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二十年》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深宫二十年- 第1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到仪元殿时,各宫妃子小主也都来了,只是不见容月,皇上也未到。诸人议论纷纷,却无人知道事情的首尾,见敬贵妃銮驾到了,诸人忙行礼如仪,恭妃行礼后迎上前去,笑着道:“姐姐来了。近日因大公主有些不适,也未上锦绣宫去陪姐姐说话,还望姐姐不要见怪才是。”敬贵妃满腹心事,哪有心绪与她闲话,只是点点头,便自顾自往前走着。恭妃见此,心中暗暗冷笑,面上更是亲和:“姐姐可知今日是为了何事,皇上召诸妃来此见驾?”敬贵妃摇摇头,神色郁郁:“本宫也不知,想来只有皇上来了才能知道究竟为何。”

正说着,就见温启道到殿门前高声道:“御驾到。”十六抬蟠龙雕花步輦稳稳听在了仪元殿门前,元昊穿着明黄升龙缎袍,束着金镶玉东珠发带下了歩輦,温启道忙在一旁向歩輦上伸出手去,却见容月护着肚子就着他的手自歩輦上小心翼翼地下来了。元昊站在殿前面色沉沉地打量了跪了一地的诸人一会,这才起步向殿中的龙椅走去。仪元殿本是历代皇后接受众妃朝拜的地方,也是帝后处理后宫大事的场地,故而殿中同设有龙椅和凤座。元昊坐在龙椅上,这才叫起。容月立于他身旁不远,温启道见了,忙寻来一张红木圆凳,请她坐下,容月不敢逾越,只把眼睛瞅瞅上座的元昊,见他微微颔首,这才安心坐下。

温启道见再无他事了,便立于殿中道:“圣上口谕:昨日萼华宫宁贵人那的几个宫女都腹痛不止昏厥过去,经太医查实是有人在内务府供的水晶葡萄里下了断肠草之毒,今日特召诸妃以查明真相。”说完,向着元昊一礼,躬身退到一旁。元昊望了望下面神色各异的诸人,面色沉沉地开口道:“圣祖开国立朝以来对后宫便管教十分严厉,先皇在时也很是憎恶后宫中的争斗,立下不少宫规整肃风气。不想到了朕这,竟然有人以宫中禁药毒害身怀龙裔的贵人,意图扰乱后宫,谋害皇嗣。”说着眼神狠厉地打量着阶下的诸妃嫔:“此事朕一定会追查到底,一经查实,定当严惩不贷。”众人皆垂首恭听圣训,无人敢有半点举动。

敬贵妃见此,上前道:“皇上曾下旨让臣妾代管六宫之事,此事臣妾竟全然不知,是臣妾失职,臣妾定当全力追查,为贵人妹妹找出真凶,以安圣心。”元昊瞧着她义愤填膺的样子,冷笑道:“你的确是失职,代管后宫多年,非但不能教化众人和睦相处,还出了这等骇人听闻之事。你说你该当何罪名?”敬贵妃吓得慌忙跪倒在地,哭道:“臣妾知罪,臣妾代管不力,以至出了如此之事,臣妾知罪了。望皇上恕罪。”诸妃嫔见此变故,也都受惊不轻,不知元昊为何会向敬贵妃开刀。元昊望了眼跪着泣不成声的敬贵妃,眼中满是厌恶:“你既自知代管后宫不力,朕便收回你代管之权,罚你禁足三月,静思己过。”敬贵妃如遭雷劈般,不想元昊竟会收回她代管六宫之权,那这贵妃之位只怕也会是有名无实了。却又不能抗旨,只能磕头谢恩起来。元昊看着她退到一侧,才又道:“六宫不能无主,如今就由……”他朝下面四下看了看,敬贵妃心中一阵翻腾,却听见元昊道:“就由懿妃代为掌管吧。”敬贵妃倒松了口气,历来懿妃便是不过问后宫之事,当年还推辞了元昊要晋她为贵妃之意,只一心关在繁翠宫礼佛,想来这次她依旧会推拒,三妃中恭妃出身宫女,自是不能代管后宫,齐妃又性情木讷,也无理事之能,最怕最终仍会交会她手中。谁知懿妃上前朗声道:“臣妾遵命。”她竟然应了,让众人都大吃一惊。元昊点点头:“如此宁贵人这件事也交由你去查,必要给朕弄个水落石出。”懿妃躬身应了。元昊转又向敬贵妃道:“一会你便差人将凤印送道繁翠宫,以后六宫之事你不许插手。”敬贵妃心中苦不堪言,面上却只能恭敬地应着。自此元昊才让众人散了。

容月回到听雨堂,心事重重。事情似乎变得越发复杂,本是有人下药,想至她与腹中皇儿于死地,如今皇上却借此收了敬贵妃代掌六宫之权,将凤印交给了懿妃,懿妃竟也不推辞的应了,此事与下药可有关联?那个下药之人又会是何人呢?

青萍快步进来,掩上房门,对容月说:“先前奴婢拿着林大人给的方子去抓药时,路过玉泉湖边见徐贵人那的一个小宫女在湖边埋着什么东西,奴婢看了半天似乎是药渣。”“药渣?!”容月很是惊讶,“好端端的干嘛把药渣埋起来?”青萍自怀里掏出个布包:“奴婢见她走了,便上去扒开来取了些回来。”容月拨弄了下那团黑漆漆的药渣:“她如今也有孕了,若是吃保胎药不用如此鬼鬼祟祟,想来必有缘由。明日你悄悄地让林大人帮忙看看这是何药,究竟做何用的。”青萍点了点头,小心地将布包收好了。

容月想起昨晚之事,又问道:“她们几个今日可好些了?”青萍点点头:“主子放心,喂了几次汤药进去,都好多了,腹痛也止住了,只是身子还虚,还需要再歇几日。”容月道:“不急,让她们只管好好养着。旁的事我会请懿妃娘娘另外支人来做的。”

第二十四章 背主投毒

第二日懿妃便着人带着轻便小轿来接容月到繁翠宫,想来是为了彻查下药之事。容月忙带着青萍上了轿,一起去往繁翠宫。刚进门就见正堂里跪着好几个太监,懿妃在上位向她招招手:“妹妹来了。坐吧。这些便是内务府管事太监和那日送葡萄到各宫的小太监。”容月坐下后向着他们看去,为首的大太监见了容月,忙跪着向容月叩头,嘴里边道:“宁贵人明察,奴才等确实未曾做过下药那起子黑心杀头的大罪,奴才知道贵人有了喜巴结都来不及,又怎么有天大的胆子敢去谋害贵人呢,贵人明察啊。”一边磕头如捣蒜般,身后的几个小太监也跟着磕头不止。懿妃冷笑道:“你也不必喊冤,东西是你内务府送去的,不问你们问谁?”又向着容月道:“他就是内务府的总管刘全德。”容月点点头,听青萍等人私下说过好些次,他平日里便有些吃软怕硬,常克扣不得宠的小主们的月供份例,对各宫娘娘倒是巴结的很。刘全德听懿妃如此说更是冷汗津津:“娘娘,奴才等对主子们向来是忠心不二,这等杀千刀的事就是打死奴才也是不敢的啊。娘娘您明察秋毫,是包龙图在世,定能辨清忠奸。”刘全德胡扯的巴结话说得容月忍不住想笑,只好强压下去了。“行了,本宫不是敬贵妃,不爱听你这些混话。”懿妃呵斥道:“那日送葡萄去萼华宫的是谁?”一个小太监跪着向前爬了几步,磕头道:“是……是奴才。”一看懿妃冷冰冰的神色,吓得他又磕头结结巴巴地道:“不……不是奴才,奴才没有做过,娘娘饶命,奴才真的没做过……”懿妃端起桌上的青花盖碗茶盏,慢慢地喝了一小口;才缓缓道:“看样子你们是什么都不会招了?”随即高声道:“来人,将他们带下去,本宫慢慢再审。”刘全德吓得浑身抖如筛糠,那个小太监软倒在地上,其他几人也哭喊不止。

懿妃见众人都被带走了,这才向容月道:“本宫料想内务府的人虽平日奸猾些,却也没有那么大胆子敢下毒谋害皇嗣。如此一来,能够做下此事的便只有妹妹宫里的了。只是妹妹宫里的人,本宫不便多查,所以……”容月眉间深锁,点头道:“嫔妾明白,多谢娘娘了。”

回到听雨堂,容月与青萍二人在内殿商议着。容月叹道:“日日提防,不成想竟是身边人做的。”青萍恨道:“会是哪个昧着良心做这种背主的事?”容月道:“那日是巧燕端来与我的。但那日她与我在后苑歇凉,一回来便将葡萄端来了,并无时间去下药。”青萍点点头:“她素来坦率心性纯良,不似会做如此阴毒的事之人。”容月道:“那会是何人?”青萍偏头想了会,道:“能接触到主子吃食的只有奴婢和巧燕。其余人都不过是做做杂物罢了。”“你我自然是信得过,那会是何人所为呢?”容月蹙着眉,未曾想到自己的宫中竟会藏着想要谋害她的人,很是心惊。此次倘若不察出此人,只怕日后还会遭她毒手。

青萍思量了好一会,忽地一惊,忙道:“主子,只怕未必是葡萄有毒。”容月不解地望着她,她接着道:“那日内务府供来葡萄,奴婢便将它湃(奇)在冰缸里想着能给主(书)子解解暑。葡萄上既无人能下毒,想来是那冰块有异。”容月深以为然,便让青萍不要惊动他人,悄悄去偏殿藏冰处取一小块冰来,用林朝生留下的银针轻轻一试,针尖迅速变得漆黑。二人大惊,果然是冰里有毒。容月咬牙恨道:“看来这冰都是有毒的了,此人是定要让我身死才甘休。”青萍也是愤恨不已:“主子最是怕暑热,日日要用冰的,如此便必遭毒手。”容月问道:“这次的冰块是何人去领的?”青萍想了想:“这冰块素日便是喜鹊领的。”二人一惊。容月道:“看来她是心虚,才会多用了那些葡萄。让她过来,再让巧燕去找几个有气力的嬷嬷过来。”

喜鹊战战兢兢地进了正堂,悄悄打量容月面色并无异样,行了礼立于堂上。容月笑着道:“听青萍说你用得葡萄最多,如今可大好了?”喜鹊见是问此事,便放下心来,笑着回道:“谢主子关心,奴婢已经好全了。”容月招招手:“你上前来,让我细看看好了没。”喜鹊有些羞涩地低着头上前几步走到容月座前,容月笑容转厉,拿过桌上的茶盏便砸了过去:“我倒要看看你这下毒背主的奴才是什么个样子。”热茶水浇了喜鹊一身,她早已吓得抖成一团跌坐在地上了。容月恨道:“说。是何人指使你下的毒?”喜鹊哆嗦地说不出半句话来。容月冷笑:“还敢欺瞒,你再不说,我便将你交到暴室去,那里的滋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喜鹊吓得忙叩头哭道:“奴婢说,奴婢这就说,是……是徐贵人让奴婢做的。主子饶了奴婢吧,不要送奴婢去暴室。”巧燕正巧进来听见此话,冲上前去指着她喝道:“这会子知道谁是你主子了?那徐贵人让你下毒害主子,你便昧着良心做了,这会还有脸求主子饶你!”喜鹊哭诉道:“有回奴婢偷拿了些银两首饰托人带给家中,被徐贵人发现了,她便要挟奴婢听她的使唤,否则会告诉贵妃娘娘奴婢私相授受之罪,奴婢才……”巧燕当头一口啐道:“猪油蒙了心的东西,贪那些银子首饰,差点害了主子,也害了我们一宫的人。”此话一出众人都咬牙看着跪着的喜鹊,倘若容月真出了何事,这听雨堂的宫女嬷嬷们自然是逃不过的,都会被送去暴室。

容月看着下面跪着的喜鹊,瘦小的身子哭得喘不过气来,心中微有些怜悯,叹口气道:“先把她关在偏殿里,明日我去回过懿妃娘娘再说吧。”几个嬷嬷上前一把拽起喜鹊,拉扯着她往外走,一边嘴里还不住地骂着。青萍和巧燕在一旁劝慰着容月,容月冷笑道:“想来这后宫中也只有她会连我的命都想要,旁人也不过是看不过我怀有龙裔罢了。”巧燕也道:“不想这徐贵人如次狠辣,她自己也是有身孕的人了,竟会下此毒手。”容月摇摇头道:“我与她自幼相识,她素来心狠,只是没想到她竟如次恨我,五次三番要取我的姓名。”又对青萍道:“明日请林大人来一趟,看看那药渣到底是何物,我要知道她究竟想做何打算。”

第二十五章 死无对证

翌日一早,容月还在让青萍为她更衣,便见到巧燕急急进来道:“主子不好了,喜鹊她服毒自尽了。”容月很是吃惊:“怎会如此?”巧燕手中拿着一小包灰白色的药粉:“这是她手里捏着的,想来就是用来谋害主子的药。”青萍在一旁道:“许是她知道此事一旦报给懿妃娘娘和皇上,她必然逃不过送进暴室,故而一死了之。只可惜她死了便无人证了。”容月也微微颔首:“只怕这次想要指认徐宜君下毒很难了。喜鹊一死,便无对证了,我们空口白牙说她下毒,别人未必会信,更会说我嫉妒她也身怀龙裔,想借刀杀人……”停了片刻,容月道:“巧燕去告诉阖宫上下的嬷嬷宫女们昨日之事不得外传,若是发现有人私下嚼舌,定当重罚。”青萍愁道:“懿妃娘娘那却要如何交代呢?”“只说是喜鹊因前些日子做错事被罚怀恨在心,才投毒,已经畏罪自尽了。”容月道。

青萍去繁翠宫回了懿妃后,便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太监抬着张白布抬架回来了。容月撑着腰倚在殿前回廊里,看着他们在偏殿收拾着喜鹊的尸身,最后用抬架将她抬了出去。就这样一个昨日还鲜活的人就这样成了一具白布覆盖下的尸身,被他们抬走不知会埋在那个乱葬岗里,连棺材都不会有一副。容月此时才真正体会到这后宫的残酷,许多时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无人能够明哲保身。她倚着阑干,身子有些发软,这个残酷的宫廷里将是她一生的归宿,无路可逃。

锦绣宫。敬贵妃一个人坐在内殿中,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完全脱出她的控制,冥冥中似乎是有人在操控着所有的事,让它们全都对她十分不利。如今凤印已经交出,自此她只是个挂名的贵妃,皇上也必已经知道她让父亲赵榕结党谋立二皇子元启为太子之事,对她也是十分憎恶,想要重掌后宫,以至等上后位已经几乎不可能了。后位,那个高高在上,与龙椅并肩的位置让她望得太久了,自十二年前入宫起她便是向着那个位置不停地努力迈进,一路上遇见无数的艰难她都一一度过,终于走到了离那个位置一步之遥的地方,可这一步却有如天渊,任她如何都再无法上前。她早已知道这一步是皇上的心,他心中从未有过她,也没有这后宫中所有的人,这一点她早在十年前便已经知道了。现如今她苦心经营的一切都要坍塌了,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了。她必须先救出父亲才能谋图后事,否则父亲一旦获罪,不要说她的贵妃位置,哪怕是做个最低的更衣在这个后宫中只怕都难,还有元启也必会被拖累,永远也无法登上太子之位。

她猛地站起身,打开殿门走了出去,她赵芳怡不是那么好打倒的,她必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