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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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新传-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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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大理国主易位,而有大理段氏子弟逃奔汴京,则在道义这一点上,朝廷不能不出兵或是下文质问,这是其二;最后,高泰明本人在此事上究竟态度如何,是放任自流还是有其他态度,这都是至关重要的。”

“这个……”唐松平看了看一旁的两个弟弟,终于咬咬牙道,“大人若是真的有接纳之意,不妨亲自见见大理国主和高泰明,他们都有意愿和朝廷官员接触!”

“什么?”高俅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帅臣不自专,事事由政事堂合议做主,这是大宋朝廷一向的习惯。尽管比起西夏、辽国和吐蕃来说,大理不过是弹丸之地,国力也相当有限,但毕竟是番邦,他一个朝廷大员去私会大理国主和大理权臣,传扬出去会造成这么样的后果?他又怎么能够不考虑?

“这未免太儿戏了。”他缓缓摇了摇头,见三人面色失望,心中突然掠过一丝不妥。思量再三,他又出口补充道,“此事我会再考虑考虑。”

唐门三老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他们最大的货源地就是大理,每年南下买马不在少数,自然希望能借机拉起朝廷和大理之间的桥梁,从而为自己争取到一面保护伞。至于真正的受益人是谁,自然是不问可知了。大理段氏暮色尽显,而高氏则受子民拥戴,还会有第二个结果么?

第二部 经略 第五卷 剑指西南 第十五章 渝州城风云际会

自从入川之后,徐守真方才发现自己实在是过于孤陋寡闻。他一向在江南一带活动,见惯了那些豪门大族一掷千金的盛气,却没有想到那些巴蜀世家同样出手不凡。他虽然是第一次入川,但是他先前受赵佶便殿召见的传闻早就散布了开来,所以才现身便受到了隆重的礼遇,同时也招来了一众同行的嫉妒。

“不就是给当今测了两个字么,一个出家人竟然干这种勾当,真是自甘堕落!”

“是啊,不过是些微小技,有什么可炫耀的!”

“那些人真是瞎了眼,怎么就偏偏相信这么一个快要进棺材的老家伙!”

徐守真打开门的时候,迎面扑来的就是一堆冷言冷语,他却只是置之一笑,带着两个年轻道士旁若无人的出去了。他能够处之泰然,那两个跟随他多年的年轻道士却没法吞得下这口气。才离开三人寄宿的道观没多远,其中一个道号尘云的便气呼呼地开口问道:“师傅,你为什么不治治那些家伙?不学无术也倒罢了,竟然毁谤起您来!”

徐守真淡然一笑,一脸逼真的皱纹奇异地抖动了两下。他随手一捋长须,回头看了两个徒儿一眼,这才摇头道:“和那些人计较干什么,赢了他们也算不得本事!有那闲工夫,你们还不如好好看几卷道书,省得将来出师的时候出丑!”他见两人露出了羞惭的神色,又加了两句警告,“今后记住,凡事都得多多用心,别逞一时之快而坏了大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尘云和尘静自然连忙点头应是。徐守真却知道这番话不过是敲打边鼓,能够有多少效用却不得而知。看着两个年轻气盛的徒儿,再想想多年前曾经连一个容身之地都没有的自己,他心中不由嗟叹不已。

三人一路走到街道的拐角处,只见一辆簇新的马车早就停在了那里。四个精壮的仆役正不安地在马车旁连连跺脚,直到发现三人的身影方才大喜过望,其中一个忙不迭地迎了上来。

“徐真人!”那人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双手将一份帖子高举过头,“敝主在舍下备了酒宴,想请徐真人过府一叙。”

徐守真眉头微微一皱,沉吟片刻。他也不接过那帖子,仿佛全然无心地问道:“莫非是你们的少主回来了么?”

“啊?”那仆人大惊,一时间竟忘记了礼数。直直地抬起了头,好半晌才反应了过来,连忙五体投地地拜了下来,“小人并非是有意蒙骗徐真人,少主确实在日前归来,因为久仰神翁大名,因此主人才会邀请徐真人过府。今日受邀的还有渝州不少世家望族“小人受命前来。若是不能请到徐真人,怕是回去便要受责罚……”

不待那仆人说完,徐守真便轻轻挥了挥手。“也罢,我今日横竖也没什么要事,就随你去赴宴吧。”趁着那仆人喜形于色地工夫,他又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今日受邀的还有谁?”

能够请到声名远播的神翁,那仆人自然大大松了一口气,再说这些事待会自见分晓,他也没有藏着掖着的道理。

“回禀徐真人,今次主人请的都是本地望族,有胡家的少东、吴家家主、傅家……”他唠唠叨叨说了一大串人名之后。突然像想起什么大事般一拍脑袋,“您看我这记性,今天少主还特意请了一位陈克韫陈公子,听说他年纪轻轻就是马帮的三当家,少主回来之后对他赞口不绝,所以主人才依了少主地要求请了他过来。”

直到上了马车,徐守真方才收起了笑脸,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精光。

他虽然入川未久,但每到一地则必定向当地百姓打听风土人情。自然知道这马帮算是怎样一个组织。行前高俅的吩咐仿佛仍然在耳,他既已经放下了筹码,一条路走到黑就是无可避免的结局。

到了地头,他果然发现了一片车水马龙地繁忙景象。川中大户犹多,再者天高皇帝远,有些世家大户的房子甚至绵延数里,这渝州城内虽然没有到那个地步,但看这房子的规制,放到汴京难免有逾越之嫌。光是那门前摆开的护卫架势,便有多少朝中高官不能及。

赫赫有名的神翁到场,下车的众人纷纷驻足观望,得了讯息的赵府主人赵庭臣便亲自迎接了出来。只见徐守真一身淡蓝色的道袍,白发白须白眉,却是精神矍铄目光炯炯,自然引来了旁人地阵阵惊叹。

赵庭臣这一年五十多岁,但须发仍然乌黑,人也依旧精神奕奕。无论是形貌还是举止已经和汉人没什么两样,第一眼看上去,人们只会认为这是一个形容可亲的老者。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初出身异族却不惜杀却想要纵兵打渝州城的族人,率众归降朝廷,最后得到了赐姓赵,官进巡检的荣耀。甚至有他的仇敌在背后说,赵家的富贵都是靠族人地鲜血换来的。

“徐真人,实在怠慢了!”他一面拱手一面亲自迎下阶来。”原本应该是我亲自去请,但我临时有要事,这才不得不派家人前去,希望徐真人不要见怪!”

“无妨无妨。”徐守真嘴里客套着,眼睛却不住打量着四方来客,目光最后落在了一个三十上下的年轻人身上。甫一接触到那锐利的眼神,他就觉得心中一寒,但最终还是坦然不惧地用目光直视了过去。直到那个年轻人及其随从进了赵府,他方才转过头来,仿若无心地问道:“赵大人,贫道看你的客人无不是长者,刚才那个年轻人是谁?”

“哦,那是犬子在外结交的朋友。”赵庭臣轻描淡写地答道,而后露出了一丝异色,“难道徐真人觉得他有什么不妥么?”

“那倒不是,贫道只觉得此人杀伐之气太烈而已。”徐守真自然不会轻易说出自己地观感,随口敷衍了几句便举步随赵庭臣一起进门。正当他前脚州刚跨进房门时,突然听得身后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连忙转头望去。只见一匹黑马和一匹白马先后出现在街道的尽头,观其方向正是朝这边来的。

看到那两骑人气势汹汹的架势,赵庭臣立刻皱起了眉头。要知道,他这一次请的客人大多是本地豪族,除了陈克粗之外没有任何一个武人,可远处那两个人分明是练家子,难道会是有人上门捣乱?他正胡思乱想着,那两骑人逐渐近了,恰在此时,两人几乎同时拉住了缰绳,只听两声响亮的嘶鸣后,两匹马稳稳地停在了赵府大门前。当旁观的人群看到前面那个白衣女郎时,不由得齐齐发出了惊叹,就连自幼修道的徐守真也几乎道心失守。

“天下竟有如斯美女!”

这是一个摇头晃脑地酸儒生念叨的话,却反映了所有人的呼声。冬日的阳光下,一个白衣女郎笔直地坐在马背上,英姿飒爽再映衬着绝色容颜,衣袂随风飞扬,足以让大多数贪恋美色的男人为之疯狂。于是,她背后的那个年轻人就自然而然被人忽略了,尽管那个年轻人长得再英俊威武,卓尔不凡。

“玲姐,都怪你,你把我的风头全都抢光了!”

来人正是燕青和白玲,他们俩五天前抵达了渝州,在遍访周围的所有部族后,白玲主张把目光放在赵庭臣父子身上,坚持要来赵府看看,燕青拗不过她,最后只好答应了,想不到正好遇上了赵府设宴。

白玲也不答话,左腿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干脆利落地跃下了马背,这一举动自然又引起了周围人的一阵哗然。她却看也不看那些眼放异彩的人们,大步走到赵庭臣身前,展颜一笑道:“赵伯伯,不怪我来得唐突吧!”

听到这一声赵伯伯,赵庭臣方才仔细打量了白玲一番,末了恍然大悟地叫道:“你是阿玲!想不到啊,不过几年的功夫,就出落得“啧啧,果然不愧是乌族白凤!”他见一旁的徐守真在那里发怔,连忙指着白玲介绍道,“徐真人,她就是有乌族白凤之称的白玲,想不到今天我这小小家宴竟把她惊动了出来!”

赵庭臣说话的时候,白玲也正颇为好奇地打量着徐守真,听到介绍后方才笑道:“我自打到了渝州就听人说神翁来了,今天总算见到了。徐真人,得空了能不能给我也算算?”

徐守真闻言苦笑,这下可好,他竟成了帮人看卦算命的神棍,只是美女在前,他不得不点头敷衍。突然,他的眼神瞥见了台阶下的那个年轻人,心头登时大震,这不是一直跟着高俅的燕青么?听说那边大队人马刚刚过了剑阁,怎么此人就突然跑到渝州来了?

燕青也认出了徐守真,奇怪之余连忙使了个眼色,这才笑吟吟地上前和白玲并肩而立,这一举动无疑招来了四周无数目光。一时间,有人猜他是佳人情郎的,也有人猜他是佳人兄弟的,不管怎么猜,总而言之是人人殷羡个个嫉妒。

“这位是……”赵庭臣自然不认识燕青,他上下打量了半晌,最后脱口而出道,“阿玲,你不会是找了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丈夫吧?”

第二部 经略 第五卷 剑指西南 第十六章 赵府宴术惊四座

“赵伯伯,你胡说八道什么!”

白玲猛地一跺脚,脸上蓦然飞起一朵红云,整个人更显娇艳不可方物。她含嗔带怒地瞪了赵庭臣一眼,忽然又甜甜一笑道:“他嘛,按照汉人的说法,勉强可以算是我的小叔子吧!”

“什么,阿玲你真的嫁人了?”这下轮到赵庭臣惊诧了,他刚才不过看到燕青长得英俊非凡所以才出口打趣,谁知竟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你嫁人可是天大的事情,我怎么会没得到一点消息?你义父知道了吗?”

白玲这一次却有些躲躲闪闪,“赵伯伯,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好啦,既然你请客,我怎么也要凑个热闹,我就先进去了!”她反手一拉身后的燕青,竟犹如一阵风似的冲了进去,只留下那阵缠绕不去的馨香。

“这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居然连婚姻大事也敢这样随便!”赵庭臣归化已久,看问题不免便带了几分汉人观点,摇头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才注意到身边沉默不语的徐守真,顿时醒悟到自己的失礼。

“徐真人,让你干等在这里,实在失礼了!”想到那些神乎其神的传闻,他连忙诚惶诚恐地躬身道歉。“我还是几年前见过这丫头,刚才也有些情急,所以才……”

“赵大人这是真性情,贫道哪有见怪的道理。”表面上不露半点痕迹,徐守真的心底却翻起了惊涛骇浪。凭他的观人之术,自然能看出这白玲已非完璧,再加上刚才这两人的对答,他足以断定,白玲所谓的已经嫁人并非是虚妄之词。但是,刚才她说燕青可以算是她的小叔子。

此话就很有问题了。据他的了解,燕青应该是高俅的义弟,如此说来,那个和白玲燕好的人,岂非正是高俅?

“徐真人……”

听到耳边的叫唤,他连忙驱散了脑海中的种种杂念,露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抬头往赵庭臣望去。既然燕青已经来了。他就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不该管的事情不用插手。

“徐真人,我来为你介绍一下,他们都是渝州赫赫有名地世家望族,这位是……”

好容易躲过了赵庭臣地盘问,白玲一进正厅。迎面却撞上了正在谈话的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身着白衣神态儒雅,另一个则是一身天蓝色的劲装,显得英气勃勃。见此情景,她的脸色不由一变。左手那个蓝衫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始终对她有所企图的陈克韫。

“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在赵伯父这里也能见到白姑娘!才几日不见,白姑娘似乎更有风韵了!”

陈克韫一见佳人,一瞬间的惊讶过后,脸上立刻堆起了灿烂地笑容。一边奉承着白玲,他一边端详着白玲身后的燕青身上,眸子中精光乍现。他先前离开叶巴的村寨时。也曾经想要追踪白玲的下落,无奈那些山头都是乌蛮族的地盘,他只能徒呼奈何,心中却有说不出地嫉恨。此时此刻白玲竟由燕青陪伴来此,立刻想到了那个夺走佳人的男人。

白玲却懒得理会陈克韫的殷勤,见一旁的另一个男子痴痴呆呆地望着自己,不由噗嗤一笑:“赵大哥,不过几年没见,你用不着拿这种眼光看着我吧?你在京城当了那么大的官。怎么还这么没志气?”

一声赵大哥顿时让那个年轻人恍过神来,他正是赵庭臣的次子赵涂,父亲归顺朝廷之后,他也一直受汉学熏陶,并参加了科举,在绍圣元年,哲宗赵煦擢其进士科第二名,这对于赵家来说,自然是莫大地殊荣。自此以后,他便一直在京城为官,如今官至国子博士,此次便是归家探望亲人的。他一时却想不起以前在哪里见过白玲,不免愣在原地尴尬万分。

“赵大哥莫不是把我给忘了?”白玲面露娇嗔,眼睛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你小的时候曾经因为养的雀鸟死了而不眠不休,忘了那时是谁劝慰你的么?”

“你……你是阿玲!”赵涂终于记起了往事,他不可思议地盯着白玲看了许久,最后才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你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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