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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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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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的天玄掌力道强劲,招式精妙,饶是那些黑衣人用上了各种暗器都无济于事,不一会儿,又有五名黑衣人倒在了地上。剩下的那几人见情势不妙,即使再纠缠下去他们也没办法打赢这个秃驴,便慢慢退出战圈,一个个窜上墙头,逃遁而去。

巴图见这些人个个抱头鼠窜,不敢再战,心里一阵得意,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红曦掏出瓷瓶中的一颗百草丸,加上内力,“倏”的一下就将药丸飞进了巴图的口中。他此时正得意忘形,哪会想到遭此暗算,还没回过神,药丸便已被吞了下去。

巴图顿时神色大变,朝四周喊道:“谁,是谁暗算我?”

红曦笑盈盈地从草丛中走了出来,拍掌笑道:“大师好记性,当日你差点要了我的性命,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巴图见到红曦,也是大吃一惊,他回头瞧着坐倒在一旁的冷若霜,为何眼前的这两个姑娘竟是长得一模一样?

他捂着自己的喉咙,脸色变得焦黄:“臭丫头,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红曦装作满不在乎地样子,晃着头说道:“也没什么,不过是西域一种新制的毒药罢了,这药丸中含有一百种毒草的汁液,不过大师放心,服食之后并不会马上就死,三天之后你只会觉得浑身麻痒,长出一些小红疙瘩,慢慢地再过几日,这些疙瘩便会流脓溃烂,到十日之后,那可就对不住了,大师你便会浑身腐烂而死。”

她说得轻描淡写,可在巴图听来却受惊不小,他刚才将那药丸吞下之时果然觉得有许多种草药的味道。此时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了。他恼羞成怒,运气内力,一掌便又想向红曦打去。宇文轩一把将红曦拉过,朝巴图喝道:“你这和尚,要是你敢伤她一根毫毛,你就别想拿到解药!”

巴图忙说:“快把解药给我!不然我就杀了你们三个!”

红曦不怕他,朝前走了几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死到临头还这么凶干什么?我告诉你,想要解药不难,先把那姑娘放了。”红曦的手指向了冷若霜。

巴图此时也明白自己抓错了人,他和那群黑衣人想要找的应是眼前这个红衣姑娘,只是那白衣女子与她相貌一般,才会出了这个差错。既是如此,巴图留着她也没什么用,便道:“好,我放了她便是。”

说着,走到冷若霜身边,解开了她被封的的穴道。冷若霜一经能动便忙跑到了宇文轩的身边,哀怨却又深情地看着他。

“人我已经放了,解药呢?”

红曦答道:“大师,若是我现在就将解药给你,那我们三人怕是都要死在你的掌下。三日之后,你到衡阳市集最大的茶楼找一个说书先生,他会把解药给你。”

巴图狐疑道:“我怎知你说的是真的?”

“大师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那就只好由着它毒发身亡吧。”

巴图此刻也在没有别的办法,虽是心里恨得牙痒痒,但无奈受制于人,打也打不得,杀也杀不得,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红曦看着他那张土黄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心中暗自好笑,她朝巴图拱手道:“大师,我们先行告辞了,小女子言而有信,绝不会为难大师。”

说着,朝宇文轩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带着冷若霜赶紧离开了这火光震天的菩提寺。

他们不敢耽搁、逗留,只是在黑夜之中快速地向前跑着,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间破庙,三人忙躲了进去。

跑了这么多路,大家都是气喘吁吁。冷若霜此时再也忍不住,抱着宇文轩便呜呜哭了起来,似乎有着一肚子的委屈要向他倾诉。红曦望着这情景,不由黯然。

自从在衡山上宇文轩找到她之时,她便下定了决心要和他厮守终生,他可以抛弃一切不管不顾,同样她也可以。可是直到这时,冷若霜出现在他们的身边,又一次以她特殊的身份横亘在红曦和宇文轩之间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又被打回了现实之中。

宇文轩也看见了红曦陡然黯淡下去的眼眸,他轻轻推开冷若霜,朝红曦问道:“曦儿,你说那恶和尚会不会发现我们是骗他的?还有你说的那个茶馆中的说书先生,又是什么人?”

红曦摇摇头:“哪有这样的人,都是我编出来唬他的。要是这大和尚机灵些,可能很快就会发现,最迟三天后他也一定能知道这药是假的。公子,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冷若霜见他们俩自顾自说话,仿佛她不存在一般,心里一股无名之火便又生起,全然不管刚才是红曦救了她的性命。

她走到红曦身边,反手便朝她脸上一掌,怒道:“你这女人好不要脸,还说是我的姐姐,居然勾引我相公!”

宇文轩忙护到红曦身前,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脸颊,气道:“冷若霜,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从一开始我喜欢的就是红曦,我们不过是阴差阳错才会成亲,做了夫妻,可是我和你在一起一点儿也不快乐,我们又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

他们本就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当日宇文轩出走,留下了一封书信,将自己心中情怀坦诚相告,希望她能够从此忘记自己,再另觅佳婿。

可冷若霜又怎会如此轻易放手,她见到了这封信,心中妒火中烧,对红曦更是恨之入骨。她知道宇文轩定是到衡山去寻红曦了,便也离府前来,可谁料这一路上竟被当成了红曦,才会落入巴图手中。

宇文轩挡在红曦身前,他们三人之间,无论如何都要做一个了解。他朝冷若霜正色道:“霜儿,我们送你回京,到时我再向冷将军说明一切,他若要杀要剐,我也都认了,但这一世,我是绝不会再和红曦分开了!”

他神情坚定,语声凿凿,紧握着红曦的双手。

这一份情,令他无惧生死,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谋逆篡国

天刚微微亮,他们便又启程赶路。这一路,三人各怀心事,整个行程默默无声,五天之后,便回到了京城。

宇文轩知道红曦不愿去丞相府,便在京城给她找了一间客栈,房间干净整洁,靠丞相府也很近。

宇文轩向她说道:“曦儿,你在这里等我,待我和冷若霜的婚事了结,便来寻你。”

红曦点点头,本来她好不容易和妹妹相认,绝不愿意让她受到伤害。可感情之事又怎能勉强?若是霜儿依然留在宇文轩的身边,最后只有彼此变得遍体鳞伤,若是早日让她得以解脱,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公子……”红曦想了想,又止住了,只轻轻说了声,“你快去快回。”

这日宇文轩先送冷若霜回将军府看望父亲,另一方面,他则是想向冷向鹏负荆请罪。

将军府中气氛冷清,冷若霜在门口叫了半天的门,管家才前来开门。

走进府中,似乎人人都是战战兢兢,情绪紧张。

冷若霜朝管家问道:“爹爹呢,快去请她出来!”

管家应了一声“是”便下去请冷向鹏了。

他二人则等在前厅,这一路上,冷若霜心中一股怨气一直隐忍未发,她知道以宇文轩的脾气若是她当场发作,只有让他更加反感。她早打定了主意,只要回到京城,她便请爹爹和丞相做主,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手!

冷若霜斜睨着端坐的宇文轩,他神情自若,一副浑然无惧的样子。原来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竟是让自己这样地低到尘埃中去,任他冷漠也好、无情也好,可她却仍是不舍,仍是透彻心骨的念念不忘。

他骑在白马上的无意回眸,成了冷若霜这一生中亦真亦幻的魔魇。

等了好一阵,冷向鹏才从后堂出来。他看起来精神并不是很好,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人也似乎消瘦了不少。

“爹爹!”冷若霜一边叫着一边迎了上去,可冷向鹏却挥了挥手,并不让她靠近,淡淡一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看着宇文轩问道:“前几日听说你离了京城?”

宇文轩站起施了一礼答道:“将军,我这次前来便是想和你说这件事……”

冷向鹏似乎身体有些不适,打断了宇文轩的话道:“有什么以后再说吧……”

冷若霜看着今日的父亲似乎大有不妥,连说话的语气都显得中气不足。

她还想再问,这时镇南军中参将曹横进府求见,他急急匆匆地跑进了厅中,一见冷向鹏便忙跪了下去,说话间甚是哀痛:“禀将军,皇上……归天了……”

冷将军听到这个消息,原本已经苍白的脸上更是不见一丝血色,他只觉胸口一阵拥堵,两眼之间仿佛是伤心、是悲痛,更担着一份深深的忧虑!

他站起身来,脚步似乎有些不稳,他朝曹横说道:“快随我进宫,我要求见皇后娘娘。”

曹横领命,忙上前去扶冷向鹏。他走过宇文轩身旁,想了一想,便道:“轩儿,你随我一起进宫!”

后宫中早已是哭声一片,皇后和几位娘娘都守在皇帝的遗体前簌簌掉泪,眼睛都肿成了核桃。

“冷将军来了!”小路子跑到秦妃的耳边轻声说道。秦妃止住了哭声,看了一眼一旁早已前来的宇文万德,用袖子假意擦了擦眼眶。这时冷向鹏带着曹横和宇文轩已经进了殿来。

冷向鹏一进来便朝皇上的遗体跪了下去,重重地叩了三个头,他站起身来,冷冷看着若无其事站在一旁的宇文万德。

皇后见是冷向鹏,忙站了起来,语声哀哀地说道:“将军,你也来了。”

冷向鹏向皇后说道:“皇上崩逝,举国齐哀,臣等也是万分悲痛。娘娘,还请……节哀。”

皇后双眼红肿,微微点了点头。

冷向鹏又问道:“皇上可有遗诏?”

皇上驾崩也是一个时辰之前的事,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各宫后妃和几位柄国重臣都立刻赶了过来,却还没有人问及遗诏的事。

宇文万德清了清嗓子,站了出来说道:“冷将军,皇上的遗诏在我这里。”

冷向鹏之所以一得知这个消息便要进宫,怕得就是宇文万德在其中动了手脚,可照这个情势看来,他已经是迟了。

各宫妃嫔听他这么说也都幽幽止住了哭声,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看着宇文万德。

宇文万德从衣袖之中,取出遗诏,说道:“皇上临终遗命,十皇子天资聪颖,气宇非凡,文韬武略,朕滨天后,由十皇子继承皇位!”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整个殿中一片死寂,似乎大家都没有料到,皇上会将皇位传给年仅五岁的十皇子。

冷向鹏怒视着宇文万德,胸口隐隐作痛,不由想起了几日前的一个深夜。

那天夜晚,月黑风高。冷向鹏在自己的床上正盘腿吐纳,却见窗外一个人影忽地窜过。他是武将出身,立刻提高了警惕,躺下闭着双目假寐,但双耳却留意着周围的声响。

这人轻功不俗,进到房中的声音极小,若是在睡梦之中,定然不会察觉。冷向鹏只觉他一步一步朝他逼近,突然之间他面颊上划过一阵冷风,他猛地睁眼,只见一个蒙面人站在他的身前,举着一把匕首直向他刺来。

冷向鹏忙伸手格去,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与那人缠斗在了一起。冷向鹏虽刚勇大力,但毕竟招式有限,打了几个回合之后,便耐不住他的左攻右击,渐渐无法招架。

那人见准时机,猛地将刀捅进了冷向鹏的胸膛,汩汩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冷向鹏大吼一声,用力朝那人打去,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倒,口中也喷出了一口血。

那人见冷向鹏已中要害,便不再逗留,忍着伤痛,匆匆而去。好在冷向鹏久经沙场,虽然身负重伤,但却还未能伤他性命。他忙唤来家中管家,找来大夫为他处理伤口。

那一晚,他躺在床上凝神思索,这刺客突然前来向他行刺绝非无缘无故。他想起了前几日宇文万德对他说的有关自立称帝的话,暗夜之中,他的心也不由渐渐沉了下去。

宇文万德此人不仅老奸巨猾,而且还有着很大的野心,如今皇上病重,他必定会趁此机会搅乱政局,将大权掌在手中,而他也必定知道,在整个朝中,他唯一的敌人就是——冷向鹏。

他心狠手辣,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酣睡,更何况是一个妨碍他千秋大计的人?对冷向鹏,宇文万德是欲除之而后快!

在这大殿之上,宇文万德朗声宣读了皇上的遗诏,所有人都心怀疑虑,可却无人敢言。就是皇后,也只是不可置信地睁着双眼,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冷向鹏上前一步,厉声朝宇文万德问道:“丞相这份遗诏是从何而得?”

他眯缝着双眼,答道:“既是遗诏,自然是皇上临终前交托于我的。”

“我说这份遗诏定然是假的!”冷向鹏逼近一步,双手也不禁握成了拳,“皇后是后宫之首,皇上生前也立了太子。太子去年已行过冠礼,品行无任何不妥之处,我就不信皇上会突然之间改变主意改立十皇子。”

秦妃听到此言盈盈站起了身来,走到了宇文万德身边,朝冷向鹏冷冷说道:“将军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是我们母子串通了丞相大人,篡改遗诏?”一边说着,秦妃一边又大声哭了起来,“皇上,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啊,他们这些人眼里都容不下我们孤儿寡母啊!你一走,就都跑来欺负我们……皇上,你怎么不带我一起走啊!”

她哭得惊天动地,其余的妃嫔也不由动容,想起自身的境遇,也是忍不住暗暗垂泪。

宇文万德躬身说道:“秦妃娘娘节哀。”他又转向冷向鹏言道,“冷将军,这遗诏上有皇上玺印,难道我敢造假不成?皇上生前最宠爱秦妃和十皇子,宫中人尽皆知,就算是立十皇子当皇帝也并不是一件意外之事。”他说得极为淡然,仿佛他不过就是一个宣读遗诏的顾命大臣,并没有从中做任何手脚。

一直站在一旁的宇文轩虽然从头到尾一言未发,可是心中却也是疑虑重重,他盯着自己的父亲,他也不相信,皇上会立一份这样的遗诏,这其中必有隐情!

走出皇宫,初冬的冷风吹在宇文轩清峻的脸上,微微有些刺痛。从那个脸上有疤的蒙面人开始,再到柳江四仙,还有今日在宫中的这出夺位之戏。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认识这个父亲,他就犹如一个巨大的谜团,让他困惑,更让他害怕。

他跟在冷向鹏的身后,刚才因为怒气攻心,冷向鹏的伤势又裂开了,顿时一阵剧痛,他的脚步也有些跌跌撞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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