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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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色生香-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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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苏二公子一直为了生意在外奔走,这些年来苏家全靠着苏老爷和他,他哪里有时间娶妻生子啊!”秦珂有些不以为然。可这话一出口,马上便后悔了。

苏芷卉略皱了皱眉头:“二哥哥也是个倔强的人,他弱冠那年,母亲便要他娶亲,可他却一直拖着不办,这又能怪谁呢。”

秦珂早已看出苏芷卉不爱听别人谈论自己私事,连忙撇撇嘴巴,不支声了。可偏是那清缶,立在廊下,轻声叹气:“姐姐这么说便是不对了,大哥终日花天酒地,除了享乐哪里还管家里的事,若不是二哥,父亲怕是分身乏术啊!再说,前些年,他行走的都是虎狼之道,那滇藏之地可是寻常人去得的?说不定就有去无回,二哥不娶亲也是为人家姑娘着想。再说,我们又没问过他心里有没有中意的人,偏偏去说那些不对他口味的姑娘,要是我,也不会同意。”

芷卉闻言一愣:“南疆之行到让你精进不少。不过,无妻无子就是不能入葬祖坟,这是祖制,你我只能照办。”

清缶一时脸色难看,苏芷卉也不让步,秦珂正不知怎样才好,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这样甚好。”

众人回身,来人竟是珍儿夫人。

“庶母也同意?”清缶觉得不可思议。

“既然嫁进了苏家,便只能按照苏家的祖制办事,谁让他是苏家的儿子。”珍夫人脸色苍白。

秦珂忽然间觉得这女人身上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度,或许苏清爵便是秉承了母亲的隐忍才铸就了这般性格。

“庶母这样说最好,不然族里还要起风波,而且……”苏芷卉一抬眸:“而且一切还会按照原样进行。二哥哥虽然没了,可庶母还有清罍,莫要坏了自己名声让人笑话才是。”

秦珂只觉得苏芷卉这几句话说的太硬,对一个刚刚丧子的母亲来说,有点太不合时宜了。

“清罍会回来吗?”珍夫人的眸子忽然间露出一份祈求,那样子让人心里一颤。

“这是自然,他随父亲去帝都,如今怕是快要接到咱们的信了,不日便会返回。这个庶母且放心吧,和父亲在一起,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苏芷卉说到这里,声音一扬,眉峰竟生生立了起来。

秦珂着实一惊,苏三小姐自来一副菩萨面相,对下人也是轻声细语,从不会这般疾言厉色,如今是怎么了?珍儿夫人虽然不是她生身母亲,但毕竟是他父亲身边得宠多年,连生了两个优秀儿子的第二夫人啊。

珍夫人定定的望了苏芷卉一会,才缓缓垂下头去:“我累了,有什么事情,烦你们处理吧。”说罢,转身离去。

此时,有人来问外面宾客们的帖子事宜,苏芷卉便辞了秦珂转身去处理家事了。秦珂望着她的背影,禁不住皱起眉头。自打她进来,苏三小姐便一直不愿与她对视,也不主动提及二公子的事情。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想到这里,她转身去看苏清缶。

“你可看见二公子的尸体了?”

清缶摇摇头,又点点头:“只远远的看了一眼,便被人拉去穿孝衫,待我回来,便已入殓。说什么开关无益,便再没看过了。”

秦珂点了点头:“苏五公子,我有句话,怕说了难听。”她想了想,终于直言道。

苏清缶眸子一沉:“你且说吧,无妨。”

“苏家的丧事,若在外人看来并无疑问,可仔细推想,这其间的细节都有些模糊。”

“怎讲?”

“除了你,谁真正见过苏五公子的尸体?”秦珂拉过他来低声道。

清缶的眼皮猛的一跳,刚想说什么,随即眸光一闪:“自有婢女小厮们见过。”

秦珂抬起眸子,日头正自明朗,落在清缶明亮的眸底,升起柔柔的光来。

“你确定没有问题?”秦珂有些不甘。

“当然。苏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清缶肯定的说道。

秦珂知道这话的意思,于是点头笑笑:“你莫要怪我,许是我多疑了,我只是……”

“我知道二哥对你帮助不少……”

秦珂转过头去,鼻子又是一酸。

清缶愣愣的望着她的背影:“我到是羡慕他的。”

托梦

秦珂回到家中,那头阿牛已经将摘掉的芽叶全部打包送了来,秦珂哪还有心思看,便吩咐他放在家中库房之中,日后慢慢再做研究。

梨花从里面出来,腰间挂了一串铜钥匙,走起路来哗啦啦直响。

“呦,这不是小姑子嘛,怎么?苏家的丧事还有你的份?”

秦珂瞪她一眼,也不言语。到是冠男跑过来拉住她:“姑姑,可是那苏家的长公子死了?”

秦珂摇摇头:“才怪。那家伙是要遗臭万年的,死的是个好人。”

“哪位?”冠男不依不饶。

“苏二公子。好了,你别来缠我,姑姑累了。”秦珂耷拉着脑袋往屋里走。

梨花撇撇嘴:“好好的怎么就死了?莫不是自己人见他太出挑?庶子出挑,嫡子往哪放啊!呵!”她一边摇头晃脑的说着,一边歪着眼睛看秦珂。

秦珂看了看她,也没言语,心想,这悍妇到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正这时,娄大从外面进来,见到梨花正和秦珂说话,便一头扎进父母屋中。过了片刻,娄木便出来拉秦珂。秦珂不明所以,却见那头,梨花早已瞪着眼睛关了房门。

这些年来,她们婆媳关系便一直不好,也不知怎的,那梨花竟然知道了当初娄母只给她买半个月的养身药,自此便越发结了仇怨,相见如同敌人一般。在家里也不说话,只在外人面前做做声势。

“干嘛?”秦珂望着一脸正色的娄母。

“冠男九岁了吧。”娄母喃喃自语。

秦珂撇撇嘴:“她是你孙女,何来的问我!”

“你这丫头,惯没有好好说话的时候。”娄母陪着笑,脸上的皱纹顿时一紧。

“你又物色了什么人物?”秦珂早知道她心里的算盘,索性点破,让她尴尬。

娄大一时忍不住,凑上来道:“妹妹别取笑老娘,这回是我自己看中的。”

秦珂顿时一瞪眼睛。那娄大知道她要骂自己,只能笑道:“妹妹稍安勿躁,听我说嘛。”说罢,转身去倒了碗热茶,才又接着说道:“妹妹最是善解人意,这些年哥哥被你嫂子欺负的也够了,她九年未再生育,咱们娄家也需有个传承香火的男丁,再者,日后你和冠男都要嫁人,到那时候,谁来支撑这个家啊!”

秦珂闻言一拍桌子:“你哪只耳朵听说我要嫁人啦?还是你盼着我赶紧嫁人?”

娄大赶紧赔笑:“都不是!都不是!我只是说,日后,日后嘛。”

娄母见儿子说不到点子上,赶紧接着道:“是隔壁张家婶子的外甥女。她母亲在邱家做浆洗,家里有点小钱,咱们也不图别的,人家见咱们家经营着一个茶园,又年年都被苏家收了去,这才肯把女儿嫁给咱们家做妾侍。这可是好亲事啊!”

秦珂皱着眉头听了会子,然后咧嘴一笑:“我当是谁,原就是那个浆洗妇的女儿,只怕仗着是邱家的人,身上带着些傲气吧。”

娄母赶紧道:“不会。张家婶子你也见过的,就是前儿你笄礼时候做司仪的妇人。必不要驳了人家的面子才好啊!”

“那梨花怎么办?”

“由着她去。”娄母挑着眉毛,歪嘴道:“她一不孝敬公婆,二来对丈夫苛刻,三又不会生男娃,咱们娄家不休她已经算好了。”

秦珂心里虽然不愿意,可一想到平日里梨花的骄悍跋扈样,便索性将心一横:“好吧。可我不负责张罗事,你们要钱多少?”

娄母见状喜笑颜开:“梨花那里的钱,我们要不出,只能管你要来顶一顶。要不五十两?”

秦珂一瞪眼:“娶个妾侍要五十两?做梦吧!”

“那就四十两?”娄大伸出四个指头。

“她是金人儿吗?”秦珂翻翻白眼。“你娶梨花时候也没这么大张旗鼓,如今有钱了,娶个妾侍便这般奢侈,小心梨花直接闹掉你的场子。”

“这……”娄大急的直挠头。

“这样吧,我只给你二十两,其余的钱你自己筹备。”秦珂抬腿要走,却被娄母拉住。

“二十两够干什么!那是张家的丫头,人家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万不可这般草率!”

“草率吗?我怎么不觉得。二十两白银,足够咱们从前吃喝一年的。你若觉得少,便同梨花要去。”

娄母硬是托她不住,急的暗骂她狐狸精胳膊肘子往外拐。

秦珂可不管那许多,一个人溜溜达达回到自己屋里,倒头便睡。许是白天里费了不少精神,一躺下便立刻进入梦乡。

隐约的,竟见一个人远远的来了,身穿件古铜色长袍,袖子上还粘着几片竹叶,离的近了方才看清样貌,竟是苏清爵。

秦珂喊他二公子,他只是摇头。问他穿了这许多衣裳是不是觉得热,他也摇头。再问他今日里躺在棺材中的可是他。他却垂首不语。

秦珂说,那芽茶喝着还好吗?他却说,嗓子里痛。说着张开嘴巴让秦珂看,秦珂踮脚凑上去时,竟闻到一股子泽兰香。

“好香!公子怎会这样的香?”

“哎呦呦!公子的香,你怎知道!”

秦珂被个银铃般的声音刺醒,一骨碌爬起来,对面竟坐着红袖白衫的小灵仙。

“怎么是你?”

“不是我,难道还是哪家香香的公子呀!”小灵仙边说边笑,竟一时扑在锦被上起不来。

“都是你,带了一身的泽兰香,硬生生断了我的梦。”秦珂一巴掌拍在她的脑门上。

“哎呦,还好意思说呢!告诉我,你梦见哪家公子了?”小灵仙凑上来,一脸猥琐。

秦珂将她推到一边:“别离我那么近,泽兰香也会熏死人!是苏二啦!”

小灵仙闻言愣了愣:“喂,痴三儿。那苏二不是已经死了?你莫不是被托梦了?”

“托梦?!”

小灵仙一脸煞有介事的模样,让秦珂一下子来了精神:“你可会解梦,算命之类的把戏?”

小灵仙顿时皱起眉头:“什么叫把戏,那叫方术好不好。”

“这么说你会喽?”

“一点点,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哎呦,你祖祖祖爷爷不是张良嘛!张良会的,你多少该知道点吧。”秦珂拉住她笑眯眯道。

小灵仙撇撇嘴:“你且说来听听,我看看能解不能解。”

秦珂依样将梦境说了一遍,那小灵仙一会张嘴,一会叹气,一会又戳戳鼻子。直到最后才摇头道:“怕是他死的冤啊!”

“冤枉吗?我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秦珂大声道。

“依我看,你最好别管这事。”小灵仙继续戳鼻子。

“不行,他给我托梦了,我哪能置之不理。”

“可你怎么管?”

这话到把秦珂问住了。的确,她怎么管?一个外人,能对堂堂苏家的家事指手画脚吗?

“你也觉得事情蹊跷,对吗?”秦珂转眼去看小灵仙。

那丫头只管摆弄手里头的一尾辫子稍,扭来扭去。“好好的苏二,才二十几岁,怎就一下子没了。说是风寒,到底有多严重?我前儿还见他打马从山上下来呢。”

“从山上下来?”秦珂瞪大眼睛:“他去山上干嘛?”

“我怎么会知道,反正是独自一人,脸上表情严肃的紧。”小灵仙歪着脑袋回忆着。

“唉!”秦珂叹口气:“这些公子小姐们,真是搞不懂。我那银簪子,一直在周春晖那里,竟到现在也赎不回来。”

“怎么回事?难不成赎金今年又长了?”小灵仙瞪大眼睛。

“谁说不是,现在涨到了一百二十两!一百两我都拿不出呢,更何况如今我哥哥又要娶二房,真是雪上加霜。”说到这里,秦珂皱起眉头。一想到梨花的脸色连她也犯怵。她那动不动就以死相逼的性格,不要闹出人命来才好。

“这周春晖果然吝啬,怨不得别人叫她吝啬周。”小灵仙撅着嘴巴,眼睛一骨碌的乱转。

“簪子的事,宝珍娘子还不知道,九年了,她也曾提起过,我都闪烁其词,每每想来,都觉得有负于人。”秦珂低着头。

小灵仙眨巴着眼睛道:“你哥还真是不见男娃心不死啊。”

秦珂冷哼道:“我看,这家里怕是要出大事了。”

如意面馆的红纸

小灵仙走后,太阳便下了山,秦珂来到库房,取出些芽茶来,那些被啃食过的地方留下了淡淡的红边,像是上了一层浅锈。她包了一包茶叶,摊开来放在案头,借着夕阳的余晖,她柔韧的眉头越皱越紧。

梨花就是在这时候走进秦珂的屋子,她的方脸此时焕发着红润的光泽,许是夕阳的关系,为她本事犀利的目光镀上了一层浅淡的玫瑰色。

“我今天去集市,遇见了一个人。”她的声音淡而沙哑。这些年她便习惯了用这样一种语态说话,说的人心里冷冷的。

秦珂抬起头:“我没时间跟你打哑谜。”

“哑谜?”梨花冷冷的笑:“你若不想听,我可以不说,不过,千万别后悔。”

秦珂仍旧皱着眉头,此时此刻,她脑子里满是那碧绿的虫子,梨花的脸在她的眼中仿佛只是一道影:“说吧,我听着呢。”

“你该怎样报答我呢?”梨花眯着眼睛,冷冷的说。

秦珂叹了口气,这些年来,每个人都变了,只有梨花没有变,她的心中仿佛有一团火,时时刻刻敌对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就算她真的命苦,秦珂也无法再同情她了。她甚至也想摆脱她,不想再看见她那苍白的脸,也不想再听见那沙哑干涩的声音。

“这话应该我问你。”秦珂摇着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和我过不去。我在这里没有妨碍你啊,我救了你的女儿,甚至也救过你的命。你为什么不能换个态度,至少咱们该和平相处吧。”

梨花先是愣了愣,随即冷哼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现在这种架势!高高在上,自命不凡!你凭什么?一个天生痴傻的丫头,你凭什么和我斗!”

秦珂站起身来,定定的注视着梨花的眸子:“你想说什么快说吧,我不想和你吵架。”

梨花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冷光:“好啊!这个名字,你有好些年不再提起了。”说着,她将目光对准秦珂:“在朱雀大街上有家面馆,常年给客人寄存货物,如今有些东西放到发霉……”

秦珂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有什么东西猛地灌进了她的肺,一瞬间阻止了呼吸。她的眸子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

“是,是他吗?”她的声音开始颤抖。她甚至不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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