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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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新传- 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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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哥!”

见赵佶勃然色变,赵佖顿时知道话说得太过了,连忙摆摆手道:

“玩笑而已,十弟你不要在意,就当我这个当哥哥的胡说八道好了!”

高俅见兄弟俩玩笑似的拌嘴,早早地知机站在了一边。大宋历朝以来,从来没有亲王宗室掌握实权的,对于这些尊贵的天璜贵胄来说,人生的唯一意义便是好好地活着,长寿的亲王不少,短命地同样比比皆是,虽然外人看来是兄弟和睦,但内里如何,却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大街上突然起了骚动,紧接着,也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姚殿帅家挂白灯笼了!”

此话一出,大街上就像炸开了锅似的议论不绝,关中二姚声名太响,姚兄早逝,而姚麟自绍圣年间便留在京城,从殿前副都指挥使一路作到殿前都指挥使,检校司徒,可以说是荣宠不衰。虽说如今姚麟是病中,但年前刚刚加了建雄、定武军节度使,怎么说去就去了?

不止百姓,那些御卫班直也都隶属于殿前司,听说姚家举哀,不免人人呆愣,更不用说大惊失色的赵佶赵佖和高俅了。

“这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快……不行,我要亲自去看看!”

“十弟!”

“圣……这个公子……”

高俅和赵佖阻拦不及,赵佖一跺脚追在了后面,高俅便连忙招呼那些呆若木鸡地班直,几十号人便这么排开人群,径直朝姚家冲去。

第二部 经略 第八卷 诸国博弈 第二十五章 殿帅府官家临奠

一行人匆匆来到姚府大门前,入目的果然是两只刺眼的白灯笼,大门之内,隐隐还有阵阵哭声飘了出来。见此情景,赵佶不由感到头晕目眩,亏得背后的赵佖搀扶了一把方才站稳了身子,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姚麟居然去了……”

带着一班近卫班直匆匆赶来的高俅见赵佶神思不属,心中不禁暗自嗟叹。天下就有如此巧合,姚麟的病拖了两年也没见有大问题,偏偏在赵佶微服出宫,而且正好提到其人其事的时候骤然去世。见赵佖同样是黯然神伤,他心知其是有了兔死狐悲之感,连忙上前问道:“公子,事出突然,您是回去命人致奠还是……”

赵佶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定睛看了那两个白灯笼一眼,他一字一句地道:“姚君瑞精忠体国,如今既然已经逝去,朕无论如何都不能过门而不入!伯章,你命人进去通传,就说朕和陈王亲来吊唁!”

高俅见赵佶神色坚决,思量片刻便点了点头,挥手招来两个班直便朝姚府大门而去。

此时,围过来的街坊邻里并路上行人已经足足有了好几十,见赵佶赵佖兄弟被一帮护卫簇拥在当中,自然知道那定是朝中贵人。及至发现高俅带人去和门房交涉,便有人高声叫道:“这位官人,姚府已经闭门谢客好久了,你们还是等姚府正式传出丧闻再来吊唁的好!”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门房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地伏跪于地。连头都不曾抬起。又过了片刻,姚府大门中奔出了一大群仆役,随后便是姚麟的几个儿子孙子。他们才刚刚扎了孝带。就连孝服也只是匆匆穿上,事出仓促。他们却不敢怠慢,一个个依序跪下,以长子姚靖为首叩头行礼。

“恭迎圣上!”

此话一出,原本议论纷纷的人群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地目光都集中到了正中的赵佶赵佖身上。下一刻。四周围观的人便呼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齐呼万岁之后便都止了声息,胆大地便悄悄偷眼觑看天子,只是一群班直早已把赵佶拱卫在当中,没有留下半分缝隙。

“姚卿家前半生征战沙场,后半生拱卫京畿,乃是武臣楷模。今日朕闻听悲讯,只感五内俱焚,可叹朕竟没有见到姚卿家最后一面,可叹我大宋朝又失一忠臣!”赵佶扫了一眼地上悲容尽显的姚家众人。长长叹了一口气,“朕和陈王、伯章要进去为姚卿家上一炷香,你们都平身吧!”

天子官家亲临奠祭。姚家众人自然是感动中夹杂着惶恐,当下姚靖便重重碰头谢道:“圣上如此恩德,先父在九泉之下也必定感激涕零。只是先父新丧,府中一片杂乱。恐怕有所不恭……”他正想再说什么,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拉自己地袍角,一怔之后连忙改口道,“圣上、陈王、高相,先父已经入枢,请随臣至灵堂!”

见一大帮人进了姚府,外头跪着的一帮民众方才渐渐起身。联想到刚刚姚靖的话,人群中不由沸腾了,议论声此起彼伏。

“听听,姚帅去了,圣上亲来致奠,这份殊荣,天底下哪个武臣领受过?”

“何止是圣上,你们刚才没听到么,就连一向不太出户也不上朝的陈王也来了!”

“高相也来了,就是三公治丧也不见得有这份体面,姚帅死后哀荣可谓极致!”

“还别说,到时圣上必定再行加赠,这下子姚府便能风风光光办丧事!”

“对了,上次那个单枪匹马擒了青唐王子的少年将军,不也是姚家人么?大伙看着好了,姚家满门忠烈,将来圣上必定更加重用!”

赵佶却无暇理会外间人如何议论,一进得那满是白色地灵堂,他便感到心情激荡,竟是连拈香的时候手也在颤抖。

赵佶之后便是赵佖,待到高俅临祭的时候,他便在心中默默祷告道:“姚公,年底青唐保不准还有一场大战,倘若你在天有灵,便请保佑希晏在西宁州能够建得奇功,平安归来。当日你既然托我看顾希晏,我必定会让他光耀姚氏门楣,你便安心去吧!身后之事,圣上必定会加重你死后哀荣!”

吊祭完之后,赵佶便在姚家诸子的致请下到了正堂落座,一干人又上来见礼。一一见过了姚麟的那些子孙之后,他便微微点头道:“关中姚氏世代在军中为将,为国建功无数,姚卿家生前却屡屡托辞诸子不堪,不肯为儿子讨封。朕记得,你们当中官职最高的也不过武翼郎吧?如今姚卿已逝,朕不能薄待了他的儿子,明日廷议时……”

“圣上!”

姚靖心中一跳,一咬牙打断了赵佶的话,疾步趋前跪下,意态坚决地禀奏道:“圣上,先父虽然严加管束调教,但我等皆不争气,不仅无微功于朝廷,而且也对不起先父军前威名,怎敢当圣上恩封?倘若我等因先父而加官,这岂不是让军前将士寒心吗?”

高俅闻言心下暗赞,他原本就担心姚家子弟不知深浅地借姚麟之死求官,如今总算放下了心。看来,若非姚麟临死前早有嘱咐,便是这姚靖早有定计,否则也不会如此明智。

“圣上若是真的爱重姚氏声名,但请恩及先伯父姚兄一系诸子孙!”起先的战战兢兢过后,姚靖逐渐冷静了下来,话语也流利恳切得多,“先时朝廷议弃河湟之罪,罢了臣堂弟姚雄,然姚雄虽有罪,但十八岁便随先伯父征伐,屡次征战于西北西南,军功赫赫,兼且历为秦凤,泾原路将,若是就此闲置,朝廷不免少了一员大将!臣恳请圣上加恩于彼,则先父在天之灵必定得以宽慰!”

赵佶起初还以为姚靖矫情,听到最后却不觉悚然动容,转头便向身旁地高俅问道:“伯章,如今姚雄在何处?”

“启禀圣上,前时议弃河湟之罪,姚雄便停了官职,责其光州居住。”对于姚家众人的下落,高俅自然是廖若指掌,此时趁势进言道,“姚雄为边将期间屡立大功,于河湟一事,他也不过是提出自己的建议,做主地仍然是朝廷。其人于熙河一带异常熟悉,不若召回重隶熙河兰湟路,如此朝廷也可多一位大将!”

“唔,朕明白了!”赵佶微微颔首,又打量了姚靖一眼,目光中不乏赞赏,“不愧为姚君瑞长子,知道以国为重以己为轻。也罢,既然你不想为自己求官,若有请求一并说出来吧!”

姚靖忖度赵佶口气,知道先前的请求多半已经被允准,心中登时大喜。他悄悄瞟了高俅一眼,便又低头说道:“圣上,姚家威名不坠,靠的是效力西北军前的姚家子弟,若无他们杀敌建功,关中姚氏地声名也不过昙花一现而已。除了臣堂兄姚雄之外,西北军前尚有臣堂弟姚古并堂侄姚平仲,皆有军功在身,臣只愿他们能够各尽其用,于愿足矣!”

“好,好!”

赵佶心中大振,霍地站了起来:“姚卿虽已去,但只要仍有姚家子弟能够撑起姚家声名,则关中二姚威名将永世不坠!”他扫了姚麟诸子一眼,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天下建功不见得非武臣不可,尔等既然不能在武阶上为国建功,朕他日便为你们转文阶吧!”

“谢圣上恩德!”这一次姚靖当然不会拒绝,真心实意地率众人低头拜谢。

直到送赵佶一行人离开姚府,姚靖方才松了一口气。虽说是九月的天气已经很有些凉意,但是,就是刚刚迎驾面圣这一个多时辰,他的背心已经被汗水湿透了。看似应付裕如,其实以他这种少有经历大场面的人而言,刚才已经是到极限了。

“大哥,虽然你照着爹临终前的吩咐执意辞谢圣上加官的恩典,但是不是太过头了?看圣上的意思,只要你提出来,我们必定……”

姚靖心头火起,见其他几个弟弟似乎也有赞同之色,不由更加恼怒。此时正堂中都是姚家子弟,别无一个外人,他便毫不避讳地厉声斥道:“你们懂什么!天底下建功立业的武臣不止爹一个,圣上为什么单单看顾姚家?还不是因为当年元符末年的时候,爹为殿前副都指挥使,于即位一事上为圣上立了莫大功劳!正因为如此,圣上才会在即位之后为爹屡次加官,甚至一举而至检校司徒,几乎已经是武臣极致!如今爹爹已经去世,就算圣上因当初的功劳不忘看顾姚家,但人死如灯灭,谁能保十年乃至二十年之后姚家仍能保不衰?”

这番训斥下,厅堂中顿时一片寂静。要知道,这是一直深埋在姚麟心底的密辛,只在临终前方才对姚靖一人面授机宜,旁人竟是谁都不知道。此时此刻,大多数人的心中都冒上了一股深重的寒意。

“你们都记住,只有西北军前的姚雄、姚古和姚平仲能够再立大功,姚家方才不会没落!”姚靖狠狠瞪了所有兄弟一眼,一字一句地道,“凭我们的本事,就算圣上赐再高的官,今后也不会有晋升空间,还不若在圣驾前留一个好印象,再说了,这转文阶的恩典,远远大于加官!”

第二部 经略 第八卷 诸国博弈 第二十六章 西宁州风云又起

赠姚麟开府仪同三司!

须知唐宋之制,开府仪同三司乃是文散官的最高阶,姚麟以武臣起家,最后竟然得赐如此殊荣,自然是令天下人为之侧目。而天子亲临致奠的殊荣,更是旁人难以企及的恩宠。一时间,其讯传遍大江南北。

姚麟殁后不过数日,便有加盖政事堂大印的诏令颁下,恩赦姚雄弃河湟之罪,依旧还其本官,为华州观察使,知河州:以姚古为成州团练使,知会州:姚平仲进武经郎。至此,姚氏一门的荣宠便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然而,消息传到西宁州的时候,姚平仲却感到五雷轰顶不可置信。

他自幼被父亲姚古送到京城姚麟身边养育,可以说早已将这位叔祖视为了亲祖父,如今一朝天人永隔,他自然觉得五内俱焚。好在主将高永年知道其心绪不宁,不仅破例给了他十天假期,而且这一夜又叫上他一起去行辕喝酒。

“姚帅已经去世,希晏你便是再伤心也于事无补!”高永年提起酒坛往姚平仲面前的大碗中满满倒上,自己却径直拿起了酒坛。”身为我等武臣,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姚帅前半辈子征战沙场建功无数,能够以全名而终,这已经是相当了不得了!再者,圣上屡次加恩,甚至惠延你们这些姚家子弟,试问天下还有何家有如此殊荣?”

“高帅,爷爷半辈子征战,如今能够寿终正寝,我自然知道应该节哀顺兖——只是一念及当年音容笑貌。我便没办法克制情绪。”他说着便拿起酒碗径直朝嘴里灌去,不防那是极品烈酒,一大口下去便呛得连连咳嗽。竟是辛辣得连眼泪流了出来。

“哈哈哈哈,你小子以为这是京城里软绵绵的玉壶春么?”高永年大笑着提起酒坛灌了一口。满不在乎地用袖子一擦道,“我是一个藩官,就连麾下的藩兵也是整个西北军中最多地。王赡取青唐,我带着万余藩兵作为前锋:宗哥城反叛,我又以千军临启程。将叛军击退,安然返青唐;到你伯父姚雄弃河湟的时候,又是我率军殿后。算上这一次和王帅平羌,我已经数不清经历过多少战事了!希晏,你们汉人有句话说得好,马革裹尸,哪天我要是死了,你就给我马革裹尸一回!”

听高永年突然口出如此不祥之语,姚平仲登时面色大变。到了西宁州之后,高永年对他多加照拂。其麾下的藩兵也多半和他地那些兵卒交好,看不出半点反叛的迹象。然而,行前高俅地那些话就犹如幽灵一般纠缠着他。正因为如此,他虽然明里和那些藩官打成一片,暗中却严加防备,唯恐一个不小心让高永年遭了暗箭。

然而。这一切都不足为外人道。他刚到西宁州的时候,高永年曾经开玩笑似的给他看了一封密函。那是先前王厚和童贯联名发来的,其中内容便是让高永年提防麾下藩官藩兵,谁料高永年竟当着他的面满不在乎地说了一通话。

“你们汉人就是疑心太重,我待人以真心,别人又怎会以贰心对我?再说,我麾下这些亲兵,少说也是跟随我十几年地旧人,甚至还有父子两代都跟随我东征西战的,倘若他们会反叛,恐怕整个西军中就没有人不会反叛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以诚待人,何以为一军主将?”

联想到高永年这一句豪迈爽直的话,姚平仲当下把本想说的话重新咽了回去,苦笑着举杯和高永年手中的酒坛一碰,闭着眼睛把一大碗烈酒全数灌了下去。待到感觉浓烈的酒气顺着五脏六腑蔓延了全身之后,他突然感到整个人也畅快了不少。

“哈哈,这才像是姚家子弟,哪有上阵的将军不会喝酒的!”高永年大笑着举起酒坛痛喝了一气,浑然未觉前襟已经被酒液完全浸湿,“好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好好睡一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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