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婆斗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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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婆斗夫-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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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

困意袭来,她就着榻上的软毯昏沉着睡了过去,半迷糊半清醒之间,她似乎听到了很有章法的脚步声……

翌日清晨醒来,她一睁眼就对上了刘哲的眼眸,深邃的,泛着波澜的,凤眸。

刘哲直截了当道,“五天了,太医们用尽了法子想疏通睿弟浑身的经络,想刺激肢体和关节来恢复他的神识,却是不能。他怕是醒不过来了,母后悲伤欲绝,连连砍了三个太医……”

因着睡得晚醒得早,沈鱼的脑袋就有些迷糊有些迟钝,听刘哲这么说,她有些木然的看着他,“就没有能妙手回春的?”

刘哲颇有深意的打量了她几眼,“春搜中骑马箭射,需得弓不虚发箭不妄中。而睿弟箭中幼兽腿部欲擒活物,却激发母兽兽性,反过来攻击他导致他马儿受惊发狂,坠马时伤了后颅……”

沈鱼听的心惊,唇色都愈发淡了,她感叹一夜光景刘哲就得知了一切,他的线报还真不是一般的迅捷呢!想着想着,一不留神就问了出来:“你如何得知这些的?”

刘哲眸色有些朦胧,“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睿弟出事后,母后派人封查了围场和弓箭马匹,却在马鞍下发现了扎在马背中的三寸银针,究竟是何人所为,却不得而知了。只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宫奴投井自尽了,他二人都是不久前才挑选进宫的,而且都是上阳郡人……”

沈鱼光着脚滑下榻,“这能说明什么呢?刘斐所为?亦或是旁人所为嫁祸与他?”

“这些都不是首要的问题,”刘哲负手望着殿外,“照母后的性子,当务之急应该是焦虑着如何对朝堂上的大臣们交代。”

沈鱼的心肝都揪成了团,一国之君遭此大劫,很大程度上会殃及国之根本。

她忧心道,“可惜皇上年纪尚幼就遭此厄运……”

刘哲却道,“也可怜了母后长久以来的苦心经营……”

接下来的日子,消息源源不断的送进安陵王府,却说舒太后颁了口谕,说圣上休养期间但凡有事禀奏的,可经宫奴通报后直接至歧阳宫觐见。此举虽然暂时的让朝臣们的心定了下来,然而没过多久,钦天监关于西南方向紫气覆星的奏报却让舒太后有措手不及的感觉。

西南方向?

晋国的版图呈伞形,而西南部的正是上阳郡和广陵郡。如此,便是意味着刘斐和刘哲二人中必有一人要取代刘睿么?

皇上坠马和钦天监的说辞都隐隐与上阳郡有牵连,刘斐自是难以摆脱散布流言的嫌疑,因而沈谊便主张安陵王府以静制动,刘哲倒也赞成。于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陵城却出奇的平静。

三月二十六是旬茉的生辰。

生辰当天,荀氏遣人送来了生辰贺礼,送礼的人很是低调,然而贺礼却彰显了高调。

是满满二十箱黄澄澄的金锭子。

王府中的人个个都呆若木鸡,无一不在心底感慨,只道这荀氏富甲天下很有钱,却总归是在亲眼看到之后才明白荀氏一族到底是富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既是娘家一族打着生辰贺礼的名头,旬茉遂点头收了,虽然此前十几年的生辰,她的祖父和父兄从来不曾俗到直接送钱财做贺礼的地步。这寿星既然都受纳了,刘哲倒是不能横加阻拦,又于是,那黄金就统统被搬入了安陵王府的府库。

接下来的生辰家宴上,旬茉破天荒的第一次坐在了刘哲身侧,明眸流盼,语笑嫣然。

豌豆端着一小碟糕点放在沈鱼的案桌上,轻道:“小鱼,先生说你爱吃绿豆糕,让把他那份也送过来!”

沈鱼朝着对面看了过去,却见沈谊正和荀氏的来宾谈笑风生,明明刚才一个眼风扫到他面上的担忧,却在下一刻就恍然不见了,沈鱼不由的觉得自己是眼花了。

爹爹他定是怕自己在这样的场合吃味才这样做的,可是,这一次他真是小瞧了自己!

她想,或许府中所有的人都会艳羡荀氏一族对旬茉的疼爱和重视,但是我沈鱼不会,绝对不会!因为这二十箱黄金代表的不仅仅是荀氏的财富,还有对荀氏女婿的支持。

这是一种态度。

这种态度不言而喻。

虽然荀氏不再涉足政事,但他们的生意遍布晋国的每一个角落,再庞大的生意网络也是离不开官家庇佑的,然则最强大稳固的庇佑则莫过于皇室。

沈鱼在心里默道,这一个强强联合形成之后,莫非真像爹爹当初所说的那样,天,果然是要变的了?

☆、第八十八章 无法消融的隔阂(一)

四月初的时候长沙王干了件胆肥的事儿,他上书说皇上久不临朝无心朝政,请求舒太后另立新君。自他开了个头之后,刘斐一派的诸位封王纷纷跟风附和,说景阳王是先帝长子,居于上阳之郡多年,安心治理郡国不说,且还坐守了西部疆土,实在是新君的最佳人选。

而以陈墨林为首的部分朝中官吏则持另一种态度,他们拥护安陵王刘哲。一则是安陵王原本是先皇御封的太子,且还有监国经历。二来带兵攻克白那王宫射杀白那王于城楼之上的是刘哲,并非是景阳王刘斐,而且西部一战后,晋国和白那国结了免战十年之盟约,乃是造福西部百姓之举云云。

紧接着长沙王又跳出来说刘哲先前被贬为安陵王,就是做了让先皇不能容忍的失德之事。本以为这一点能扳倒刘哲的,可陈墨林诸人在第二日就为刘哲涉嫌谋害皇弟一事做了‘翻案’,说很多疑点都未得到说明等等。

折子先后呈到了歧阳宫,舒太后一目十行的看过之后遂浑身战栗着将案桌之上的东西全都拂落在地,震怒道,“皇上尚在,他们就如此肆无忌惮,真是该死!”

碧落战战兢兢的收拾了后,劝慰道,“闹腾的都是年轻的封王和官员,做不得数的,太后勿要气坏了身子!”

舒太后抚着额角,“碧落,换宁神香,哀家头痛的很!”

袅袅的细烟自高脚鼎炉里散发出来,碧落给舒太后沏了新茶,贴心道,“皇上若是再无好转,太后的境遇则会越来越艰难。国不可一日无君,而太后,虽大智,却终究是不会垂帘听政,不知碧落说的可有道理?”

舒太后挺直了后背,倦怠的伸手要茶,碧落忙将茶盏递到她手中,她语带疲惫,问道,“那依你之见,景阳王和安陵王,二选一的话……”

“太后恕罪,”碧落赶紧跪下,道,“碧落妄言了!”

舒太后的暗纹裙摆动了动,人已经从软垫上站了起来,声音似乎很飘渺遥远,“哀家恕你无罪,说吧!”

“碧落觉得,安陵王是太后的亲骨肉,自是会更向着太后的,亲不过嫡啊!”

听罢,舒太后猛一甩袖子,袖口打在碧落的脸颊上,生疼生疼的,让碧落的心也跟着紧缩起来。

眼神如刀之寒锋,舒太后怒斥道,“安陵王好本事,主意都打到哀家宫中人的身上来了!”

碧落忙不迭的磕头,嘴里不停地央求,“太后明见,太后明见啊!碧落是太后的人,此生绝无二心的!”

半晌,舒太后深深叹息,“罢了,起身吧!是哀家说话过头了!”

“太后,太后……”碧落跪爬过去抱住舒太后的腿,“太后,您太累了,太累了……”

舒太后将心底的脆弱统统压了下去,高高的抬起脸庞,朗声喊道,“梅天良?梅天良?”

梅公公闻声,小跑着而来,“太后,有何吩咐?”

“快马加鞭传哀家懿旨到北疆,宣骠骑大将军速速回京!”

“喏!”

……

上阳郡的景阳王府里,刘斐正怀抱着一位含羞带怯的美人在湖边的草地上放风筝。那美人一身墨绿襦裙,柔滑无骨的手拉着骨线,而刘斐的大手则包在她的小手上。他低头埋在美人儿的颈项间轻嗅着,美人儿就一阵咯咯轻笑,在春景里,格外的让人心动。

“唔……王爷……奴家怕痒,您就别逗奴家了!”

刘斐不依不饶的继续着,口中含糊道,“昨夜儿本王兴头正浓,让你换个姿势,你却不愿,害我好生扫兴,倘若不好生惩治惩治你,如何解本王心头焦耐啊……”

美人儿撒娇道,“唔,王爷你好坏,连着让人家侍候多日了,府中的姐姐们会生雪姬气的。”

“让她们气吧,本王就爱你这迷人的……你身形虽清瘦,力气却委实不小,那一下下撞的本王很是惬意……”刘斐的手探向雪姬的细腰,“今晚,本王还去你那里……”

“王爷再说,雪姬就要羞死了!”美人儿说着,忽得一转身,逃出他的怀抱,“王爷白日里净是会说如何如何宠爱雪姬,可入睡之后,王爷口中却叫着别人的名字,这让雪姬情何以堪呐?”

“哦?”刘斐面上依旧笑着,却讶道,“难倒本王叫的不是雪姬吗?”

雪姬红着脸,跺脚道,“王爷叫的是小鱼,是小鱼!!!!”猛一顿,发觉半空中摇头摆尾的风筝竟是一条红尾鱼,她撅着嘴胡乱拉扯了几下,那红尾鱼就失了重量,栽了下来。

不凑巧的是,那骨线勾在了树杈上,风筝鱼的红尾挂在刘斐伸手够不到的地方,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来人!”刘斐急了,“把那鱼给本王摘下来,快,都给本王仔细些,切勿弄坏了!”

家奴们慌慌张张找来竹竿,胆战心惊的戳着那纸糊的脆弱风筝,生怕一个疏忽弄出个洞来,吃不了兜子走。

雪姬涨红了脸,雪白的胸脯一起一伏,嗔怨道,“不就是个风筝嘛!”

是,在旁人眼里它不过是个风筝,然而这风筝是沈鱼当年被掳到景阳王府后为打发时间做的,那时候他想插手帮忙,却不被允许,只好歪在一侧干看着。

对他而言,这是一段记忆,记忆让他睹物思人,思念又让他溺入回忆,反复,循环。

此刻雪姬的无心之语,显然触了他心底的反感。

刘斐微微侧目看着她,神态有几分不悦起来,“你先回去吧!”见雪姬拎着裙摆气跑着离去,墨绿的衣袍像是一朵青云四下跃动,他不禁提高音量道,“给本王站住!”

雪姬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停在那里满心期待的等着刘斐去哄她,想着多日以来刘斐都宠着她,此刻也约莫会温言抚慰的吧!

谁知刘斐上前两步,将那墨绿揉在手中,板着脸道,“以后,不许你再穿墨绿色的襦裙,袄裙,曲裾,半臂短衫,一概都不许是墨绿色的,好生记着!”

雪姬觉得很是羞辱,终是眼中噙着泪离去了,而刘斐看着那红尾鱼,神色很追忆。

☆、第八十九章 无法消融的隔阂(二)

刘斐知道两年来沈鱼一直没有怀上刘哲的孩子。

当初她在宫中滑胎,他是知晓的,但无法送上安慰,因为罪魁祸首便是他自己。

如果不是他觊觎,不是他不顾伦理掳了沈鱼,刘哲也不会兴师动众去要人,也就不会给了舒太后让她入宫侍疾的机会。

他自小便失了娘亲,父皇远在京城,舅舅姜平初怜爱他,就愈发纵容着,这就养成了他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同时偏又执拗的很。俗话说的好,襄城的美人陵城的汉,襄城美人多,他就钻入了花丛里流恋,一流恋就是多年,也练就了善哄女人的本领。

他善哄女人,女人也大多都爱他,除了那个丫头。

那丫头爱的,是他的弟弟。

就好像一个神箭手容不得别人说他箭术不佳一样,一个风流情圣是以攻克不下女人的芳心为耻的。而且对于他这个自小缺爱的人来说,他比一般人更渴望爱。

于是,多种情感的交织之下,他第一次体会嫉妒的滋味,那滋味不是一般的难受。她到底爱刘哲什么?到底什么东西是刘哲身上具备的,偏偏是他没有的?

刘斐很是想不通。

想着想着,他便有些不想再去想。

负手立在湖边等着线报,他需要了解宫中事态,也要了解刘哲的动向。不多会,有小奴飞奔而来,悄声在他耳边禀报着什么。听罢,他拍拍那小奴的肩膀以示鼓励,那小奴又飞奔着离去了。

被风吹皱了的湖面折射着阳光,有些刺眼。

刘哲,哥哥年长你好几岁,这一次若败在你手里,那不是白白比你多吃了几年粮米?他心里说,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你也勿要怪哥哥无无情,要怪只能怪,大家都生在皇家,皇家,没有兄弟之情可言。

……

京城,黄昏。

骠骑大将军哥舒汗一身铁甲立在马上远远看着高高的城墙,饱经风吹的红黑脸庞上带着不容忽视的沙场战气,身后跟着的数十个兵士也个个全副武装神态肃重。接到太后懿旨,哥舒汗轻装简出,仅用了三天的时间就从北疆回到了京城。

“将军,可是先回府?”领头的兵士开口问道。

哥舒汗望了望天,答道,“不必了,老夫直接进宫!”过了一歇歇,他又道,“你回府转告夫人,让她收拾收拾,立刻进宫见皇后娘娘,速去,不得耽搁!”

“是,将军!”

随后哥舒汗便挥鞭驾马往宫城而去。

舒太后的晚膳一向比较迟,而今天,这会子,天尚未黑透,她已经安排听雪在御花园里摆了宴席。太后赐宴,听上去很是诱人,可看过去却只是一壶上好的清酒配上几样别致的小菜。也是,一个是厉害的当朝太后,一个是沉稳的镇北将军兼国丈大人,都是罕见的聪明绝顶之人。聪明人之间交谈是不需要费很多事的,简单到用不着那么多的客套,单刀直入便可。

“国丈大人到!”

宫奴通报的时候说的是国丈大人,而不是骠骑大将军,哥舒汗微微放慢了脚步,看向亭中端坐的舒太后,心里已经猜到了她的意图。

“将军归来,哀家略备小宴为将军接风,赐坐!”

在凳上放了软垫之后,舒太后挥挥手,听雪便退到了数尺之外。

哥舒汗也不客气,笔直坐在她的对面,问道,“太后可是为城中沸沸扬扬的另立新君之事而烦恼?”

舒太后叹道,“知哀家者,将军也!”她双手拢在袖中,握紧拳头,“哀家聪明一世,却查不出害皇上坠马的人……皇上久不醒转,有心之人却急不可耐,事情已然无回旋的余地了……哀家是太后,但也是母亲,同理,将军也是父亲……对于博容,哀家心中……”

“太后不必说了,”哥舒汗出声打断了舒太后的话,“事情已出,却并非太后之过!”

舒太后亲自给哥舒汗斟了一杯酒,看似随意,却十二分的有深度,她问道:“景阳王和安陵王二人,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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