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婆斗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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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婆斗夫-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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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牧之歌



☆、第一章  初遇安陵王

昭宁十六年,深秋。

已经持续了半月之久的阴雨终于在这一天中途歇场了。天空依旧满是乌云,像一幅被打湿了的水墨画,似乎下一秒就要烂裂开了。

而秋风骤起,带着淡淡的桂花残香,又无端地为陵城添了几分苍凉。

城郊的大路上,一位身背竹篓的清瘦女娃仰头看天,自言自语道:“爹说今年年陈不好,果然是的!这雨啊,仿佛又要下了……”末了还老气横秋的深深叹了口气。

她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一身麻布的衣衫,都已经深秋了,脚上却还是草鞋。扭头看了看身后竹篓,又把竹篓往肩上掂了掂,像似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她嘴边浮现一抹笑容,明亮的出奇。

甩掉鞋上泥巴,她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姑娘,问一声,此去前方可是陵城?”

她转身一看,是一辆大大的马车,车帘子在风的吹动下半飘着,车内铺着兽皮毯子,座上还歪歪斜斜靠着位锦衣少年。她微微弓着身子凑近了些,哎呦,看他那面色像是病的不轻耶!

车夫跳下来,挥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姑娘,问你话呢!”

“哦,”她咧嘴笑了笑,“前方正是陵城!”

“嘻,小丫头,我家小公子长得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就是面色差了点。”她收回了几乎掉落在地的眼珠子,若无其事拍了拍手,“有钱人家的孩子都娇惯,风吹吹就能倒下,可怜啊!”

“小梁子,怎么还不走?”车内的少年轻微微问了一句。

那叫小梁子的车夫一边掩着车帘,一边道:“公子莫急,前面就是陵城了!”

车内的少年便没再说话。

女娃见那马车缓缓前行,忙从竹篓里抽出一把植物从车窗塞了进去。

“回去熬水喝,能祛风寒!”她扯着嗓子喊道。

岂料,眨眼间,那把植物便被又被塞了出来,少年的声音随之传来,“还是留给你自己用吧!”

女娃跳脚:“好心当做驴肝肺,有没有良心啊!”

正说着,葡萄大小的雨点噼里啪啦而来,女娃狠狠抹了把脸,又叫道:“狗咬吕洞宾,让你马车坏在路上,天黑也到不了陵城……”

说时迟那时快,“咔嚓!”一声响……

女娃瞪大了眼睛,随后又再次望了望天,惊愕道:“不会这么巧吧!”

不是打雷,也不是闪电。

而是那马车车轴断了,生生断了。

车轴已断,左右两个轱辘也随之倾斜,七零八落的,连带着车舆也翻落在地……

“咚!”又一声重重的响声,好似是那位少年撞在了车壁上。

“公子!公子!”小梁子似乎是吓破了胆般尖叫着。

天呐!女娃合掌对天拜了拜,随后做贼心虚又不失机警地看了看,那架势像是想抄小路而逃。

那厢小梁子已经将少年从车里拖了出来,那少年顾不上站稳,只颤抖着手指着不远处正欲落荒而逃的女娃,咬牙切齿恨道:“别管我,去把那丫头给我追回来!”

“喏!”

喏完了,小梁子怯怯看向少年,怯怯道:“殿下,她已经跑了!”

“笨蛋,你认识路么?”少年顿了顿,又闷声道,“勿要再叫殿下了!”

“喏!”小梁子上前扶住少年,“还是暂且去车中避避雨吧!”

少年倔强的立在雨中,任由雨点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不用了,让我在雨中站一会!”停了一歇歇,他又变脸道:“小梁子,你前去陵城王府,通知他们前来迎接安陵王!”

……

“爹,我回来了!”

女娃吆喝着,在大雨中狂冲进一户农舍。

那农舍虽简陋,却不失干净清爽,就连锄犁耙等农具都摆放的整整齐齐。篱笆院角是一小间低矮的鸡棚,里面零散卧着几只被漏雨打湿羽毛的鸡。

“怎么不找个地方避避雨?”屋里走出个同样清瘦的男子,皱着眉头埋怨道,随后拉过女娃卸下她肩上的竹篓,又用袖子胡乱地擦着她的头发。

“爹,咯咯下蛋了么?”

男子散了她的发辫,忍不住发笑着问道,“你急急回来就是因为惦记着这个?”

女娃不好意思的笑了。

“小鱼,爹有个事要和你商量。”男子理了理女娃依旧半湿的散发,轻道,“以后不要再去集市上卖鱼了!”

“爹,”女娃拖长了声音不满道,“许家哥哥说不久后会寻些事情给我做,等事儿一定下来,小鱼儿我,”她拍拍胸膛,豪气干云道,“再也不卖鱼了!”

“小鱼,”男子平静道,“你可知道爹爹为何给你取名沈鱼?”

“哎呀,爹,自我记事时起你就一直问这个问题。爹爹姓沈,我是个卖鱼娃,所以叫沈鱼呀!”

男子气笑着伸手去拎她的耳朵,她忙求饶道,“好么好么,‘沈’同‘沉’,沈鱼就是沉鱼,是爹爹希望小鱼儿能长成个漂亮美人……”

“爹爹从未有过家,因着就希望小鱼儿以后能寻个好夫婿,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沈鱼眨眨眼,脸不红心不跳的问道:“爹,你说许家哥哥会是好夫婿么?”

“额,”男子愣了愣,不答反问,“爹爹认为姑娘家谈及这种事,是不是该脸红一下?”

沈鱼使劲揉了揉脸蛋,然后涎着被搓得微微泛红的脸,催促道:“爹,你快说呀!”

“哎!”男子叹了口气,“许家那小黑皮配不上我家小鱼!”

沈鱼笑得前俯后仰,捂着肚子道,“爹,哎呦,不行了,我笑抽筋了……”继而嬉笑着凑上去道:“爹,你嫌许家哥哥面皮黑,许家大伯还嫌我脸上有雀斑呢!爹,我没能生得一张能让鱼沉下去的容颜,你可失望?”

“许家老头果真这么说了?那爹爹琢磨着得多向他索要些聘礼才是!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赶紧过来喝点热茶驱驱寒!”

一听到‘驱寒’二字,沈鱼立马收了笑,一屁股拍在长凳上,忿忿不平道:“爹,今儿我遇见了见怪事!”

“什么怪事?”男子看了她一眼,略微好奇的问道。

于是沈鱼絮絮叨叨说着那拒绝了她草药的少年如何如何不识好歹,天上神仙的眼睛如何如何亮堂云云。

“小鱼,天要变了!”

沈鱼抽了抽嘴角,哎呀,爹爹语气中莫名而起的担忧和怅然,好生骇人啊!

她岔开话题,问道:“爹,今日大雨,你可是还要去见那老先生?”

“爹最近觉得好多了,今儿再去瞧一次,若是大好了,以后便不用再去了!”

沈鱼乐呵道:“那我去做饭!爹好早去早回!”

男子点点头让她去了,待沈鱼离去后,他才喃喃自语道:“小鱼儿,你随着我这没用的爹,真是委屈了!”

谁知沈鱼扒拉着门,探出个脑壳,挑眉道:“不委屈,一点儿都不委屈的!”

男子又失笑。

用了简单的午饭后,沈家爹爹披上蓑衣出了门。

他一出门,沈鱼就忙不迭地从床底掏出那半篮子鸡蛋往隔壁许大伯家跑。跑到院中她又折了回来,小心翼翼地从篮子中数了十来颗蛋放在桌上,嘴里咕囊着:“这一半呢留给爹补补,剩下的呢,就用来孵小鸡!”

又仔细审视了几遍后,这才兴冲冲地出去了。

不多会,隔壁小院中传来她的声音,“许大伯,一篮子鸡蛋,换四条鱼来!”

“不行不行,四条鱼太多了!两条,两条!”

“这蛋还热乎着呢,刚下的,换三条,怎么样?”

“两条!”

沈鱼不乐意了:“哼,许大伯!”

“好好好,三条就三条,好好给你爹熬鱼汤喝……”顿了顿,被称作许大伯的人急急唤道,“鱼丫头,回来,大伯不要你的鸡蛋,快拎回去……”

沈鱼笑声不断:“留给许哥哥吃吧,吃了就不是小黑皮喽!”

☆、第二章  下马威

小梁子绝对是个忠心的侍从。

他冒着雨奔了二十几里路,筋疲力尽跌趴在陵城王府前时,仍然不忘对着守门的兵将吼道:“快去迎接,安,安陵王,还在城郊,马车坏了……”

王府管家得到传报时哆嗦着嘴唇,吓慌了神。

这陵城在晋国所有的封地中虽不是最富庶强大的,但一向是以另外一点而著称的,那就是陵城的王向来更换的很快,比翻书可快多了。

约莫是两个月前,皇上的堂兄宣陵王刘涣因涉嫌谋反被诛后,王府一直空着。几日前又有消息传来,说八岁的二皇子刘睿被立为了太子,而原太子,十五岁的刘哲则被贬为安陵王,且在下旨当日便要启程去陵城封地。

可不,这就来了,果真很快。

虽说刘哲不再是太子殿下了,但他还是安陵王,皇上亲封的。

安,确实是个好封号。

管家慌神之下脑中还留了些清明,忙亲自备了车往城郊驶去。

……

雨一直在下。

远远看过去,迷蒙的雨雾中,一个细条条的银白身影负手立在雨中,脑后的长发已经湿透,紧贴在后背上。

‘吁!’

虽说管家已经是不惑之龄的人了,身子骨却还是很强健的。勒马、跳车、跪倒在地……一连串的动作在他做来比士兵操练还标准。

跪在刘哲面前,管家万分惶恐道:“见过安陵王!”

“你是何人?”

“回安陵王,小人是王府的管家王伯。”

刘哲淡淡地问:“是哪个字?”

王伯反应了片刻后才明白对方是问他名字是哪一个字,于是恭恭敬敬答道:“回安陵王,是伯仲的伯!”

刘哲依旧淡淡的吩咐:“改个名字吧!”

“啊?”

刘哲浑身滴着水,然而威严丝毫不减,冷哼道:“你莫不是想本王天天唤你王伯?”那声音落在王伯耳中,寒凉之意比起秋雨有过之而不及。

“小人不敢,小人这便改名。”

迟疑了下,王伯又伏地诚恳道:“小人求请安陵王赐名!”

“就叫王仲吧!”说完,刘哲丢下他昂首上了马车。

被改了名字的管家哭笑不得,老爹老娘生了他兄弟二人,大的叫王伯,老儿叫王仲。这下好了,安陵王一发话,两个都叫王仲了。

回王府的路上,王仲想着,这安陵王真不愧是做过太子的,小小年纪就如此难伺候,以后的日子可难熬喽!

天近乎黑透时二人才抵达王府。

王府里灯火通明,侍女小厮都候在院中,个个都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地儿。安陵王淋了雨,做下人的还敢干爽着?

刘哲扫了众人一眼,漫不经心道:“先候着吧,本王要先沐浴!”

王仲一听,忙吩咐两个小厮抬热水去了。

于是,刘哲一洗就是半个时辰,期间秋雨打晕了三个娇娇弱弱的侍女。

第二天陵城的老少妇孺都在奔走相告,说安陵王容颜绝世身材超棒,伺候他沐浴的侍女被惊晕了三个。

又过了几日,安陵王府前贴了招人的告示。

职位:府吏、随从、护院

要求:限男子、机灵、懂文墨且会功夫的优先录用

俸禄:每月五斗米、一斤肉、一篮子鸡蛋

……

当许逍遥揣着王府招人的消息找到沈鱼时,沈鱼正和许大伯在集市上卖鱼。

许逍遥,沈家爹爹口中的小黑皮是也。

他那张脸果然是黑,黑的如同被墨涂过一般。夜晚出来往人面前一站,若是不笑的话铁定会被当做夜色,可若是笑了,银牙闪闪的也挺吓人。

“小鱼,我俩一同去应征吧!”许逍遥兴致勃勃道,“若是都被收了,那一个月就是十斗米、两斤肉、两篮子鸡蛋。”再一笑,又道:“你家咯咯再会生蛋,一个月也生不出两篮子……怎么样?去不去?”

沈鱼白了许逍遥一眼,“你不是说他们只招男子么?”

许逍遥嘿嘿一笑,讪讪地挠挠头,胆肥道:“小鱼你整日混在集市上,哪里像个女娃?”

“是啊,”沈鱼咬着食指含糊附和了句,随即脑中灵光一现,狡黠道,“帮我看着摊儿,我去去就来!”

☆、第三章  小鱼儿的右勾拳

陵城的街道有些杂乱无章,而沈鱼就在杂乱中熟门熟路的穿行。

过了集市的尽头,她无意间瞥见路西侧的宅子旁站着个银衣少年,那银衣在几丛翠竹的映衬下相当地晃眼。

不由得顿住了脚,还有一瞬间的失神。

让她失神的不是那片亮银,而是少年身上隐然的落寞。

少年被她看得不耐,踱步走了过来。

随着他一步步走近,沈鱼的心像似即将要出炉的爆米花,鼓鼓涨涨地,着急着要蹦跳出来。

要不要离开?她脑中还在衡量着落荒而逃是不是有些丢人,脚已经迈了开来。

“站住!”

少年一声高喝下,沈鱼半抬着右脚,走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略略平静了下,她双手艰难地把右腿按在了地上,若无其事道:“唤我何事?”

听得她说话少年不由一怔,随即恍悟道:“你就是那乌鸦嘴?”

“你才是乌鸦嘴!”沈鱼先是条件反射地回了句,可下一刻她就想起了那句‘诅咒’,难道那天他们果然是天黑也没到陵城么?完了完了,还真是冤家路窄呐。

“我识得你的声音,那日你有胆子咒我,现在怎么就没胆子承认了?”说话间少年靠近了两步,抬手撩起她颈畔的一束头发放在鼻尖轻嗅,见沈鱼不做声,又低低地挑衅道,“嗯?不敢说话了?”

沈鱼咽了口吐沫,这才发现他的袖口是一圈银紫……

虽说许逍遥说她不像个女娃,但是也不能被人这般随意轻薄,姑且就算作轻薄吧,这,这还是她第一次吃瘪唻!

不知道是气愤,还是想摆脱那恼人的压迫感,鬼使神差地,她握紧拳头一记右勾而出……

“啊!”少年捂着左眼痛叫了起来,哼哼了好大一会才抬起头,眼上顶着片紫罗兰不敢置信道:“你竟敢打我?”

沈鱼后退了两步,“打你怎么了?谁让你,轻,轻薄我来着!”

轻薄?若是换做宫里的宫女被他这么风情无限‘挑逗’的话,对方怕是早已娇羞不已了,娇羞之后还要欣喜个十天半月吧!可眼前的这位一身鱼腥味不说,那鼻翼处的小芝麻还星星点点的四散着,粒粒都清楚的很。少年心下懊恼,作孽作孽啊,刘哲,你是初到陵城水土不服么?

本想着唬一唬她,谁知她竟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动了手!初见被诅咒,再见被画上眼影,倘若不打击惩治下她,安陵王的面子何在?

于是,他嗤笑:“就你这副丑模样?”

许是被刘哲语气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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