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员外和我们大平号也是多年的往来,只是没有想到有些银票是给江老爷办的,今天误会了,还请多多包涵。”
江峰笑着说道:
“无妨,无妨。”
“不知道江老爷和夏家是什么关系?”
第二个问题看似无意的问了出来,江峰略微一想,觉得可能对方也就是随口一问,他这里自然不会说是自己在和对方合伙走私,作些官府禁止的买卖,他也是含糊的回答了一句:
“双方一起作些买卖,彼此有些银钱上面的往来。”
听到他这么说,掌柜的眼角闪过一丝精光,知趣的不再多问了,点点头,继续说道:
“江老爷有什么需要小号做的。”
江峰想了想,从怀中掏出银票,从里面抽出一张,开口说道:
“烦兑出五千两的现银,另外请问一件事情,贵号的银票可否在浙江福建通兑?”
掌柜的眼睛盯着江峰怀里,手中结果那张一万两的银票,先是回头说吩咐账房去兑银子,自己却在这里笑呵呵的说道:
“当然可以,请江爷尽管放心……”
到底是大钱庄的气派,五千两的现银竟然不需要提前招呼就可以备出来,大平号直接用自己的马车帮着送了过去。
大平号的掌柜送出江峰转身朝着里面走的时候,抬手招呼了钱庄护卫的头目,边走边低声说道:
“北面来的土财主,估计也是和海上挂着点关系,钱不干净,也不敢张扬,孙彪,晚上领着人把钱拿回来。”
碰瓷
两个铁丁跟着马车一起先回了住处,刘顺骅家中的人口加上江峰和手下,少说也得有二三百人。刘顺骅和自己的女儿还有亲随住在客栈里面,剩下的人都是住在船上,或者找到便宜地方安排下来。
江峰跟着刘顺骅来南方,理由虽然是护卫,可是也有自己的机密事情,这点大家基本上都是心知肚明,即便是刘芳蕊和苏家姐妹也是不说破,当然了,小女孩苏观雪每天可是不愿意总和两个姐姐在一起,不过刘芳蕊和苏观月看的紧,就算是哭闹也没有人理会。
所以江峰居住的地方是在城里的一间客栈,而不是向刘顺骅住在靠运河边,景色颇为不错的地方。
既然事情这么快速的办完,江峰也是有心和手下们一起看看这个时代最繁华的都市,从全是钱庄票号的街道里面走出来,外面的那些泼皮无赖们还是没有散去,看到江峰他们出来,竟然又是一哄而上的跟了上去。
倒是有些不罢休跟到底的意思,江峰现代时候也不是什么好鸟,知道在火车站和长途汽车站都有这么一帮人,若是看到像是外地人,土气的,容易欺负的,总有几个人围上去,或恐吓,或欺骗,总是要讹诈些好处出来,当然也有许多的恶性案件发生。
来自山东的江峰他们颇有些现代时候内地去沿海的味道,虽然登州也是沿海,不过那地方确实不算是什么通达之地。身上的衣服虽然是颇为齐整,可是样式十足地土气。行走之中是在江峰的队列和军伍法度里面锻炼出来的动作,但在讲究飘逸松散的文人做派才是流行的南方富庶城镇里面,极为的别扭。
或者说句盖棺定论的话语,这些人是十足地土包子,而且居然还去了钱庄取钱,标准的肥羊啊!
铁丁身上确实有煞气在。杀人浸染出来地血腥气还是很重的,不过只是在京师短短的生活过。剩下的时间,不是在山林中,就是在大海上,来到天下一等一的繁华之地扬州,真是有些眼睛不够看的。而且江峰还是告诫他们在扬州城一定要小心从事,毕竟这里不是自家的地盘。
所以平日里面煞气逼人地铁丁,现在在这些外人的眼里面看起来。就好像是呆呆的一群乡下财主的家人。
江峰他们在前面溜达,这些人就是在后面远远的跟着。大街上人多车马也多,这些人也不敢光天化日的动手,好死不死的,江峰为了行事方便,除了护卫刘家人和自己老婆的铁丁之外,剩下地十几个人都是跟着他住在城内比较僻静的客栈里面。
朝着客栈的方向走着,就走进了人比较稀少的街道上面。后面跟着的人大乐,心想这也太配合自己的行动了,正想着人多不能动手呢,怎么现在就主动地朝着人少的地方走了呢,后面已经跟了差不多五六十人,有的人已经是回去叫同伴过来了。
而且不同势力的人还在那里大声争吵起来。不过扬州的话相对没有听过人来说,还是颇为难懂的,后面的泼皮无赖就那么肆无忌惮的吵架,已经是准备分配战利品,谁来吃下面前的肥羊了。
寇小三本来是安徽人,跟着舅舅来扬州讨生活,舅舅死了他也回不去家乡,只好留在了扬州城,跟在十几个少年在码头上吃点浮食,小偷小摸自然是不断的。若是遇到势单力薄地。上去抢劫地事情他们也不是没有干过。
这次江峰一行人出现在街道上的时候,他马上就是和同伴注意到了。看着盯上这个肥羊地人越来越多,他也着急起来,连忙叫自己的同伴回去叫人,自己远远的跟着,即便是被势力大的抢了,自己趁着乱没准也能分些油水。
刘十三,杨石头还有跟着江峰的这些铁丁,虽然不知道市井中的这些手段,不过也是觉察出来身后的人不怀好意。杨石头更是小步跑到前面悠悠然散步走路的江峰边上说了自己的担心。
“大人,身后这些人跟着……”
话音还未落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人已经是迎面走了过来,跟着江峰的铁丁是肯定不能让人这么靠近江峰,一个人迅速的向前一步,挡在了那里,其实双方的速度都不算是太快,可是冲过来的那个人极为痛苦的倒在了地方,喊声极大。
“妈呀,腿断了,腿断了。”
这句话半白不白的官话,大家都是听到的清楚,面前的那个人浑身上下穿着倒是齐整,不过声嘶力竭的喊疼的行为,确实是太过夸张。谁都是知道他在作假,身后的刘十三顿时暴怒起来,娘的,光天化日的就在这里装神弄鬼。
杨石头倒是心思稍微细一点,看看江峰的脸色,意外的发现平时脾气也不算是太好的江峰,竟然脸上挂着微笑,嘴里面还在小声嘟囔着什么,杨石头自然不敢贸然去问什么,只是把手摸向怀里,把身体转过来朝向已经是鼓噪起来的泼皮们。
“大白天的就这么把人撞伤了,你们这些外乡人太蛮横了,还有没有什么规矩。”
“什么规矩,分明是有没有王法了!定然要告官,重重的判了你们。”
“想走,不要走。”
当然除了唱红脸的,还有唱白脸的,也有人和颜悦色的说道:
“兄弟,出门就要和和气气,你看撞倒了人,这可是惹下祸事了,扬州知府大人可是咱的亲娘舅,不过进衙门可就是麻烦,听兄弟一声劝,花钱免灾……”
“就是,就是,快些出点银子。”
六七十名泼皮把江峰一行人团团围住,铁丁们想要动手却被江峰低声的阻止住,看着双方僵持不下,没有太长的时间,外面突然有人哭喊着跑了进来,原来是一个妇人,跌跌撞撞的冲到那个躺在地上的人面前,口中喊道:
“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
边上有“好心的人”小声说道:
“这位大嫂,你良人就是被这些外乡人撞倒的……”
那个妇人听到这句话,迅猛的转身抱住了最前面刘十三的腿,嚎啕大哭,在那里叫嚷着:
“今后可叫我们孤儿寡母怎么过啊。”
外面的泼皮已经是开始推搡拉扯了,场面慢慢的失控,那边的寇小三叫来了十几个同伴,准备朝着里面冲进去赚些便宜,可是寇小三看了最里面的江峰一眼,心里面莫明其妙的打了一个突,从前遇到的那些倒霉的人,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慌慌张张,要不然就是强自的大喊大叫。
可是遇到外面这些地头蛇,哪里有不低头的道理,若是到最后还是纠缠不清,往往就是一拥而上的殴打抢掠一番。
街道上面已经没有什么寻常的行人了,这些城狐社鼠别人不知道,本地的居民可都吃够了苦头,要不就是躲远些,要不然就是关门不出。
江峰站在人群的中央,约摸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外面涌进了约摸几十个人,现在围着他已经是有一百五十多号人,周围十几个铁丁因为不得还手,已经是被外面的人推搡的牢牢的把江峰挤在中央,来回的碰撞着都是撞在他的身上。
看着外面不再有人进来,江峰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嘴里面小声嘟囔着说道:
“估计现在也就是这些人过来了。”
边说着话,边推开了护卫在身边的铁丁们,笑着跟神色紧张的杨石头说道:
“这个东西在我家乡那里有个说法,叫做碰瓷。外面围着我们的人大概是多少伙,你知道吗?”
杨石头眼力和敏感却非常的不错,听到江峰的询问在那里苦笑着回答说道:
“江大人,外面估计有六七拨的人,看起来都是些无赖的模样,不过刚才有些奇怪,一群半大的孩子,想要冲进来却莫明其妙的退了。”
江峰惊讶的哦了一声,神情很是淡定从容,不过身体却已经被周围冲撞的东倒西歪,颇为的对比强烈,接下来又是跟杨石头抬高了声音喊了一嗓子,江峰手下的随从都是回头惊讶的看了一眼,外面的人仓促之间却也听不懂里面喊的北方方言。
看着里面为首的江峰走了出去,周围的泼皮鼓噪的声音小了不少,江峰把自己长袍在自己的腰间打了一个结,这种行为更是引起一阵的哄笑。
走到那个“伤员”的“婆娘”身边,江峰十分轻佻的在那个婆娘的头上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呵呵的笑着说道:
“这脂粉可不便宜啊,我老婆每月可是在这个上面花不少银子。”
那个哭哭啼啼的妇人顿时睁大了眼睛抬头看着江峰,脸上惊愕万分,却也看不到什么泪痕,显然是干哭了半天。妇人身边的“被撞倒的伤员”在那里蜷缩着干嚎。一边却露出眼睛偷偷打量走过来的江峰。
“这位兄弟你那里伤到了?”
其实想找人问问
江峰颇为和气的询问道,那个倒在地上装受伤的人看着一脸和气的‘乡下人’,却感到心里面害怕的要命,在那里语无伦次的回答说道:
“胸口疼得狠,哦,不,不对,腿,腿可能摔断了。”
街道上已经是渐渐得安静下来,周围的人都有些搞不清楚江峰到底要做些什么,“伤员”刚说完自己腿断了,边上就有那唱红白脸的准备上去起哄。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江峰重重一脚踩在‘伤员’的腿上,咔嚓一声,全场这次真是安静下来了,这些人眼睁睁的看到自己同伴的腿被硬生生的踩断了,在那里扯着嗓子嚎了起来,这次可是真疼啊。
边上有人反应过来,有些人顿时大怒,刚要出声喝骂,在惨嚎声中又是传来了清晰的咔嚓声音,惨嚎的声音嘎然而止,这一次两条腿都断了,直接的痛昏了过去。周围又是鸦雀无声。
这些泼皮无赖平日里面欺负外乡人,讹诈一番,打打群架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那里见过这等狠辣的处理方式。江峰转过身,看着一百多已经是快要呆傻了泼皮们,刚才还在那里装哭的妇人已经是吓的站不起来了,用手抓着地,拼命朝着后面缩回去,隐隐有尿骚气弥漫在空气里面,竟然是吓的失禁。
那边的铁丁们一改方才的和气,纷纷朝着面前的人打了过去,围攻地泼皮里面有些拳脚好的。可那也不过是街面上的斗殴,铁丁们的拳脚可都是被江峰和张亮训练杀人的,对方那里抵挡的住。
刚一动手,在最前面推推搡搡的十几个泼皮就被放翻,刘十三地功夫比周围的同伴强悍了许多,一脚竟然是把一个泼皮踹得飞了起来,砸在身后得人堆上。泼皮们比江峰预料得还要不堪。
看到面前地十几个外乡人不是肥羊而是恶狼,一点聚众打斗的勇气也没有。纷纷的朝着外面冲去,拔腿飞逃。杨石头早就是盯准了人。十几个铁丁往往三四个人结成一队,朝着杨石头吆喝的目标冲了过去。
一阵哭爹喊娘过后,街道上横七竖八的躺倒了十几个人,都是被重拳脚打昏在地上,江峰用目光看看杨石头,杨石头点点头。吩咐了一名铁丁会客栈找辆大车过来。
不多时,大车上拉着六七个昏倒的泼皮,蒙着苫布,回到了客栈,客栈已经是江峰包了下来,自然没有闲杂的人等打搅。
在客栈里面地掌柜和伙计都是被打发出去,反正江峰的银两给的十足,而且方才也是看到大平号朝着这里用马车送回来的银子。知道这些外乡人恐怕就是大金主,自然是言听计从。
六七个人都是被吊在房梁上面,哗哗几桶凉水泼了过去,顿时清醒了过来,这些人都是在那些泼皮里面出声指挥,或者是有些身份的人物。杨石头都是看准了抓的人。现在这几个泼皮醒转过来后发现自己被吊在半空中,在下面坐着那些凶神恶煞的‘肥羊’,顿时吓的够呛。
“扬州城地事情,你们都清楚吧?”
在什么地方要是打听事情,有什么会比整天混迹街头的泼皮无赖们更加合适呢,特别是打听一些见不得光的。
当然你若是在大街上揪住一个泼皮径直问:你们这里的赌场在那里,你们这里私盐贩子在那里,你们这里造海船的中人在那里?就算是这个泼皮知道,他也不会告诉你,恐怕心里面要不就是吓的要命。以为你是官差。要不就是烦躁地要命。以为你是神经病。
江峰除了在京师和登州,其他的地方属于真正的人生地不熟。这次出来虽然有合法的理由,可是自己要干的事情,却丝毫不能靠上官府的,因为本身自己的事情也是见不得光,但是完全一个陌生人如何能打听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只好是把城内的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吸引到自己跟前来。
但是江峰万万没有想到,扬州城内地泼皮居然嚣张到这样地地步,他并不知道,因为海边倭寇,海盗的存在,虽然这里是太平世界,其实人心还是比较慌乱。人心不稳是一个方面,再加上扬州城内盐,河,粮,知府各种大小衙门林立,管事地人太多反而造成没有人来管。
各路盐商还有一些退下致仕的官员们,各个财雄势大,更有自己的一番势力,所以扬州治安一向是风评不好。扬州知府从来在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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