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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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 第3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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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连星力道稍轻,又一声厉喝,“快说!钱在哪里?”

陈屠户浑身颤抖,他指了指墙角道:“都在那里。”

立刻上前一人用剑削开墙面,从夹墙内取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打开,全部都是熠熠闪光的金锭,少说也有四五百两,崔连星瞥了一眼黄金,又冷冷道:“钱没了,那你也该说实话了,是谁送给你们的金子,你们又出卖了什么?”

陈屠户翻身跪倒求道:“我确实不知是谁送的,这些都是二娘拿出来,让我收好,其他的我都不知道啊!”

“那你怎么知道有人会来杀你?”崔连星慢慢低下头,盯着他地眼睛凶狠地说道:“我看你还是说老实话的好,否则连你女儿也活不成。”

“二娘死了,我就知道这些金子肯定有问题,我前些天刚刚把儿子送走,昨天晚上才回来,听到你们拍门,我就以为是他们来了。”陈屠户已经意识到来人不是要杀他灭口之人,惊魂稍定,口齿也伶俐起来。

但崔连星却一下子听出了他话中的漏洞,手一挥,陈屠户的左耳刷地被削掉一半,血喷涌而出,他的左脸霎时变得一片鲜红,满屋子里只听见他哀嚎哭喊声,崔连星毫不心软,一脚将他踢翻,用剑抵住他的咽喉,目光冰冷地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再不把知道说出来,我就把你剁成肉酱,逼你儿子一口口吃下去。”

说完,他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一人开始用剑一点点切他落地上的半只耳朵,陈屠户终于崩溃了,他浑身瘫软,痛哭流涕地说道:“我只听二娘说过一点点,那些人只是零零星星问她张府中的情况,他们地汉话虽然说得很好,但二娘总觉得他们不象是中原人,而且他们还威胁二娘,若说出去,就杀了我们全家,我们开始害怕起来,二娘就和我商量,先去太原买宅子,若事情不妙就立刻逃走。”

“不是中原人?”崔连星沉思一会儿,又问道:“那他们知道这里的住处吗?”

陈屠户心有余悸地点点头,“二娘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们,但我今早刚刚发现,我不在家时已经有人进过屋子了。”

“如果是小偷呢?”

“不可能是小偷,箱子里的钱一文不少,而且他们还留下了这个。”陈屠户战战兢兢地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上面还插着一张纸,上面用血写了一个字,‘死!’

崔连星仔细地端详这把匕首,这是一把随处可以买到的廉价货,没有什么价值,他随手放在一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道:“那周围的邻居知道你女儿嫁到哪里去吗?”

陈屠户浑身一震,他忽然发疯似地跳起来,向外面冲去,他已经明白了崔连星的话,他地儿子现在就藏在凤翔女儿那里,崔连星一把将他揪了回来,陈屠户倒地嚎啕大哭,“完了!我的儿子完了。”

“不要哭!事情不一定会到那一步。”崔连星又想了想,把那个写着血字的纸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又放在陈屠户的鼻子前,“你是杀猪的,这血的味道你能否辨别出有多久了?”

陈屠户哭声渐止,他仔细地闻了闻便道:“还有点味道,最早应该是昨天的血,而且是羊血。”

时间上还来得及,崔连星立刻命令两名手下,“你们即刻出发到他女儿家去布置,若有人来灭口,给我捉活的!”

第四百零二章 明远荐贤

新帝即位后的第一场朝会足足进行了三个时辰,一系列重大的改革措施在这场朝会上被公布,革新的措施使每一个官员或为之雀跃、或心事重重,喜忧苦乐各人心头自知,以至于给中低层官员加薪的消息反倒不被重视了,朝会一直到了午后才终告结束。

御书房内,张焕着实有些精疲力尽了,但御案上的厚厚一叠奏折就仿佛一根在后面抽打他的无形之鞭,使他不敢有半点懈怠,草草用过了午饭他又开始了批阅奏折。

“陛下,李道长来了。”宦官安忠顺低声打断了张焕批阅奏折的思路。

“请他进来。”张焕这才记起自己召见了李泌,他歉然笑了笑,将笔放下,原本计划两个时辰的朝会结果拖到了三个时辰,也就意味着李泌在外苦苦等候了一个多时辰。

“臣参加陛下!”李泌进屋后深深地施了一礼,他仍然一身道士装扮,身着杏黄八卦道服、头戴竹道冠、后背一把桃木辟邪剑,他这身装束出现在大明宫内,旁人不认识他,还以为这是被请来看风水、定方位的某某山某某洞的真人,却不知道他现在可是皇上的头号幕僚,比如今天朝会上引起轩然大波的土地田亩司掌租庸的方案,就是出自此公之手,倘若被天下刺史知道此公之毒,恐怕他后半生的云游计划就会彻底泡汤了。

“李先生请坐!”张焕笑眯眯地亲自给他倒了一杯凉茶,以安慰这位道士幕僚在烈日下苦等两个时辰的苦楚。“李先生可用过午饭?若没有,朕让下面人再准备一点。”

李泌口唇焦渴、一肚子肝火,虽然是皇帝亲手给他倒茶,他也毫不客气地端起来咕嘟喝了几大口,待肝火扑灭了他这才有点回过味来,吓得连忙站起来告罪,“不敢劳顿陛下。臣已经用过午饭。”

“先生是朕地父辈,在朕面前就不用太多礼了。”

皇上虽然客气。但李泌却心知肚明,张焕的父辈多呢!朝中起码一半都是,难道都不必多礼吗?李泌之所以能在几代皇帝下既能贵为布衣相国,又能全身而退去过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不仅是他才能出众,也和他极懂帝王心理有关,虽然历史上礼贤下士的帝王比比皆是。但大多是做个姿态罢了,帝可礼贤、但贤不可傲上,适才李泌在烈日下苦候了两个时辰,已经被热得头晕脑胀,一时糊涂喝了陛下倒的茶,虽然偶然为之并不伤大雅,但若他不省事,再继续吃皇上请的饭。恐怕就真得到某某山某某洞做真人去了。

张焕见他不肯用饭,也不勉强,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笑道:“朕今天宣布了土地爷兼任财神爷一事,果然引起了朝中大鸣,朕已经着令吏部从各地提拔一批干吏,先赴京训导三个月。再赴各地上任,朕算了一下,在冬季来临前便可完成此事。”

李泌也笑了笑道:“按理,新制度之初应先在一地试行几年,积累经验后再全国推行,但陛下心急此事,臣也就不提试行一事,但谨慎小心地原则却不可丢,臣最担心制度本身是好,可到了具体执行人手中却变了味。反成害民之法。所以事后的监察和轮换办法一定要跟上,使得制度不因换人而变。”

张焕默默地点了点头。好一个‘制度不因换人而变’,李泌这句话是说到点子上了,他沉思了一下便道:“土地监察地办法朕准备用御史巡访和监察室暗查两者相结合,至于轮换制度朕打算第一任三年再换,给他们时间打好基础,然后两年一换,并实行离任审查,包括御史监察和民匦投书两方面,先生看是否合适?”

听到‘民匦投书’四字,李泌不由慨然叹道:“陛下思路慎密,臣自愧不如。”

“先生就不必自谦了。”张焕笑了笑,话题一转又道:“朕今天请先生来主要是想商量一下裁撤冗官一事,当然,这应由政事堂来讨论,但朕还是想请先生出出主意,既要达到目的,但又不露痕迹,而且让所有被裁人无话可说,先生可有什么好办法教我?”

李泌却一时沉默了,他知道张焕裁官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朝廷机构臃肿,人浮于事严重,推脱扯皮之事屡屡发生,导致政令难行,但另一方面他也是想借裁官的时机清除世家的势力,为将来大量寒门子弟入仕腾出位置,但因为清除世家的势力十分敏感,所以他想不张扬地进行,可是裁官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怎么可能低调得下来,这着实让李泌感到有些难度。

沉思良久,李泌终于缓缓道:“臣以为不管是裁谁,首先得定下一个原则,这样才能让人心服口服。”

“不知先生的原则是指什么?”张焕又不露声色地问道。

“公平!”李泌终于艰难地说出了这个两个字,他认为张焕一心削除世家势力有些偏激了,毕竟天下英才大多集中在世家,人当用其才,而并非是看其背景,这样才是心胸宽阔之举,为门第而驱良才确实是因小失大了,况且寒门子弟任高官数十年后何尝又不是一个新地名门,所以要想消除世家的影响,健全制度才是长久之道。

“公平?”张焕仔细地咀嚼这两个字的含义,渐渐地,他开始明白了李泌的一片苦心,沉思了半天,张焕才勉强点了点头,“那好,朕这次就照先生的原则来做,用考试的办法驱劣留良。”

说到这,张焕又微微一笑道:“朕自当上这个皇帝后,出宫一趟山呼海啸,全然没有从前那般微服私访的怡然轻松,眼看制科要举行,天下英才必将聚会长安,朕就烦请先生替朕暗访一二,看能否发现大才之人。”

李泌也呵呵笑道:“臣意愿替陛下去暗访贤才,另外臣也建议这次制科考试不妨采用糊名制,先考才、再察德,以杜绝暗箱操作的可能。”

张焕点了点头,他曾经就读于张家地书院,深知糊名的重要性,但糊名后又不利于考察士子之德。

确实是难以兼顾两全,不过张焕却考虑到了寒门子弟的利益,这个建议可以提请相国们商量。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安忠顺的禀报,“陛下,裴明远求见。”

张焕一怔,今天裴莹要回娘家协调裴家家主的争端,他不回府准备,跑来找自己做什么,想归想,张焕还是立刻命道:“宣他觐见!”

“陛下召银青光禄大夫裴明远觐见!”

青光禄大夫是裴明远的散官名,他地职官是土地田亩监令,从三品衔,但如果是工作需要调他做户部侍郎,那就变成了正四品下阶,这就不是工作调动,而是被贬职了,所以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就有了散官这种品阶补充,以明确他的实际官品地位,一般而言,散官多是指资历,所以从另一个角度上,散官就类似现代的衔,比如军衔、警衔等等,文散官就是文官的官衔,和它具体任职是分开的。

裴明远虽然是张焕的心腹,陇右五虎之一,但他也和杜梅等人一样,没有在吏部备案过,他司马一职属于张焕私授,说白了就是做要干活的幕僚,所以他突然被提升为从三品的土地田亩监令,为了防止其他官员不服,也为了他的工作能顺利展开,张焕特地授他青光禄大夫,等于将他从前在陇右的任职经历也一起算成他地做官资历。

这样,裴明远就一步登天,摇身变成仅次于相国地高官,这种一步登天的情况也大多是新帝登基时才会出现,至于他地位上升后在裴家地影响,以后再慢慢说。

片刻,裴明远在宦官的引领下匆匆进了御书房,见李泌也在,他先微微点头,随即给张焕深施一礼,“臣裴明远参见陛下。”

张焕呵呵一笑,“咱们的土地爷这么着急赶来,是来问朕要土地庙么?”

房间里的人都被皇上的幽默逗乐了,只有起居郎东方云眉头微微一皱,笔下却写了句,‘新任土地田亩监令觐见,帝知其忧官署。’

这时李泌站了起来告辞道:“陛下,臣就不打扰陛下了,臣请告退。”

张焕点了点头,待他走后便一指座位对裴明远道:“坐吧!”

“谢陛下!”

裴明远坐下,立刻开门见山道:“臣着急赶来和土地田亩监一事无关,臣是想推荐一人,此人精通西方军器,臣以为陛下既然要备战大食,那他就能为陛下的计划出一份力。”

“你要推荐谁?”张焕的腰慢慢挺直了,脸色肃然。

“陛下还记得否?臣曾经说过有一人曾在大食军方研究军器多年。”

“你是说……”张焕忽然明白了他所指是谁。

裴明远郑重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臣所指就是杜环。”

第四百零三章 裴莹省亲

由于裴家主要人物都在上朝,因此裴莹一直等待下午百官散朝时分才启程前往裴府,裴莹的身份是大唐皇后,也就是一国之母,她回娘家省亲照旧例是一件极为重大之事,须提前数月就要做好安排,然后宫中和府里一再确认,诸多细节也要一一商定,出门时也要净水泼街、侍卫开道、路人回避,极尽排场铺张,就仿佛红楼梦中元妃省亲一样。

但这么繁琐复杂之事到了裴莹这里却一律取消掉了,原因很简单,宫中没有钱支付这个开支,也没有这么多宦官为此事跑腿安排,所以,她就像在张府时回娘家一样,下午酉时正,左银台门悄悄地开了,一百多名侍卫护卫着大唐皇后的凤辇驶出大明宫。

这几天裴莹心事重重,首先是儿子立太子之事,丈夫已经明确告诉了她,太子的稳定关乎大唐社稷稳定、不可妄动,正因为如此也不能妄立,不能以嫡长为先,而应以贤德者为优,再者大唐太子也无非嫡长子不立的定例,琪儿可优先考虑,但在儿子成年之前他不会考虑太子之事。

丈夫的表态让裴莹深为忧虑,母凭子贵是不争事实,虽然她和张焕是结发夫妻,但也不能保证他不被别的女人所迷,裴莹不由想到了那个崔雪竹,她的美貌可谓倾城倾国,当她笑起来时更有一种夺人魂魄的媚色,裴莹是女人,她很清楚这种尤物对男人的杀伤力。尤其是自己青春将逝,已不能和她地鲜嫩娇人相比,她一直暗盼这个女人与张焕无缘,可偏偏事情就落在最坏的那个点上,昨晚崔宁告诉她,崔家准备用崔雪竹入宫来作为放弃土地的条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矣!

可这么重大的事情丈夫却没有告诉她,不知是他是没把此事放在心上。还是另有顾忌、觉得还不是时候,裴莹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很希望丈夫不要娶这个崔雪竹,可她又没有这个底气反对,丈夫身为一国之君,后宫却只有五人,说出去都让人笑话了。不仅是笑这个皇帝无能,还会指责她这个皇后不懂国礼,一时间裴莹心乱如麻。

现在自己的事情都顾不过来,她还要为裴家的内乱忧心,她不由深恶伽叔和二哥的私心,一个残破地裴家难道就能遂他们的意,张家、崔家地教训还不够深刻吗?她听说裴明远回来后,大哥和二哥甚至不准他进府。不准他拜祭父亲的灵位,这太过分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凤辇转了一个弯,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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