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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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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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兄能如此想,那是再好不过。”吴启镇嘴上这么说,却没有招回监视控制苗文秀的亲信,而是和苗文秀就如何行动迅速商议起来。
    …………。。
    吴启镇虽然灵机一动,留下了两个心腹之人在外城寻求与明军的联络,但交代不详,且不知道自己撤回内城后会被如何安置。明军想抓住这个机会,便只能多布置兵马,哪里出现情况,便从哪里攻破内城。
    望着黑黝黝的城墙,还有那城楼下的大门,哈布既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明军中赏罚条例不断完善,以前纯以首级论功过于片面,虽然没有废弃,但以完成任务作为依据的新论功办法逐渐盛行,奖赏并不比单纯割取首级来得少。
    作为突击队的一部分,哈布知道如果成功,自己的官职便能再升一级。在新会,登城第一功的获得部队便是榜样。不仅官兵各升一级,赏赐加倍,更得到了岷亲王的召见,赐名“破新营”。
    希望自己也能得此荣誉,并距离自己的梦想再进一步。哈布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再抬头观瞧时,一阵惊喜伴着城上的火光涌上了心头。
    …………rs

第一百六十四章 广州战役(十)
    平南王府内一片混乱,兵丁仆役无数,正在安置陆续迁来的官将的家眷。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举动,也是尚可喜万般无奈的选择。城破在即,人心散乱,抛家弃亲、死忠卖命的不是没有,但怀有异心的更不会只有李有才一人,再有反叛作乱,便足以使失败来得更快,更彻底。
    乱哄哄的嘈杂令尚可喜头痛不已,不止是外面搬来的妇孺老幼,还有本府内的人员。尚可喜在广东平静的这些年里,可没闲着,妾侍便纳了三十房,儿孙成群,这一大家子怕是要过百人。再加上丫环、仆役,保守估计也有一两千人。
    外城一天便陷落,明眼人都知道这内城告破也不远矣。人心慌乱,各自筹划脱身存活之计;孩子哭,大人叫,偌大的王府若无亲兵守卫,怕已经是树倒猢狲散了。
    “……反正者立功免死,投降者论罪处置,顽抗者满门抄斩;凡伪官将士人等,有能将尚逆生擒来献或斩首来降,官员原职委用,士兵赏银百两……”
    没有什么破格论功,锡封公侯;只是原职委用,赏银百两。这本来应视作儿戏,但此时却是篾视和侮辱。同时,也向所有人表示,尚可喜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亡无日矣。
    确实如此吗?外城未破时还不作此想,如今龟缩于内城,真的只有覆亡一途了。尚可喜悲哀地叹息,别人都可以反正投降,唯独他,不能。此时此刻,他想到了在桂林葬身火海的孔有德,四面楚歌时恐怕跟他此时的心情应该一样吧!
    自己斟上一杯酒。一口便喝了下去,美酒突然变得苦涩噎喉,还让尚可喜咳嗽不止。
    喧嚣声突然更响了,尚可喜心情本就极恶劣,一股怒气腾地生起,手臂一拔拉。酒壶、菜盘哗啦哗啦摔到地上,一片狼籍。
    “何故喧哗,想死了不成?”尚可喜吼叫起来。
    门外的亲兵匆匆跑进来,却也说不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尚可喜不用等多长时间,已经有府门口的侍卫亲兵得到消息,进来报告,城破了!
    晴天霹雳一般,尚可喜完全木住了。尽管有城破的心理准备,但如此快速。如此突然,却是万万也没想到的。
    外面的嘈杂和喧嚣更加鼎沸,显然,消息已经在府中传开,引起了混乱和恐慌。尚可喜愣怔片刻,心中也明白过来,定是又有人反叛,否则怎会没有连续猛烈的炮击。内城便被攻破的。
    ……………
    城中四处火起时,本来刚刚退入内城。兵马繁杂,新败之余人心不稳,清军立刻便有些混乱。有头脑的将领差不多都是心中一凉,多处起火,这绝不是一时不慎引起的,不是又有叛乱。就是有明军的间谍潜进来了。虽然没接到命令,各个主将都不约而同派出人马,前往出事地点查看究竟。
    苗文秀、吴启镇便在此时发动了,带着各自的亲兵心腹在北门突然暴起杀人,一把大火又把城楼点着。
    见到火光信号的明军突击队立刻发起了进攻。城头城下大乱,使得清军无法全力迎击。爆破组在付出少量伤亡后,终于把火药包送至城门,巨响过后,北门被炸开,明军蜂拥而入。
    爆破技术的提高,不仅仅局限于坑道,在外部爆破上,工兵也有了长足进步。在某些时候,这种外部爆破比火炮轰击更有威力,也更快速。
    北门告破,明军涌入,凶猛的推进,再加苗文秀、吴启镇所部降军的劝降、引导,当面清军崩溃得比外城还快。说到底,还是人心莫测,在这种生死关头,自私的一面便暴露无遗。主官顽固,但底下的士兵却未必跟陪着送死,甚至为了赏银,为了得到赦免,有不少人把目光都盯在了自己的主官身上。
    吹响了尖厉的哨子,排枪喷出火光,白烟升起,又很快被风吹散。哈布向前迈步,一排士兵又端枪而上,举起,扣动板机。
    突击部自然挑选技术娴熟,战力强悍的部队,他们推进得很快,这得益于清军起初的混乱,以及降兵的喊话。
    “投降不杀!”
    “杀主官者赏银赐地!”
    “别给尚逆卖命了!”
    这些刚刚投降的清兵为了好好表现,非常地卖力,而在这种形势下的劝降,收到的效果自然也差不了。
    “轰!”的一声,成百上千的弹丸喷出,织成一道死亡的大网,罩向对面的清军,惨叫、哀嚎顿时盖住了军官声嘶力竭的叫喊和斥骂。
    哈布冷冷地抽出刺刀,一个倒在地上的清军伤员喷溅着鲜血,无力地倒下,苦苦的求饶也是无济于事。
    “还有多远?”哈布转头问着身边的降兵向导。
    降兵向导被吓傻了,呆滞的目光从倒下的尸体上挪开,又被哈布不悦地询问了一句,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远了,再,再地两条街,便是王府。”
    “加速前进,直捣王府。”哈布大声吼着,趁着对面敌人刚刚遭到佛朗机炮轰射,指挥着自己的属下向前推进。
    最重要的目标自然是尚可喜的王府,最大的战功自然是或擒或杀尚可喜,突入内城的明军并不只是哈布有这样的想法,多支部队都沿着街巷向着王府作猛烈攻击。越接近,清军的抵抗越激烈,布置在王府周围的自然多是尚可喜的亲信所掌握的部队,他们困兽犹斗,使明军的推进变得缓慢了起来。
    但这已经无关大局,即便是尚可喜披挂盔甲,亲自督阵,也不过是多拖延些时间,多消耗些生命。源源涌入的明军在人数上的优势越来越明显,迂回包抄,推进猛攻,胜利只是时间的问题。
    当哈布依稀看到王府大门的时候,他的手下兵丁由原来的百余人,只剩下了五十余人。火光,从王府内院升起,这不是炮火所引起的,而是的烟灰。火焰越升越高,紧闭的府门内传出了凄惨的哭叫。(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胜之后
    “……如贰臣者或为祖大寿,不言不为,或为李成栋,幡然悔悟,大义晚成。而尚可喜背主负恩,天良泯灭,为虎作伥,作恶东南,残害同胞,实为千古败类,人所不齿。今王师讨逆,又彰显正义公理。尚逆兵败自杀,挫骨扬灰,可叹世间因果循环不可不信……”
    平南王府的熊熊大火,宣布了广州的光复,三藩之一的尚可喜的人生终结。与孔有德一样,他也选择了,这或者是一种不在自己死后还受到敌人污辱的方式。只是不知道尚可喜在大火中的心情是否也与孔有德一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但对明军来讲,已经无所谓了。东征的一场决定性胜利,意义非凡。
    而随着这场胜利,易成多次修改后的文稿终于可以确定了,朱永兴已至广州督战的消息一起向外传播扩散,又激起了一股波澜。宗室亲临战阵,朱永兴并不是第一次了,可如果把取得的大胜利和他的行踪联系到一起,便难免令有些人感到疑惑或是惶恐。
    光环,又一道光环无疑落在了朱永兴的身上。相对于闻风而逃的永历,不断敢于履险直面的朱永兴显然更会让人眼前一亮;而朱永兴参与的几次战役全部获得了胜利,更提高了他的声望,本来就在流传的“圣人”一说便更令人信服。
    而广州光复,尚可喜授首,局面一下子便明朗化了。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肇庆的清军,本来已经被许尔显带走了近一半的人马增援新会,兵力不足以守卫城池,更不足以攻击明军。在接到许尔显的劝降信后,他的副将已经有些心动,但广州尚在。观望似乎更加妥当。但现在还不醒悟,那就是真正的蠢才了。
    肇庆清军不战而降,便只剩下梧州这个据点。孙延龄是早就不用指望了,而贺州的马雄也学会了狡猾,之前对于梧州的引诱便模棱两可,如今更是断然拒绝了入城增援的要求。
    广州光复的情报一传开。柳州的叙国公马惟兴便接到命令,出兵向梧州逼近。这种形势下,柳州的留守兵马虽少,孙延龄也不会再有什么心思。面对柳州、肇庆两个方向威压过来的明军,面对近在咫尺却不肯施以援手的友军,梧州清军无计可施,主战派、主降派发生了内讧,被明军一鼓而破。
    新会、广州,两次战役。广东清军可以说是损失惨重,想倚城坚守而聚集起来的主力被明军消灭,其他地方防守的即便是绿营兵也很少,空虚是可以想见的。而这两次大胜利又震慑了所有的旁观者,虽然没有反正投降,但都装起了老实,谁也不敢在这个当口轻举妄动。
    “克重城,蹶名王。伪宗室又胜矣!”吴三桂扔下手中的消息报告,颓然长叹。
    如果之前他知道朱永兴已经不在昆明。说不定还可能有点别的想法,可能采取点别的行动,但现在,可是一点这样的念头都没有了。反倒是在心中庆幸,庆幸自己沉着老练。
    方光琛也很无奈,作为一个谋士。他本应该为恩主排忧解难,可面对这样的形势,他却极力主张以不变应万变。说白了,也就是什么也不做。
    明朝这边对吴三桂虽有招降之意,但耐心却是有限的。且这种不战不降的和平相对也是短期的。等到明军势力更强,刀兵相向,依然是不变的结果。
    清廷则对吴三桂猜忌日重,借着明军东征、广东告急,吴三桂多索些粮饷的愿望也落了空。从这一点上看,想挽回清廷的信任,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只是清廷不想在局势不利的情况下,再增添变数,所以才和明朝一样,对吴三桂采取了暂时安抚不理的政策。只要你不添乱,粮饷够你那些军队度日,你就老实呆着吧!
    “当年伪王定国两入广东,短的一次亦有两三月,却只顿足于肇庆城下,如今时间差不多,却已得广东近半。”吴三桂抚着额头,越来越感到明军的强大,“新会、广州,坚城已不可恃矣。这以后——唉!”
    方光琛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伪宗室今至广州,若是移跸,则可无忧。朝廷虽限粮饷,然有贸易收入,招兵买马、扩充实力,亦是可能。”
    移跸?吴三桂稍一思索,便明白了方光琛的意思。象朱永兴这样的身份,移跸并不是换个住处那么简单。特别是按照朱永兴的一贯作法,他驻跸何处,往往意味着明军战略方向的重点。
    “东征救民,打着此等旗号,又有了水师之助,据卑职看,明军的攻击重点还是在沿海地区。”方光琛继续分析道:“广东近半失陷,东南郑氏岂能坐视,必然会出兵争利。不管郑氏是否忠于明廷,他们只要出动,便足以使东南局势更向有利明军的方向转变。”
    “那下一个目标便是闽省的靖南王喽!”吴三桂苦笑了一下,说道:“恐怕他也抵挡不住两股敌人的夹击吧?”
    “抵挡不住。”方光琛很明确地做出判断,淡淡一笑,说道:“朝廷这回定会很快调兵增援了。这场大战,怕是要决定江南之归属了。”
    “本王亦作如此判断。”吴三桂颌首,说道:“满蒙八旗,以骑射对阵明军,献廷如何看?”
    “闽南多山,江南水网纵横,骑射未必能操胜算。”方光琛谨慎地说道:“明军的火器越来越厉害了,听闻此次东征有西夷助战,红夷大炮轰击广州,一日未至便炸塌城墙数十丈。”
    虽然方光琛未作最后结论,但吴三桂听得出来,他还是看好明军。对于明军的火器,吴三桂亦有了解,战阵厮杀,也有一些燧发火枪落到清军手中。相比较之下,无论是射程、射速,还是杀伤力。燧发枪都比清军视为利器的鸟枪好上太多。可要仿造,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从原料到工艺,不花大价钱,不经过较长时间的摸索,难以批量制造。
    “原来是有西夷助战,该不得火器如此厉害。”吴三桂若有所思。象是自言自语般地又说道:“不知能否请到西夷工匠,这开厂制造是要花费巨资方可吧?”
    方光琛苦笑了一下,说道:“怕不只是钱财上的问题。伪宗室在广州已经发出提醒或是警告,任何向清国输送战争物资的国家,都将被视为敌人,遭到明军海上、陆地的进攻。个人则视为汉奸,没收财产,满门抄斩。”
    “这,这伪宗室够狠的。”吴三桂咧了咧嘴。“嗯,也够自信的。”
    他刚才也只是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朱永兴已经把这条路给堵了个半死。对于西夷各国,吴三桂也没什么准确的知识,甚至那几个主要国家都分不清,叫不出。不过,朱永兴的这个强硬表示,正如他所说。暴露了强大的自信,自信可以与清朝分庭抗礼。而且不惧西夷。
    “西夷只为通商赚钱,朝廷迁界沿海,恐怕会得罪他们。”方光琛沉吟着说道:“伪宗室发动东征,多占沿海地方,又通商海贸,得西夷相助。却也不算太意外。”
    海贸通商,自己不也正在为明朝走私货物,替他们积累财富,帮他们拉拢西夷吗?吴三桂涌起复杂的情绪,虽然明知道如此。可还得继续做下去。一来是向明朝表示自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一方面也不得不通过这些生意来赚取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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