:“钟采女,既非饮食的问题,那采女非要动那久不使用的小厨房做什么?既用了小厨房,出了事又推给御膳局,这可不太厚道。”她的声音很柔软,但是钟采女很明显地向后一缩。柔雅又道:“采女,既然做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吧!”

钟采女听了这句话,面色苍白,连忙又跪了下来。

这时,那名被火燎伤的侍女突然出声,道:“县主娘娘,我家采女只是听闻皇上忙于政务,担心皇上的身子,想亲手为皇上熬一些滋补的汤水,这才动了小厨房的念头啊!”说着她膝行到柔雅身前,道:“县主娘娘,是奴婢不好,奴婢不会使那小厨房里的旧灶,也没注意到那旧灶旁边还有些旧的帐幔,等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接着那侍女砰砰地给柔雅磕下几个头,口中只道:“县主娘娘,若要责罚,责罚奴婢吧!我家采女实在是为了皇上啊……”

她这样用力地磕头,全没注意到柔雅周围几女都是面色古怪,更有人心想:“我怎么没想到要给皇上炖点补汤给勤政殿送去?”柔雅闻言,叹了一口气,道:“你既有此心,为何不去御膳局,那里也有小厨房,也可以为皇上熬制汤水,何必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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