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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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新传- 第3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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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让蔡攸先来,蔡京当然不想在这种地方被人纠缠住,点点头便随高俅来到了后堂,见这里宽敞透亮不说,又没有几个人,突然就笑了:“想当初高傑和我家蕊儿成亲地时候,我们一群人也都是躲在了后面避风头,想不到时至今日还是如此!唉,时过境迁,如今却是不可能有第二个陈王了!”

高俅倒没想到蔡京也会提起这个,脸上微微色变,最后便低声问道:“元长公可是想到了冲静仙师的事?”

蔡京深深叹了一口气:“前几日宣德楼上,孟后虽然没有出现,但是,百官中议论的人已经不少,便是因为圣上将孟后迁出瑶华宫,安置在圣瑞宫中的缘故。圣瑞宫乃是当年钦成皇后的居处,无论规制还是宫室都远胜于皇后宫,圣上如此措置,怎能不让臣下有别的看法?伯章,你我相交已久,我的心思也不想瞒你,当日废孟后乃是为了国策,如今倘若孟后复立,对于你我都没有任何好处。”

蔡京如此赤裸裸地道出心中看法,高俅自然不好虚言搪塞。想当初,他就是为了让曾布争取主动,因而让其主动上书请废孟后,论起来,他比蔡京还罪魁祸首。不管史书上对于这位后来的隆佑太后如何赞誉有加,他却不敢奢望对方不会对这多年前被废的经历耿耿于怀。毕竟,每个人心中总有一口盛气在的。

“圣上那里……应该不会轻易复立。”他沉吟良久,终于含糊地道出一句话,“复立是大事,只要百官不肯奉诏,圣上也不会专断独行,只是,这孟后那里,却应该设法弥补一些。先前由于孟后被废,似乎也影响到了其家人,倘若从这些方面弥补也是行得通的。圣上要的不过是一位尊长,至于名号上,不妨把这步伐再拖一拖。”

听高俅这么说,蔡京也知道断然不可能完全阻止这件事,心中不免有些不舒服。毕竟,孟后代表的是宣仁高太后为代表的旧党势力,如今旧党未曾被赶尽杀绝也就算了,再让旧党因为这个缘故而团结起来,那他这个宰相就不用当了。

两人正想再深入谈谈,外头门帘一掀,一个人影突然闪了进来。两边打了照面之后,齐齐都是一愣——原因很简单,他们实在是太熟悉了。

“圣上!”

蔡京和高俅齐声低呼,脸上全都是一片骇然。外头什么人都有,这天子官家突然闯了来,居然没人认出,这也太荒谬了!

“原来二位卿家都在这里!”

过了二十五岁生日,赵佶却仍旧是大事上成熟稳重,小事上随意不羁,此时见蔡京和高俅双双行礼,便摆了摆手道:“今日朕是混在几个士子中间进来的,避开了那些朝官,自然不会有人认出朕来。倒是刚才伯章那个随从一眼就看到了朕,所以便介绍了这个去处,谁知已经被你们俩占了。外头那么热闹,你们俩却躲在这里说悄悄话,实在是悠闲得紧!”

高俅的脸上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宋时君臣不像后世那样际野分明,赵佶更是创下了“君臣同乐”次数最多的纪录,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天子可以随随便便地跑到一个臣子的婚宴上来,尤其是赵鼎这样位分的臣子。

和蔡京对视了一眼,他着实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恰在此时,外头传来了一声清清楚楚的呼喝:“开宴喽——”

第二部 经略 第十三卷 战云密布 第二十章 贺婚事天子降恩

由于赵佶的到来,蔡京和高俅反倒不好出去了。只是蔡京倒还罢了,高俅却算是本次女方的尊长,该当坐首席的,要是不露面怎么也不成体统。因此,在为难了一阵子之后,他立刻叫来了一个仆役,低声吩咐了几句便将人打发了出去。

这番措置完毕,他才转身问道:“圣上,外头可还有此番伴驾而来的臣子?”

赵佶的回答却是轻描淡写:“王恩太忙了,天宁节这么多天,他都是尽心竭力,所以今早朕放了他三日的假,让他暂时把事情交给副指挥使。殿前司怎么说还有其他人在,用不着他一人担当所有。朕今日只是带了几个贴身班直,人都在外面守着。”

高俅闻言苦笑,只得对蔡京道:“我已经吩咐他们去再备一席,就放在这里面,只能让元长公你陪着圣上了。待会我再去外面找几个人过来,到时再请新郎官来拜见。圣上,外面人多嘴杂,您还是别出去好,免得明日御史弹劾不断!”

赵佶自知这一时兴起会带来无穷麻烦,当下便点了点头,见高俅告罪退下之后,他却低声对蔡京问道:“元长今日怎么也来了?”

蔡京心中暗自苦笑,赵佶是一时兴起,他又何尝不是一时兴起?只是,这两拨人偏偏撞在了一块,不得不说是天大的巧合。思来想去,他索性一摊手答道:“圣上是怎么来的,臣也是怎么来的!”

“哈哈哈!”赵佶不由大笑,笑过之后却看到门口进来几个人影,定睛一看登时大乐。原来,阮大猷何执中等人居然全来了,一干人看到赵佶和蔡京在里头,全都是呆若木鸡。

高俅硬是把几个打眼十分的人请到了里间,这才回去坐了首席。高太公这些日子身体不佳,因此这好日子却是不能来。他便理所当然地成了娘家的头一号人物,当然,仅仅是官职,他也压得住场面。倒是底下几个眼尖的宾客暗自奇怪,刚刚似乎还看到蔡京和几个政事堂宰臣,怎么眨眼之间就全都不见了?

不过,热热闹闹的酒筵很快冲淡了人们心中的疑问,赵鼎这个新郎倌自然免不了一席席地执壶敬酒。待到了首席之后。他恭恭敬敬地满斟了一杯,然后双手呈了上去,口中叫了一声:“二叔!”

听到这一声,高俅自然眉开眼笑,连忙伸手接了。人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他这个叔老爷看侄女婿,却也是同样的道理。毕竟,赵鼎这个人就是他看中地,人品学问都是上上之选。要再挑一个更好的恐怕也不容易。

“元镇。人说成家立业,如今你已经成家,将来便须好好立业才是!圣上委你一州之地。你可不要辜负了圣上的期望!”

赵鼎慌忙应了,待敬完这一席的其他人之后,他正松了一口气,却瞥见高俅朝自己招手,连忙走上前去:“二叔有什么吩咐?”

高俅起身把赵鼎拉到一边,见四下无人注意,便低声道:“你和我到里边来。”

赵鼎一头雾水地跟着高俅到了后堂,见里面同样开了一席,同样是觥筹交错,面上不由一呆。待看清了落座诸人之后更是愣了——好嘛。

加上高俅,这不是崇政殿议事的全套班底么?这倒也就罢了,怎么堂堂天子也来了?

他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之后,慌忙下拜行礼,只是这一拜还未到地便被人拽了起来,抬头一看却是阮大猷。此时,只听坐在首位的赵佶笑道:“今日只有新郎官和我们这些宾客,不分君臣上下,我们都是来喝喜酒的!怎么。你不上来敬朕一杯么?”

听到赵佶这么说,赵鼎当下深深吸了一口气,连忙上前给所有人满上了一杯,亲自给赵佶奉上。”圣上驾临,乃是臣无上荣耀,谨以此杯,谨祝陛下江山万年!”

“好!”赵佶笑吟吟地一饮而尽,“你此番大婚,朕也无物可赠,回头就送一幅画给你!惟愿你们夫妻二人琴瑟和谐,将来多子多孙,哈哈哈哈!”

赵鼎强忍心头激荡,连忙躬身称谢。而皇帝开了头,边上一圈大臣自然是连说好话,但心中却很有些异样。毕竟,他们全都先派了子侄辈过来,结果自己还是免不了来凑热闹,却还碰上了怀有同样心意的同僚,再加上皇帝地突然凑趣,这实在是太巧了。

好容易应酬好了这些人,高俅便领着赵鼎出去,见其似乎仍沉浸在刚刚的惊诧中,他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贺客?”

“二叔……”赵鼎毕竟不熟悉这样的称呼,好一会儿才有些慌张地问道,“圣上突然驾临,让他们坐在里面是不是有些不妥?”

“不妥是早就不妥了!”高俅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指指外面济济一堂的宾客道,“难不成让圣上和外头这些人挤在一起,那更是要出问题的。总而言之,圣上这次是一时兴起,你不必多管,只需把这当作是难得的恩宠便是。此事我会设法掩盖,你不必操心了。”

“二叔勿怪,我只是有些……”赵鼎很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一直以来,他都是以治国平天下作为目标,志向自然是不小,只是,一连串的遇合让他获得了比想象中更快地窜升速度,一时间自然有些不能适应。踌躇片刻,他终于点了点头道:“二叔地意思我明白了,断然不会因此而乱了心绪!”

热热闹闹的酒宴一直持续到午夜,等到宾客渐渐散了,高俅便让赵鼎带着赵老夫人见了天子。由于赵鼎这位老母的贤名在外,赵佶自然是多问了几句,发觉对方知书达理后更是大悦,当下便应承进封她为郡太君,更是为这喜庆之日平添几分光彩体面。

好容易将赵佶送回了宫,高俅这才松了一口气。今日这婚宴大宴四十桌宾客,女眷还有二十桌,简直是非同小可地铺张。不过,各处送来的礼金也同样非同小可,赵佶虽然说送一幅画作为贺礼,但事先已经让人送来了金银钱各一百,其他宾客的礼甚至更重。只不过,这些都是赵家的事,和他便没了关系。因此,会合英娘等人之后,他便匆匆回家。

这一觉他足足睡到次日辰时,好在大宋大小朝会都不是日日有的,他也不虞因此耽误,匆匆梳洗用了早饭便去了禁中。今日是他轮值枢密院的日子,西北军情固然是连绵不断地送来,就连辽东战报也几乎是一日一报,好容易训练出来的军鸽,便几乎全都用在这两条线上。如今辽国虽然遭遇大变,大宋却也不敢过分紧逼,毕竟,河北边防非同小可,以河北禁军去碰辽国精锐,很可能是有胜无败的战局。

霍端友早已将所有的战报都整理了出来,见高俅坐定,他便一封封一份份地转述了一遍,最后才说道:“如今辽国在辽东采取守势,而由于萧奉先之变,辽东少数忠于他的辽国将领已经有些不稳地迹象,而女真兵力已经达到了两万余人,再加上渤海,兵力激增到了将近三万。只是这些人如今还未完全整合,辽国的守势虽然为自己的内部整肃提供了时间,但也同样给了女真休养生息重整军力的机会。”

听霍端友分析得头头是道,高俅不由又看了他一眼。霍端友学问人品都是好的,而且又是翩翩公子模样,平素甚得赵佶信任,此番出任枢密都承旨,竟带了几分奉旨监察之意。可贵的是这样的人待下却毫不骄矜,在枢密院这数月来,竟是无一人说他的不是。

“仁仲辛苦了!”他略点了点头,稍一沉吟便问道,“这里的战报可都作了节略?”

“是,是否要转去政事堂?”

“转一份过去吧!”高俅不假思索地答道,见霍端友转身欲走,他立刻又加了一句,“圣上对于西北和辽东局势也很关心,你送去之后顺便去一下福宁殿,也好把其中关键解说一遍,否则等到时崇政殿议事地时候圣上再了解详情就迟了!”

见霍端友点头答应,高俅便把精力集中到了眼前的战报上,这都是经过一群令史整理过的,因此他看起来分外轻松,一目十行便能几乎了然。待到浏览完之后,他便把整个人靠在后背上,闭目沉思了起来。

辽国临朝主政的萧皇后并不是有大魄力的人,而她是萧奉先的妹妹这一点也占了很大的因素,在不少事情上都不能放开手脚。主政将近两个月,如今太子储位依旧空悬,可想而知国内的政争到了什么程度。好在不少当初被辽主耶律延禧贬斥的忠直臣子纷纷奉诏回朝,否则,这局面怕就是难以收拾了。

但是,他如今看重的消息只有一条——以萧乌纳为东北路统军使!

萧乌纳何人,此人历任北院宣徽使、南院枢密使、北府宰相,对于女真一向是曲意提防,却由于屡次忤逆辽主耶律延禧之意而被贬。此番被委以东京道统军重任,无疑是辽国朝廷上下希望用其来对抗女真。只是,这一招能够奏效么?

第二部 经略 第十三卷 战云密布 第二十一章 旧主逝女真建国

过了十月,北国自然是显现出一片天寒地冻的景象,但是辽东却战云密布。自从被女真下了黄龙府之后,信州、通州、咸州一路势如破竹全都为女真所下,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东京城辽阳府和周围的小城。但是,辽国在东京道和中京道之间布下了重兵,是以女真进兵并不容易。

对于女真而言,区区辽阳府已经不是重点了,辽东大部已经落入了他们的手中,他们眼下的目标自然更远。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高丽居然出兵三万逼近宣州!

“三叔!”

完颜娄室走进房间,见阿骨打正对着墙上的地图出神,只得又开口道:“这天寒地冻不易进兵,高丽人那边应该只是做做样子,想必不会有真正的动作。”

““哼,这些高丽人口口声声仁义道德,全都是仿效中原那一套,他们何尝不想分一杯羹?”阿骨打冷笑一声转过身来,脸上挂着深重的寒意,“当初辽国立国的时候,高丽人也同样不肯屈服,结果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怕了,立刻上表臣服,然后世世接受册封。他们如今不过是看我女真兵少,倘若一朝看到我国强过辽国,还不是立刻会偃旗息鼓?这等首尾无常的小国根本不足为惧!”

完颜娄室本就不把高丽放在眼中,只是觉得阿骨打这段时日情绪不对,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如今乌雅束虽然名义上是诸部联盟长,但是,大多数实权已经掌握在了阿骨打手中,所有人都把阿骨打当作了继任的人选,他也不例外。

“高丽区区弹丸小国,他们的动向虽然需要注意,但根本不是最重要的!”阿骨打当然知道完颜娄室在想些什么,因此直截了当地道,“我只是对南朝不放心。”

完颜娄室闻言一惊。不由自主地问道:“三叔前时从南朝回来,不是说这一次的约定于我女真很有利吗?”

“此一时彼一时。”阿骨打面无表情地指着墙上的地图,长长舒了一口气,“夺下黄龙府,我女真取得了对敌的最大先机,再也无惧于辽国的清剿,即便他们有数十万大军,也未必能够轻言取胜。只是。你听到最近辽国那边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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