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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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新传- 第3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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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庭中长大的,和陈国公主赵婧嫁给姚平仲一样,她到时真的能够耐住两地分居的寂寞?

刚刚刘琦的神奇箭术高嘉全都看在眼中,虽然觉得他确实和那些宗室贵胄子弟不同,却也没有更大的触动,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他比赵桓赵楷两兄弟要好一些。趁着人群混乱,她悄悄地溜出了园子,心中不禁思量了开来。凭借她的聪明,当然不会不知道父亲的用意,只是,这个刘琦真的有这么好么,值得父亲花这么大地气力?

刘琦造访高府这件事自然只有一小撮人知道,有份参与地高府仆役全都是服务了多年的可靠人,自然不会嘴上没个把门的四处乱说。而童贯亦是小心告诫了刘琦一番,嘱咐其绝对不可告诉外人。刘琦虽然心下疑惑,却知道高俅现如今身份尴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当下便一口答应了。

到了面见天子那一日,刘琦换上了一袭新装随童贯进了宫。进文德殿一番拜舞礼毕,他便听头上传来一个声音,连忙依言直起身子,却依旧不敢抬头。

“果然好人才!”

赵佶素来最喜年轻才俊,再加上刘琦生得威武,小小年纪便是仪表堂堂,不由越看越喜爱,最后更是满脸笑容:“童贯确实荐地好人,这样的少年英杰又立下这样的大功,朕不可不赏!唔,你今年几岁?”

刘琦听闻天子发问,连忙恭声答道:“过了年,臣便十四岁了。”

童贯连忙在旁边添了一句:“他是元符元年出生,刘仲武已经让他在军前效力了。”

“虎父无犬子,此话真真不假。”赵佶的爱才之心既然动了,顿时一发不可收拾,“他前次立下了大功,虽然人还年轻,但朕还是得把该得的给他。就是忠训郎、阁门祗侯好了,如此一来,旁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个官衔确实算不得十分过分,而正当童贯示意刘琦拜谢时,刘琦却朗声道:“圣上好意,臣不敢拜领。圣上虽然知臣有功,旁人却会以为臣是靠了父亲荫庇,或是圣上以貌取材。臣虽不才,却不敢污了圣上和父亲声名,恳请他日禁军大比时圣上让臣参加,倘若落选,则授官之事不必再提;倘若臣侥幸脱颖而出,再拜领圣上好意不迟。”

这样一通话不卑不亢,而且占尽了理由,赵佶自然不可能不答应,而心中对这个少年的赞赏又多了几分。旁边的童贯虽然觉得刘琦多事,却也知道他小小年纪本领高强,肯定是不希望旁人闲话方才出此下策,只得暗自摇了摇头。

饶是如此,这一次晋见之后,赵佶仍旧恩赏了刘琦不少物事——从金银钱到袍服再到御制刀剑新书,总得算起来竟是价值不菲。而刘琦亦不敢再推辞,恭恭敬敬地受了。

当天夜里,童贯便火烧火燎地写了一封急信派人送给远在肃州的刘仲武。送信的人刚走,蔡攸便派了人来让他过府叙事。他虽说从心底是在敷衍蔡攸,却不想这么早就正式撕破脸,恰逢刘琦有意出门,他便选了几个仆人跟着,自己则急匆匆地来到了蔡攸地府邸。

“道夫你可是来了!”

童贯被人领进书房,就见蔡攸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点头,而旁边几个认识的官员也只是颔首示意,他便是一阵心中不喜。想到每次去见高俅的时候对方都是礼遇有加,他愈发瞧不起蔡攸这种做派,面上却仍端着笑意,拱手道了一声学士,然后便自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子坐下。

在座的除了刘正夫蔡薿之外,全都是以壮年官员居多,而且除了童贯全都是文官。童贯甫一坐定,便听到旁边的人说道:“学士如今得圣上宠信,自当谋求再进一步。高伯章既然辞相,尚书右仆射的位子便空了出来,以学士的才具德行,入主政事堂自然是众望所归。”

才具德行?众望所归?这八个字也配用在蔡攸身上?

童贯心中冷笑连连,对这种一味的溜须拍马鄙薄不已,却见蔡攸面有得色,不禁更加不齿。他冷眼看去,只见惟有刘正夫微微皱眉,蔡薿等人全都是安之若素,看来,这些人都已经完全和蔡攸沆瀣一气了。

蔡攸轻咳一声,然后故作为难道:“只是,我朝历来没有父子同在政事堂地规矩,倘若有人举荐,只怕……”

虽然他很有技巧地隐去了下头的半句话,但在场众人全都是人精,哪里会不明白蔡攸的忌惮?别说是蔡攸,就是他们这些人,不是同样对蔡京噤若寒蝉么?但如今不比从前,想到蔡攸羽翼渐丰,又想到天子官家暧昧的态度,他们自然不会扫了蔡攸的兴致。

因此,蔡薿便第一个甩出了他的忠言:“学士此言差矣,蔡相公如今已经垂垂老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个时候,学士自然应当当仁不让地为父分忧。”

第二部 经略 第十七卷 政通人和 第四章 人生难得几回搏

学士府的那一通夜谈无疑是很没有营养的,而童贯一直忍到上马离开之后方才露出了讥诮的冷笑。蔡攸还真的当自己是了不得的人才了?

不学无术的大臣之子,一朝得宠之后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跟着赵佶这么久,却连天子官家的脾气也弄不准,蔡攸这心性也未免太想当然了!

跨进家门,他方才得知刘琦外出还没有回来,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但转念一想那些家人都是头一等可靠人,再加上刘琦本身又不是兴风作浪的主,因此他很快便放下心来。

这一日是农历十二月二十七,除夕将近,大多数人家的年货也差不多备办齐全了,街上的年轻儿郎自然就多了,就连往日在家里不露面的大姑娘小媳妇也纷纷上街买起了年下的胭脂水粉,因此路上分外热闹。

而后面跟着好些随从的刘琦在大多数人看来,自然便是一个典型的世家公子哥儿。

随便找了家酒肆,刘琦便悠闲地坐了下来,又示意几个家人坐了另一桌。此时,诺大的酒肆二楼已经坐得满满当当,大多都是衣着光鲜的主顾,个个都在那里高谈阔论。

“话说自当年圣上还没登基那会,高相公就跟在旁边鞍前马后,如今这被奸人构陷,说罢相就罢相了,唉!”

“你懂什么,奸臣要是没有能耐,能迷惑了圣上的心么?不过,这些天我还常常看见高相公的千金入宫,似乎是给秦国公主伴读,说是完全失势倒也未必。”

“是啊,前些日子的传闻你们没听说么,听说圣瑞宫那位有意做媒,将高小姐许配给嘉王殿下。做不成宰相,至少还是皇亲呢!”

听着这些话,刘琦自忖与己无关,自然是左耳进右耳出。丝毫不以为异。他如今还小,因此虽然人在酒肆,却记着家训不肯恣意用酒,面前不过是几碟下酒菜。倒是那几个家人一人一角酒,坐在旁边倒也逍遥。正当四周的议论声越来越放肆的时候,刘琦突然感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正是跟自己出来的一个家人,不觉一惊。

“九少爷。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那家人一面说话一面拿眼睛瞟着一个方向,脸上写满了不安,“若是太晚,只怕我家大人会怪罪下来,小的吃罪不起。”

刘琦原本想答应,但觉得那家人表情不对,遂顺着他的目光抬头望去。见角落中独自坐着一个面色沉静地少年,旁边两三桌则散坐着一群看似护卫的随从,心中不禁奇怪。暗中打量了一番,他骇然发觉对方竟和赵佶有几分相似。想来极可能是皇子一流。

当下他也不敢多留。正想开口唤伙计结帐下楼时,却听得耳畔传来了一声冷笑:“皇亲国戚?我要是高相公,绝对不会让宝贝女儿去嫁了什么皇子宗室!那些个亲王郡王尊贵是尊贵了。却不能参政议政,纵有天大的才华也是白搭,还不如嫁给士林中的才俊,即便是嫁个将军也比嫁个皇子强!即便是那位千金嫁了当今皇太子,高相公也就休想再入朝为官了,这样的尊荣有个屁用?”

这一番话可以说是直言不讳,往深处追究便有不小的罪过,但酒楼上众人附和的不在少数。刘琦听得心中狂跳,目光不经意地和不远处那个少年碰了个正着,慌忙躲了过去。待到他再抬起头时。只见那少年已经带着一群随从下了楼,这才心下稍安。

“刚刚那人究竟是谁?”

那说话的家人见刘琦识破玄机,再加上人又下了楼,这才低声说道:“九少爷,那就是当今圣上地嫡长子,如今的皇太子殿下。小人前些时候跟着我家大人远远瞧见了一次,看今日的架势,绝不会有错的。”

那少年竟然是太子!

刘琦闻言大惊,回忆了一下刚刚见到的情形。心中禁不住暗叹了一声。看起来,似乎太子赵桓是因为那些闲言碎语才走的,如果是这样,那也未免太沉不住气了。那可是堂堂的一国储君,将来的天子!

他无心多坐,让家人会了帐便起身下楼。而到了家里,自有人把今日的事情经过和童贯说了一遍,而童贯亦是皱紧了眉头,斥退了家人便把刘琦叫到了跟前。

“九郎,太子或是嘉王的事情你今后千万莫要掺和!”童贯自己是内侍出身,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后嗣,原本想领养一个义子,但至今尚未找到一个合适地,此番自然把满腔地心思都放在了刘琦身上。”在这件事上头,圣上的心思至今令人琢磨不透,而你爹和我都是朝廷臣子,自然不好多嘴,所以你以后尽量避开些,到时得了官职,我也会设法让你离那两位主儿远些。”“多谢童大人!”刘琦知道对方是好意,连忙弯腰答应,然而却立刻被托住了手,一抬头见童贯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他不禁有些茫然。

头一次没有对刘琦点穿是为了让事情显得自然些,但如今童贯自忖已经去信和刘仲武商量,若是再对刘琦藏着掖着,似乎反而不好。

因此思量片刻,他便笑道:“有件事我也该对你说清楚了,那天我引你去见高相公,其实是有一层别的意思在里头。高相公膝下有三子一女,可单单对唯一地一个女儿视若珍宝。圣上对这位高家千金也是喜爱有加,所以旁人忖度那心思,便有撮合太子或者嘉王的意思,无奈高相公一直不答应,圣上也没有表态,所以事情就僵持在那里。原本这件事没有我插手的道理,但是,因为我和你爹爹交情不同,所以便在高相公面前夸了你一通,这才有日前的事,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刘琦虽说还小,但童贯把话交待得这样清楚,他如何还会不明白,心下顿时五味杂陈。他当然知道,即使父亲如今担任了西凉经略安抚使,按照一般百姓的说法便是一方封疆大吏,但是,放在京城那些高品官员之中却不值一提。更重要的是,大宋文武之分向来牢不可破,自家的门庭是决计及不上高家的。

“婚姻大事自当有父母做主,此事我不敢妄言。”他老老实实地说出这么一句话,然后深深一揖道,“童大人的看顾之情,我万分感激,只怕……”他本想说一厢情愿,后来又觉得不妥,干脆就省去了这半句话,站在那里默默不语。

童贯哪里会不知道刘琦地意思,想要往深处解释一下这件事,却又觉得面前是一个半大少年不是刘仲武本人,事情说不清楚。可是要真的说简单一点,这事情又着实不简单,最终他只得把姚平仲拿来当例子。

“高相公和以往朝廷那些宰相不同,向来对军中世家颇有看重,姚家在他的看顾下,如今已经是出了一位驸马爷,而故去的殿帅王恩,听说也曾经托付以两个孙儿。所以,这门户之见你不用多做考虑,再说,事情最终能否定下来,还得看你和高小姐的缘分。好了好了,别想这么多,我不过是和你说一声罢了,好好去歇着,别多想。”

让家人去安顿了刘琦,童贯自己却没有去歇着,而是坐在客厅里闭着眼睛想心事。就一个内侍而言,他已经是到顶了。即使是他的师傅李宪,当年鼎盛的时候虽说当过统帅率领过千军万马,但老来光景着实不怎么样。而照他现在的走势看,只要稳扎稳打,一定能够混出一个名堂来。

但前提是,他能够始终保持不偏不倚,而那恰恰是不可能的!

蔡攸当日来访地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此番回来会站在风口浪尖上,而如今的事实无疑更证明了这一点。他若是真的上了蔡攸那条船,只怕转瞬就会随着船的倾覆而遭到没顶之灾,更不用说将来还能有什么前程了。相反,他如今靠向高俅虽说会有一点惊险,但从长远角度来看应该不会有错。天子官家是个念旧情的人,只要一日还记得高俅的情分,那么,高家就绝对不会倒。

可是,他撮合刘琦和高嘉这一对人,会不会引起赵佶的反感?要知道,虽说外头传得沸沸扬扬,赵佶可是到现在还没表态,是否想让高嘉作儿媳妇。别看赵佶如今对刘琦赞不绝口,但一朝翻脸也绝不是不可能的事!

难啊!

他突然有些后悔起自己当初的决断了,倘若能够走其他的路,不去净身入宫当内侍,而是想方设法地投靠还是端王的赵佶,是不是今日就不用这么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他喃喃自语了一句,终于走出厅堂往自己的书房走去——他虽说识字,但着实不耐烦看那些圣贤书,所谓书房也不过是摆摆样子。只是这年头就连武将也都设个书房附庸风雅,更何况他?

深夜,童府后门突然开了一条缝,钻出了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那黑影熟门熟路地往小巷子里头一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第二部 经略 第十七卷 政通人和 第五章 贺正旦父子忌深

蔡京从来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在朝堂上公然指斥他老了。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往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顿时变得一片青白,就连眼中也露出了一丝难以估量的寒光。

尽管何执中及时居中转圜,又岔到了其他话头,这一日的议事方才得以继续下去,但所有人的心中都存了一个疙瘩。在如今朝廷剩下的那些官员中,毫无疑问,论资历没有一个人能及得上蔡京,但与此同时却仍旧有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蔡京如今已经六十三岁了,虽然大宋各朝还有比他更年长却仍旧在位的宰相,但同时也意味着,只要攻击的火候足够,那么,蔡京致仕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尽管昔日有吕惠卿数次致仕数次复出的旧例,但是,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条最好的路子。

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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