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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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帜-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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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歌也听见了外面嘈杂的声音。手一伸,抽出了身旁侍卫的腰刀,挥刀割下元衡的头颅。

众人的脸色皆是一变,行歌一手挽着元衡的头发,将头提在手中,另一只手拿着圣旨朝帐外走去。马荣宗抱着兵符,跟在行歌身后。

中军帐外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士,众人的脸上都挂着激动的神色,有几个人甚至差一点冲到行歌面前。

行歌似乎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马荣宗只觉得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一阵晨风拂过,竟打了一个激灵。

行歌突然高声说道:“奉圣旨,元衡勾结晋国,已经伏诛,余者不问。”说完就高举起元衡的头颅。

那些将士听了行歌的话,见于己无关,也就放下心来,加上群龙无首,也就隐有退意。

马荣宗站在一旁,刚才还在心里埋怨行歌擅自将元衡杀了,如今不禁钦佩起行歌来。如果不是行歌当机立断杀了元衡,只怕现在的局面将会不可收拾。

行歌看了一眼马荣宗,马荣宗明白过来,抱着兵符朝前走了一步,大声说道:“奉旨代元衡领军。”说完就将兵符高高举起。

将士们都跪了下来,三呼万岁。

马荣宗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吩咐将士们先回自己的营帐,又将几位副将和参将留了下来,安抚了几句,又带着他们去安抚士卒。

行歌见马荣宗去安抚士卒,转身进了中军帐,叫两个小校来收敛元衡的尸首。

突然有军士在帐外禀道:“大人。”

行歌见那个军士只说了一句话,就没了下文,不由一挑剑眉:“进来。”

一名军士走了进来,踌躇了一会儿才说道:“禀大人,小的将元衡的家眷带来了。”

行歌暗自好笑,看来这个军士把自己当成那些寻常武夫了。按故例正室夫人极少有随军的,跟在军中的多半是侍妾或俘获来的女子,因此这些女子常被辗转相送,如今元衡已亡,想来这个军士是想拿元衡的侍妾讨好自己,因此只是点了点头:“拿些银子,让她回乡去吧。”

突然从帐外传来一句:“凤鸣公子,别来无恙。”声音娇媚。

行歌有些诧异,脸上不由挂上一抹笑意,可那笑容中却带着一丝玩味:“请姑娘进来。”

唐雪茵一身缟素,迈步进了中军帐。敛衽为礼:“见过凤鸣公子。”

行歌的脸上笑意更浓,可眼中却是冰冷一片:“好久没见到唐姑娘了,唐姑娘近来可好?”

唐雪茵苦笑:“妾身如漂萍,不过随波逐流罢了。”

行歌看着唐雪茵:“唐姑娘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唐雪茵突然跪了下来,扭头看着元衡的尸身:“妾今日来是有一事想求,妾想请凤鸣公子心存一念之仁,赏元衡一口棺木,勿令其暴尸荒野。”唐雪茵顿了一下,见行歌没有说话,又接着说道,“元衡会背叛楚国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他。”

行歌抿了抿嘴唇:“我答应你。”

唐雪茵给行歌磕了一个头:“谢公子。”

元衡的尸身被装殓好了,行歌令人抬来一具棺木,将元衡的尸身安放在棺木中,两个小校匆匆盖上了棺盖。

唐雪茵一直默默的跪在棺木旁,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棺盖已经盖好了,这时又从外面进来了两名军士,四名军士抬起棺木朝外面走去。

唐雪茵忙跟在后面,行歌犹豫了一会儿,也跟在了后面。

离楚军驻地的不远处有一处乱坟岗,里面埋葬的都是战死的将士。四名军士放下棺木。默默的挖着坑。

唐雪茵从一旁捡起一块木板,咬破了指尖,在木板上写下“亡夫元衡之墓”几个个大字,鲜血顺着木板的纹理氤氲开来。

行歌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唐雪茵的举动。

一时,军士挖好了,询问地看向行歌。行歌看了看唐雪茵,点了点头。

那四名军士忙将元衡的棺木放入坑中,又填上了土。唐雪茵将木板竖在坟前,又对着坟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刺眼的阳光扫尽了此地的阴霾。唐雪茵看着元衡的坟,仿若喃喃自语般:“这世上只有他对我是真心的,可我却害了他。”两行清泪沿着唐雪茵的脸颊慢慢流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雪茵仿佛觉察到自己的失态,扭头看了行歌一眼,突然笑了,笑容是那样的妩媚动人,可眼中的泪却滚滚留下:“元衡把公主软禁起来,说要送公主去晋国国君那里,公主不惜要毁去自己的容貌。那一刻我是那样的羡慕公主,有人值得她为之毁去倾国倾城的容貌,可我却连一个我可以为之毁去容貌的人都找不到。”唐雪茵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厉起来,“我明白你们都瞧不起我,觉得我人尽可夫,我也想从一而终,可却没有一个人肯真心对我,又让我为谁从一而终。”

唐雪茵话音刚落,就从袖中拿出一枚金簪。朝脸上划去。等行歌出手阻止她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被划上了一道长长的血印。

行歌叹气:“你这又是何苦?”

唐雪茵敛下眸光,这一瞬她身上的娇媚都已不见,只剩下凛然:“这世上难得有一个人真心对我,就让我为他守节吧。”

行歌背转了身子,不再看唐雪茵:“你知道吗,我刚才见到你的时候就想除去你,可心中还是有一分怜才之意,在我心中能补全《羽衣霓裳曲》的女子,必然有一颗高洁的心,可你过往的所做作为,却是那样的不堪。可如今见你如此,我才知道你原来并没有完全被权欲蒙住双眼。”

唐雪茵望着元衡坟上的黄土,低声说道:“往日浑如一梦,今日繁华梦醒,却落得只身凄凉。”

行歌慢慢地说道:“你走吧,别回军营去了。”

唐雪茵又跪了下来,在元衡的坟前磕了一个头,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行歌这才转过身来,脸上有一抹淡淡的悲凉,人为什么一定要等失去时才会明白自己失去的有多么宝贵?

等行歌回到军营,马荣宗已经安抚将士归来。行歌和马荣宗密谈了几句。就回帐中休息。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行歌一人一骑出了军营,借着夜色消失在远处,谁也不知道行歌究竟去了哪里。

东方纬世知道了元衡的死讯,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上官昱,看来朕有些小看你了。”

当初云梦公主的死讯传来,东方纬世怕上官昱起疑,暗中派人将编好的说辞告诉给了元衡,让元衡以此回复上官昱。没想到还是被上官昱看出了破绽,除掉了自己这枚安插在楚军中的棋子。

东方纬世虽然有些可惜,元衡如果不死。还能有更大的作用。如今他一死,很多计划不得不重新来定。

东方纬世想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悬挂在墙上的那幅画,画中的女子巧笑嫣然,波光流转,宛然如生。

东方纬世站起身,踱到画像前,伸手轻抚画中的女子:“思卿忆卿,魂牵梦萦。”

这幅画像还是东方纬世在楚国做质子的时候,云梦公主来访,东方纬世画下来的。当初离开楚国的时候,东方纬世就一直带在身边。

自从云梦公主亡后,东方纬世就搬入绮兰殿,这幅画像也被挂到了这里。

服侍东方纬世的贴身太监来喜一进来,就见自家主子正对着墙上的画像发呆,明白此时万不可以打扰到自己主子,主子绝对不会饶了此时打扰他的人。上次就有一个宠妃仗着自己最近受宠,来这里撒娇撒痴,缠着主子,结果被送入了冷宫。自己仔细看去,那个宠妃的眉眼竟与画像中的女子有几分相似。

也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纬世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心腹,慢慢的说道:“派人给云醒送封信,既然吴国反复无常,那也就没有留着它的必要了。趁现在楚国临时易帅,军心不稳,无暇他顾之际,让他速战速决,夺下吴国。”

来喜忙答了一个是,就要躬身退下。

东方纬世突然叫住他:“京师里有没有高明的术士?”

来喜心中有些疑惑不解,还是战战兢兢的答道:“此乃邪魔外道之事,奴才不知,容奴才派人访查明白。”

东方纬世又扭头去看画像:“朕记得以前读书读过,李夫人死后,汉武思念不已,令术士招来李夫人魂魄。与自己相见,如今晋都可有这样高明的术士?”

来喜见东方纬世如此,只是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自己的主子冷血无情,没想到对画中的女子竟是如此痴情。

云醒接到了东方纬世派人送来的密信,沉吟了良久,却猜不出此时东方纬世的心思。虽然自己扶助东方纬世登上了皇位,可东方纬世这个人猜疑之心太重。他此时送来这样的命令,究竟有什么目的。

就在云醒迟疑不决之际,突然有小校启禀道:“大将军,外面有人求见,他自称是大将军的故人。”

云醒皱起双眉,一时猜不出来人是谁,本想不见,可想了想,还是说道:“有请。”

正文 第097章 谈笑议三分

第097章 谈笑议三分

云醒虽然心下狐疑不已。可脸上却是波澜不兴,甚至端起放在桌角的茶碗,慢慢的抿了一口茶。适才回话的小校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云醒扫了一眼,来人虽然看起来有些眼熟,可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来人拱手行礼:“见过大将军。”

云醒见来人的仪表气质不俗,倒也不好怠慢,半起不起的抬了抬身子:“公子免礼,适才听公子说是在下的故人。只因在下军旅繁忙,故人多疏,一时竟想不起公子何时与在下有旧,还往公子海涵。”

来人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云醒一眼。

云醒一见那双含笑的桃花眼,越发觉得熟悉,猛然想起自己曾在云梦馆见过他,那次自己欲行刺上官昱,从花厅门口往里看进去就见他和云梦公主,还有上官昱坐在一处,看来他定是楚国人,因此嘴角边不由流露出一丝冷笑来。

行歌已将云醒的神色尽收眼中,意态安闲的踱到一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云醒:“实不相瞒,在下为了能得见尊颜,适才故意欺瞒了大将军,在下与大将军以前从未见过,还请大将军见谅。”

云醒的脸色更冷:“既是如此,那就恕在下无礼了,来人。”

应声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军士,抱拳行礼:“大将军。”

云醒一指行歌,冷声道:“拖出去。”那两名军士逼近行歌,就要动手将行歌拖出去。

“大将军且慢。”行歌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连语调也是一如既往的闲散,丝毫不见一丝紧张。

云醒一挑剑眉,冷冷的看向行歌。

行歌不紧不慢的说道:“大将军现在就将在下撵出去了,只怕大将军将来要后悔。”

两人的眸光在空中交汇,互不相让。看了一会儿,云醒本来也没真想将行歌撵出去,不过是虚张声势,想在气势上压倒行歌。如今见行歌神色依旧,也就摆了摆手,那两名军士慌忙退了下去。

行歌又朝云醒拱了拱手:“在下行歌,楚国人。”

行歌这个名字云醒似乎听过,随即就想了起来,身子慢慢的朝后靠去,悠闲的靠在椅背上:“原来是凤鸣公子,久仰大名。”没等行歌答话,云醒的神色陡然一变,眼神凌厉的看着行歌。“不知凤鸣公子此来有何见教?”

行歌脸上的笑意更深,从靴子里抽出一把折扇,慢慢的扇了两下:“见教倒不敢当,不过倒是有句话想向大将军请教。”

云醒敛去眸中的厉芒,一派风轻云淡的说道:“愿闻高论。”

行歌收起扇子,轻轻的在椅子的扶手上敲了两下:“臣子就如这扇子,烈日炎炎之时,扇不离手,可一旦秋凉风高,就被弃如敝履。”

云醒大笑:“如果在下没有记错的话,秋扇见捐倒是说女子失宠的,公子反倒牵强附会说到臣子身上。”

行歌没有丝毫的不悦,也淡淡的笑了:“让大将军见笑了,在下确实譬喻不当。这女子失宠不过是冷落空房,可臣子一旦失宠就有性命之忧,怎么能用秋扇见捐来譬喻呢?”

云醒听出了行歌的话外之音,脸色一滞,半晌才说道:“公子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行歌正了正脸色,一本正经的说道:“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大将军扶助晋国新君登上了皇位,功不可没,可谓声威赫赫。权倾晋国。可大将军有没有想过,古来权臣又有几个得以善终?挟不赏之功的下场又是如何?”

云醒喝道:“大胆,你难道妄图离间我晋国君臣?”

行歌冷笑:“何需在下离间?晋国国君如今是否信任大将军,大将军自己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据在下所知,此次伐楚,晋军的精锐之师都由范铭文率领。而大将军虽然美其名曰率二十万大军驻扎于此,可这些军队很多都是新军,大将军也是屈居于此以为策应?”

行歌的一席话,说得云醒暗自心惊不已。自己是晋国的大将军,此次伐楚本应由自己带领大军,可东方纬世却令自己带着这些新兵驻扎在这里。自己也素知东方纬世为人猜忌,加之自己知道东方纬世太多的秘密了,如今让行歌说出来,自己竟如芒在背,隐隐有些不安。

行歌见云醒神色有异,又接着说道:“吴国国君已经派人给皇上送信求和了,要与我国重结盟好。此事如今连贵国国君也已经知道了,不知道大将军可否知道此事?”

行歌话音刚落,饶是云醒素来自持,此时也不由变了脸色:如果吴楚重结盟好,自己驻扎在此处,就是首当其冲。而东方纬世还派人给自己送来密信,让自己进攻吴国,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要腹背受敌?东方纬世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就是让自己和吴国两败俱伤,同时也牵制住了楚国。

想到这里,云醒的额上不由冒出了冷汗,但还是勉强笑道:“一派胡言。”

行歌叹气:“吴国国君前段日子给公主的信中隐有结好之意,所以公主才欲回吴国商议盟好之事。只是元衡为晋国收买。软禁了公主。皇上知道了此事,才令我除去元衡,大将军难道没听说过楚国易将之事?”

元衡被杀一事,云醒曾听探子禀告过。虽然也知道元衡是晋国的奸细,可是却不知道这个中的缘由。如今听了行歌的话,才知道事情的始末。可一听云梦公主被元衡软禁,想也不想,忙问道:“公主现在如何?”

行歌听了云醒的话,不由看了他一眼。云醒这才惊觉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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