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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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词-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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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条件。”

蝶依终于肯说话了,柯木慢慢爬上床榻,神秘兮兮地在她耳边轻声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嘿嘿,听得懂才奇怪了,这是我们那里的语言,意思是……算了,还是以后告诉你吧,趁有时间我先帮你去查哦。”

话落,柯木像阵夜风隐入黑暗,从那天起,他仿佛从世界上消失了,很久都没有消息。

第四十二章 虎口脱险

等不到柯木,蝶依并不着急,待身子稍好些她又开始接客,天天陪老爷公子吃喝玩乐似乎早把他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至于云潇,她还是像以往那般待他,一点也没起疑的模样。

趁五月春景尚好,云潇特意挑个好日子邀蝶依出游,蝶依欣然接受,当日别出心裁地穿件素锦男衫,随意束上马尾,女扮男装地出了门。见她这身干净利落的打扮,云潇眼睛一亮,扬眉笑着道:

“你穿这身衣服站我旁边,风头全都被你抢去了。”

蝶依两眼一弯,黑白分明的眸子灿若星晨,一下子变得灵动活泼。

“呵呵,天地良心,我可不敢抢云三少的风头,再说我也抢不走。”

听她轻言调笑,云潇勾起嘴角小心翼翼地将她从芍药手中接过,然后扶她上船。花无香早已候在甲板上,人到齐之后他就《奇》命船夫开船,船夫松《书》掉缆绳,精致的墨舫便《网》缓缓地往雪镜湖中央驶去。

云潇对衣食住行一向讲究,虽然是艘游舫,但船内摆设器物名贵精美,供人赏玩的字画古玩也不在少数,这些东西加起来足以抵上小富之人的府邸。入座之后侍女们捧来两壶上好的桂花酿和几碟小食,光喝酒没什么意思,云潇就把花无香、风无影、芍药和手下几个美婢一一捉来玩酒令。

花无香见有吃有玩自然乐不可支,立马拉上芍药坐到席上。风无影似乎不太感兴趣,淡然一笑说只在旁边看看。待人都坐好后,云潇随手从瓶中取枝梨花以此为题开始行令,诗词歌赋难不倒蝶依,芍药也能接上几句,花无香就惨了些,接出来的诗句基本上都是狗屁不通、让人笑掉大牙。几轮过后,云潇出题一个比一个刁钻,蝶依恨不得将他打出去,花无香干脆认输,接也不接就仰头灌杯酒下肚,玩到后来云潇终于良心发现,不再捉弄花无香,免得他弄脏地上的波斯羊毡。蝶依也有些醉了,趁没倒下之前,她连忙叫芍药扶上甲板透透气。

“船头风大,小心别受凉。”

一件兔毛披风轻落肩头,蝶依微怔,后退半步正好靠到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云潇没有避让,反而大胆地揽住她的细腰,将她紧紧扣在怀里。两人相识这么久,从未如此亲近,蝶依一直以为云潇弱不禁风,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还是回里面吧,我叫人端碗酸梅汤过来。”

轻柔的呼吸之间夹杂些许酒味,蝶依不知他喝了多少,但听这慵懒的声音似乎也有几分醉意。芍药见状识相地闪到一边,跑去照顾花无香。

云潇把蝶依带回到内室,然后命人端来一碗酸梅汤,蝶依喝过就觉得头晕,不知不觉地倚着他的肩头睡着了,看着她孩子般的睡相,云潇不由轻笑出声,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上软榻。蝶依被这动静吵醒了,她睁开醉意朦胧的双眼,微扬唇角露出两个甜美的小酒窝。

“我竟然睡着了,让三少笑话了。”

“呵呵,这怎么会呢?你睡觉的模样蛮可爱的,还会咬下嘴唇。”

云潇抬眉戏谑,蝶依听后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拿什么话反驳,干脆把嘴抿成一条线。

“刚才一定喝多了,你就在这儿安心睡会儿吧。”

云潇边说边扶她躺下,然后从果碟中取出一颗红樱桃放到她唇边。

“来,比比看哪个红。”

“什么东西?”

蝶依刚一开口,云潇便把樱桃放入她嘴里。

“怎么样?好吃吗?”

蝶依吃出这是樱桃,没想到前几天只是随口说了下今天他就把这稀罕物弄来了。

“很甜,你也尝尝。”

蝶依伸手摸到一颗递了上去,云潇看着靠近额头的那樱桃,抬头将它咬下,不知有意还是无心,两片柔润的薄唇正好含住青葱般的指尖,蝶依脸一红,马上把手缩回去,秋波婉转之间柔情万千。

或许是酒喝多了,看着她醉红的娇靥,云潇的呼吸几乎停滞,不知不觉凑过去吻上了那点比樱桃还要艳丽的朱唇。紊乱的呼吸间是急促的心跳,她迎合着他的舌尖,两手像蛇一般缠绕住他的脖颈,意乱情迷之中云潇再也守不住最后底限,一边亲吻她的身体一边把手探入她衣襟之间。

“别……”

蝶依两手护住胸前,害怕得混身发抖、脸色惨白。云潇凝视着她含水的双眸,有些犹豫又有些不解,他清了下快冒烟的喉咙,长长吁出一口气,最终还是把手收回来,躺倒在她的身边将她搂到怀里。

“我该拿你怎么办?”

喃喃的低语透着几丝无奈,蝶依没有出声,她侧过身贴上云潇的胸膛静静聆听他的心跳。

“三少是不是有心事?”蝶依轻问。云潇撩起她一缕丝发,一圈一圈地缠绕在自己的指尖上。

“我能有什么心事?”他低声笑道,然后松开手中的墨发又重新绕上几缕。

“虽然我看不见,但能听能闻,我知道三少嘴上不说,心里却烦得很。听,连呼出来的气都在说‘烦’。”

云潇听后朗声大笑,收紧双臂把她围在怀里。

“知我者莫若你。前几天家父来信说家里有些事,我决定下月抽空回去一次,可又舍不得你,所以想把你一起带去。”

“呵呵,三少酒喝多了吧?来,让我摸摸是真心还是假意。”

说着,蝶依伸出素手,轻柔地摸索着他俊雅的轮廓,就像在抚摸一件精美名贵的玉雕。

“嗯,天庭饱满、鼻梁挺直,只可惜嘴唇太薄了些,说话难辩真假。”

蝶依凑近他耳边低声笑道,云潇稍显不悦,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

“我没在说笑,我已经和崔娘说了要替你赎身。”

蝶依听后柳眉微蹙,刚才一瞬间,她不知道是逢场作戏还是动了真情,心里的积怨似乎已经被他的柔情融化成水,迫不及待地想要涌出眼眶。过半晌,她红着眼角幽叹一声,道:“带我回去不怕污了你家门楣?我区区一个青楼女子高攀不起,若三少真为我好,就打消这主意吧。”

“蝶依,没人会知道你……”

“三少,多谢你的好意,可我出身卑贱,没有资格攀龙附凤,所以别再提此事了,好吗?”

蝶依垂下眼眸轻声打断,云潇自知她心有芥蒂就不再说下去,低头轻啄下两片娇嫩的樱唇。

“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

蝶依扬起一笑,把头深深埋入他的胸膛。云潇搂着她深吸了口气,眉宇之间更添了几分伤愁,可转眼之间愁云尽散,那双邪魅的凤眼变得深不可测,匪夷所思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砰”一记声响,墨舫轻微晃动几下,蝶依吓了一跳,云潇马上起身打开窗户往外张望,船舫突然停在了郊岸不远处。

“我出去看看。”

话落,云潇出房来到甲板上,过了片刻,花无香与风无影也赶了过来。

“船怎么停了?”云潇眺目轻问。

“我去那里看看。”

花无香三步并两步地窜入舱内,风无影眼神凌厉地扫过四周,脸上神色越来越凝重,他低头盯着平静无澜的水面,右手慢慢移上腰间佩剑。

“公子,小心!”

突然,风无影低吼一声,抽剑挥去,剑气激起的水珠洋洋洒洒如同雨帘从天而降,云潇还没回过神,六抹白影带着一串水珠突然窜出湖面直袭他面门。“嘡”一声剑响,风无影出剑挡在云潇面前,六个白衣人立即调转刀锋,织成一张飞速旋转的刀网劈头盖脸地朝他头上罩去。

“公子,快走!”

风无影一边与六人周旋一边把云潇推入舱内。云潇回到内室,一把拉起蝶依往外跑。

“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蝶依听到刀剑相博之声大感不妙,云潇没时间多解释,拉着她匆匆忙忙地朝船头跑去,没走几步又有两个白衣人冲了进来,他们一见云潇和蝶依两人举刀就劈。蝶依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眼看银刀就要落下,云潇立即挺身挡在她面前,然后拉来花架朝白衣人扔去,“呯”地一声,花架砸了个空,银刃不偏不倚地砍在云潇右肩上,云潇拧起剑眉,咬牙拨出刀刃,迅速抱起蝶依把她扔到湖里,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那两人见状马上追上,正当危急关头,花无香及时出现,“唰唰”两下取下了两人首级。

“公子,快走!这里我撑着。”

花无香大声叫道,话还没说完,水中又冒出四个白衣杀手,举刀追杀云潇与蝶依,花无香大喝一声提剑冲了过去,云潇趁机抱紧蝶依往岸上游,还好湖水不深没游多久就能踩到底下石砾。

墨舫上,刀光剑影、杀气腾腾,风无影与花无香和白衣杀手纠缠不休,那些侍女美婢躲闪不及纷纷成了刀下冤魂,鲜血漫延开来,渐渐染红了流光潋滟的湖水。

“芍药、芍药还在船上。”

蝶依听到惨叫声惊慌失措,两手紧紧拉住云潇,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云潇顾不上这么多,连拖带拽地把她拉到岸上,然后往山里逃去。蝶依看不见路,跑几步就摔一跤,一不小心扭伤了脚踝。山路崎岖,脚下又泥泞不堪,情急之下,云潇看到处山洞便将蝶依带进去躲了起来。

“呼……他们应该找不到这儿。”

云潇捂着腹部气喘吁吁,说话时还不忘带上一丝浅笑。听他气息紊乱无序,蝶依感觉到有些异样,她凝神片刻,只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伤在哪儿了?”

蝶依手忙脚乱地伸手摸索。被她摸到伤处,云潇抽搐了下,俊逸的脸孔有些扭曲,他硬忍剧痛扯起嘴角笑了笑。

“呵呵,皮肉伤,不碍事。”

听他硬装无事,蝶依鼻子一酸,忍不住哭了起来,突然,云潇伸手把她拉到怀里,紧紧捂住她的嘴巴。

“嘘……别出声。”

话落,蝶依就听到洞外传来轻而细碎的脚步声,身体一下子绷紧了,云潇也变得紧张万分,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终于没过多久,奇怪的脚步声就渐渐远去、消逝。

“呼……”

云潇放开手大松了口气,蝶依仍心有余悸,她紧抓着胸口的衣襟,蹙起柳眉轻声问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追杀我们?”

“不知道,可能是我得罪人了。”

云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蝶依听后心里一惊,猜想会不会与柯木有关,难道是白亦鹤知道了查他底细的事情?

“那我们怎么办?”

蝶依慌张地握住云潇的手,脸“唰”地一下全白了。

“先在这里躲着,等风无影他们找来再说。”

说完,云潇痛苦地闷哼一声,低头见右肩伤口血流不断便撕下半干的内袍,熟练地包扎伤处,蝶依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蹙着眉头呆坐在一边,就像个漂亮精致的摆设。

“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你受了伤。”

蝶依神情愧疚,眼中泪水盈盈,云潇扬起嘴角露出温柔浅笑,然后伸手将她勾入怀里。

“应该是我连累你才对,脚怎么样了?还疼吗?”

蝶依捏下微肿的脚踝,勉强地挤出一笑。

“还成。”

“来,我帮你看看。”

话落,云潇小心翼翼地脱去蝶依脚上的鞋袜,然后握住她的脚踝使出暗劲往上一扳。

“呀!”

蝶依疼得咬牙切齿、冷汗直流,忍不住叫出了声。

“还好没伤到筋骨,一会儿就好了。”

云潇一边笑着说一边替她按揉痛处,无意之中发现她脚底有几处深浅不一的伤疤,温文尔雅的浅笑瞬间凝固。

“咦?你的脚底怎么会有伤?”

蝶依闻后心如鼓擂,她故作镇定地弯起眼眸,淡然一笑说:

“小时候淘气,去溪里嬉水时不小心踩在尖石上,疼了好多天呢。”

“哦?是吗?那以后可得多小心。”

云潇替她穿好鞋袜,紧接着撕下衣袍紧紧绑住她的脚踝,不知是不是错觉,蝶依总感觉他的呼吸中多了些什么,猜忌?慎怒?还是杀意?云潇突然变得很安静,可他的气息却混乱不堪,等不到风无影与花无香,蝶依有些心慌,似乎感觉到一丝不详。

“唔……”

云潇闷哼一声不停甩头,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脑子里。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蝶依感觉到异样,伸手想要安慰却被云潇一把推开。

“别碰我!”

嘶哑的低吼犹如受伤的野兽,无序的喘息越来越重。

“你……你这是怎么了?”

蝶依手足无措,两手伸在半空中不敢轻易落下。云潇喘着粗气,用力拉扯自己的墨发,豆大的汗滴从他额头落下,一张俊脸也已扭曲变形。蝶依看不见他惨白如纸的面容,只听到一阵连一阵的痛苦沉吟。温文尔雅、风流倜傥的云潇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一个两眼泛红的暴怒男子,听到他痛不欲生,蝶依又急又怜,不假思索地将他抱在怀里,云潇就像任性的孩子推搡挣脱,不肯让她接近半寸,蝶依被他重重推倒在地,小臂上蹭出一道长长的血口。

“三少,你到底怎么了?”

蝶依捂着伤处慢慢摸索过去,云潇两手抱头蜷缩成一团,几乎失去知觉地狂抖,口中还在喃喃自语。

“一……二……三……”

他的表现越来越不正常,蝶依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用力搂上去,香软的酥X胸无意贴上了他的脸颊。云潇像是找到了慰藉不再挣脱,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的气息渐渐平稳,不知不觉安静下来。

感觉他像是睡着了,蝶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刚才动静那么大,只担心把白衣人引过来,还好事情并没预想中那样糟糕。洞内的湿气加重许多,蝶依猜想大概是天黑了,可风无影与花无香还没找过来,她不由担心起他们的安危。

“公子……公子……”

“蝶依姑娘,你们在哪儿……”

……

突然,蝶依听到几声若有似无的轻唤,她一下子镇作精神,屏气聆听。轻唤声离这儿没多远,只要叫一声他们就能听见,蝶依兴奋无比,深吸一口气,连忙大声叫喊。

“这儿!我们在这儿!花无香,我们在这儿!”

轻唤声嘎然而止,晰晰嗦嗦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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