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有阿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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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有阿娇-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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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心中知道自己不能突然改变,刚刚那几句话也算是给母亲提个醒。今日她能给皇帝舅舅送美人,他日就会有别人给帝王送美人。这种事并非一个扶持之恩就能断绝,但凡男人还有劣根,就无法避免三心二意。

不知走了多远,直到阿娇想通了许多事,二人才停下步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只觉得满心的郁气都被吐出,人也清爽了许多。

“阿娇?”温和带了笑意的声音传来,阿娇转身就见一身太子常服的刘荣,正微微眯眼笑望着自己。天子儿孙,自是滔天的尊贵,可就算是带了肃然的黑色太子衣袍装束,刘荣也能穿出几分淡雅和温和之感。

动了动脚尖,阿娇垂首低低应了一声。不知为何,每每看到荣哥哥唇边温和的笑容,她都会觉得异常心酸。

略施一礼,抬眼笑道:“荣哥哥,母亲说你今日没有功课,怎得忘了来找阿娇玩耍?”

刘荣将刚得的簪子塞进阿娇手中,道:“前两日寻了姬先生求的他手中的于归簪子,今儿一得了空就给你送来了。”看着阿娇明眸闪动,刘荣淡淡一笑,随意的摩挲了几下指上的扳指。

见阿娇让簪子递到青稞手里,才笑着上前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边走边道:“阿娇,今儿听王美人说。。。。。。”蹙了眉头,余光看向阿娇,见她皱眉,才斟酌一番道,“说是欲与堂邑侯府结亲,你可。。。。。。”

抿抿嘴角,阿娇知道刘荣问的是自己和刘彘之事,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得的消息,不过定然不是王美人说的便是。但这个时候,她没有丝毫心情说这些,只能恹恹道:“好像是给二兄说的,不过母亲并未答应。”

听到阿娇声音带了冷淡,刘荣心里一愣,突然想到自己的话似乎是带了歧义。若要多想,必定会认为自己是在打探消息。

“荣哥哥,一切都有皇帝舅舅做主。”紧了紧自己的空闲的手,阿娇郑重地停下步子看向刘荣,双眸一瞬不眨。

“噗嗤!”本也严肃了神色的刘荣,少见阿娇如此表情,不由一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自然是有父皇决断。”

想到这里,就不由想起十弟总会缠着阿娇玩耍,纵然今日里阿娇不再往漪澜殿跑了,可也架不住十弟的纠缠。之前刚出东宫,就听得有人说十殿下未用午膳便去寻阿娇翁主玩耍。抬头看到阿娇面上已然放松,正四处张望,心道只怕她对此也不曾上心。

☆、第18章 阿娇不愿

刘荣刚被扶回东宫,栗姬就带了人匆匆赶来,见太医还在诊治。她狠狠的瞪了一眼阿娇,也不问缘由直接下令让侍卫将东宫伺候的人拖出去。这倒是违了规制,要知道太子身边伺候的人大多都是御前之人,纵使犯了错也只有陛下和太子当得处置。

待到刘荣额头的血迹被擦拭干净,便听到母亲对阿娇的责难和训斥,不由皱皱眉。让身边的医女站到一旁,开口道:“母亲勿要担忧,儿子无事。”

再度恶狠狠的瞪了阿娇一眼,栗姬上前几步握住刘荣的胳膊,道:“我自然知道你无事,否则我定当活刮了那惹你受伤之人。”那模样任谁都能看出,她只差要吞了阿娇才解气。

恰逢此时,景帝带了王夫人进门,听到这句话不悦的皱皱眉。

“你要活刮了谁!”待到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到面色发白的阿娇,语中不由带了厉色,“不知所谓的东西。”

转头见景帝是带了王美人而来,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满和憎意,反手就给了站在一旁的小内侍一个耳光。本就因惊恐打哆嗦的小内侍,这下彻底跪倒了地上,未过须臾面上就淌出了许多血。

景帝皱眉,挥手让侍卫下去,接着呵斥一声道:“混账。”待问明原因,知是下午时候太子与阿娇纵马,为避开突然出现的饲马小官太子竟仓促跳马,这才受伤。

太子受伤本就不是小事,但这件事归根到底也非是阿娇的错。遂景帝将阿娇召到身边,安慰两声,便遣人将她送回了长信殿。反倒是王美人感叹一声:“太子仁爱。”

可就是这般带了明显夸奖之意的话,又引得栗姬一番冷嘲热讽,直到王美人面上带了尴尬,行礼告退这才罢休。

景帝近日里多留恋柔情解语的王美人,在他看来这番王美人又是为了后宫安宁忍下了委屈,心中不免再生怜惜。

王美人还没出东宫,刘嫖就带了人前来,二人相互点头便想错而去。原本面色不错的刘嫖在见到栗姬的一瞬冷冷呵笑一声,刚刚她欲要活刮了阿娇的言论,早在内侍到长信殿禀报的时候一同说了。她倒真想看看,谁敢刮了她的阿娇。这般想着,就忍不住迁怒了太子刘荣。当真是没有一点为帝之气,竟为了一个奴才涉险。

“陛下。。。。。。。”草草行了礼,刘嫖看向太子,“母后让我来瞧瞧太子是受了多般了不得的伤,竟会让人威胁要打杀我家娇娇!”

景帝被这话噎了一下,想到阿娇历来是母后心尖上的人,甚至比梁王更受宠爱,历来都容不得被人欺负丝毫。如今被栗姬这个没脑子的公然责骂训斥,定然会引得母后气急,当下对栗姬的表现更为不满。

“皇姐言重了,”说着又冷冷瞥了栗姬一眼道,“过些日子便是母后生辰了,还请皇姐受累留在宫里照看着些。”

这话的意思是薄皇后依旧不会有机会接手宫务,而后宫的宫权出去太后便是长公主管理了。

听了这话,栗姬对景帝和刘嫖是怒目而视,她没想到景帝会隔开她直接让长公主掌权。早些年的时候薄太皇太后在位,薄太后虽无宠但也是手握凤印,尊贵非凡。三年前,薄太皇太后薨,当今天太后又借立太子之事收回了凤印。此后在踩白捧红的汉宫,自己也是一家独大。本想着今年为太后置办寿辰之事,能得了管理宫务的权利,谁知景帝竟这般不顾旧情。

愤愤的想要开口斥驳,却不想儿子刘荣直接拽住她的衣袖,起身行了个礼,道:“多谢姑姑关心,今日让娇娇受惊了,是荣儿不是。”

栗姬虽不甘心,但想着儿子昨夜跟自己谈过的话,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强辩的时候,只得甩了下袖子,强压下心里的恼火。

再说回到漪澜殿的王美人,面上原本的尴尬和委屈早已换成了莫名的讽刺。想到近日里多有宫娥奴才暗地里传言,栗姬为争宠常常在与其他夫人及宠姬聚会之时,让侍从在她们背后吐口水诅咒,此为施以巫术以求宠爱稳固。加之栗姬常常触怒太后,又常给长公主没脸,早已引得帝王不满。想来,也只差个契机了。

想到今日陛下再次询问彘儿关于国政之事,想必定然是长公主那边有了运作。如今为太皇太后三年的守孝期将过,想来陛下不会长久的让薄皇后占着后宫之主的位子。再者梁王入京必然是不可避免的,在这之前,陛下定会稳定后宫并重新考量太子之事,而这就是她与彘儿的机会。

嗤笑一声,栗姬啊栗姬,如今你有多得意,他日你就会多快被我替代。同时,你一直引以为傲做太子的儿子,就有多快被你的愚蠢牵连。

手下不断摩挲着温热的茶盏,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最近几次接触中,长公主总有意无意的避开两家的婚事不说,这当真是让人着急。

回到长信殿的阿娇将头伏在窦太后膝盖之上,一如年幼之时,任由窦太后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她的发髻。

“娇娇,你告诉皇祖母你可喜欢你太子哥哥?”摸了摸阿娇耳边的珍珠饰品,窦太后缓缓询问道。

愣了一下,阿娇不知这是不是皇祖母生出了什么决定,但想到刘荣与刘彘那些子糟心事儿。她忍不住扭了扭身子,拿着透亮的眸子看着太后道:“皇祖母,阿娇喜欢荣哥哥就如喜欢自己的兄长一样。”说着又将面颊贴在窦太后有些粗糙的手掌间道,“皇祖母,阿娇喜欢的那个人,一辈子只宠阿娇一个人。”

“可娇娇不希望坐一辈子凤鸾车吗?让天下妇人见你而拜。”

“阿娇何须因乘了凤鸾车才使得人见而下拜?”抬抬下巴,扬声道,“阿娇是皇祖母最疼爱的孙女,是堂邑侯府的翁主,是长公主唯一的女儿,这些足够阿娇一辈子骄傲。况且日后荣哥哥无论如何必将如皇帝舅舅一样有许多美人,若阿娇争宠就会折了身段,若阿娇不争只怕会被泯灭。如是那般,不若一开始就寻一个只会疼阿娇的人。”

听了这话,窦太后心中有些惊喜。浑浊的眸光看向阿娇,她是女子自然知身为后宫女子的难处,哪怕是位在皇后和太后。如今难得出现一个与自己心中想法一般的人儿,心中可不就是愿意成全的。想到当初文帝在世之事,也曾对自己许下一生一人的诺言,可最终不也是失言了?可他是帝王,自己纵然难过也只能忍了。若阿娇身在自己那样的境地,只怕会钢过易折,最终不得善终。这般转念,心中就更加赞同阿娇所言。

“哀家的娇娇真是长大了,竟也能想到这么多。”捏了捏阿娇的耳垂,窦太后笑了两声,心道都说耳垂大而厚的人有福气,她的娇娇生的便是富贵之相。再者有汉宫和堂邑侯府撑腰,她定然受不了委屈。

“皇祖母。。。。。。娇娇不愿嫁给皇室之人。。。。。。就算有皇祖母护着都不愿意。”沉思了一下,阿娇喏喏地开口,“阿娇不愿想寻常女子一般得不了自由,还要时刻提心吊胆不得安宁。”

窦太后的手慢慢抚过阿娇的头顶,听到这句话时顿了片刻,许久才低沉道:“哀家也舍不得娇娇那般。”叹口气,若阿娇真的为男人宠爱变成自己这般心计深沉,那便再不是大汉娇女陈阿娇。

得了窦太后这类似于承诺的话,阿娇心中大定,最起码皇祖母不会逼迫自己了。而母亲那边,自己自有办法说服,毕竟在母亲心中陈氏全族的荣耀只怕也抵不过子女。

而此时,她尚不知自己苦寻的女子正瞌眼淡笑,缓缓唱着哥哥谱下的曲填出的词。那样子,静谧美好似幽兰般素雅,似芍药般纯美温柔。真真当得一句“佳人倾城又倾国”。

☆、第19章 又虐渣心

太后寿辰这日,宫里伺候的宫娥奴才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大早便将整个长乐宫擦洗了许多遍。随后又按着皇上的意思,在一尘不染的汉白玉雕栏之上系上红色绸子。

而长信殿的上位也早已摆了两张食案,下边分左右也摆了两排食案。待到宫里的嫔妃和皇子入席,又有太后亲近的窦家人前来贺寿,倒让寿宴较之寻常是热闹了几分。

待到前置封地的河间王、淮阳王和长沙王等人的贺礼被送上,管事内监又念了许多吉祥话,景帝才示意开宴。接着歌舞升起,众人自是一番言笑晏晏。

堂邑侯陈午自是也在席上,只是不知为何竟然独自排在下位。而刘嫖亦似未曾注意到一般,只跪坐在皇帝下方,盯了手中的酒樽浅笑着听着众人的讨好和马屁。

窦太后因着几个在场儿孙,心情也较往常好了许多。眉眼间都带了笑意,就连跟景帝说话也温和了许多。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栗姬因着宫务之事,一直没有好面色,如今看到坐在自己上位靠近景帝的王美人多番引得陛下展颜,心中愈发郁闷。取了酒樽,狠狠的喝了一口,目光稍转看到坐在角落一直未言的王姁儿,心中再起念头儿。这个贱人,留不得,若留下定会成为王氏的助力。

刘彘见阿娇的视线一直未看向自己,心中不是滋味。于是趁着众人欣赏歌舞之际,蹭到阿娇身边,笑道:“阿娇好久不找彘儿玩了。”

阿娇皱皱眉,见他站在自己的食案之前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心里有些别扭,只得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你要好好学习,跟荣哥哥一样文武双全,切莫只想着玩闹。”那样子,似是极为担忧一代帝王败坏在玩闹之事上。

刘彘暗自吐出一口郁气,前一世的时候阿娇何曾这般说过?那时她最爱玩耍,每每想到新鲜的事总要叫上自己。目光微微错开,可如今鲜少听闻她又在宫里发掘了什么好玩的地方,更别提再去漪澜殿寻他玩耍。

“阿娇,彘儿很努力的,连父皇也常常夸赞彘儿。”稚嫩的声音却有着不合年纪的低沉情绪。

踟蹰了一瞬,阿娇抬头眸中神情复杂,可最终化为毫无感情,道:“阿娇不喜玩耍,殿下若喜欢自求了阳信公主或是寻了隆虚公主玩耍便是。”说着袖中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语调带了许多肃然,“或者阿娇为殿下寻一个殿下喜欢的玩伴。”

刘彘自然感觉到她语中的寒意和疏离,还有最后一句时的嘲讽。只是那一字字一句句只砸在他心上,不知如何是好。他不知阿娇得知了什么,或是她如自己一般重生而来。以至于这些日子,无论自己如何待她,她全然避着不见。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让他不知所措。

哑声一笑,刘彘避开阿娇的视线,艰难的开口:“阿娇,彘儿只愿与你玩耍。”

上辈子,他曾将陪她玩耍当做功课当做得势必要的讨好,以至于为帝之后毫不珍惜冷冷待她。说到底,厌弃她有太后撑腰,敌视她有身为长公主的母亲,不过是为自己找个借口。而如今,他再得机会,却不知该如何弥补。

阿娇冷笑一声,再开口时语气平静,“殿下可看到殿中歌姬舞姬?那里面未必没有合殿下心意之人。”

纵然知道才六岁的刘彘未必懂得自己说的话,可这个时候她就是压制不住心里的不忿,非要说不出,想让他也有一番堵心。

刘彘心中无端升起一阵惊意,身形因着阿娇的话也是一颤,片刻后垂眸不再争辩。眼前的女孩端了灌满糖水的酒樽,往窦太后之处走了几步,又听得她朗声贺寿。此时刘彘才神色不明的迈开步子,迎着来寻自己的长姐而去。

刘嫖自然看到刘彘与女儿的一番互动,可瞧着样子,女儿似是并未领情,不由微挑眉头。等阿娇给太后贺寿完后,淡淡的对身后伺候的宫娥吩咐道:“将阿娇翁主带过来。”

而拉着刘彘手的刘娉,侧目看了一眼正在太后面前卖乖的阿娇,冷笑一声,面上纵然带了得体的笑却也极为冷凝。睇了一眼幼弟,不由蹙起娥眉,静默了须臾,低声道:“彘儿,那丫头有什么好的,嚣张跋扈自私任性。你莫要喜欢她,日后姐姐给你寻了更好的女孩,如何?”

刘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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