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有阿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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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有阿娇-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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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边的竹简之上是如今大汉版图,而在许多地方,阿娇都做了些许标记。倒非是为了她自己,这些多是为二位兄长的谋划。

想到大兄再过几日便要离京,她虽不知这一世大兄怎会得了这般际遇,又怎会获了母亲的支持,但能去外面广结朋友却也是好事。这般想着,就转头对青枝说道:“明日,咱们去寻了大兄玩耍。”

下了高阁,顺着长廊走了许久才出了院子,好在阿娇生性活泼,病去的也快,否则也走了不这般久。

待到了花园,看到满院的花红翠绿,竟想起了那日在傅家偷听人家说话之事。也不知为何,想到那人低低的叮嘱心里总觉得极为舒坦。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挂着的玉坠儿,在当日送自己离去之时,傅子卿曾送了自己这枚玉坠儿只言说是若有事可随时寻了他。

“翁主,莫不是热了?怎得脸红了?”说着青枝上前几步,将手中的纸伞撑在阿娇头上,为她遮了阳光。

嘟嘟嘴,阿娇心知青枝是关心自己,但她的小心思也不好跟别人说到,只能抬手捂了捂脸颊,嚷了两声热。

等到见了刘嫖,阿娇又是好生一顿腻歪撒娇。直到得了允许,日后可以出门但出门要多带些侍卫,才安生下来。她重生一世,才不想做如前世一般傻乎乎的女子,纵然不能花楼斗诗,也要做到长安纵马。

☆、第25章 子卿打算

精致的雕花木窗半合,初夏的阳光也透过这半边窗棂洒入屋中。鹅黄的轻纱随着青枝的拨弄缓缓荡开,只见有一貌美的女娃斜卧在锦被之中。没了白日里的嬉闹,此时的阿娇更像是欲出清水的芙蓉。

“翁主,翁主。。。。。。”青枝上前轻唤两声,见阿娇掀开眼皮看了看,继而用面颊蹭了蹭被面,迷糊道,“青枝,再让我睡会儿。”

一向纵容她的青枝无奈的叹口气,只得上手将人拽起,一边伺候着她穿衣一边说道:“今儿个大少爷要出京,这会儿正在花厅跟公主辞行呢。”

因着这句话,阿娇猛然惊醒,眨巴眨巴琥珀色的眼睛顺势踢了绣鞋起床。待到用柳条和盐水漱口后,才带人赶往花厅。

一进花厅就瞧到大兄和二兄正陪着母亲用饭,此时算是赶上了。用完饭,又听得母亲嘱咐一番。陈季须就拉了阿娇的手同陈融一起出了门,玩耍了一会儿,阿娇才从袖中取出了昨晚刻好的竹简,道:“大兄此次出去,若途径这些地方,当寻了阿娇所写的这些人,纵然不能成为密友,也定要相互交好。”

见小妹面上是少有的严肃,陈季须默了一下。想了想,一来小妹也是为自己好,二来这份名单总归要给师傅过目,当出不得错。当下便点点头应了。

“大兄莫要轻视这些人,司马相如如今虽不得志,却是难得的大才。再者如东方朔这般看似茅山神棍之人,腹中也非没有乾坤。”上前一步,握住陈季须的手,阿娇目光沉着冷静似不再是常日里那个只顾玩耍的女孩,“另有如今身在杜陵的张汤,阿娇曾闻他幼时曾在父亲出外的时候独自守护家舍。后来发现有老鼠偷吃了家中的粮肉。张汤便掘了鼠洞,抓老鼠立案审讯之,随后又传文书追查,并将判了老鼠磔刑。撰文辞以存档,随后他更是帮身为吏官的父亲书写治狱文书。”顿了顿,冷颜道,“此亦是大才,日后必为栋梁位及人臣,大兄当知这些人堂邑侯府当敬之。”

虽说当年自己被废,这位酷吏所做不少,但不得不承认其才能与办案的魄力。抛去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这位不畏强权之人确实是吏官中难得的强势清廉之人。

等到郑重应答的陈季须和陈融离开,阿娇才舒缓了气息,抹了额头溢出的冷汗,虚坐在毯子上缓着心神。这是她第一次利用重生的记忆明确告知兄长何人可交,不是瞧不出兄长的疑惑和眼中深藏的怀疑,可这前朝人才之事,与别的不同。若是亲事或是后宫之事,她还能借着疑惑提点母亲。而兄长要做之事,却只能明着说出,否则就有可能再将侯府陷入前世的境地。那种四面为敌,孤立无援的立场,当真让人生死不能。

待到缓回了心神,阿娇起身出了花厅,寻到被自己支在门外的青枝,道:“今儿个咱们出去玩耍,多带些人便好,左右母亲是准了的。”

青枝也知自家翁主的性子,想着她定然是想要去找窦蔻或是张霜华,也就应了。让人备了马车,又点齐了侍卫,一行人便往长安街处行去。

行到一处宅子时,阿娇感到马车似是停了下来,顺着车窗往外瞧去。只见一身嫁衣的女子被阻在门外,而身着新郎喜服的男子身后站着一脸娇羞的红衣女子。而周围宾客无不指点打量着门外女子。

刚欲吩咐马夫换了方向离去,就听的女子清冷厉声道:“张恒,我手中有你张家的信物,如今你这般又是何意?”

阿娇挑眉,前世的时候她似乎听说过此事,原是地方官员的刘家曾与张家结亲,谁知张家后来落败,刘家大人起了悔意。可这刘家小姐却是个有骨气的,暗中让身边侍女将攒下的财物送于张恒以助他成才。谁知这侍女起了贪心,只说那些物件时她平日里攒下的。后来张恒得了贵人赏识在帝京立足,刘家却有来续亲,张恒本是应了却在成亲之日暗中将小姐与丫鬟换人。那被送到郊外的小姐手握信物寻了来。张鸥自不会忍那贪图富贵之人,当众辱了刘小姐,以至于刘家小姐头撞石狮以死明志。

当真是个烈女子。心中不由觉得悲切,索性掀开车帘,出声道:“青枝,我们去瞧瞧。”

说着就扶着青枝的胳膊踩着小凳下了马车,等侍卫给开了路,走到众人面前。正见着那刘小姐欲要上前理论。

见新郎身后的红衣女子哆嗦一下,接着新郎给左右护院使了个眼色,阿娇心里明白,只怕刘家小姐要吃亏了。若有不长眼的护院趁乱撕了刘小姐的衣饰,只怕她的贞洁都要收质疑了。冷呵一声,示意青枝上前拉住那女子。阿娇冷面不屑的扫了一眼站在台阶之上的男人,心道如此有眼无珠之人,如何能为官?今日回去定要跟母亲说说此事。

张恒虽没瞧出阿娇的身份,但看其衣着护卫和通身的气度,便知道此人自己得罪不起。刚要开口,可对上阿娇神色淡然满目的不屑时,未出口的话就噎在了肚中。

“张家公子,我只问你,刘家侍女卖身银多少?月钱几何?除去自己花销竟能供得起你读书,能由得你广交好友?”阿娇冷清的声音中更添了几分讽刺,“容我再问你身后护着的美娇娘,你可知你所送财物出处又是哪般的?”

刘小姐的情绪因着阿娇的几句话也缓缓平静下来,看着石阶上的一对男女被这几句不冷不热的话堵住,不由冷笑一声。

“她自是说不出来,那许多物件又怎是小小侍女能用的?”刘小姐神色禀然,冷笑道,“当真是我有眼无珠,助了一个狼心狗肺之人。”

此事最终成了京城笑料,张恒娶丫鬟为妻,又被刘小姐讽刺冷嘲。随后刘家小姐更是在阿娇相助之下取回了自己的嫁妆。之后自石洛坊傅公子口中传出,刘家小姐贞烈之女的评价,一时间又有许多在地方有头脸之人多番托人上门求娶。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谁都不知,看到阿娇所书名册之时,原本懒散坐靠的老者猛然起身,于屋中来回渡步,声声叹道大才大慧。以至于为乘车马直接快步跑向石洛坊寻了素有识人之才的傅子卿。

而得了陈季须禀报的刘嫖也忍不住发愣,几番询问待到确定所言之人确系阿娇无疑,才拍着额头连声笑起。眸中带惊喜和欣慰,倒不想她所生两儿一女,最有从政头脑的竟是自小散养娇惯的阿娇。

“去。。。。。。”刚开口,刘嫖就挥挥手,“罢了,稍后我亲自去一趟怡园。”

这些事她自要亲自查问一番,定要问出女儿是何时得了这般机遇学了这辨才之能,千万莫是有人利用了她。刚要起身,转念又想到她似是与傅家公子相识,若在傅家学了东西,倒也不是不可能。

此时的他们都好不曾想到,此时的欣喜,会造成日后怎般的伤痛。单说刘嫖,身为长公主就不会让女儿嫁给一个身患重疾之人。

石洛坊中,看了竹简之上娟秀笔画刻就名册的傅子卿,眸中深携敬重,道一句:“若单论识人之才,子卿不及之。”说完,面色带了肃然和凝重,看向姬师问道,“不知此人现在何处?若可请之入朝,定为天下之福。”

姬师摇摇头,又端起酒樽饮了一大口酒勉强压下心中的惊喜,才低声道:“我若对公子说,此为女子,公子可信?”

怔了许久,心中反复思量,再瞧竹简之上笔画贵气娟秀,他便猜出了几分。浅笑自口中溢出,眸中清亮带了些许的欢喜,道:“不想她这般年幼就有此玲珑心肝。”

姬师在饮一口酒,观公子面色明白他定然猜出了阿娇之名。又见他神色带了温和与亲昵,不由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妻子,曾经自己似也是这般表情念着已在地下的那人。不由打趣道:“公子可要好好护着,我瞧着那可是一朵富贵娇花,受不得半点风雨。”

“少不得请了姬师的人帮忙照看。”手上一揖,本就是朗冠如玉的男子此时也添了不少忧愁。七国余孽还未肃清,加上梁王欲要入京少不得从长公主府这方下手,若这些牵扯上她,还不知会出什么事。

见公子相求,姬师也不敢称大,赶忙摆手应下。想了想,又道:“公子曾献计退了七国围困,又暗中阻了南越匈奴之间的联合,若此时求陛下赐婚,陛下未尝不肯。”

摆手制止姬师的话,莫说如今正面临匈奴再次求亲,单说他如今的身体就不适合定亲。既然知道自己生死无测,又怎舍得牵连了那般美好的女子。

不过细细思量,还是觉得应该再送几个得用的人在她身边护着的好。免得真如姬师所言,收了风雨伤了娇花。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题就回到了正事儿之上。以姬师之言,陈季须和卫青都是可塑之才,日后定能比细柳将军周亚夫更有成就。还有陈融,纵然因鲁莽不适合战场为将,却是难得的莽才,正适合做帝王身边的心腹近臣。

当然,傅子卿自不会否认,他这般打算全都为的是那个跟自己心跳相连的女孩。

☆、第26章 调笑子卿

也不知怎得就到了石洛坊,阿娇只爬靠在架空的凉亭栏杆上,那模样儿极为无精打采。

水波微动,陪着四周的绿树红花倒是极为好看。可此时阿娇只能垂眸看着水里的自己,莫名的有些自怨自艾。无趣的将手中的一块鹅卵石投进水里,看着自己的影子一点点散开,在一圈圈的涟漪中再拼凑不出。

“翁主,您来石洛坊又不听曲儿,也不吃东西。如今趴在这里满面恹恹的,到底是怎么了?”

阿娇抬头瞥了一眼青枝,随即又垂下头,泄愤似得踢踢脚丫,嘟囔道:“我就是来跟那家伙道个谢罢了。”

心里稍稍一想,青枝就明白阿娇口中的人是傅子卿。遂上前几步,笑了笑道:“翁主,你要找的人可不就在水对面?”

听了这话,阿娇动作没改,只是抬头看向对面,见那人果真一脸笑意的在对面瞧着自己。不过今日倒没有阿木那根木头。

阿娇懒得说话,只怔怔的看着那人,呆呆出神。倒是傅子卿叹口气,慢慢转动轮椅,向亭子行来。

“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傅子卿不愿看到阿娇这般神情,便柔声问道。

阿娇斜睇了一眼那人,想了想也没弄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每每见了这人总是有许多不自在,不见的时候又常常想起,当真是恼人的很。

直了身,坐在凉亭的座位上,一手还倚在栏杆处,阿娇歪歪头思忖几息,语气颓然道:“你说我怎么就是开心不起来呢?”

自重生之日起,她虽庆幸,也因长辈爱护感动,甚至也曾玩闹醉酒,可每每一个人,总也高兴不起来。并非觉得自己是鬼怪,而是不知自己重生的意义。就算把卫子夫、李夫人和卫青等人留在了身边,她也不知该如何去做。

水雾弥漫,只要一眨睫毛便会有泪珠儿落下。她恨不得别人,只怪自己前世不懂人心,更没能力保住自己的傲气。所以重活一世,她不愿被怨念和仇恨蒙蔽双眸,她想做一个被人疼宠的贵女,一世快乐。

都说爱人的眼泪是刀子,此时看着眼前泪珠滚落的阿娇,傅子卿一时无言,只觉得心中疼惜难忍。上前几步,伸出白皙关节分明的手就想要拍拍阿娇的胳膊。却不料青枝自一旁,怒斥一声,挡在阿娇身前。

这一声怒斥让傅子卿怔住,却也让阿娇突然一笑。

虽不知阿娇到底所谓何事,但一想到本是世故不通的小姐却有那般识人之能,想来定是有过什么不通的际遇。当然他也知世间之事大抵是公平的,得了某样才能却总要付出什么代价,就如自己这般。

不欲看她纠结于此,傅子卿抿唇斟酌片刻,然后笑了笑道:“这有何难,你只记得随着自己的心意洒脱畅快而活便好。至于其他,与你何干?纵是与你有牵扯,总还有别人兜着,再不济不还有我呢?”

“你说的对,总有人愿意帮我做许多事。”阿娇长舒一口气,摸了摸面上的泪痕。

傅子卿见阿娇不再纠结心事,心道当真是个纯粹的女孩。心中愈发坚定的要护了她一生。

甩了甩手,阿娇此时想起要问:“你到底是谁啊?为何能入汉宫,我母亲和窦蔻听了你的名字,一点都不怀疑你的登徒子。”

闻言,傅子卿唇角扬起,侧首看着池中绿荷,待目光落于河池之上踏石紫竹穿花雕柳的石桥上时,他浅淡开口:“你只要知道我是傅子卿便可。”收回视线凝落在刚刚被泪珠洗涤过的明眸之上,只觉得眼前瞪大眼睛的人儿融了自己冰冷算计的心肠,却见阿娇似是并不满意自己的回答,不由一笑,“自然还是这石洛坊的主人。”

阿娇心知他是有意不说,低声嘀咕道:“小气鬼,不说便不说,哪里来的那么多话哄人。”

嘴上这般说,心里却是莫名的高兴,大概是因着他说的那句万事有他?这么想着,阿娇心里又有些迷糊了,纵然是重活一世她到底也不大清楚这男女情谊。前一世的时候她只爱同刘彘玩耍,未必不是因着他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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