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场-空中浪漫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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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场-空中浪漫爱情-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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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挺不简单。 
  一时都没了话,只听到两人沙沙的脚步声。 
  吴为在想格子刚进屋时的样子。 
  哎……你说你闻到丽园什么味道? 
  格子说:你身上就有。 
  我怎么闻不到? 
  你大概嗅觉不好。 
  丽园有两种味道最叫我难忘。 
  哪两种味道? 
  一种是夏天栀子花的味道。 
  还有一种呢? 
  飞行服的味道,那种熟过的皮革的味道。 
  我怎么没闻到过? 
  你仔细闻闻你的毛衣和绸衫。 
  吴为真的低头闻了闻自己。 
  格子说:你大概是闻不到的,你们整天捂在那种气味里,嗅觉对那种气味自然就麻木了。可是我能,我不但能,而且能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眼就把你们分辨出来,信吗? 
  我倒要听听看,你是怎么把我们分辨出来的。 
  若是离得近,从气味上,我就能断定他是不是飞行员。 
  要是离得远呢? 
  先从眼神上判断,看到摩登女郎,脖子梗在那里,目光直直的。 
  吴为呵呵地笑了。 
  说对了吧? 
  吴为连连说:差不多,差不多,还有呢? 
  再从穿戴上也可以判断。西服穿得一般不合体,有点像傻冒儿,无论穿什么,领口那儿总是露着半截绿绸衫。我很熟悉那种绿颜色,绿得有点发蓝,没有任何绿色是那样的。 
  还有呢? 
  头上通常有一个类似孙悟空头上那样的箍。 
  对!是头盔压的。 
  吴为和格子一起笑了起来。 
  到了宾馆门口,格子停住,说:你回吧! 
  吴为说:我再送你回去吧? 
  他们又按原路走了回来,吴为感慨地说:今晚的夜色真迷人。 
  格子说:还有一种好闻的味道。 
  两人没有再说话。 
  到了家门口,格子看着吴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突然一阵迷茫和失落……   
  强击机飞行员一夜做了九个起落   
  1988年,格子和吴为结婚了。 
  强击机飞行员在新婚之夜做了九个起落,格子被瓦解得七零八落,想嚣张一下也没了底气,但还是硬撑着说:因为不懂,所以无畏;因为不知,所以骁勇。 
  她这一说倒把他说得很羞愧,心里有抱歉的意思,但又不知怎么表达出来。 
  见他讷讷地不说话,她来了劲儿,不依不饶,你尽兴了,总得让我也反攻一阵。又说: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以为是自己人了,说话便更没深浅了。好在缱绻的时候,说什么话都是中听的。 
  说归说,心里还是欢喜的,像在朗朗的天空下看到漫山遍野的鲜花。 
  男人用强势垫定了一个基调,就像给未来生活竖起了一个不倒的旗杆。 
  格子终于体验到,有一种被占领是心甘情愿的。 
  过完新婚之夜,格子问: 
  吴为,谁是你宝贝儿? 
  你。 
  格子又问: 
  在这个世界上,谁是你最亲的人? 
  你。 
  格子听后心满意足地笑了。 
  在这个很大很大的世界上,她终于有了一个亲密的爱人。 
  婚姻于这对男女真有点石破天惊的味道,破有打开的意思,惊有惊艳的意思,都是喜的欢的,是飞扬向好的,宛如鸟儿,因飞得高,才看到了山的壮阔和水的蜿蜒。 
  婚姻于他们也有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意思,简单的两个人,突然有了许多故事。 
  两个人虽都在军营,穿的都是制服,却是截然不同的。他们的思想和行为总是南辕北辙,一个在人间红尘里,一个在天上云里雾里。 
  吴为的世界是清冷空旷的,都装在他的飞行皮囊里,看得见的是高山峻岭、江河湖海、等高线、空域线和飞机场。他的世界里无怨也无悔,是非分明,一是一,二是二,没有夸张浮躁,也不悲凉喜悦。他的世界无色无味,真得让你感到寂寞和空洞,但同时又让你感到恒远和安全。 
  她有时觉得他是糊涂,没心没肺,愚钝,所以才可以无痛无痒,刀枪不入。 
  因为不可理喻,所以崇拜,所以心存敬意,人,怎么可以做成这样? 
  格子的世界是嗅得到香味看得见颜色的,有人间的暖意,但又有些似是而非,恰似“水底有明月,水上明月浮。水流月不去,月去水还流。” 
  科学和逻辑在格子那里都讲不通,对吴为来讲也是不可理喻,也是因为不懂,所以感觉新鲜、别开生面。 
  她总是蛊惑他,动摇他,而他也总是以不变应万变,动的仍然是她。这倒使她有了圆心,有了归属,有了把握。 
  两人千万般的不同中,最根本的不同是,吴为万般事一眼就看到了尽头,便到终点候着。而格子万般事是依着性子的,结果并不重要,喜欢迷失在山花烂漫中。 
  即使有千万般的不同,她依然是爱他的。 
  转眼,蜜月就结束了。心里都有一些不舍,但毕竟都是军人,离别也是爽快的,何况也不是远隔着千山万水。 
  临别前,格子淘气地问:老九,走了想我吧? 
  吴为马上反应过来为什么叫他老九,于是,做了一个发力的很夸张的打人动作,但最后还是舍不得,把手轻轻落到了格子肩上。 
  叫习惯可就改不过来了。 
  干吗要改?挺好听的! 
  好听是好听,但只限于你我之间叫,要是叫外人听到了,问起缘由来,你怎么向人解释? 
  照实说呗! 
  于是两人都大笑。笑毕,格子问:你还没回答我呢!回去会想我吧? 
  吴为说:想。 
  飞到天上时会想吗? 
  吴为想了想说:下次回来再告诉你。 
  吴为每个月回来一次,有三四天的休假,进门的时候,四只眼睛看到的,全是喜,慢慢地,各自的秉性陋习就出来了,好在抱怨的话还没说出口,走的日子就到了。人走了,都解脱了。于是,日子又像往常一样。可和那个人之间,像有一条松紧带牵着,思念像水下的葫芦,不知不觉地又会浮上来,想到有些苦涩了,人便又回来了。 
  两人虽然结婚了,过的还是单身的日子,你来我往,像月亮的阴晴圆缺,倒平添了些常人没有的情趣、浪漫和洒脱。   
  告老回家   
  吴天翔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从后勤部长的位子上退下来。倒是苏青丹早就看出了端倪,知道他兔子尾巴长不了。 
  当了后勤部长以后,很多人羡慕,他却不以为然,戏称自己是搞服务的,做不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后勤工作的细细碎碎是缠人的,吴天翔感觉不爽,他压根不喜欢大机关这种松散的气氛。他喜欢下部队,往基层跑,一到飞行团就像到了家,和小伙子们打球、吹牛,喝酒,快活得像神仙。他其实是个性情中人,团长们抱怨条件差,飞行员的福利跟不上,他就动情,说: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他这一动情,给飞行员宿舍都装上了空调。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苏青丹看在眼里,有时旁敲侧击,但也无用。 
  裴司令调走了,新司令走马上任。苏青丹说:你是搞后勤的,该去司令家看看还缺些什么,问问家属孩子工作都安排好了没有。吴天翔一听就气了,说:去的人都挤破门了,还要我去干吗?你休想我去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苏青丹无奈,只好说:不去就不去呗!干吗这么激动。 
  当吴天翔给自己的仕途画上了句号时,苏青丹的事业却如日中天,已经晋升为院长了。 
  苏青丹话里有话地说:你有没有听说谁从后勤部长这个位子直接退下来过的? 
  苏青丹本来想说:当过后勤部长的都提升了。 
  吴天翔气得把杯子咣啷一声摔到了地上。 
  格子一进家门,吴天翔就说:我要和你妈离婚了。 
  格子在两人的脸上瞄了一会,问:怎么了? 
  苏青丹不说话,吴天翔就说:你妈嫌我官小。 
  苏青丹这才抢了一句:我要是图官大的,也不找你了。 
  不说也罢了,这一说,更是火上浇油。 
  吴天翔说:你就是念念不忘你那个副司令。 
  苏青丹气得脸都涨红了:越活越狭隘,不该计较的也计较起来了。 
  格子一边收拾地上的瓷杯碎片,一边说:爸,你怎么还学会吃醋了?早干吗了?你明知道我妈喜欢那个副司令,干吗还要追我妈? 
  吴天翔说:你爸那时可不是现在这个样,他副司令也不是我的对手,你妈最后不还是老老实实嫁给我了? 
  爸,我说你糊涂不是?你和那位副司令叔叔早年的较量,谁胜谁负,看看我就知道了,我就是你的战利品。 
  格子的话看来中听,吴天翔笑了。 
  格子便又添了一句:我爸是谁?我爸多厉害。 
  经女儿这样一哄,吴天翔的眉头全都舒展了。 
  格子理解父亲,他和母亲发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格子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挨着爸爸坐在了沙发上。 
  格子看爸爸的气消了,就用力拍了拍爸爸的肩膀,说:爸,若现在给你架飞机,你还能飞上去吗? 
  吴天翔想了想,两只手开始活动起来:右上五下一,左上全打齐,关电台,看电压,推油门,按双发,灯亮计时把车刹,十秒转速起,十五秒温度指,三十秒正负一,双发灯应熄……只是落地的感觉有些模糊,但无大碍,能够安全降落。 
  吴天翔显然是有了精神。 
  爸,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咱们家可以开办一个航空训练学校,你当校长,吴为负责教航空理论,你驾驶杆玩得好,还要兼教员,我妈负责搞后勤供给,我负责对外联络。 
  没想到吴天翔两眼放光,说:对呀,没什么不可以的。想当年,美国的那个退役飞行员陈纳德,带了些美国人,组织了一个自愿航空队,到中国来打小日本,不是把动静搞得很大,最后把罗斯福也惊动了?美国政府还收编了他们,变成正规军了。 
  吴天翔说到兴头上,见苏青丹到客厅来泡茶,就又加了一句:还娶了中国太太,把美人陈香梅给收编了。 
  说完,呵呵呵得意地笑了。 
  格子说:爸,中国搞改革开放,发展私有经济,将来富人有的是。现在他们买私家车,奔驰、宝马、凯迪拉克、奥迪。再富了,没准该买私家飞机了。 
  吴天翔说:买了飞机,就得来我们学校学飞行。 
  格子说:所以我们的产业是朝阳产业,等着看好吧! 
  两人谈得兴奋,原来父女俩如此相似,能凭空地欢喜起来,看来都是不着边际的。 
  客厅里两人的对话,苏青丹都听到了,她并没有受到感染,她只是对格子说:没事常回来坐坐,你爸是个热闹惯了的人,受不了冷清。   
  情未足,夜如梭   
  红绣鞋 
  挨着靠着云窗同坐,看着笑着月枕双歌, 
  听着数着愁着怕着早四更过。四更过,情 
  未足;情未足,夜如梭。天哪,更闰一更 
  儿妨甚么! 
  婚后,格子和吴为的生活就像这首元曲一样俚俗和生动。 
  吴为回来了。 
  夏季,午休漫长,房间里整日弥漫着吴为的气息。那是一种说不清的味道,烟草味、皮革味、体味融合在一起,熏得格子春心荡漾,柔情似水。两人做完爱,缱绻在床上,光线透过窗帘,照在他们光滑细腻的胴体上。 
  格子看着吴为白皙健硕的身体,没有来由地嫉妒起来。 
  格子说:吴为,你初恋的女孩是谁? 
  吴为想了想说:你就是我的初恋女孩。 
  你别虚伪了,我是说在我之前。 
  好像是没有的。 
  怎么会没有初恋? 
  还不懂事呢,就当兵了,接触不到女孩。 
  从来没喜欢过谁? 
  吴为又想了想,不好意思地说:喜欢过。 
  格子着急地问:谁? 
  吴为说:那时看电影《阿诗玛》,就想,将来找爱人也要像阿诗玛一样漂亮。 
  格子听后感觉有些索然,一个没有初恋的人,叫人有些不可理喻。 
  吴为问:你呢?你的初恋一定不是我吧? 
  格子笑嘻嘻地说:我可没有你纯洁。小时候我总是和一个叫飞飞的哥哥在一起上学和下学,别人都喊我们是小两口,可是后来大了,不知为什么倒生疏了,不再往来了。 
  吴为刮了一下格子的鼻子,格子说:其实,那也不是初恋。 
  格子的眼神突然变得忧伤起来,格子讲了红善和的故事。 
  吴为说:我知道戴卫国的事,只是不知道他爱的那个女孩是你姐姐。 
  格子说:戴卫国就是我的初恋。 
  吴为看了看格子,没有说什么。 
  格子说:那时我就知道,将来我会嫁给一个飞行员。 
  吴为深情地抱住格子,说: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我还真得感谢戴卫国。   
  项杰再次出现(1)   
  格子虽然结婚三年了,但依然居无定所,过着单身生活。 
  项杰再次出现在格子面前的时候,她的日子正过得有点像教堂上的大钟,到了点响一阵,之后便归于沉寂,有些庸懒和无聊。 
  项杰的重新出现带着一种隆重的气氛,当然不是张灯结彩的那种,是咄咄逼人的彰显,理直气壮的样子。 
  他能做的,别人是做不来的,若做了,也不自然,会有刻意粉墨登场的意思 。 
  格子来到营门口,问站岗的小战士:谁找我?小战士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豪华轿车。 
  格子望过去,有一部白色凯迪拉克很招摇地停在师部操场上。车牌很醒目,Z字打头,后面是888888,据说像这类私车拍牌,比如666666,181818等等,价格被上海的一些“新贵”们在市面上已经炒到了三四十万。他们开着这种车招摇过市,警察对他们也网开一面,待遇相当于两位数的政府车辆。 
  格子正纳闷,车门开了,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迎着她走了过来…… 
  他们走到距离三四步的时候,都停住了脚步,彼此端详。夕阳从一侧照过来,他们的脸因为有明暗,显得凛然…… 
  项杰的嘴角慢慢地翘起来,笑了。 
  格子也笑了,有些“相逢一笑抿恩仇”“往事成烟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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