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柳弱水犹反应不过。「公子,你不是说你当过伙头夫?」她还以为他了不起便是当名将领,怎幺会……怎幺会一下子就变成王爷?
索罗烈焰露笑。「我以前是当过。」
「那……」回神后,柳弱水挤出笑容,欠身福道:「王爷。」
男人虽然霸道狂肆,可她对他不是全无好感,只万没想到,他竟是恶名昭彰的「镇南王」!
脑里掠过这点,柳弱水心头恻恻地发酸……不愿相信他会是……会不会是人们误解他了。柳弱水偷瞄着索罗烈焰。
索罗烈焰见她神色有异,拉她起身。
柳弱水微吐。「谢王爷!」将手滑出,娇躯顺势后退,不给索罗烈焰靠近的机会,索罗烈焰俊眉当下牵动。
两人动作细微,可全叫斐冷纳入眼底,他饶富兴味地勾唇。
「下官不知道您是王爷,才会这幺放肆,万望王爷宽恕。」这县官好不容易才恢复口舌,却选了个最差的时机告饶。
「郑县官,我又没告诉过您,不怪你不知道。」斐冷一双澄澈的眸子,瞟向索罗烈焰透寒的目光,看出索罗烈焰的心思,斐冷轻叹。「之前不告诉你,是想你不需要知道。现在你可是不得不知道了。否则,你就死得不明不白了。」这话里杀意深重,他却说得像是微风轻拂。
县官但觉毛骨悚然。「饶命!饶命!王爷饶命!小人下次不敢了!」
看他这样,张家母子也是直打哆嗦,柳弱水俏脸刷白。
「不敢什幺?」索罗烈焰玻鹆搜郏彻!甘遣桓业米镂遥故遣桓姨拔郏俊�
听到这话,柳弱水才有了些血色,索罗烈焰虽是霸道无常,却不至于蛮横无理。也许真如她所想,外人对他是有些误解。
索罗烈焰回头,瞧着柳弱水,柳弱水扯个笑,羞涩地避开他的视线。
「斐冷,你察看他做了多少坏事?一项项查明白,一条条列清楚,找个日子,押赴刑场,当众问斩。」握掌生杀,索罗烈焰毫不留情。
「王爷……」郑县官只觉脑中一昏,人便厥倒了。
身子略颤,柳弱水喃念。「王爷……」这才真的明白,原来她救的是个王爷,是个一句话,就可以要人丧命的王爷。
「你不舒服?」不管索罗烈焰目光如何冷然,始终未曾离开过柳弱水。
「不是……」柳弱水话还没说完,身子便让索罗烈焰拥住。
「那你是觉得他不该死?」不顾柳弱水的挣脱,不管他人的眼光,索罗烈焰有力的臂膀始终圈环着她。
斐冷和仇煞跟在索罗烈焰身旁多年,鲜少见他当众对女子有亲昵的动作……这人真的是索罗烈焰吗?
向来面无表情的仇煞勾动下浓密的剑眉,略侧过身后,俊脸依然无动。
斐冷则是兴味盎然地盯着俏容泛红的柳弱水。
这幺个水灵灵怯怜怜的红颜,确实能勾惹起男人保护的本能,占有的欲望,不过……斐冷笑了笑,他还想再看看这姑娘到底是怎样的女子。
柳弱水呼吸紊乱,只能吐出两个字。「不是。」并非姓郑的县官不该死,而是索罗烈焰断决生死的权力叫她心悸。
不过,她现在想的只是如何脱身。「王爷,您自重哪!」挣不出,她只能求他放手。
她的声音极是细小,索罗烈焰只当是充耳未闻。「杀了这姓郑的,我另外派个官来管这儿,让他设个地方,专收流浪的猫狗,往后莫说是人,便是牲畜,也不叫它冻死饿死。」圈裹住柳弱水,他要给她的是绝对的恩宠,只要是她寄挂在心头的事,他一定会为她做到。
「王爷……」柳弱水心中激荡,黑眸不敢置信地盼着索罗烈焰。
索罗烈焰满意地扬唇,看着她绽放的笑靥。「你还有什幺心愿吗?」他做这一切,不为别的,只为博她欢笑展颜。
斐冷附在仇煞身旁耳语。「是谁说情爱很伟大?」他说得小声,可相信索罗烈焰一定听得到。
果然他一瞟眼,就见索罗烈焰眶瞪着他。「王爷英明,真是百姓之福。」斐冷马上转出笑容,还冲着跪立在旁的众人使眼色。
那师爷不愧在官场打混多年,善于察言观色,咚地磕头应声附和。「王爷英明!王爷英明!」旁边的人赶紧跟着跪喊。
喊叫一阵,张大婶早已跪得双脚发麻,她抬起头瞧着索罗烈焰,见他心情似乎不坏,赶紧说话。「不知道老太婆烧了几辈子的好香,竟然有这福分救了王爷。」她看这王爷对柳弱水极好,想来自己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多少也能跟着捞到好处。
「可惜这块肉没能孝敬……」本来她还想说此在幺,又想到方才对王爷的态度,怕自打嘴巴,弄巧成拙,她连忙闭嘴。
看出蹊跷,斐冷却是笑拉起张大婶。「大娘快快请起,没想到您是王爷的救命恩人,王爷这……」斐冷转头向索罗烈焰探去。
他不在乎这名胖妇人,只是好奇,索罗烈焰处理事情的态度是否有变。
「斐冷,她要多少银两,你处理就是。」斜睨张大婶一眼。「另外给她一百头猪。」那是赔她那块猪肉的。
「是!」虽然这吩咐有些奇怪,斐冷倒也不多问。最少他已经确定一件事,索罗烈焰对大多数人还是淡漠的。
张大婶张大嘴,和儿子相互对望。「一百头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才一块猪肉,就能换一百头猪,那幺……该死的,她怎幺不把那王爷带回家,现在说不定就能搬到王宫住呢?
她才转过这念头,就听到索罗烈焰开口。「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你和我回去吧。」这话当然是说给柳弱水听的。
☆☆☆
「回去?」柳弱水睁大双眼,微漾的笑突然凝结。
「我说过要带你回去。」俊容霎时暗沉,箍紧柳弱水,他的心意一向是不容拂逆。「你是我的女人。」
「啧!啧!」斐冷挑眉,双手环胸打算看出好戏,他以肘轻顶着仇煞,才发现这个木头人,面上虽无表情可目光也起了波澜。
索罗烈焰的说法直接而明白,柳弱水一颗心差点从胸口蹦出,她既羞又恼。
「王爷……弱水与您清清白白,勉强说我是您的救命恩人,那是您不嫌弃,可……怎幺说我是您的女人。」所有人的眼神这幺盯着她,叫她往后怎幺做人。
柳弱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起来。
索罗烈焰微怏。「我说是就是。」
他的霸道,柳弱水不是不明白,可她不能就这样屈服,她试着钻出他的怀抱。「蒙王爷不弃,可弱水与您天地之别,云泥之差,不敢高攀。」她并非讨厌他的怀抱,可她真的害怕他的桎梏,从认识他开始,她便没能挣离。现在知道他是王爷,那往后她更不可能逃开了。
索罗烈焰勃怒。「高不高攀是由我决定。」揪住柳弱水手腕。
柳弱水吃疼,泪花在眼里滚动。「去不去宫里难道我就一点也不能作主?」
那是她的人生哪!她不要把自己交到一个霸道而反复的男人手里啊。
「不能!」柳弱水委屈的样,叫他不舍,却也让他更不快。「跟我回去难道委屈了你。」他松了手,可语气强硬依然无转寰余地。
「王爷。」柳弱水双膝下滑,跪在地上。「民女不敢奢望王爷报答救命之恩,只求王爷让民女老守家园。」
张大婶忍不住出声。「弱水你说这什幺傻话?往后你可有好日子。荣华富贵啊!你懂不懂哪?」「我不要。」柳弱水向来淡薄,她求的只是平静的日子。
无意中救了个王爷,她要的不是富贵,最多不过是地面忆。
她会记得他曾把她说过的话放在心头,曾对她笑,曾对她好。
没注意索罗烈焰面色铁青,张大牛只是急道:「是啊!弱水妹子,别进宫里,往后你可就……」话还没说完,一块碎石夹击着强风扫向他头部。「啊!」
痛呼出口,他伸手摸着额头,湿热的血液渗了出来。
「哎!」斐冷虽预料到索罗烈焰会发怒,却来不及阻止。
「啊!」张大婶和柳弱水同时喊叫,张大婶吓得面无血色。「王爷饶命啊!」顾不得儿子额上的伤,她按下他的头,要他跟着求饶。
她没看错,这男人是头野兽,说不准何时咬人。
「大牛哥!」柳弱水连忙起身,急着奔到张大牛身边。
索罗烈焰手一横,拦阻柳弱水,斜眼冷扫张大婶。「若他不是你的儿子,我踢的就不止是块小石子了。看紧他,往后叫他说话小心些。」
他的话里,没有丝毫悔意……难道这就是她救起的男人?
柳弱水心底腾起股寒意。「王爷,但问本朝有何律例不许人说实话的?」她昂起身子面对索罗烈焰,可触及他转过来的眼眸时,水气禁不住从她眼里漫开。
索罗烈焰的眼神,是柳弱水未曾见过的冰冽阴寒。「你在为他说话?」
忍起蓄积的泪水,柳弱水绞紧十指。「王爷,您要讲理。民女不知道大牛哥说错何话,他不过是说出民女心中的想法。『侯门一入深似海』,民女没这福气,也没这勇气进入王府,请王爷成全。」
柳弱水心头不知怎幺拧揪着,瞧着索罗烈焰的影也逐渐模糊。
「我说过,我不讲理,只讲命令。」索罗烈焰握紧拳,青筋毕露。
「王爷……」美目一敛,珠泪悄然滚落。
索罗烈焰近似无情的霸道,让柳弱水身子略颤。
曾有这幺一刻,她以为索罗烈焰不会蛮横待她。谁晓得他对她的好,竟然薄弱到随时烟消,柳弱水凄然勾唇。「民女只接受道理,不接受命令。」
「你……」索罗烈焰胸口起伏不定,气氛霎时绷紧。
一旁的仇煞,面上虽无表情,可眼神盯着柳弱水,再无游移。
「仇煞。」斐冷挨靠着他,小声道。「眼睛睁大些,日后咱们可能没机会见这姑娘了。」他嘴上说得轻松,精敛的眸光却不自觉凝肃。
索罗烈焰牢握的拳,最后愤然松开。「由不得你。」
「王爷,您这是何苦?」泪水漫流,汪汪的黑眸,叫人看了难舍。
不知是否因为不舍,索罗烈焰撇过头去。
「王爷……」吸了口气,柳弱水拭去眼泪。「草木有根,人各有家。弱水孤女一名,身无长物,只这一间破屋。虽说寸土片瓦,却是弱水栖息之地,成长之所。离了家,弱水根无所系……」她抿抿唇。「王爷何忍?」
若无法说之以理,柳弱水只盼动之以情,能让索罗烈焰改变主意。
索罗烈焰转身,深邃的眸,心意难测,眼神一动,他丢了句话。「往后我的家便是你的家。」竟是绝无更变的意思。
「王爷。」柳弱水头晕,退了数步,倚靠在家门上。「民女的根在此,离了这,往后只怕就此枯萎。」她是死心了,不会在索罗烈焰面前,称自己名字了。
微风吹动她的衣裙,清瘦的身影,孱弱得像是零落的花瓣。
索罗烈焰瞧着她。「你……绝不离开这里,是吧?」
「嗯。」偏垂螓首,柳弱水死抵着门。
再看她一眼,索罗烈焰别过脸。「斐冷,这房子一木一梁、一草一花都给我搬到王府里,一景一物都要与原来分毫不差。」
斐冷扯出个笑。王爷安心在府里等就是了。到时候,斐冷自是连人带屋的给您办好。」他说的人,当然就是柳弱水了。
任人宰割的无力感,漫上柳弱水的眼眸。
「最好是这样。」索罗烈焰头也没回地跨步,仇煞随即跟上。
斐冷挨近柳弱水。「姑娘,方才王爷与你,一个硬逼,一个不屈,可真叫在下捏了把冷汗……」只见她茫然无动,双眼睁睁地望着索罗烈焰的背影。
「斐冷。」索罗烈焰不悦地回头。「你跟我回去,这事交给仇煞。」
不顾索罗烈焰噬人的目光,斐冷依旧堆满笑。「遵命。」
俊美潇洒的身影,毫不迟疑地移开。
索罗烈焰面色略沉,越过斐冷白色身形。
「王爷……」柳弱水暗哑地唤出口。
索罗烈焰顿了下,没有回头,又径自往山下移动。
柳弱水软瘫在门口,任随泛滥的泪水掩盖索罗烈焰逐渐淡去的影。
☆☆☆
自从索罗烈焰开口要迎柳弱水进府,王府里面便加紧赶工,将木屋搭起。夜深露重,索罗烈焰独自一人待在木屋内。
触抚着桌子,他沿边坐了下来,看似百无聊赖的手指,勾写出来的是柳弱水的名字。
从没明说,可是心里蠢动的念头,未曾停歇,他想念她啊!想念她暖人的笑语,惹人的珠泪,还有……「王爷。」门嘎一声地开启,斐冷径自走入。
索罗烈焰神思荡回,手指不自觉地收成拳头。「有什幺事吗?」他漠然地抬起视线。
「听说这几夜,王爷没有留宿在香闺艳阁,反倒是窝在这破屋草茅……」
索罗烈焰眉头弓高,不耐地打断他。「我的事情几曾要你管了?」
「不敢,不敢。」斐冷说得一点都不像「不敢」的样子,他悠闲地和索罗烈焰并坐。「我只是担心王爷将来若是独宠柳姑娘,恐怕反而为她招祸。」
「有我护着,谁敢动她。」索罗烈焰握紧的拳,暴出了青筋。
「听王爷这幺说,当然是最好了。」斐冷愉快地抽出扇子挥动着。「您一声令下,自是无人敢妄动胡为。不过,我瞧那柳姑娘倒是个有意思的人。人虽胆小,却不是只要呵疼就够了……」
「闭嘴。」索罗烈焰目光窜出怒意。「你是太闲是吗?我与她的事情要你饶舌。」
「不闲,不闲。等会儿还得去接人,怎幺会闲?」想到等会儿要接的人,斐冷双眸弯亮,上扬的唇角不自觉勾起深浓的笑意。「只是王爷的事情,总挂我心,长怀我胸啊!」他可是好意地点提索罗烈焰,教他该如何与柳弱水相处。
「结识十余年,倒不知你这般忠心护主。」熄了眼眸底的不快,索罗烈焰冷嗤一声。「你是要去会凤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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